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看著清水莫平和的表情，試探了下他的鼻息還有心跳，然后無聲的哭了。

堅強如她也受不了這樣的場面，一個剛剛還跟她表白的男孩就這樣死在了自己面前。她很少表露出自己的難過，這還是第一次她當著別人的面哭泣。雖然……對方再也看不到自己哭了吧。

想到這，灰原哀哭的更傷心了，整個身子都在不住的顫抖。

“抱歉…真的好抱歉……把你害死了。”灰原哀哽咽著開口道。

“我果然是個災星啊……跟我有關的人都會倒霉。爸爸媽媽是這樣，姐姐是這樣，現在就連你也這樣了……剛才為什么要保護我，為什么啊……我根本就不值得。”

“如果你不死的話，不管你提什么樣的要求我都答應……你說你喜歡我，那我也答應你……我確實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但是，我會試著去感受喜歡，盡力去喜歡你……”

灰原哀的眸子猶似一泓清水，悲傷的看著清水莫低語道。清水莫現在是真的沒有了意識，也沒辦法聽到灰原說的話。要不然，他怎么會舍得讓這個女孩為自己這么傷心。

“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說喜歡我的人。在之前，別的男生大概都很怕我吧……”灰原哀緩緩的說道。

“我自己是不大清楚戀愛這種事情，但是也聽姐姐說過一些，她還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我想是不是因為我太聰明了所以才不會戀愛的……”灰原哀說著話自嘲的笑了一下。

“或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像姐姐那樣戀愛……但是，如果戀愛的話，我一定會很認真地去做一個女朋友應該做的事情，盡到應盡的義務”

“自己生活了那么長時間，也學到了不少東西。我會做飯，也會收拾屋子……我可以每天給你做咖喱飯吃，你要吃膩了，我還會做壽司，炒飯，什么都可以，就算不會做的，也可以去學，我想，那樣的話應該能算是一個好的女朋友了吧……”

“常聽人說，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可能確實如此……雖然只認識了很短的時間，但是我必須要說……你對我很重要，我真的舍不得你就這么死掉……”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說這些，真不像我會說出的話呢……是不想相信你已經死了吧……要是你聽到這些話然后笑著睜開眼，那該有多好……”

“你一定不會是真的死了吧，一定不會吧，只是……為什么沒有心跳和呼吸了呢”灰原哀再次把手放到清水莫的心房上面，試圖找到一絲跳動，卻什么都感覺不到。

灰原哀凝視著清水莫，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過了片刻，她努力的壓抑住了自己的顫抖，用力擦干了淚水。

“如果你死了，我也死了，那么一切就都結束了……上次在東京鐵塔上，你說有天堂，我相信你一定會去天堂的。至于我，地獄或者天堂都無所謂了……”

“如果你死了，我活了，那么我會堅強。我會盡一切努力，找到爆炸的原因，讓所有有干系的人去給你陪葬。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黑衣組織……”

灰原哀的聲音變得很冷，冷的如這黑夜一樣。也很堅定，就像之前清水莫向她表白時那樣堅定，在這一刻，她終于壓下了對黑衣組織的恐懼。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遠比一個黑衣組織要恐怖得多。此時此刻，她前所未有的脆弱，卻也前所未有的堅強。

堅強和脆弱，從來就不是互斥的兩個詞。灰原哀因清水莫而脆弱，也因清水莫而堅強。

忽然間，灰原哀看到清水莫的眼皮好像微微動了一下。她瞪大了眼睛，聲音一下就哽住了。

隔了幾秒鐘，清水莫的眼睛竟然緩緩的睜開了！他感覺頭疼欲裂，艱難的張開嘴，啞聲道：“剛才我好像聽到了聲音……你說什么？”

灰原哀捂住嘴，再次哭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哀女王，可見她此時的樣子是多么反常了。

“怎么啦……誰欺負你了”清水莫想坐起來，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力氣。他剛剛從昏迷中醒來，腦子里一片混亂。

“都是你！”灰原哀用力錘了下清水莫的胳膊，狠狠的說道，她本來想錘清水莫胸膛的，又怕讓對方傷得更重：“你剛才連心跳都沒了，我還以為……”

清水莫難看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可能是因為短暫的腦缺氧造成了微弱死亡吧……還是生物學博士呢，怎么這個都不知道，難道文憑是偽造的……”

灰原哀哭得更傷心了，哽咽道：“你又不是阿笠博士，說什么笑話，別說話了，從微弱死亡剛恢復過來的話，要好好休息……”

清水莫自然不是想要說笑話，只是心里太過震驚，不得不說些話轉移注意力。他之前一直昏迷，自然不知道面前這個女孩經歷了多少心理活動，也不知道對方剛才說下了怎樣的誓言，只是，看到一直很堅強的灰原哀竟然哭得這么傷心，清水莫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咳～我昏過去多久了……”他又開口道

“應該不到十分鐘吧……”灰原哀估計了一下時間，快速的回答。

“沒多少時間了……快…扶我起來”清水莫顫抖的抬起一只手臂。

灰原哀收斂了淚水，攙扶著清水莫站了起來，清水莫就像是風中殘燭，晃晃悠悠的似乎隨時又會倒下一樣。

“火快要燒過來了……而且，樓上也有炸彈。要是不抓緊時間的話，等上面的炸彈也爆炸，我們夾在中間就死定了。”清水莫站在原地平靜了一下，開口說道。暈眩感再慢慢地消退，他的力氣也恢復了一絲。

“什么？樓上也有炸彈？！”灰原哀驚聲問道，經過一系列劇烈的心理波動，她也不像最初面對死亡那時候一樣平靜了。這不是脆弱，只是在心里有了依托以后，她不能再對自己的生命那樣隨意。因有所憂，估有所怖，這是另一種堅強。

“對！”清水莫肯定道，沒多做解釋。他的聲音不再顫抖，又變得像之前一樣沉著：“走吧，我們上樓”

灰原哀點了點頭，扶著清水莫向樓梯走去。

她心里想著，如果以后要跟他戀愛……那這樣扶著也沒什么不可以吧。

不過……他好像沒聽到剛才自己說的話，自己一定不要主動開口，那樣多尷尬，大不了……等以后他再表白，答應就是了。

此時，清水莫拖著疲憊的身軀，心里也不住的想起了之前失敗的表白

看來真是不能操之過急啊……再等等看吧，起碼要等灰原哀表露出點意思，再去第二次表白。要不然又那么輕易就失敗了多不好……

兩個人就這么想著各自的事情，攙偎著向樓上走去……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