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亞琛會議

雖然被同盟國軍隊占領，負擔戰爭賠款，但1815年后，法蘭西王國迅速恢復實力。1818年6月5日，英國駐荷蘭王國公使理查德·特倫奇·克蘭卡蒂勛爵報告稱，奧地利帝國政府建議召開同盟國會議，討論法蘭西王國的狀況，特別是延長同盟國軍隊占領法蘭西王國時間的問題。聽到這一消息后，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或許并不感到意外。大約三星期后，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收到英國駐美國大使查爾斯·巴戈特爵士的來信，信中提及查爾斯·巴戈特爵士與美國國務卿約翰·昆西·亞當斯的談話。約翰·昆西·亞當斯希望了解英國政府對西班牙王國與西屬南美殖民地爭端的態度。當然，美國對解決這一問題抱有極大興趣。1818年6月29日，約翰·昆西·亞當斯表示希望能與英國攜手解決這一爭端，以防止歐洲各國在中南美洲的擴張，同時避免與英國發生沖突。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雖然表示支持美方建議，但并不熱心參與其中。在致約翰·昆西·亞當斯的信中，美國副國務卿愛德華·庫克的看法十分準確地表達出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的觀點和態度。根據1818年8月28日書信的原文，愛德華·庫克說，他希望接受法蘭西王國加入《四國同盟》中的“四大國聯盟”，也希望英國、俄羅斯帝國、普魯士王國、奧地利帝國及法蘭西王國與南美國家一起享有“平等的商業權利”。如果能達到最后一個條件，“就會有結果”，即西班牙王國與其殖民地將會達成和解。

顯然，克萊門斯·馮·梅特涅對這次同盟國會議寄予厚望，并且同意沙皇亞歷山大一世維護和平的基本原則，但他很不喜歡沙皇亞歷山大一世慣用“道德和政治傳教的手段……以致密使和信徒四處出沒”。俄羅斯帝國駐法蘭西王國大使波茨措·迪·博爾哥在巴黎似乎總是能夠打聽到法蘭西王國內閣的消息。在其他國家，例如奧地利帝國、意大利境內各邦國及西班牙王國，都有一批俄羅斯帝國政府的秘密間諜在打探消息，這一切使歐洲大陸各國的高級外交官十分緊張。對此，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曾警告弟弟查爾斯·威廉·瓦內和理查德·特倫奇·克蘭卡蒂勛爵：“我希望你們都可以學習一下我的冷漠態度。”

在四國同盟中的四國與法蘭西王國在預定地點亞琛召開會議前，四國已經安排好，只討論與法蘭西王國直接相關的所有問題。此次大會只是為澄清《第二次巴黎和約》的和解協議。1818年9月20日，所有與會成員聚集亞琛。英國參加會議的代表有外相卡斯爾雷勛爵羅伯特·斯圖爾特、駐法同盟軍總司令威靈頓公爵阿瑟·韋爾斯利和印度殖民事務首席長官喬治·坎寧，俄羅斯帝國的代表是沙皇亞歷山大一世、卡波·伊斯特利亞伯爵喬瓦尼·安東尼奧和卡爾·涅謝爾羅迭伯爵，奧地利帝國代表是皇帝弗朗茨二世、首相克萊門斯·馮·梅特涅與大會秘書長弗里德里希·馮·根茨，普魯士王國的代表是國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卡爾·奧古斯特·馮·哈登貝格和阿爾布雷希特·馮·伯恩斯托夫伯爵，法蘭西王國的代表是黎塞留公爵阿爾芒·埃馬努埃爾、外交部官員約瑟夫·德·雷尼瓦爾及負責法蘭西王國賠款事務的官員克勞德·馬里·穆尼耶。

亞琛會議的重要內容是討論有關同盟國撤離駐法軍隊的問題。根據1815年11月20日簽訂的《第二次巴黎和約》，法蘭西王國必須向同盟國賠償七億法郎，分十五次付清，平均每次支付四千六百六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法郎。法蘭西王國政府需在1816年3月31日前支付第一筆賠款。以此類推，連續五年，每四個月法蘭西王國政府需繳納一次賠款。直到亞琛會議召開，法蘭西王國政府一直按時繳納規定的賠款。會上，黎塞留公爵阿爾芒·埃馬努埃爾提議法蘭西王國政府一次性支付全部剩余賠款。剩余賠款共計兩億六千五百萬法郎，其中一億法郎由法蘭西王國政府以發行公債的形式支付，1818年9月22日起計息。其余一億六千五百萬法郎分九次，后來改為十二次，通過向兩家英國私營金融機構霍普和巴林借貸現金支付。1815年11月30日前，同盟國駐軍撤出法蘭西王國領土。法蘭西王國政府繼續向同盟國駐軍提供軍餉、衣物和裝備，直到同盟國駐軍全部撤出為止。

新的賠款辦法如下：亞琛會議召開前，法蘭西王國政府已經支付八期賠償，總額為三億六千八百萬法郎。法蘭西王國政府還需支付三億三千二百萬法郎，才能還清全部七億法郎的賠款。如果能在1820年11月30日前還清全部賠款，那么法蘭西王國就不必支付利息。結果，法蘭西王國立即提出發行一億法郎的帶息公債，并在一年內支付一億六千五百萬法郎的現金，總額為二億六千五百萬法郎。此外，考慮到駐法同盟軍可能受到法蘭西王國國內革命思想的感化，各國似乎愿意做出妥協，將各自駐法軍隊立即撤離。

1818年10月9日，亞琛會議簽訂的條約體現了這種財政及軍事方面的解決方案。這份條約一方為英國、奧地利帝國、俄羅斯帝國和普魯士王國，另一方為法蘭西王國。1818年11月4日，四國同盟又向法蘭西王國政府發出一份集體照會。照會指出，四國認為亞琛會議條約象征歐洲全面和平的最終實現。照會最后還邀請法蘭西王國與四國同盟聯合起來，為法蘭西王國和全人類的利益共同出謀劃策。這一邀請立即生效。在照會中，各同盟國特別提到黎塞留公爵阿爾芒·埃馬努埃爾，并邀請他參加此次會議的審議工作。法蘭西王國政府不失時機，立即接受這份集體照會的要求。

在1818年11月各國分裂前，四國同盟在亞琛會議取得巨大成就。亞琛會議意味著1792年到1815年戰爭徹底結束。這次會議重新規定法蘭西王國承擔的戰爭責任，并承認法蘭西王國成為歐洲協調體系中平等、正式的成員。從此，歐洲協調體系的成員不再是四國，而是五國。誠然，由于仍然對法蘭西王國不信任，1818年11月1日，英國、奧地利帝國、俄羅斯帝國和普魯士王秘密續簽《四國同盟》。但續簽的《四國同盟》以后從沒真正發揮影響，因為法蘭西王國正式公開加入歐洲協調體系后，立即發揮出與其他四國同等重要的影響力，而其他四國由于意大利、南美及希臘問題出現隔閡，關系日漸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