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莫和灰原哀終于走出了這個囚禁了他們半個小時的電梯。
瞇著眼睛看了看從不遠處的立窗外投射過來的燈光,清水莫心中沒有絲毫放松。他知道逃出電梯只是第一步,他們還要想辦法逃出這棟大樓。
“這是五十三樓。”灰原哀仰頭看著電梯上的標識說道。
“我記得六十層和四十五層有聯絡橋,可以通到隔壁的B棟去。”清水莫回憶了一下,沉聲說道。
“那我們……”灰原哀張了張嘴,正要說什么。突然。清水莫抓住了她的手腕,往樓梯跑去。
灰原哀驚慌的掙脫了一下,沒想到這次清水莫出奇的用力,甚至弄得她的手腕都有些疼了。
“你干什么?”灰原哀急聲喊道。
“沒時間解釋了,快跟我過來!”清水莫沒有回頭,飛快的說道。
灰原哀本來還想掙扎,但是見清水莫那么嚴肅的表情,的確像是有什么非常緊急的事情,于是只得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往樓上跑去。
清水莫拉著灰原哀的手腕,心里還真沒太多雜念。他剛才忽然想起來聯絡橋會在某一時刻被伏特加炸掉,現在不知還剩多少時間,必須馬上趕過去。
灰原哀感覺自己從出生起就沒跑得這么快過,風聲從旁邊呼嘯而過,刮得臉頰都有些生疼。畢竟是小孩子的身體,她跑了兩層就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為什么不往下跑,下樓應該省事點。”灰原哀大口喘著氣提出了疑問,冷空氣灌入肺中,讓她覺得更加氣悶了。
“火從樓下往上燒。”清水莫言簡意賅的回答道,腳步沒有停下半分。
在電梯里呆了半個小時,鬼知道火已經燒到了哪里。他隱約間記得動漫里劇情發展的很快,從爆炸到逃生,加起來也不一定有一個小時。只希望琴酒自顧不暇,還沒時間聯系他小弟把聯絡橋炸掉吧。
又上了三四層,清水莫覺得雙腿就像關了鉛一樣,沉重得難以抬動半分。剛才在電梯里為了逃生已經浪費了很多體力,這一出來又是沖刺著跑上樓,他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身為女孩的灰原哀當然體力更差,要不是清水莫拽著她在跑,她估計早已倒到地上了。即便如此,她現在也是臉色蒼白,嘴唇發干,明顯是脫力了的樣子。
“加油!快到了!”清水莫不計耗費體力,低聲鼓勵了一句。
灰原哀咬咬嘴唇,嗯了一聲。她的手也反扣上了清水莫的手腕,以便讓對方抓的更牢一些。在這種時刻,她也顧不得什么避諱了。
按理說,上個七樓應該是很輕松加愉悅的事情。有的老人為了鍛煉身體,每天從樓梯上走上走下,加起來也遠不止七樓。但是,一定很少有人試過在生命危機的時刻,以最快的速度沖上七樓。這七樓就像是地獄到天堂之間的天塹,遙不可及。
清水莫和灰原哀兩人覺著已經爬了遠不止七樓,才終于上到了第六十層。
從樓梯口沖出來,隔著玻璃,清水莫遠遠的看到了完好無損的聯絡橋。他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用盡僅剩的一點力氣往聯絡橋跑去,腳下甚至又加快了幾分。
三十米……十米……五米……
離聯絡橋越來越近,希望的光芒也越來越亮。聯絡橋就好像通往天國的通道一樣,就在前方。
說起天國……雖然人們一直向往著天國,無數詩篇都在贊美那個地方,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天國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對于清水莫來說,對面的雙塔摩天大樓B棟能讓他還有他身邊的女孩繼續活下去,所以那里就是天國。
但丁在他所著的《神曲》天堂篇中,也寫到了天國的景象。在最后一章,但丁在天國見到了上帝,他是這樣描述的:
“它愈來愈深地透入那崇高光芒射出的光線里,而這崇高光芒本身便是真理……把視線凝望那永恒之光,直到我把視力在其中消耗殆盡……”
注視著聯絡橋,清水莫好像也看到了天國的光。
但是,那一抹光亮不是什么該死的真理,也不是什么名為希望的東西。那是……火藥爆炸時發出的刺眼的火光!
清水莫從離開電梯開始奔跑后,第一次停住了。
轟!!!
聯絡橋上的炸彈爆炸了,就在兩人的眼前。
此時,清水莫離連聯絡橋只有一米。
一米的距離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短的甚至連光速和因素的差異都能抹滅掉。這不是關于在下雨天為什么會先看到閃電后聽到雷聲的問題,一米的距離讓清水莫在看到火光的同時,也聽到了巨響。隨即,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傳了過來。
清水回過身,把灰原哀拉到了自己的懷里。他本想抱著灰原哀撲倒在地,但是不到一秒的時間,讓他還沒來得及撲倒,就被沖擊波輕易的彈飛了出去。
撲倒……失敗啊……
清水莫在空中無力的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狼狽的微笑。
緊接著,他被萬有引力拽得下落。在落地的過程中,清水莫用最后的意識確保了自己會先落地,而灰原哀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這時,一道光芒從清水莫的體里脫穎而出,幫清水莫擋下至少有一半的沖擊力。
“噗通”!……
清水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清水!你還好嗎?!”灰原哀迅速的從清水莫身上爬了起來,跪坐在旁邊,拽著清水莫的衣服焦急的喊道。
清水莫腦中一陣強烈的暈眩,全身就像要散架了一樣。然后,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喂!清水!你醒醒!”灰原哀的聲音更著急了。
清水莫閉著眼睛,表情很是安詳,嘴角上甚至還掛著剛剛的微笑。
“清水!清水!”
“你不要死啊!不要……”
“不要再有人離開我了!……我真的受夠了!……”
“不要死,求求你……”
清水莫還是沒有絲毫的回應。他躺在地上,就像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