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悟佛平常心
- 給大忙人看的佛法書:領悟佛學中的智慧(大全集)
- 陳榮賦 尹培培
- 22822字
- 2021-04-13 18:03:24
道不在于知與不知,道是平常心
趙州禪師原來姓郝,原本是山東曹州人氏。他有心向佛,于是決定出家,到安徽池州拜南泉為師。這天他來到南泉大師的住處,見南泉正仰臥在床上休息,他便靜立在一旁等候。
南泉一覺醒來看到身邊站著個小伙子,便問:“你從哪里來?”
趙州回答:“從瑞像佛院來。”
南泉又問:“你曾看到瑞像嗎?”
趙州回答:“我沒有看到瑞像,只看到躺著的如來。”
聽了這話,南泉很是驚訝,便坐起來問道:“你有何方高人教導?”
趙州默默不語只是躬身向南泉施禮說:“天氣寒冷,望師父保重!”說完便要離去,南泉覺得他十分有潛力向佛,于是拉他進了內室。
沒等南泉開口,趙州先問:“道是什么?”
南泉坦然答道:“當你有‘要達到’的念頭時,就有所偏差了。”
趙州又問:“不過沒有意念,又能如何見道呢?”
南泉說:“道不在于知與不知,知是妄覺,不知卻是麻木。真正的大道就猶如空空宇宙,渺如煙海,外在的是非觀念又怎能約束它呢?”
聽了這些話,趙州頓悟,于是決定剃度修行。
■ 【佛心領悟】
擁有一顆平常心,我們就不會因為自己的優越而傲慢,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卑微而自責;有一顆平常心,我們就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次成功而得意,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次失敗而沮喪;做人做事能擁有平常心,就能學會從生活中的每一角落發現樂趣和意義。太刻意的尋找反而得不到圓滿的成功。一切隨意,反而收獲更多。
平常心是道
一日,趙州請教南泉:“什么是道?”
南泉回答:“平常心是道”。
趙州再問:“有何方法可以到達呢?”
南泉回答:“當你有‘要達到’這個念頭,便有所偏差了。”
趙州又問:“如果封閉一切意念的話,我們又如何能見道呢?”
南泉說:“這個道是不在于知或不知的,因為知或不知都已經著了‘物相’,知的相是妄覺,不知的相是麻木。如果你真的能夠毫無疑問地證得大道,就同太空那樣的豁然開闊,毫無間隔,又豈可受外在的是非觀念來約束呢?”
聽了這話,趙州大悟。
后來,有人請教趙州“什么是道”時,趙州便請他去吃茶,道和茶有何相干呢?吃茶在禪院里是件極為平常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不管什么人來拜訪趙州,不分貴賤,趙州都請他吃茶,來這里的人就是以平常心來過生活,該吃飯就吃飯,該吃茶就吃茶,該睡覺就睡覺,如常的生活就是道,所以說,“茶”就是“道”。
■ 【佛心領悟】
平常心就是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常,無凡無圣,就是一切隨緣之心。禪宗講“觀心”、“治心”,其結果就是明心見性。鉆木生火,火存木中,而木非火;淤泥出蓮,蓮生泥中,而非淤泥,這就是佛家的真俗不二。道即道路,人人能走,所以是平常的,否則就不是道。凡塵俗世間,若萬事以平常心去對待,就會達到這樣的境界:無事時,心能澄然;有事時,心能斷然;得意時,心能淡然;失意時,心能泰然。
當然,保持一顆平常心,并不是說這顆心不能激動,也不是說這顆心不可以感動,更不是讓你不思進取,坐以待斃。而是讓這顆心,多一點理性,多一點寬容,多一點視野,少一點偏頗,少一點狹隘,少一點批評。擁有平常心,才能笑看人生,正所謂:
佛不度人,人只能自我超度。
簡單生活是最真實的生活
江南的初春時常會持續一段陰雨綿綿的天氣。很冷,而且潮乎乎的。這種天氣通常都會讓人覺得沮喪,對什么都提不起任何興趣來。
但是,有一天早上,天氣突然晴朗了。陽光燦爛,雖然還有一些濕潤的感覺,但是空氣很清新的,而且很暖和。你簡直無法想象還會有另一個比那天更好的天氣了。
特別是在悅凈大師住的寺廟,光線透過窗戶進入房間,空氣里雖然有一些淡淡的灰塵的痕跡,不過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臟,反而覺得生機盎然。即使是站在陰暗的角落里也可以感受到陽光的溫暖,而站在陽光底下,那份感覺是無法形容的美好。
悅凈大師喜歡這樣的天氣,覺得它總是讓人產生各種各樣的遐想,而且會讓人對生命充滿信心,窗外的景色尤其美麗。
站在陽光燦爛的街道上;悅凈天師靜靜地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十分平靜,但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樂在心底洋溢。
這時,一個50歲左右的男人從遠處走過來,臂彎里放著皺皺的雨衣。當這個男人走近的時候,悅凈大師快樂地對他說:“阿彌陀佛!今天天氣很不錯,是嗎?”
然而,這個男人的回答卻讓大師大吃一驚,他幾乎是極為厭惡地對悅凈大師說:“是的,天氣是不錯。但是在這樣的天氣里,你簡直不知道該穿什么衣服才合適!”
悅凈大師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是看著他很快地離開了。
■ 【佛心領悟】
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種,最簡單的生活,恰恰是最真實的生活,有人以為追求很多很多財富之后,才能享受最迷人的日子,然而,在忙忙碌碌之后才發現,自己所追求的竟是最平常的享受,因此,最簡單的快樂才是真快樂,最簡單的幸福也才是真幸福。
索取不一定是擁有
有兩個人死后來到了陰曹地府,閻王查看過功德簿后說:“你倆前世未作大惡,準許投胎為人。但是現在只有兩種人可供選擇:付出的人和索取的人。也就是說,一個人必須過不斷付出、給予的人生,另一個則必須過索取、接受的人生。”
甲暗想:索取、接受就是坐享其成,太舒服了!于是他搶先道:“我要過索取、接受的人生。”
乙見此情景,別無選擇,就表示甘愿過不斷付出、給予的人生。
結果,甲要過索取、接受的人生,投胎轉世后,成了一個乞丐,每天都在索取和接受。而乙呢,因為選擇過付出、給予的人生,轉世后,變成了一個富人,每天都在給予和付出。
精彩的人生是奉獻和付出的人生,只有乞丐才會去不斷地索取。世間絕沒有無付出的回報,也絕沒有無回報的付出。一個人付出的多少,決定了他成就的大小。
■ 【佛心領悟】
佛法無邊,“無”是很厲害的。“有”必定有盡頭,有盡頭就有量,有量就有邊;無就是無限,無限則無盡,無盡則無量,無量則無邊;以不變應萬變,“無變”會勝過“有變”。
“無”的威力是沒有邊際的。無,就是沒有,沒有則無法戰勝,無法戰勝則立于常勝之境地。世上最厲害的武器是“無”。
生存就是福分
一個錢幣商和一個賣燒餅的小販,同時被一場洪水困在了一座野外的山崗上。兩天后,錢幣商身上帶的東西都吃光了,只剩下了一口袋錢幣。而燒餅販子則還有一口袋燒餅。
錢幣商提出一個建議,要用一個錢幣買燒餅販子一個燒餅。若是在乎時,這是再便宜不過的事了,此時燒餅販子卻不同意,認為發財的機會到了,就提出要用一口袋燒餅換一口袋錢幣。錢幣商同意了。
一天又一天,洪水還是沒有退下去,錢幣商吃著從燒餅販子手里買來的燒餅,而燒餅販子則餓得饑腸轆轆,最后實在忍不住了,他就提出來要用這口袋錢幣買回他曾經賣出的而如今數量已不多的燒餅,錢幣商沒有完全答應他的條件,只允諾他用5個錢幣換一個燒餅。
洪水退去后,燒餅全部吃光了,而——一袋錢幣又回到了錢幣商的手中。
錢幣商很聰明,也很精明,做人不要貪得無厭,生存就是福。而貪婪的燒餅販子只看眼前,最后不僅沒得到不義之財,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 【佛心領悟】
榮的任它榮,枯的任它枯。榮自有榮的道理,枯也有枯的理由。人間是非、善惡、長短,都是從常識上去認識的,都不過停留在分別的界限而已。
無分別而證知的世界,才是實相的世界。我們所認識的千差萬別的外相,都是虛假不實,幻化不真的,甚至我們所妄執的善惡也不是絕對的。
知是知非,知非便舍
慧遠禪師年輕時喜歡四處云游。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位嗜煙的行人,兩人走了很長一段山路,然后坐在河邊休息。那位行人給了慧遠禪師一袋煙,慧遠禪師高興地接受了行人的饋贈,然后他們就在那里談話,由于談得投機,那人便送給他一根煙管和一些煙草。
慧遠禪師與那人分開以后,心想:這個東西令人十分舒服,肯定會打擾我禪定,時間長了一定會惡習難改,還是趁早戒掉的好。于是就把煙管和煙草全部都扔掉了。
又過了幾年,他迷上了《易經》。那時候正是冬天,地冷天寒,他于是寫信給他的老師,索要一些寒衣,然后托人送信到老師那里。但是信寄出去已經很長時間了,冬天已經過去,山上的雪都開始融化了,老師還沒有寄衣服來,也沒有任何音信。慧遠禪師于是用《易經》為自己占了一卦,結果算出那封信并沒有送到。
他心想:“《易經》占卜固然準確,但如果我沉迷此道,怎么能夠全心全意地參禪呢?”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接觸《易經》之術。
之后,他又迷上了書法,每天鉆研,小有所成,有幾個書法家居然也對他的書法贊不絕口。他轉念想到:“我又偏離了自己的正道,再這樣下去,我很有可能就成為書法家,而成不了禪師了。”從此他一心參悟,放棄了一切與禪無關的東西,終于成為了一位禪宗大師明白自己的目標固然可貴,但更可貴的是為了成就目標而堅持不懈的精神。同時,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所為與目標相悖,便要立刻改正,這是達到目標的最佳方法。
■ 【佛心領悟】
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
選擇什么,付出什么,得到什么。每一種選擇都對應一種人生,每一個選擇都要付出不同的代價。
擁有應該擁有的東西
有一個樵夫,每天上山砍柴,日復一日,過著平凡的日子。
有一天,樵夫跟往常一樣上山砍柴,在路上撿到一只受傷的銀鳥。銀鳥全身包裹著閃閃發光的銀色羽毛,樵夫欣喜地說:“啊!我一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這么漂亮的鳥!”
于是,樵夫把銀鳥帶回家,用心地替銀鳥療傷。銀鳥在療傷的日子里,每天唱歌給樵夫聽,樵夫過著快樂的日子。
鄰人看到樵夫的銀鳥,告訴樵夫他看到過金鳥,金鳥比銀鳥漂亮千倍,而且,歌也唱得比銀鳥更好聽。樵夫想著,原來還有金鳥啊!從此樵夫每天只想著金鳥,也不再仔細聆聽銀鳥清脆的歌聲,日子過得越來越不快樂。
有一日,樵夫坐在門外,望著金黃的夕陽,想著金鳥到底有多美。
此時,銀鳥的傷已康復,準備離去。
銀鳥飛到樵夫的身旁,最后一次唱歌給樵夫聽,樵夫聽完,只是很感慨地說:
“你的歌聲雖然好聽,但是比不上金鳥:你的羽毛雖然很漂亮,但是比不上金鳥的美麗。”
銀鳥唱完歌,在樵夫身旁繞了三圈后告別,向金黃的夕陽飛去。
樵夫望著銀鳥,突然發現銀鳥在夕陽的照射下,變成了美麗的金鳥。他夢寐以求的金鳥,就在那里。只是,金鳥已經飛走了,飛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了。
人常常在不知不覺之中成了樵夫,自己卻不知道。不知道原來金鳥就在當下。在這個世界上,什么是最重要的?它既不是你失去的,也不是你沒有得到的,而是你正擁有的。
■ 【佛心領悟】
佛陀說:“佛在哪里?佛在法之中!法在哪里?法在佛之中,就在當下!”
做好應該做好的事情。順其自然,一切都將按自己的規律發展。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悲觀失望,不羨慕任何人,以一種平靜的心態來對待自己的人生。這樣最好不過了:既收獲充實,又不失精彩。
做人做事都要有平常心
大愚寺有個小和尚誠心悟道。一天,寺院內的方丈突然宣布要從寺中挑選一位有慧心的接班人。小和尚得到這個消息后讀佛誦經更加努力。匆匆半年過去了,小和尚覺得自己的道行不進反退。他覺得很奇怪,就把自己的困惑告訴了寺院方丈。方丈低吟了一聲佛號,微笑著對他說:“明天你同為師一起到山下的小鎮上去找王老漢買些甜瓜,我要拿它做解暑的藥引。”
第二天,方丈帶著小和尚來到王老漢的瓜攤前,挑了幾個香噴噴的大甜瓜。只見王老漢用手托著甜瓜,瞇著眼睛一口就報出了重量:“一共二斤六兩……‘什么?’”小和尚感到驚訝,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王老漢。老漢捋了捋胡須,笑呵呵地說:“我賣了十幾年瓜,從來沒有估錯過。你要是不相信,旁邊有個秤你自己稱稱看。”小和尚不服氣地把甜瓜放在秤上,神了,正好二斤六兩。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方丈走上前來,隨手指著一個甜瓜說:“施主,我只要這一個瓜,如果你估得準確的話,我把這錠銀子送給你。”說完,方丈從身上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旁邊買瓜的一看這邊出了稀奇事,都圍了上來,一個勁兒地嚷著讓老漢答應。二兩銀子夠買一擔甜瓜,王老漢當然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老漢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托起甜瓜。誰知道這次他卻沒有馬上報出數目,過了好一會兒,眾人紛紛催他。只見他一咬牙,紅著臉報出:“一斤二兩。”方丈讓小和尚用秤稱了稱,小和尚傻了眼——居然是一斤五兩,整整少了二兩,眾人都為王老漢感到惋惜。
回到寺院,小和尚不解地問方丈原因。方丈嘆了口氣說:“只是一錠銀?他就被眼前的利益所干擾,失去了平常的心態和對事物執著的判斷,所以發揮不出平常的水平。”小和尚頓時大悟,從此以后月靜心修行,10年后終成正果,后來成為大愚寺赫赫有名的一心方丈。
■ 【佛心領悟】
生活中的每一個正常活動都帶有某種幸福。做人做事都要有平常心,要學會從生活中的每個角落發現樂趣和意義。太刻意地尋找反而得不到圓滿的成功。
無心可用,無道可修
道光禪師有一次問大珠慧海禪師道:“禪師!您平常用功,是用何心修道?”
慧海:“老僧無心可用,無道可修。”
道光:“既然如此,為什么每天要聚眾勸人參禪修道?”
慧海:“老僧我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哪有地方可以聚眾?”
道光:“事實上您每天都在聚眾論道,難道這不是說法度眾?”
慧海:“請你不要冤枉我,我連話都不會說,如何論道?我連一個人也沒有看到,你怎可說我度眾呢?”
道光:“禪師,您這可打誑語了。”
慧海:“老僧連舌頭都沒有,如何誑語?”
道光:“難道塵世間、情世間,您和我的存在,還有參禪說法的事實,都是假的嗎?”
慧海:“都是真的!”
道光;“既是真的,您為什么還要否定呢?”
慧海:“假的,要否定;真的,也要否定!”
道光終于言下大悟。
■ 【佛心領悟】
道光明明每天都在聚眾說法,普度眾生,為什么他不肯承認?他后面為什么又承認那些事實是真的呢?最后,他為什么又說“假的,要否定;真的,也要否定”?當年慧能大師看到兩和尚在辯論“風動”還是“幡動”時,事實上,我們的肉眼確實看到了風在動,幡也在動,但這些都是虛妄,真正動的是我們的心。因此,道光也是一樣,我們看到的那些聚眾說法等都是虛妄,真正真實的是我們的心。所以,他最后說,真的要否定,假的也要否定。
今日好曬麥
一個和尚問道吾智禪師:“萬里無云未是本來天。如何是本來天?”
禪師回答說:“今日好曬麥。”
■ 【佛心領悟】
從相對觀點看,這根本不是回答。因為當我們提出這種問題時,總想對“本來天”這幾個字加以界說。這禪師提到麥,因為他們的住處靠近田野,也是靠田地收成而活的。這里所說的麥,也很可能換為米或草秣。如果這時禪師想要散步的話,他可能說:“我們到外面走走,輕松一下,最近我們參學太勤了。”
活在現在
有一天,無德禪師來到佛光禪師住處,佛光禪師對他說:“你是一位很有名的禪者,可惜為什么不找一個地方隱居呢?”
無德禪師無可奈何地說:“究竟哪里才是我的隱居之處呢?”
佛光禪師惋惜地說:“您雖然是一位很好的長老禪師,但是卻連隱居之處都不知道。”
無德禪師卻說:“我騎了三十年馬,不料今天竟被驢子摔了下來。”
無德禪師在佛光禪師處住了下來。一天,有一學僧問他:“我想離開佛教義學,請禪師幫我抉擇一下。”
無德禪師告訴他:“如果是那樣的人就可以了。”
學僧剛要禮拜,無德禪師說:“你問得很好,你問得很好。”
學僧說:“我本想請教禪師,可是……”
無德禪師說:“我今天不回答。”
學僧問:“干凈得一塵不染時又怎樣呢?”
無德禪師回答:“我這個地方不留那種客人。”
學僧問:“什么是您禪師的家風啊?”
無德禪師說:“我不告訴你。”
學僧不滿地責問說:“您為什么不告訴我呢?”
無德禪師也就不客氣地回答:“這就是我的家風。”
學僧更是認真地問:“您的家風就是沒有一句話嗎?”
無德禪師說:“打坐!”
學僧頂撞地問:“街上的乞丐不都坐著嗎?”
無德禪師拿出一個銅錢給學僧。
這時,學僧終于有所省悟了。
無德禪師再見佛光禪師時說:“當出行的時候出行,當隱居的時候隱居,我現在已經找到隱居的地方了!”
■ 【佛心領悟】
自古以來的禪僧,有的長期出行,有的長期隱居,有的為了躲避盛名之累,進入深山之中。究竟怎么做才是禪僧真正的生活標準呢?正如無德禪師說:“當出行的時候出行,當隱藏的時候隱藏。”這也就是說,凡事應該因時而異,因時制宜;宜做什么事情時就做什么,也就是活在“現在進行時”。
從心流出
雪峰禪師和巖頭禪師一路同行到湖南鰲山時,遇到下雪不能前進。
巖頭禪師整天不是閑散,就是睡覺。雪峰禪師卻總是坐禪,他責備巖頭禪師不該只是知道睡大覺。可是,巖頭禪師反而責備雪峰禪師不應每天只知坐禪。
雪峰禪師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我這里還不夠穩定,怎么敢自欺欺人呢?”
巖頭禪師很是驚奇,兩眼一直注視著雪峰禪師。
雪峰禪師說:“說實在的,參禪以來,我一直是內心不安啊!”
巖頭禪師覺得機緣成熟,就慈悲地指導說:“果真如此,你把你的見聞告訴我。對的我為你印證,不對的我替你破除!”
雪峰禪師就把自己修行的經過說了一道。
巖頭禪師聽了雪峰禪師的話后,大聲說:“你沒有聽說過嗎?從門入者不是家珍。”
雪峰禪師說:“那我以后該怎么辦呢?”
巖頭禪師又再放低聲音說:“一切言行,必須都要從自己胸中流出,要能夠頂天立地做事。”
雪峰禪師聽到這里,立即透徹領悟。
■ 【佛心領悟】
世界的知識,甚至科學,都是從外界現象去了解的,而禪理則是從內心本體上去證悟的。雪峰禪師長久不領悟,是因為外境的森羅萬象,在心中還有所執拗,無法止住妄想。“從門入者,不是家珍”,要能“從心流出,才是本性”。這就是不要在枝末上鉆研,而要從本體上立根。
饑來吃飯,困來即眠
有人問慧海:“和尚你修道不需用功嗎?”
慧海說:“當然用功。”
那人問:“怎么用功呢?”
慧海答道:“饑來吃飯,困來即眠。”
那人又問:“一切人都是這樣的,和尚你與他們有什么不同么?”
慧海答道:“當然不同。他們吃飯時不肯吃飯,百般挑揀;睡覺時不肯睡覺,千般計較,所以不同。”
■ 【佛心領悟】
“要眠即眠,要坐就坐,熱即取涼,寒即向火”,“困則睡,健則起,夏天打赤膊,冬寒須得被”(景岑禪師語)。佛祖有普渡眾生的“四弘誓愿”,在禪宗看來,這太偉大、太崇高了,是缺乏“平常心”的表現。
要眠即眠,要坐即坐,佛性與現實人生完全打成一片。馬祖和慧海發揮了慧能以人心定佛性的傾向,進一步把佛變成直接面對的人,抹卻了一切造作的過程,其中意趣確非后世玩弄玄虛者可比。道如此平常,是因為一切法本出自人心自性,離此別無他們。在馬祖的禪法中,心是現實的佛,既然心本一切具足,又何必到處求仙求道呢?
沒有束縛,何來解脫
慧海初參馬祖。馬祖對他說:“我這里什么都沒有,你來求什么佛法呢?”
慧海又問:“什么是自家寶藏?”
馬祖道:“現在問我的就是你自家寶藏一切具足,沒有短少,使用自性在起作用,如果沒有自性,哪來這些東西呢?”
慧海大悟。
后來,有人問慧海:“什么是解脫?”
慧海答道:“本自無縛,不用求解,直用直行。”
■ 【佛心領悟】
所謂解脫,在佛教義中本沒有一定的說法。用大乘空觀的遮詮方法來看,只要有所依恃就不是解脫,只要停留在某一種境界上就不是解脫,只要是通過某種方式達到的就不是解脫。解脫意味著絕對自由自在,具備一切又不依著于一切。換而言之,整個佛教的大乘教義都是在這個基礎展開的,既肯定解脫是存在的,又否定解脫是一種具體的狀態。
春有百花秋有月
趙州曾問南泉道:“什么是道?”
南泉答道:“平常心是道。”
趙州進一步問:“什么是平常心呢?”
南泉的回答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 【佛心領悟】
“閑事”無非是些金錢美色名利權貴之類,在南泉看來,這不是人的真實生活。禪告訴人們生活畢竟是一個平常,不要留戀,不要執著,如刀劃水,自古以來就是如此平靜、淡泊而自在地流動著。
“平常心是道”,首先要人貼近平常,置身于平常。一個被日常瑣事搓弄得憔悴不堪,被生活的平庸消磨得麻木不仁的人,他的心往往在漠漠中向外馳求,根本不能正視自己在生活這件事實,在禪者看來,一個拋棄生活、馳心外求的人,恰恰是最不幸的人。
多滋多味
有一天,從早晨起就大雨滂沱,禪院外面的路邊幾個賣小吃的小商販一直沒有生意。
要到中午的時候,賣烤餅的人已烤好一大疊餅,反正也賣不出去,感覺有些餓,就吃一塊自己烤的餅。賣西瓜的人坐著無聊,也敲開了一個西瓜吃起來。賣辣香干的人也忍耐不住,開始吃起辣香干來。賣楊梅的人也只好吃自己的楊梅。
雨一直下個不停,四個小商販就這樣一直吃著自己要賣的東西。
可是,賣楊梅的吃得酸倒牙,賣辣香干的吃得辣麻了,賣烤餅的吃得渴極了,賣西瓜的吃得肚子發脹。
就在這時,從雨中緩緩走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和尚,他從四個小販手中將這四樣東西都買齊了,然后坐在附近的亭子里。只見他拿起那些食物,有香的有辣的有酸的有甜的,一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看樣子味道好極了。四個小商販看得紛紛留下了口水,面面相覷,唏噓連聲。
可是,忽然傳來了一陣呵斥聲:“慧生,你師弟哪里去了?”聽起來是一位老師傅的聲音。
“師傅,剛才慧生師弟看到門外幾個小商販,說是教化他們去了。”一個年輕的和尚回答。
過了一會兒,亭子里的小和尚起身離去了。再看那四個小商販,他們已經在相互吃著各自的東西了,而且感到很甜美很開心。而那位小和尚卻在唱經閣開始參禪打坐了。
■ 【佛心領悟】
生活有多種滋味,香甜酸辣都包含其中,長期品味一種生活終究會厭倦,只有體會生活的多種滋味,才活得開心愉快啊。
你拿飯來,我吃
龍潭崇信出身窮苦,以賣餅過活。天皇道悟在龍潭少時,便知道他具有英才,就把廟旁的小屋借給他住,他為了表示感激,每天都送十個餅給道悟。道悟收了餅,每次都剩下一個還給龍潭說:“這是我給你的,希望你子孫繁盛。”
有一天,龍潭感覺到奇怪,心想:“這明明是我送給他的餅,為什么又送還給我,其中是否另有深意?”于是便大著膽子去問道悟,道悟告訴他說:“是你送來的,又還給你,這有什么不對嗎?”
龍潭聽了后,頗有所悟,便決心出家,追隨道悟。過了一段時間,他對道悟說:“自從我來到此間,未曾聽過你為我指示心要?”
道悟卻說:“自從你來到此間,我沒有一時一刻不為你指示心要。”
他又問:“你指示什么啊!”
道悟說:“你遞茶來,我接;你拿飯來,我吃;你行禮時,我點頭,處處都在指示你心要啊!”。
龍潭低頭想了好一會。這時道悟又說:“要是見道的話,當下就能見道。否則,一用思考,便有了偏差。”聽了這話,龍潭才真正開悟。
■ 【佛心領悟】
心就要這么簡單,只要順著你有自性,逍遙而游,隨著一切外緣,率性而行;本著平常之心,而沒有圣凡之分就可以了。
每況愈下
趙州曾與一個侍者進行“每況愈下”的斗法。在斗法前兩人約定:“斗劣不斗勝,勝者輸果子。”
侍者說:“請和尚立題。”
趙州說:“我是一頭驢。”
侍者接著說:“我是驢胃。”
“我是驢糞。”
“我是糞蟲。”
“在糞中做什么?”趙州問。
“過夏天。”
“你輸了,把果子拿來吧。”趙州說道。
■ 【佛心領悟】
蟲子屬有情,驢糞屬無情,且在糞中過夏天,這已不是“每況愈下”,而是轉劣為優,違反了事先的約定,所以趙州說侍者輸了。
禪師們就是以這樣偏激的言行,把“平常心是道”推到了事物的各個方面,推到了生活的每個角落。
什么是文殊
有僧曾問景岑和尚:“什么是文殊?”
景岑答道:“墻壁瓦礫是。”
“那什么是觀音?”
“音聲語言是。”
“什么是普賢?”
“眾生的心是。”
“佛又是什么?”
“眾生的肉身是。”
■ 【佛心領悟】
文殊、觀音、普賢和佛,都是一個平常,這里凡圣平等,物我齊一。
另有些禪師的言行在忿罵聲中顯得更加怪異了,像丹霞天燃燒佛取暖,大罵“釋迦老凡夫”,像德山罵“釋迦老子是干屎橛”,像臨濟要“逢佛殺佛,逢祖殺祖”,像云門要“一棒打殺了與狗吃”,這些都是為了保存生命的真實,保存禪者一顆平常之心。
穿衣吃飯
公元九世紀后半期有一位禪師名叫睦州,有一次人家問他:“我們每天都要穿衣吃飯,如何能免除這些呢?”
這位禪師回答說:“我們穿衣吃飯。”
這位發問者便說:“我不了解你的意思。”
“如果你不了解,你就穿衣吃飯吧。”
■ 【佛心領悟】
我們都是有限的,我們不能生活在時間和空間之外。我們作為這地球上的被造之物,沒有任何方法抓住無限的東西,我們怎能擺脫各種存在的限制呢?這也許是那和尚第一個問題中所表示的觀念。對于這個觀念,睦州禪師的回答是:你一定要在有限事物中尋求超度,在有限事物之外,沒有無限的東西,如果你想尋求超越的東西,那就使你與這個相對的世界脫節,這就等于自我毀滅。你總不會希望為了超度而賠上自己的生命吧。如果是這樣,就喝水吃飯并在吃喝之中尋找自由之道吧。
日用而不知
一次,玄沙師備招待韋監軍用茶,韋監軍問他:“如何是日用而不知?”
玄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拿果子給韋吃。韋監軍吃完果子以后又問這個問題。
于是玄沙說:“只是我們日用而不知。”
另有一次,有個和尚跑去請他指條悟道的路,玄沙問他:“你聽到了溪流的水聲嗎?”
這個和尚說:“聽到。”
玄沙便說:“這就是你的入處。”
■ 【佛心領悟】
《楞伽經》中說:“心生即是種種法生,心滅即是種種法滅。”馬祖也經常對弟子們說:人的自性本來具足了道,只要在善事惡事兩個方面都不黏滯,即是修道之人。如果取善棄惡,用心觀空禪定息念,就是造作,如果向外追求,那就離道更遠了。
佛心
慧忠禪師有一次問紫磷供奉(供奉指一種僧官職稱)道:“你學佛時間也不短了,我問你,‘佛’到底是什么意思?”
紫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佛,就是‘覺悟’的意思。”
慧忠禪師進一步問道:“佛也會迷嗎?”
紫磷肯定地答道:“不會。已經成佛,怎會迷呢?”
慧忠禪師反問道:“既然不迷,覺悟做什么?”
紫磷供奉無語可對。
又有一次,供奉在專心致志地批注《思益梵天所問經》。
慧忠禪師教導道:“批注經典的人必須要能領會佛心,知曉各種佛理;但僅僅這樣還不夠,同時又要懂得大眾的生活,否則就不能勝任。”
紫磷以為禪師在批評自己,不悅地答道:“你說得很對!我就是這樣做的,否則我就不會下筆。”
慧忠禪師聽后,并不說話,只是叫侍者端來一碗清水,水中放七粒米,碗上放一雙筷子。問紫磷供奉:“那你說說這是什么意思?”
紫磷迷茫地搖了搖頭。
慧忠禪師這才不客氣地教訓道:“你連我的意思都不懂,怎說已經領會佛心了呢?”
■ 【佛心領悟】
六祖大師云:“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兔角。”
慧忠禪師的水米碗筷,是說佛法者不離生活,離開生活的佛法毫無用處。
紫磷供奉遠離生活批注佛經,實際上是遠離了佛心。放棄當下的生活永遠是一種過錯,即使是因為追求知識或真理。
生活為真理注入了生機與活力,拋棄了生活的真理是蒼白無力的。要修行,澈見心性,了悟情理。讀書也是如此。
天然騎佛
著名禪師丹霞天然年輕時一心要求功名,路上碰見禪客對他說:“當官哪里有當佛好呢?”
天然慧根發動,就前往馬祖那里去,到了之后,用手推推帽檐,什么也不說,馬祖打量一會說:“南岳石頭希遷是你的老師。”
天然就前往希遷處,到了也是手推推帽檐不吭聲,石頭說:“安置到宿舍去吧。”
于是天然干起了炊事活,共計三年。
有一天,石頭希遷告訴大眾第二天除佛殿前的草。第二天,眾僧都去除草,只有天然用盆水洗了頭,跪到石頭面前。石頭見此情況笑笑,就為他剃去了頭發。石頭正待講解戒律,天然卻捂住了耳朵走了出去。
天然剃發后再次去謁見馬祖禪師,還沒有見禮就跑進僧堂,騎坐在塑像的脖子上,眾僧人驚慌忙作一團。馬祖親自走進僧堂,見狀對天然笑道:“我子天然。”
天然馬上下來拜謝說:“感謝老師賜給法號!”
從此就以“天然”為名。
■ 【佛心領悟】
有人問歸仁禪師:“如何把僧人的德行付諸行動?”歸仁禪師回答:“破齋犯戒。”此外,如桂琛禪師說“律身非真解脫”,善本禪師教人“不用無繩而自縛”,都是反對戒律對人的束縛。在解除了束縛以后,“大千世界內,一個自由身”。“天然”就是這樣一位禪師。法號“天然”的意思也是保持天性,自然而然,不要任何人為的束縛。
要行即行,要坐即坐
有一次,一個和尚對首山說:“學人久處沉迷,請師一接。”
首山粗率地回答說:“我沒有這個閑功夫。”
這和尚對此回答自然感到不滿,于是他又問首山:“和尚為什么如此?”
首山回答說:“要行即行,要坐即坐。”
■ 【佛心領悟】
這是非常簡單的,他是完全自由自在的。他不需做任何思慮。在他的行為和意念之間,沒有任何道德的或理智的中介,沒有“心”介入其中,因此,也沒有問題來擾亂他內心的平和。首山的回答只不過確切地表達這一點。
咸淡有味
弘一大師是由藝術家入佛的,他把佛道修行和藝術生活集合起來,更見出他的人生境界。
一次,弘一法師從溫州到寧波,掛褡于七塔寺,夏丏尊先生聽說了,前往看他。
七塔寺云水堂里共住宿四五十個游方僧。床鋪分兩層,是統倉式的,他住在下層。他對夏先生說,到寧波三天了,前兩天是住在一個小旅館里的。夏先生問他,“那家旅館不十分清爽吧?”
“很好!臭蟲也不多,只有兩三只。主人待我非常客氣呢!”
吃飯時,只見他吃一道咸菜,夏先生不忍心的說:“難道你不嫌這咸菜太咸嗎?”
弘一大師回答說:“咸有咸的味道!”
過一會兒,弘一大師吃好后,手里端著一杯開水,夏先生又皺皺眉頭道:“沒有茶葉嗎?怎么每天都喝這平淡的開水?”
弘一大師又笑一笑說:“開水雖淡,但淡也有淡的味道。”
■ 【佛心領悟】
自在觀,觀自在,無人在,無我在,問此時自家安在?知所在自然自在。如來佛,佛如來,有將來,有未來,究這身如何得來?已過來如見如來。
弘一大師的“咸有咸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這是一句多么富有佛法禪味的話啊!他把佛法應用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的人生,無處不是味道。一條毛巾用了三年,已經破了,他說還可以再用;住在小旅館里臭蟲爬來爬去,訪客嫌惡,他說只有幾只而已。可說真正體會了“隨遇而安”的生活。
在他看來,對于一切事物,不為因襲的成見所束縛,都還它一個本來面目,如實觀照領略,這才是真解脫,真享樂。
不要把心兒給丟了
一個小沙彌剛吃完一只山杏,準備把杏核隨手丟了時,被老方丈叫住了,老方丈對小沙彌說:“果核是樹木的心臟,不要隨手丟了,要把它播種在適宜的泥土里,喚醒一個涅槃似的再生夢。”
小沙彌就把那個真有些像心臟的杏核深淺適宜地埋在寺院的一個角落。一兩個月之后,那顆杏核真的發芽了,長出了一片片心形的葉子。小沙彌感到由衷的喜悅,就跑去告訴老方丈。老方丈聽后,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喜悅,他對小沙彌說:“樹木的種子可以輪回樹木的再生夢,人生的種子也可以涅槃人的夢想和愿望,你知道什么是人生的種子嗎?”
小沙彌思忖了片刻,小聲說:“我認為是人心。”
老方丈滿意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人心就是生命的種子,把它播種在佛教里,能生成一棵菩提樹;把它播種在藝術里,能生成一叢風景林。可是,有不少人,在享受生命的同時,隨手就把自己的心兒給丟了……”
■ 【佛心領悟】
腳把心帶到遠方,心又把腳帶回故園。人這一生走來走去,其實只繞著這一顆心。常言說:“世上無難事,就怕有心人。”可是,現實生活中,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地算得上有心人呢?試想,有多少人是在真正地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的呢?有多少人沒有被物質和金錢的欲望牽著鼻子走呢?但是,再回過頭來想想,心是自己的,如果迷失了,還有什么幸福和快樂可言呢?
人生處處有快樂
小和尚向禪師請教快樂之道,禪師對他講了一個故事:
有一天黃昏,莊周一個人來到城外的草地上,他很久都沒有這樣放松了,他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因為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他。他必須強迫自己摒除雜念,因為只有那樣他才能不去想別的事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狀態中。
他仰天躺在草地上,聞著青草和泥土的芳香,盡情地享受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他變成了一只蝴蝶,身上色彩斑斕,在花叢中快樂地飛舞。上有藍天白云,下有金色的土地,還有和煦的春風吹拂著柳絮,花兒爭奇斗艷,湖水蕩漾著陣陣漣漪……他沉浸在這種美妙的夢境中,完全忘記了自己。
突然,他醒了過來,完全不能區分現實和夢境。當他認識到這只是一個夢的時候,他說:“莊周還是莊周,蝴蝶還是蝴蝶。”
很長時間以后,他終于幡然醒悟:原來那舞動著絢麗的羽翅、翩翩起舞的蝶兒就是他自己。然而現在他還是莊周,和原來相比沒有任何的變化,只不過現在,他的心態和原來不一樣了。享受那片刻的夢境,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禪師說:“一只小小的蝴蝶飛人了莊周的心,這樣的小事也能讓他快樂,還有什么事能讓他憂愁呢?”小和尚聽完禪師的話,終于明白了快樂的道理。
■ 【佛心領悟】
人的心態是隨時隨地可以轉化的。一個人心里想的是快樂的事,他就會變得快樂;心里想的是傷心的事,心情就會變得灰暗。人生的成功或失敗,幸福或坎坷,快樂或悲傷,有相當一部分是由人自己的心態造成的。
吃完粥就洗碗
什么是道?道就是日常生活中無時無刻不在發揮作用的東西。趙州在這方面發揮得頗為不俗。有僧人問:“學生初入叢林,請老師指點。”
趙州淡淡地問:“吃粥了嗎?”
僧人答道:“吃過了。”
禪師接著說:“洗缽盂去吧。”
那僧人忽然領悟了。
■ 【佛心領悟】
在禪法中,人人都是神通妙用具足的佛,只要處處自在即是道。即心即佛,心佛不二,迷惑就是眾生,眾生解脫就是佛,現實的人生才是佛的妙用。整天想成佛作祖卻是障佛的因緣,執著外相只能離佛、道越來越遠。
鎮州盛產大蘿卜
南泉普愿禪師的禪風聞名遐邇,但弟子趙州卻青出于藍,更甚于藍。
有一個學僧問趙州禪師:“聽說您是南泉普愿禪師的真傳弟子,他傳了什么禪法給您嗎?”
趙州禪師回答:“鎮州盛產大蘿卜。”
又有一次,另一學僧請示趙州禪師:“老師!有修行的人像什么樣子呢?”
趙州禪師回答:“我正在認真地修行。”
學僧問:“怎么?連老師也要修行嗎?”
趙州禪師回答:“我要穿衣也要吃飯呀。”
學僧問:“這是日常瑣碎事情,我要知道的是什么叫修行?”
趙州禪師反問:“那你以為我每天都在做什么呢?”
■ 【佛心領悟】
禪,不一定非要改變外面的環境,鎮州盛產大蘿卜,就讓他鎮州盛產大蘿卜。禪,要緊的是改變內部的自己,既然要改變自己,你何必管他傳法不傳法。正如穿衣吃飯就是趙州禪師的修行,如果認為這是瑣碎的事情,就會失去平常心。
吃茶去
趙州禪師問新來的僧人:“從前到過這里嗎?”
僧人回答:“到過。”
趙州說:“吃茶去。”
又問另一僧人,僧人說:“不曾到過。”
趙州吩咐:“吃茶去。”
事后院主問道:“為什么到過也說吃茶去,不曾到過也說吃茶去?”
禪師叫:“院主!”
院主應答,禪師說:“吃茶去。”
■ 【佛心領悟】
道就在一舉一動的平常心之中,如果刻意思考就是束縛。趙州的“吃茶去”如行云流水一般,令我們茅塞頓開。
按照禪宗的說法,有所追求就是妄心。甚至連佛也不要求,道也不要求,因為人如果去求的話,本身也就違背了佛家之道的意旨,越求也就離佛道越遠,這就叫“求佛失佛,求道失道”(義玄禪師語)。既無心,又無求,當然也就無事可做了。
天堂和地獄
有一個信徒向無德禪師訴說道:“禪師!我已經習禪多年了,仍然遲遲不能開悟。佛書經典上說地獄與天堂是真實存在的,我就是不懂,也不信。除了我們生活的人間,哪里還有什么天堂地獄呢?”
無德禪師并不答話,只叫信徒去河邊提一桶水來。信徒依言而行,把水提來放在禪師面前。
無德禪師告訴信徒:“你去看看水桶里面,也許能夠發現地獄和天堂。”
信徒一聽覺得非常奇怪,湊近水桶聚精會神地看。
無德禪師突然從后面將他的頭壓到水里面去,信徒痛苦地掙扎著,都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禪師才松開手。
信徒大口喘息著,氣急敗壞地責罵禪師:“你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壓在水桶里不能呼吸的滋味嗎?簡直像在地獄一樣!”
禪師微笑著點點頭,平和地說:“現在你不是沒事了嘛,感覺如何?”
“太好了!呼吸自由,感覺好像天堂一樣!”
禪師莊嚴地教示道:“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你就從地獄來到了天堂,為什么你還不相信天堂和地獄的存在呢?”
■ 【佛心領悟】
現實世界中當然不存在什么“天堂”,也不存在什么“地獄”,小和尚為什么又能一會兒上天堂,一會兒下地獄呢?當然是心情所致。看來,天堂地獄就如佛界和魔界一樣,不在身外,恰恰就在我們心中。只要我們放開胸懷,保持一顆平常心,我們豈不永遠生活在天堂里?
云無人種生何處
有人問什么是天童境,天童禪師回答:“云無人種生何處,水有誰教去不回。”
唐肅宗問慧忠禪師:
“師得何法?”
禪師反問他:“見空中一片云不?”
皇帝說見到了。
禪師又問:“這片云是用釘子釘著的,還是懸掛著的?”
■ 【佛心領悟】
天童和慧忠的意思是說,佛法猶如空中一片云,自然地生成,而又自然地飄浮在空中,沒有一絲人為的因素。禪宗要我們盡可能地使自己的身心融入自然。正如著名的永明妙旨:“欲識永明旨,門前一湖水,日照光明生,風來波浪起。”
不如拋卻去尋春
以正統儒家自居的宋代道學家朱熹和陸九淵深受禪學影響。朱熹曾經作了一首七言絕句,詩云:
川原紅綠一時新,暮雨朝晴更可人。書冊埋頭何日了,不如拋卻去尋春。
在鵝湖之會上與朱熹爭得不可開交的陸九淵知道了,興奮地說:“朱熹終于覺悟了!”
■ 【佛心領悟】
整天埋頭于儒學經典的朱熹深受禪宗影響,終于開悟,要拋卻書冊去尋春。觀照自然正是一種隨順自然的灑脫自在的生活。所以,當李翱問什么是道時,惟儼禪師就答“云在青天水在瓶”;大善禪師回答什么是佛法大意時就說是“春日雞鳴,中秋犬吠”;當有人問什么是佛時,慧海禪師就說是“深潭月影,任意撮摩”;當有人問什么是和尚家風時,遇安禪師就說是“青山綠水,處處分明”;當有人問悟入門徑時,師備禪師就說是“偃溪水聲”。
人間好時節
在中秋節,景岑禪師同仰山禪師一起賞月,仰山禪師指著天空說:“這個大家都有,只因無明,不能充分使用。”
景岑禪師不以為然地說:“既然大家都有,怎么會沒有人充分使用?恰巧今天機緣會合,這大好明月,正在等你使用,試試看!”
仰山禪師說:“那是很有趣味的,用一用月光,請法座先試試看吧!”
景岑禪師毫不客氣,奮身跳起來,踢倒仰山禪師。仰山禪師非但不生氣,反而贊嘆:“真像大蟲!”(后來大家都稱景岑禪師為“岑大蟲”,也就是“虎和尚”)
還有一次,景岑禪師游山歸來,到門口時,仰山禪師問:“禪師從什么地方回來啊?”
景岑禪師回答:“游山回來!”
仰山禪師仍然追問:“游什么山啊?”
景岑禪師說:“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回。”
仰山禪師十分贊賞:“大似春意!”
景岑禪師說:“也勝秋露滴芙渠(荷葉)。”
■ 【佛心領悟】
據《五燈會元》記載,衛州有一位在家信佛的居士王大夫,在悟得禪法后離群索居,到深山中縛茅自處,有歌云:“散發采薇歌又笑,從教人道野夫狂。”禪僧們熱愛自然,享受自然,在明媚的春光里,禪僧們聚會在一起,“大家顛倒舞春風,驚落杏花飛亂紅”,煞是快活。
香山居士白樂天
禪宗人物傳記《五燈會元》是一部十分嚴謹的著作,其收錄人物的標準近乎于苛刻。白居易能以一位得法居士的身份位列其中,與那些超佛越祖的大宗師們同列等儕,并駕齊驅,足見其非同尋常。
白居易(公元772—846年),貞元進士,字樂天,法號香山居士。
那時,佛光如滿禪師從五臺山金閣寺來到了京城。白居易正式拜他為師,勤勉參禪。佛光如滿禪師是馬祖道一的高足,禪行深不可測。據說,正是他的一番話語,使得唐順宗決心讓出了皇位。公元805年,唐王朝的“豬皇帝”之一、唐德宗李適一命嗚呼,體弱多病的太子李誦登基,是為唐順宗。李誦曾向佛光如滿禪師請教了一些佛的來與去、生與滅、看破與放下等問題。如滿禪師的回答,令順宗十分滿意。此后不久,僅僅作了六個月皇帝的李誦,便決心不再受這份苦差事的折磨,將皇位讓給了年富力強的太子李純。
白居易在名師的指導下,對禪的領悟突飛猛進。唐憲宗四年,馬祖的另一高足——惟寬禪師被皇帝請到京城,住持皇家寺院興善寺。白居易如何肯放過這參禪問道的好機會?這位師叔教導他:“禪心空靈,無論垢與凈,一切都不要思量。”
白居易大惑不解了,皺著眉頭追問道:“污垢的東西自然不能思量,為什么連清凈的念頭也不能有呢?”
興善惟寬禪師說:“金屑是不是很珍貴?將它放在你眼里如何?”
白居易豁然醒悟。
十年之后,白居易出任杭州太守。他聽說,郊外秦望山上有一位禪道高明的鳥巢禪師。于是,他向鳥巢禪師請教:“什么是最深奧的佛法?”
鳥巢禪師說:“諸惡莫做,眾善奉行。”
白居易不屑地一撇嘴:“這種淺顯的道理,連三歲小兒都能說得上來!”
鳥巢說:“三歲小兒雖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
宛若一聲霹靂在白居易頭頂炸響,驚得他冷汗如雨。是啊,佛法本來就是人人都明白的常理,關鍵是要身體力行!從此,他一改文人說口頭禪的毛病,下工夫實際參究,真正契入了美妙的禪機。他的悟性絕高,比如《長恨歌》中那些想象力極為豐富的章句,并非憑空杜撰,而是禪修過程的真實境界!
有一天,白居易信步走入深山之中一座小小的寺院圉溝寺,單單從這個名字,便知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司空見慣的荒野村廟。然而,就是在這平凡的小廟里,卻有著不平凡的人與物:住持老僧深通禪理,言談話語,機鋒凜冽,舉手投足,禪意宛然;庭院中還有一株古老的松樹,蒼翠如鐵鑄,盤曲若虬龍。庭院的墻壁上,密密麻麻分布歷代文人雅士的詠誦古松的題詩。
白居易凝視著老松,又看了看寫滿新舊墨跡的墻壁,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住持禪師法眼如炬,說道:“香山居士想必有所感吧,不妨吟出來聽聽。”
白居易輕輕吟誦道:
煙葉蔥蘢蒼塵尾,霜皮駁落紫龍鱗。
欲知松老看塵壁,死卻題詩幾許多。
天地尚空秦日月,山河不見漢君臣。
蒼松依舊傲風霜,何處尋覓題詩人?
晚年,白居易傾自己所有資財,重修了洛陽香山寺。他之所以號“香山居士”,就是這個原因。自然而然,香山寺住持凝公禪師是他的知音道友。
一個春意融融的日子,白居易又一次來到香山寺。快要走到凝公的方丈前時,一陣微風吹過,飄來淡淡的花香。抬眼望,佛殿前的花壇里姹紫嫣紅,一片錦繡。由此,他吟出了一首別具一格的《僧院花》:
欲悟色空為佛事,故栽芳樹在僧家。
細看便知華嚴偈,方便花開智慧花。
這首意趣盎然的禪詩,可以說深得“花道三昧”:禪僧在寺院里種花,是為了讓人欣賞花朵美麗的同時,從中感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的禪機;花壇里花開花落,而它顯示的真如妙理,可以催開你永不凋謝的智慧之花。
白居易長年堅持在夜間打坐靜修。一天深夜,他在坐禪之后照例經行,不知不覺穿過周圍的人家,走到了鎮子之外,眼前一片安謐恬靜的自然景色:
霜草蒼蒼蟲切切,村南村北行人絕。
獨出門前望野田,月明蕎麥花似雪。
■ 【佛心領悟】
白居易在禪宗方面有如此高深的修為,確屬不易,這一方面是得益于他遇到了不少的“高人”;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他的悟性極高。因此,在禪的精神世界里,白居易得到了甘露一般的禪悅,找到了永不凋謝的春光:“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白居易的詩情與他的禪意渾然一體。
雪竇不做郵差
雪竇寺在浙江寧波四明山中,歷代出高僧,而這些高僧也多以雪竇作為自己的名號,但下面這個禪宗公案中的雪竇禪師是指正脈的雪竇重顯禪師。
雪竇大師慈悲心切、誨人不倦地傳播著佛法真諦,讓人徹悟人生的本來意義,在禪林中獨樹一幟,標新立異。天下的學人士子,衲子奇僧,無不爭相趨騖,切磋印證。
大師住到雪竇寺后,莊嚴佛土,氣象一新,成為禪林云門宗法的新祖庭。這一時期,其他禪宗派系都顯得衰落,惟有云門一枝獨盛,所以天下稱為“云門中興”。
當初,雪竇禪師在淮水旁遇到太守曾會。曾會問他去哪里。他說,也許往錢塘,也許往天臺。
曾會就建議道:“靈隱寺的住持珊禪師跟我很好,我寫封介紹信給您帶去,他定會好好地待你。”
可是雪竇禪師到了靈隱寺時,并沒有把介紹信拿出來求見住持,一直在大眾中過了三年。曾會于三年后奉令出使浙江時,便到靈隱寺去找雪竇禪師,但寺僧卻沒有人知道有這么一個人。
曾會不信,便自己去僧房內尋找,在一千多位僧眾中找來找去,才找到雪竇,便問道:“為什么您不去見住持而隱藏在這里?是不是我為你寫的介紹信丟了?”
雪竇:“不敢,不敢,因我是一個雪水僧,一無所求,所以不做你的郵差呀!”
他隨即從袖里拿出原封不動的介紹信交還給曾會,雙方哈哈大笑。
■ 【佛心領悟】
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總是千方百計尋門路,找關系,而雪竇禪師不當郵差的故事著實使我們汗顏:原來我們當了一輩子的郵差!而自己真正想干什么,或本來的自己是怎么樣的?我們卻一無所知。
毫厘有差,天地懸隔
禪宗法眼宗的創立者法眼文益,在公元十世紀初期,享有盛名。
一天,他問一個弟子說:“你對所謂‘毫厘有差,天地懸隔’作何解釋?”
這位弟子回答說:“毫厘有差,天地懸隔。”
但是法眼告訴他這種回答不對。
這位弟子便說:“我無法作別的回答,你的解釋如何呢?”
法眼禪師立刻回答說:“毫厘有差,天地懸隔。”
還有一天,法眼升壇時,一個和尚問他:“什么是曹溪一滴?”
法眼回答說:“曹溪一滴。”
和尚站在那里發呆。而在這和尚旁邊的德韶,他第一次張開了他的法眼悟到了禪的內在意義,而蘊藏在他內心的疑惑,現在完全解開了。從此以后,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 【佛心領悟】
法眼的意思是說當我們開始說到差別時,便立刻無可避免地建立二元對立,因而陷入理智主義的謬誤中。我們在水中——這是事實,禪會告訴我們讓我們仍舊停留在水中,因為當我們一旦開始討水喝,便將自己和水置于一種外在關系之中,而一向屬于我們的東西,將從我們身上拿走了。
想睡就睡,想坐就坐
一個和尚問長沙景嶺禪師說:“所謂平常心是道的意義是什么?”
景禪師回答說:“想睡就睡,想坐就坐。”
和尚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景禪師回答說:“夏天,找陰涼地方;冬天,坐火爐邊。”
■ 【佛心領悟】
我們本來就活在道中,根本不能與道相離。玄沙師備說:“我們好像是全身沒入大海里,卻伸手向人討水喝!”所以當一個和尚問他“什么是自我?”時,他立刻回答說:“你用自我作什么?”自我和道本來就是一體。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唐朝時候,唐肅宗向慧忠禪師問候,禪師卻對當朝皇帝視而不見。
肅宗有些不高興地說:“我是一國天子,大師怎么連看也不看我一眼?”
慧忠禪師反問道:“皇帝看到眼前的虛空么?”
肅宗說:“看到了。”
禪師又問:“虛空什么時候對你眨過眼呢?”
慧忠國師感激為他服務30年的侍者,想對他有所報答,幫他開悟。
一天,慧忠國師呼喚一聲:“侍者!”侍者立刻回答:“國師!要我做什么?”“不做什么。”國師無奈地說。
這樣反復進行了許多次,國師對侍者改口叫:“佛祖!佛祖!”侍者十分不解地問道:“國師!您在叫誰啊?”國師沒辦法,就直接對他說:“我在叫你啊!”侍者不明白地說:“國師,我是侍者不是佛祖呀!”
國師嘆氣說:“你將來可不能怪我辜負你,其實是你辜負了我。”
侍者強辯道:“國師,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辜負你,你也不會辜負我。”
國師回答道:“事實上,你已經辜負我了。”
■ 【佛心領悟】
社會雖有分工的不同,以及身份地位的差異,但是從生命的角度來說,都是完全平等的,每個生命個體都是一種存在狀態,都有各自的優劣長短,無需因自己的優勢得意忘形,也犯不著為自己的某種不足而耿耿于懷。尊重自我,不卑不亢與別人交往,做到平等與他人相處,才能真正洞徹生命平等的真諦。
有與無
道樹禪師在道士的“道觀”旁邊建了一所寺院。道士難以容忍這個佛寺,總想著要除去這個眼中釘。他每天變一些妖魔鬼怪擾亂寺里的僧眾:呼風喚雨,讓電閃雷鳴;讓夜晚不再來;讓白天的時候天上掛著繁星。果然,不少年輕的和尚都被嚇走了。
可是,道樹禪師卻不為所動,一直堅持在那里住了10多年。最后,道士黔驢技窮,只好沮喪地去別處尋找安身之地了。
有人問道樹禪師:“道士的法術那么高強,你是怎么戰勝他們的呢?難道你有比他們更強的法術嗎?”
道樹禪師說:“他們的法術是很強,我沒有什么能勝他的,我也沒有什么能勝過他的法術,只有‘無’字能讓我戰勝他們。”
那個人又問:“人都說佛法無邊,‘無’真的有那么厲害嗎?”
道樹禪師說:“他雖有法術,但有就必定有盡頭,有盡頭就有量,有量就有邊;我沒有任何法術,無就是無限,無限則無盡,無盡則無量,無量則無邊;我以不變應萬變,不變當然會勝過有變了。”
■ 【佛心領悟】
只要是存在,即“有”,自然會有限。道士有法術,法術縱有萬變,但總有用盡的時候。而道樹以不變應萬變,當萬變用盡之時,也就是道士的失敗之日。以有限入無限,以萬變對不變,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兩人的勝負。
不見不聞
道樹是神秀的門徒,他和幾位學生曾住在山上。
那里常出現一個怪人,穿得破爛,講起話來卻非常粗野和夸大,并且能隨意化作佛、菩薩、羅漢等形象。道樹的學生都非常驚恐,不知這個術士究竟是誰?究竟會搞些什么花樣?
這個怪人一直在那里作祟了十年,有一天終于消失了,不再出現。
道樹對他的學生說:“這個術士為了欺騙人心,施出千方百計。但我應付他的方法,只是不見不聞。盡管他的詭計層出不窮,但總有用完的一天,而我的不見不聞卻沒有終了。”
有一位和尚聽了說:“說不到處用天盡。”
■ 【佛心領悟】
道樹的這種方法是運用了老子的一個“無”字,以“無”制“有”。因為這個“有”不論如何廣博,如何堅固,總有個邊際,總有個竭處。而這個“無”卻是至大無外,至小無內,解粘去執,為用無窮。所以老子主無為,禪宗倡無心。
鹽醬是生活
馬祖禪師的弟子百丈禪師住在大雄山時,馬祖派侍者送了三壇醬給他。當百丈禪師收到三壇醬后,立刻鳴鐘集眾上堂,拿拄杖指著壇醬對大眾說:“這是老師送來的鹽醬,你們如果有人說出禪理即不打破,如全體都不能說出就打破!”
學僧們面面相覷,沒人回答。
百丈禪師“碰”的一聲,便用拄杖把三壇醬缸都打破了。
侍者從大雄山回到馬祖禪師那里,馬祖禪師便問:“你把醬送到了嗎?”
侍者回答:“送到了。”
馬祖禪師再問:“百丈收到我的鹽醬以后,有什么表示?說了些什么?”
侍者回答:“百丈禪師收到鹽醬后,就集合大眾上堂,因沒有人說出禪理,就用拄杖子把醬缸都打破了。”
馬祖聽了之后,哈哈大笑,非常高興地贊美:“這小子不錯。”
■ 【佛心領悟】
禪師們彼此來往,也有世俗人情的一面,但他們都另有一番含意:鹽醬是生活中不可缺的食用東西。馬祖將鹽醬送給百丈禪師,意即要他照顧生活中的禪道,不可離開了生活而去盲修瞎練。百丈禪師打破了醬壇,意即我們的禪道,什么都不缺,就不用老師煩心了。
水東流,日西去
有一位學僧在庵側旁看見一只烏龜,就向大隨禪師請示:“眾生都是皮裹骨,為什么烏龜卻是骨裹皮呢?”
大隨禪師聽了之后,并不回答,只是把自己的草鞋脫下,覆蓋在烏龜背上。
守端禪師曾為大隨的舉止,作了一首偈頌,偈頌說:
“分明皮上骨團團,卦畫重重更可觀,拈起草鞋都蓋了,這僧卻被大隨瞞!”
佛燈禪師也跟著作了一首偈贊頌:
“法不孤起,仗境方生,烏龜不解上壁,草鞋隨人腳行。”
寶峰禪師更明確地指出:“明明言外傳,信何有古今?”
佛燈禪師贊頌說:“擲金鐘,輥鐵骨,水東流,日西去!”
■ 【佛心領悟】
學僧看見烏龜骨裹肉,即生好奇心,可是這種好奇心用于求知可以,用于悟道就不好了,因為悟道需要的是一顆平常心。大隨禪師用草鞋覆蓋,即覆蓋這種虛妄根源的好奇心。佛燈禪師的“烏龜不解上壁,草鞋隨人腳行”,寶峰禪師的“水東流,日西去”,等等,都是世間平常事。明白這個道理,就是開悟了。
火鉗禪
千年前,有兩個禪僧來參趙州從諗禪師。趙州不管新來的還是舊相識,都讓他們喝茶去。坐在一旁的當家師(監院)不明白,趙州說,你也給我喝茶去!寺院里還有一大套各種各樣喝茶的儀式。因此,可以說,禪僧大概是世界上最愛喝茶、最會喝茶的人群了。
山下的岔路口開了一座茶館,生意十分興隆。這里既不是交通要沖,也不是集鎮鬧市,開茶館的是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婆。慕名而來的茶客,也大都是些出家的和尚。為何茶館能開得紅紅火火?
岔路口附近的山上有一座規模宏大的禪寺,所以,來喝茶的僧人眾多也就不算什么怪事了。可是,有的禪僧還跑了幾千里趕來喝茶,這恐怕就不像一碗茶水這樣簡單了。
原來,他們聽說開茶館的老太婆見地高明,禪法了得。
對于茶客,老太婆遠遠看一眼,馬上就知道誰是為了喝茶,誰是為了窺探她的禪功。一心一意來喝茶的人,她笑臉相迎,熱情招待。若是遇到那些為禪來的人,老太婆總是神秘兮兮的一笑,用眼神示意他到屏風那邊。看她那神態,仿佛要將秘不二傳的佛法禪告訴你。
屏風那邊是灰塵紛飛的爐灶間。可是,卻有不少禪僧悄悄地、興奮地來到屏風后邊,準備洗耳恭聽。這時,老太婆總是順手拿起捅爐子的火鉗,毫不留情地敲在他們的光頭上。
還真的有人在老太婆當頭棒喝下豁然大悟了,滿面笑容而去;不悟的人也不肯說挨了火鉗,只能笑而不宣。
同是微笑,滋味不同,酸甜苦辣,一切都在不言中。
■ 【佛心領悟】
禪茶一味,禪,就在茶里!你不老老實實喝茶,細細品味生活中的禪機,額外尋找什么禪?只能找到火鉗禪!可是,偏偏很少有人能抵御住“屏風那邊”的誘惑。因為他投機取巧之心不死,總是幻想天上掉餡餅。為了臆想中的餡餅,往往掉進形形色色的陷阱。頌曰:
心外無法,心外無禪,觀照自心,滿目青山。
禪話禪音禪事禪心
有位女施主家境很富裕,無論其財富、地位、能力、權力,還是漂亮的外表,都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她,但她卻還是郁郁寡歡,連個談心的人也沒有。于是她就去請教無德禪師,詢問如何才能具有魅力以及贏得別人的喜愛。
無德禪師告訴她:“你能隨時隨地和各種人合作,并具有和佛一樣的慈悲胸懷,講些禪話,聽些禪音,做些禪事,用些禪心,那你就能成為有魅力的人。”
女施主聽后,發問:“禪話怎么講呢?”
無德禪師回答:“禪話,就是說歡喜的話,說真實的話,說謙虛的話,說利人的話。”
女施主又問:“請問禪音怎么聽呢?”
無德禪師回答:“禪音就是化一切聲音為微妙的聲音,把辱罵的聲音轉為慈悲的聲音,把毀謗的聲音轉為幫助的聲音,哭聲鬧聲、粗聲丑聲,你都能不介意,那就是禪音了。”
女施主再問:“那請問禪事怎么做呢?”
無德禪師回答:“禪事就是布施的事,慈善的事,服務的事,合乎佛法的事。”
女施主更進一步問:“禪心是怎么用呢?”
無德禪師回答:“禪心就是包容一切的心,普利一切的心。”
女施主聽了之后,一改從前的驕氣,在人前不再夸耀自己的財富,不再自恃美麗,對人總謙恭有禮,對眷屬尤能體恤關懷,不久就被夸為“最具魅力的施主”了!
■ 【佛心領悟】
禪不只是理論,更是生活。生活里有禪,就會力量無窮,就會在人前受到尊敬,到哪里都顯得高貴,人生就會變得越來越快樂。
人生單行道
親鸞上人9歲時,就已下定決心要出家。他請求慈鎮禪師為他剃度,慈鎮禪師就問他說:“你還這么小,為什么要出家啊?”
親鸞回答:“我雖然只有9歲,但父母已經雙亡,我不知道為什么人一定要死亡,為什么我一定非與父母分離不可。因此,為了探索這個道理,我一定要出家。”
慈鎮禪師非常欣賞親鸞的志愿,于是說:“好吧!我愿意收你為徒,不過,今天太晚了,等明天一早,我再為你剃度吧!”
但是,親鸞聽了禪師的話后,不以為然地說:“師父!雖然你說明天一早為我剃度,但我畢竟是年幼無知,不能保證自己出家的決心能不能持續到明天啊,況且,你那么大的年紀,也不能保證您是否明早起床時還是活著的。”
慈鎮禪師聽了這話以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拍手叫好,并十分喜悅地說:“對啊!你說的話完全沒錯的。那我現在馬上就為你剃度!”
■ 【佛心領悟】
人生是條單行道,沒有人能事事如愿。從生命的意義來說,每個人都應該珍惜自己的現在,要珍惜現在的美好時光,讓每一天過得充滿熱情,充滿樂趣。珍惜現在是一種智慧的表現,更是每個人一輩子的修行和功課。因此,我們應該時時提醒自己:假如我明天死去……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從前,有個和尚破衣芒鞋,云游四方。他在化緣的時候,常常背著一個布袋,人稱“布袋和尚”。別人看他背著這么大一個布袋,以為是他們僧團用的、吃的,就一直不停地供養。后來和尚嫌一個布袋不夠,就背了兩個布袋出門化緣。
有一天,他裝了兩大袋滿滿的食物回去,走到半路,因為太重,就在路旁歇息打盹。突然,他聽到有人說:“左邊布袋,右邊布袋,放下布袋,何其自在。”
他猛然驚醒,細心一想:對呀!我左邊背一個布袋,右邊背一個布袋,這么多東西縛住自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如果能夠全部放下,不是很輕松很自在嗎?于是,他丟掉了兩個布袋,幡然頓悟。
■ 【佛心領悟】
佛家云:“勘破、放下、自在。”一個人只有經歷了漫長的人生跋涉后,才最終明白生命的意義,其實并不在于獲得,而在于放下。只有當你放下足夠多的時候,才能如脫鉤的魚,出岫的云,忘機的鳥,心無掛礙,來去自如,表里澄澈。正所謂“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只有這樣,你才會發現生命竟可以如此充實、如此美好,日日是好日,步步起清風!
把握當下,活在今天
有一次,有一個人去侮辱佛陀,他朝佛陀的臉上吐了一口唾沫。佛陀擦了擦臉,然后問他:“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好像他說過什么似的。
這個人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他從來沒有料到會有這種回答,他走了。可他徹夜不能入眠,越來越感覺到自己做了錯事,心里有罪惡感。
第二天早上,他來了,跪在佛陀腳下說:“饒恕我吧!”
佛陀說:“現在誰來饒恕你?你對著吐唾沫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吐唾沫的那個人也不在了。所以,誰將饒恕誰?忘了它吧,現在,什么事都無法做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因為沒有人了,昨天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還能做什么呢?今天你是一個嶄新的人,我也是一個嶄新的人。”
■ 【佛心領悟】
過去的就應該讓它成為過去。我們怎樣去對待生活,生活也就怎樣對待我們。雖然我們大家在生活中難免總有一些不快和憂愁。當新的一天降臨時,我們都是一個嶄新的人,而昨天已不復存在,因此,我們應該學會忘記過去,好好把握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