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從皇后開始吧。

領會了皇帝的意思，魏忠賢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朱由校只需要，坐著轎子去皇后哪里，就可以爽了。

沒多少負罪感，前身本來就死掉了，繼承了他的身份，照顧他的妻妾，豈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明朝可是有賓妃陪葬的惡習的，大概除了皇后能活下去，其他妃子，都會陪著死去的皇帝去死的。

咱可是救了她們，讓她們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朱由校勸服了自己，撫平了心中的疙瘩，然后興沖沖的來到皇后那里。

幾分鐘之后，衣衫齊整，頭也不回，踉蹌而去。

話說，皇帝要女人，那叫臨幸，是莫大的光榮，難道還能等到皇帝來了再脫衣服嗎。

所以，這皇后啊，早早的脫光了等著皇帝呢。

但鞋襪沒脫。

精致的三寸金蓮，絲綢制作的裹腳布，讓穿越者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很不舒服。

美嗎？肯定不丑，精心制作的鞋子，精心制作的裹腳布，展現出一種奇異的美。

雖然有些不舒服吧，但欲念控制了一切，暫時不管它。

但這種事情，總不能穿著衣服干吧，那多別扭。鞋襪它也是衣服啊。

脫掉！

皇后遲疑了一會，遵從皇帝的命令，一點點的把裹腳布解開。

瞬間，一股濃郁的無法形容的味道直沖鼻子，直接讓朱由校差點吐出來。

待得裹腳布完全解開，朱由校扭頭就走，再也沒有絲毫欲念。

三寸金蓮，三寸，只有十公分的樣子，而人自然生長，腳長二十公分算很小的了。

怎么做呢，從小孩子五六歲開始，就先把四根小腳趾向內折斷，固定在腳心，然后在把腳掌折斷，向內彎折。

但人是有再生能力的，哪怕折斷也會自然長回來。所以啊，要在固定形狀的裹腳布中加入碎瓷片，然后再強迫孩子走路，讓碎瓷片刺破皮肉。

然后，發炎，化膿，骨肉消融，方可定型。

活不下去的，人就沒了。

活下去的，身體自愈能力會把完全爛掉的腳心長在一起，從此，不需要裹腳布也能保持形狀。

但再如何愈合，也會形成溝溝壑壑的疤痕，再配合扭曲變形的腳，直讓人惡心。

而且這些疤痕，藏污納垢，根本無法清理干凈。

就和人的肚臍眼差不多。

那味道，絕對讓人終生難忘。

再經過裹腳布的遮擋，剛好符合這個時代的一些人的性格。

所以，這個時代的女人，在床上是不會脫掉鞋襪的。

穿著精致的鞋襪，小小的三寸金蓮，透露出一種奇異的美，脫掉鞋襪，只有畸形的腳和無數的疤痕，還有，沖天的酸臭。

臭婆娘的裹腳布，那是又臭又長，香婆娘的裹腳布，也只是臭的沒那么明顯罷了。

這份福，咱享不了。

這份美，咱無法接受。

這種美人，不應該存在于世。

朱由校回到自己的寢宮，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神來。

翻看了之前的記憶，好吧，都是！

不止皇后賓妃，連宮女都裹腳。

不過，皇宮需要宮女來干活的，小腳干不了活，進宮第一件事，就是放腳。

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嗯，全部都是小腳，呵呵。

咱能回家嗎！

看到皇帝的不高興，魏忠賢察言觀色，小心的上前問道：“陛下可要消遣下？”

朱由校恍然，消遣，啥消遣，當然是木匠了。

隨即點了點頭，記憶畢竟是記憶，記憶中帶著極強的個人主觀認知。

比如記憶中，皇后那是真美，美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只有強烈的美這個概念，甚至模糊了相貌。但見面才知道，略微有點胖的小女孩罷了，相貌中上。要是以穿越前他的身份，絕對沒得挑剔，穿越后，怎么也是皇帝，有點看不上了。

這是不提小腳的情況下，提到這小腳朱由校心中就來氣，就惡心，就難受。改天，一定廢了這破規矩。

還有客氏，在記憶中那真的是相當完美的，不是相貌，而是性格，幾乎無可挑剔。但真見了一面才知道，就是個保姆工作做的很優秀的普通女人罷了，優點有，壞毛病也有，僅此，而已。

沒多大會，魏忠賢指揮宮人帶著各種木匠器具到來，還有之前做到一半的半成品。

朱由校打量著，對比著記憶，這應該是打算做一對會動彈的小人，用機關控制，可以讓兩個小人兒親親，打算做出來哄皇后開心。

一個很愛老婆的人，雖然有三宮六院，但記憶中，大部分晚上都是在皇后那里度過的。娶那么多女人，一個是規矩，二是本能的欲望。

僅此，而已！

一個愛好木工，愛老婆，懂得知恩圖報的普通人。

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

心中完美無缺的皇后，掏心置腹的魏忠賢，無微不至照顧的客氏，占據了前身一半的心神，另一半，還要分出一半到自己的手工愛好，最后僅余的，才會放到國事上。

一說明亡于天啟，也說明亡于萬歷，其實都有道理，這兩代皇帝，都差不多性子。

摸索著這一套精致的木工用具，看著半成品的木工玩具，朱由校長嘆。

“燒了吧！”

魏忠賢露出遲疑的神色，這在他臉上，可極為少見。陛下啊，你可不是第一次燒這玩意了，燒了再置辦，然后再燒，至于嗎！

當然口中是不敢說的，只是小心的說道：“陛下，此物價值不菲，耗費銀錢五千兩。”

朱由校打了個突，別欺負他不懂物價，金銀能當貨幣，核心原因就是稀少，極少有東西單位重量價值能超過金銀。五千兩，可不得五百斤了，這套木工工具撐死一兩百斤。

“五千兩？從何處采辦？”

魏忠賢老臉上露出奇特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說道：“皇宮用品，不得使用來歷不明物品，這木工工具，當然是從工部而來。”

朱由校了然，這是爭權呢，太監再如何威風，那也是依附于皇權，天然和臣權是對立的。但這個價格……

結合者腦海中的記憶，朱由校忽然問道：“市價當幾何？”

魏忠賢毫不遲疑：“不足十兩銀！”

朱由校呲了呲牙，好家伙，也不遲疑：“何人分潤？”

魏忠賢一點點數著：要去采買工具，首先得使喚太監去通知不是嗎，這太監，會自己截留個一百兩，這是最少的。

然后要把兩千兩送給翰林院，為何，若是不想這些閑的蛋疼的文官天天上奏罵人，那就得送。

剩下的不到三千兩會送到工部，工部各位大佬先截留一半，這是規矩，叫做“漂沒”，三成起步，上不封頂，然后一層層的向下派分，一層層的漂沒。

直到最底層的工匠，啥都沒，人家是義務勞動的，甚至有時候需要自帶材料義務勞動。

朱由校看著一點點的數數字的魏忠賢，作為后世之人，輕松算出，他數錯了，但這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魏忠賢從一個活不下去去的破落戶，再到進宮當了幾十年的普通太監，再一步登天，權傾朝野，憑什么？

就一句話，皇帝無條件的信任。為何皇帝會無條件信任，也是一句話，掏心窩子說話。

從一個小小的工具采購，揭開了明朝運作的一角。

是的，“漂沒”不像后世的貪污，貪污那是犯罪，就算敢做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別人發現，“漂沒”就是規矩，誰來都是這個規矩，哪怕皇帝。

這個規矩由來已久，具體原因已經無法考證。

朱由校心中壓抑著憤怒，忽然又問：“若是交給你采購，費銀幾何？”

魏忠賢同樣毫不遲疑：“五百兩。”

隨后解釋，這錢，他會多少留下一點，這是規矩，其他太監也會按等級分潤一些，不給錢，誰來做事呢，皇帝也不差餓兵啊，這一點那一點，五百兩就沒了。

更是剖析了整個大明的結構，權力構成，行為習慣。

最后，總結了一句，太監貪嗎，真貪，但比起各路官員，算得上兩袖清風了。

這就是魏忠賢！

這就是大明朝！

咱，能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