當(dāng)吳霞趕到市醫(yī)院產(chǎn)科病房的時候，墻上的時鐘指向凌晨1點。

折騰了一天的小彥已經(jīng)被推進產(chǎn)房，林繼亮不時地探頭往手術(shù)室張望。既擔(dān)心又渴望的心情溢于言表。吳霞上前與蘇萍打招呼：“干媽！小彥怎么樣，進去多長時間了？”

蘇萍拉住吳霞的手，看著她和白煜兩張通紅的臉問道：“你倆這是干甚去了？憋的滿臉通紅。”

吳霞摸摸自己的雙頰，激情的余溫尚在，再加上心急，整個臉部都在發(fā)燙。回頭看看白煜和自己一樣。胡亂找了個理由糊弄了蘇萍繼續(xù)把話題引到小彥身上。

“約莫有個把鐘頭了。小彥體型嬌小，孩子有點大，生產(chǎn)有點困難，好在醫(yī)生說她年齡小又是第一胎，問題不大。只是一個人在里面太受罪了。”

“沒人陪著她嗎？聽說國外女人生產(chǎn)丈夫要在旁邊陪著的。”

“傻孩子，這是中國。咱們國家的傳統(tǒng)，男人是不能進產(chǎn)房的。”蘇萍摸摸吳霞緋紅未退的小臉，拉她坐在排椅上說到：“沒事，耐心等待就行，我們都是過來人了，這點痛苦忍忍就過去了，這才能顯示做母親的艱辛和自豪。哈哈！”

迎接新生命的喜悅和對小彥的擔(dān)心相比，此時的蘇萍更傾向于前者。醫(yī)療水平的提高完全可以保證兒媳婦的生命安全，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急切地盼望著林家第三代的降臨。她心無旁騖地盤算著與新生命見面時的場景，一邊云淡風(fēng)輕地給在場的所有人解壓。

林繼亮沒心情聽母親和吳霞高談闊論女人如何辛苦和偉大的主題。他心里面只有一個念頭，期盼小彥母子雙雙平安。每一次產(chǎn)房里傳出嬰兒的啼哭，林繼亮就會沖到門口觀望是否自己的妻子出來了。如此反復(fù)幾次，林繼亮已被折騰的心力憔悴，渾身乏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白煜在旁邊可勁安慰著。

“來支煙。解解乏！”林繼亮向白煜生出兩個手指做夾煙狀。

摸遍全身的口袋，白煜也沒找到一支香煙。突然想起來剛才出門走得急，香煙打火機等都留在了農(nóng)家小院。沖著林繼亮做了個聳肩的動作。“沒裝，這兒也不能抽煙。”

安靜了好一會的產(chǎn)房里突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旋即產(chǎn)房門口出現(xiàn)一個小護士的身影。

“李小彥家屬”大家齊刷刷擁到跟前。護士掃視了大家一圈，目光停留在吳霞身上“你是李小彥的姐姐？”

所有人都有些蒙圈，生了沒有啊！大家七嘴八舌地問道。

“快了，孩子的頭已經(jīng)出來了，可孕婦已經(jīng)精疲力盡。她骨盆太小。再不用力孩子大人都有危險。”

吳霞連忙擠到前面：“找我什么事，快說。”

“你跟我進來。”護士平淡地說道。天天接生，對于醫(yī)護人員來說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但作為家屬，門外的一眾人等卻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吳霞迅速跟著護士進了產(chǎn)房，手消毒、穿無菌衣一系列熟悉的流程過后，她來到了小彥的產(chǎn)床旁邊。

此時的小彥，本就嬌俏白皙的臉蛋更加慘白，大滴的汗珠從頭上滲出，雙手抓著扶手已經(jīng)磨出了血泡。吳霞看著躺在產(chǎn)床上的小彥束手無策，她不知道護士叫她進來的目的。

“來，姑娘。”帶著大口罩的醫(yī)生安排吳霞坐到小彥的身邊。“配合一下，給你妹妹鼓鼓勁，再努力一把，孩子馬上出來了。”

“姐，我不生了，疼死我了。我不生了！”小彥哭著對吳霞說。

“瞎說，沒聽醫(yī)生說嘛，小生命馬上就出來了。”吳霞握住小彥布滿血泡的手說道：“乖，聽醫(yī)生的話，大家都在外面等著你和孩子呢。這是林氏家族第三代的希望。也是你的驕傲。”

“用勁！”醫(yī)生指揮著。“再用勁！”

小彥咬著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氣。她的手握的吳霞生疼。這小丫頭，平時看著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關(guān)鍵時刻居然這么有力。吳霞控制不住皺緊眉頭，張開嘴巴，接受著小彥傳遞出來的痛感。

終于小彥釋放出的喊聲，伴隨著刺破夜空強勁有力的啼哭傳出產(chǎn)房門外。小彥也因為精力耗盡重重地倒在產(chǎn)床上。

“六斤八兩，男孩。”護士把小生命報給小彥看。大顆的淚珠順著兩腮流了下來。這是幸福的眼淚，是對生命敬畏的感動。

吳霞關(guān)愛地擦去小彥額頭的汗水，幫她捋順汗水濕透的秀發(fā)。拍了拍小彥的臉蛋：“好樣的。”

產(chǎn)房外的家人們的心算是放下。又過了一段時間，吳霞陪著小彥，護士推著擔(dān)架從里面出來。小彥的父母上前探望自己的女兒。蘇萍和林繼亮、白煜上前幫忙，嬰兒車伴隨擔(dān)架一并回到林繼亮專門包下的家庭病房。

幾人合力把小彥抬到病床上，護士交代了一番產(chǎn)后注意事項就去忙別的病人了。

一家人圍坐在小彥和小生命周圍談笑風(fēng)生。此時吳霞的肚子咕嚕一聲，她才想起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還沒吃一口飯。緊接著又是咕嚕一聲，吳霞偷偷地望著坐在對面的白煜，舉了舉拳頭，意思是說：都跟上你，害的我餓肚子。

緩過精神的小彥臉上有了些許紅潤，折騰了一宿的她肚子也有了饑餓感，再加上吳霞肚子的抗議，小彥開始對著林繼亮撒嬌：“老公，我餓了！給我買好吃的！”

林繼亮看看墻上的時鐘：“小姑奶奶，這個點我去哪買好吃的去。媽媽燉了雞湯，我給你熱熱。”林繼亮從岳母手里接過已經(jīng)涼透的雞湯，插上電源。

“不嘛！我不喝雞湯，我要吃...”小彥口若懸河地開出一大溜哺乳期間禁食的小零嘴。

話未說完，就被她的媽媽給制止了：“不行！小彥，從今天開始你已經(jīng)是當(dāng)媽媽的人了，吃啥喝啥都要考慮寶寶的健康，不能由著你的性子來。亮亮寵著你，當(dāng)媽的我可不能由著你。”

丈母娘的一番教育，這邊的蘇萍感覺釋然。這可是你媽媽說的哦，我這當(dāng)婆婆的可沒刻薄你。她心里美滋滋的。

“切！”小彥寵著她媽做個鬼臉轉(zhuǎn)頭看著蘇萍：“媽~，你看。”

“你們娘倆的事啊！我這做婆婆的管不著。你媽說的對，我就聽你媽的。”蘇萍故意和親家母站在一起，表示對她的支持。有了親家母的態(tài)度，接下來的月子生活蘇萍自然就有主意了。

最后，小彥還是把目光留在了吳霞身上，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吳霞：“姐！看來只有你對我最好，你給我買！”

“別求我！我沒經(jīng)驗。這件事聽大人的話準沒錯。”她跳到蘇萍的身后用行動劃清與小彥在產(chǎn)后飲食問題上的界限。

孤獨無助的小彥嘟起嘴，用被子蒙住頭不再理會眾人，獨自一人生悶氣。憋了不大功夫，她又伸出腦袋，裝作可憐的樣子問大家：“出了月子我是不是能吃好東西了。”惹得在場的人一陣哄笑。

小彥不再任性，吳霞這才顧得上問她：“護士為什么單叫我進去。我進去也沒做啥事情啊？”

“這事只有姐姐你能辦到。”小彥把吳霞的拽到跟前和她悄悄耳語。吳霞邊聽邊笑。最后直起身體對林繼亮說道：“亮亮，小彥當(dāng)時最需要的實際是你在身邊的陪伴。”

林繼亮明白，可現(xiàn)實環(huán)境不允許罷了。吳霞的到來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在她的鼓勵和支持下，小彥忍住了痛苦，順利地生下了寶寶。

母子安全，醫(yī)院里有亮亮陪著。吳霞和白煜作為外人留在此處已無任何意義。她便起身告辭：“干媽，阿姨，叔叔。小彥順利生產(chǎn)，接下來需要好好地休息。我們就先走了。折騰了一個晚上，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再來看小彥。”

從醫(yī)院出來，天邊已經(jīng)泛出了魚肚皮。坐進車里的吳霞饑腸轆轆。這會兒輪到她撒嬌耍賴的時候了：“死白煜，從昨晚餓到我現(xiàn)在了，你得賠償我一頓大餐！”

“沒問題，今天是周末，哥哥帶你吃你們老家最好吃的棗糕套餐去。”白煜開著車準備返回農(nóng)家小院：“但前提是先回去把昨晚未辦完的事完成，把房退了，剩下這一天的時間，聽從小妹調(diào)遣！”

“還玩啊！我都累死了！”吳霞臉上有些發(fā)燙。

“多好的一個夜晚，讓小彥給打擾了。我們得補回來。亮亮和小彥已經(jīng)有了自己寶寶，我們需要抓緊點。”白煜說的自然，吳霞耳朵有些發(fā)燒。

天色大亮的時候，小倆口回到了小院，吧臺的小丫頭正在窯洞門口等著他倆。

小丫頭沖著白煜發(fā)泄不滿情緒：“客官，再不回來我么報警了，以為你倆失蹤了。房門敞開著，人卻不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臨時有事走得急了點，這不安全回來了嗎？謝謝！謝謝！”白煜可勁地給小丫頭道歉感謝，哄著她走了。趕緊插上門栓，把進門尚未站穩(wěn)的吳霞一把抱起扔在炕上。

毫無防備的吳霞落下的時候驚叫了一聲，有些花容失色，還未調(diào)整好身體的姿態(tài)，白煜就已經(jīng)撲了過來。

青春的身體，烈火般的熱情，很快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