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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舟從此逝 江海寄余生(上)

浪別云與空大師俱是一驚,但見一人白衣白發(fā),似鬼魅一般飄到二人身前,左手握著一支純陽判官筆,右手提著一個小僧,宛然便是給浪別云引路的小僧。那人驀然一定,將小僧向前一拋,空大師頓覺一股陰力襲來,當(dāng)下左掌在空中畫出一個半圓,消去來人掌力,右手向后牽引,接住小僧。

卻見這小僧七竅流血,早已不省人事了。浪別云驚魂未定,卻見那白衣人身邊又多了四五人,其中四人浪別云認(rèn)得是“勾魂手”燕離亭、“飄零劍”水無情和“魂音夢舞”杜宇聲與玉美人。另外一人眉發(fā)微白,一身青黃道袍,手提一把桐木拂塵,五十歲上下年紀(jì),全身的仙風(fēng)道骨,倒不像是中土之人。

空大師沉吟一聲,悲聲道:“花施主出手端的是狠毒,一個小小的僧徒都不放過,朝廷有你們這幫鷹犬,這天下怎會有太平之時?”浪別云聞言,定了定神,全身內(nèi)力提到十成,暗道:“原來此人便是玄空門主花刺容,未曾料到竟是個不男不女的陰陽人。”

花刺容“嘿嘿”笑道:“大師即是明白之人,本座也不必跟你繞彎子了,容不下竹子簫的并非是花某人,交出竹子簫,萬事都好商量。”空大師“哼”了一聲,道:“想那時,天下動蕩,四方黎民苦不堪言,我等江南各路豪杰摒棄前嫌,同聚一堂,設(shè)下這南武林盛會,竹少俠少年英雄,力挫群豪,被我等推為盟主,率領(lǐng)南武林各路豪杰抵抗韃子,匡扶正義,貧僧雖是出家之人,但國家有難也知精忠報國,花施主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官居要職,不思國政,竟然殘害忠義,不覺得愧對朝廷的重用嗎?”空大師這幾句說的豪情萬丈,言語激昂,年少抵御韃虜,馳騁沙場的情景一幕幕在腦海泛起。

花刺容“哈哈”一陣怪笑,忽而左手一提,判官筆生出一道寒光,指著空大師,厲聲道:“爾等武林殘孽,聚眾造反,危害社稷,本座奉圣主旨意,剔除亂黨,一心報答圣主隆恩,豈容你們胡言亂語?”

聽到此處,浪別云也隱約理清了頭緒,冷聲道:“好一個‘紅顏易歿,功名易散,萬事皆空的玄空門’,明著是玄空門主,暗里卻是朝廷養(yǎng)的鷹犬爪牙,可憐南武林豪杰為保當(dāng)今圣上,抵御蒙元韃子,不知葬送了多少性命。如今‘狡兔死,良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朱重八這老兒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要將我等武林人士消滅殆盡,不可謂蛇蝎心腸!”

花刺容大喝一聲:“無知小兒,圣上名諱,豈是你隨便叫的?”語未盡,身已起,判官筆閃電般刺向浪別云咽喉,眼見浪別云出手不及,就要斃命,空大師忙道:“小心!”一尺、一寸、半寸,浪別云依然沒有動,花刺容滿臉得意的表情,這一筆劃過,浪別云必死無疑。驀地,一團(tuán)光影,“嘭”的一聲,乍合及分,但見花刺容腳步后撤,退了三步,悶哼一聲,浪別云眉目猙獰,竟是以護(hù)體真氣硬受了花刺容這一招。浪別云心知來人眾多,擒賊當(dāng)先擒王,厲喝一聲,玉笛聲東擊西,一掌劈向花刺容胸門。那老道見勢不妙,拂塵一撥,搭上玉笛,一掌輕悄悄的迎上浪別云。

浪別云依然不閃不讓,勢如猛虎,再次“嘭”得一聲,那老道和花刺容向后急退,破門而出。浪別云胸口一悶,身子如斷線的風(fēng)箏般向后飄落,卻在此時,那殿上金佛向右平移三尺,現(xiàn)出一個三尺寬、三尺長的密道口。一襲白影從洞口浮出,緩緩的接住了浪別云,繼而緩緩的飄出了大殿,落身在大殿門口。

這種感覺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溫暖。不用睜開雙眼,浪別云就已知道來人是誰了。浪別云“哇”地一口,吐出鮮紅液體,染紅了圍繞著他的這如雪般純潔的衣衫。浪別云斷斷續(xù)續(xù)地道:“這是夢境么,真的是你么——姬姑娘?”

姬冰如含淚道:“是我。”浪別云支吾道:“你…你…不是被…他們抓…抓去了么?”姬冰如憐惜地?fù)崦藙e云的臉頰:“你這塊木頭,我有那么容易被抓么?我是怕帶給你麻煩,那晚就暗自離去了,不曾曉‘魂音夢舞’退去,他們又來尋我,這些人找我不到,才留下暗記,想借你之手找到我。”

浪別云嘆聲道:“原來是我糊涂了,中了他們的計策。”頓了頓,又道:“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過得怎么樣?我好生擔(dān)心你。”姬冰如心里一陣感動,溫言道:“我過的很好,等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再細(xì)細(xì)的說。”浪別云使勁的點了點頭,姬冰如溫爾一笑。

此時,花刺容與那老道畢竟內(nèi)力深厚,竟已緩過氣來,花刺容嘿嘿一笑:“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燕離亭與水無情早已會意,鐵鞭與短劍,一左一右分襲姬冰如與浪別云。浪別云傷勢實在太重,一時難以起身,心里萬分擔(dān)心姬冰如,卻忘了自己也是命在旦夕。

浪別云未及驚呼,卻見姬冰如身子驀地旋起,左袖順勢卷住鐵鞭帶向一旁,右手玉指不知何時,已經(jīng)搭上了短劍。兩人未料姬冰如有如此能耐,竟都被帶向了一側(cè)。浪別云一陣欣慰,心道:“原來,姬姑娘的手并沒有慢下來,而是快到了另一種境界。”那是一種‘快至極而靜’的境界。

水無情與燕離亭畢竟非等閑之輩,稍定心神,立馬提起十成內(nèi)力。鐵鞭蜿蜒如蛇,纏向姬冰如腰部,短劍吞吞吐吐,刺向姬冰如胸前各處要穴。

姬冰如不敢怠慢,全身真氣流轉(zhuǎn),貫注于衣袖,護(hù)住全身要害,身子如輕燕般在鐵鞭與短劍的縫隙中穿插來往。燕離亭只覺這衣袖有萬斤之重,鐵鞭每每與之接觸,手臂都是一陣酸麻。

水無情這邊也不好受,只覺姬冰如一雙玉手非但快得聞所未聞,亦如生鐵般堅硬。

空大師厲喝一聲:“兩個大男人欺負(fù)一個弱女子,不怕天下人恥笑嗎?”跟著一拳揮向燕離亭,杜宇聲與玉美人見勢不妙,身子跟著一躍,一前一后踢向空大師,情急之下,空大師只得收拳應(yīng)付“魂音夢舞”。

空大師雖隱居已久,武功卻并未拉下,當(dāng)年南武林盛會便是惜敗于竹子簫,武功早已臻至爐火純青的地步。空大師化拳為掌,“刷刷”兩掌,內(nèi)力涌出,“魂音夢舞”哪里承受得住,兩人頓覺真氣翻滾,跌出門外。空大師得勢不饒人,大袖一拂,掌到身到,如排江倒海般呼嘯而至。花刺容眼見情形不妙,身子向后急躍。

杜宇聲與玉美人勉強(qiáng)再接兩掌,雙雙口吐鮮血,全身真力潰散,如柳絮般飄落。浪別云看在眼里,心里叫了一聲好。視線一移,卻見姬冰如這邊已是兇險連連,三人早已移出了大殿,只是姬冰如這般打法,畢竟極耗內(nèi)力,時間久了自然內(nèi)力難支,不免處于下風(fēng)。

水無情與燕離亭相互使了個眼色,但見燕離亭鞭稍急抖,挽出一朵蓮花,掃向姬冰如小腹,水無情如鷹隼般一躍而起,忽而頭下腳上,人劍合一,如離弦之箭直刺姬冰如頭頂百會穴。

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姬冰如竟然動也不動,如木雕般佇立,周身卻浮起一層紫色的光芒。短劍刺穿姬冰如護(hù)體真氣,鐵鞭攜著千斤之力擊中姬冰如小腹,一股巨力涌出。電光石火之際,浪別云如脫兔般,玉笛貫注全身真氣刺向燕離亭。

人影乍合即分,玉笛貫穿燕離亭胸部,短劍卻偏了數(shù)寸,刺進(jìn)了姬冰如的右胸,水無情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雙眼血肉模糊,竟是被姬冰如的玉指刺穿。浪別云凄嚎一聲,抱住姬冰如,但見她呼吸急促,氣息若有若無。姬冰如疼痛難耐,嘴角卻依然留有一絲笑意,浪別云眼角閃著晶瑩的淚花,哽咽道:“為什么這么傻?”姬冰如溫聲道:“這個塵世對我而言,早已無牽無掛,我知道你待我很好,能用我的性命換你一條生路,這不是很好么!”

浪別云不住搖頭,悲痛難耐,空大師化怒為力,雙拳揮舞,與那老道廝打一塊,一時間難分上下。浪別云與姬冰如都是重傷在身,姬冰如更是命在旦夕,花刺容見機(jī)哪容錯過,判官筆徑刺浪別云背后。

浪別云悲痛至極,驀然生出一股巨力,抱起姬冰如,縱身一躍,踢開判官筆,身子借勢蕩開一丈開外。空大師見機(jī),一掌拍向那老道小腹,那老道忙收手回防,空大師腳尖一點,身子斜退到浪別云身側(cè),三人飛速往寺外逃去。花刺容與那老道,稍一回神,醒悟過來,也飛身追了出去。

浪別云畢竟身受重傷,只靠著一股意念背著姬冰如奔跑,空大師在前引路,亦不敢與兩人拉的太遠(yuǎn),身后花刺容與那老道已是越來越近。

忽而前方山路一轉(zhuǎn),現(xiàn)出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三人進(jìn)得洞口,一路前行,卻見洞中竟鑲嵌著零零碎碎的玉石,用來照明已是足夠。越入越深,洞中的潮氣也是越來越大,只是,這洞也太過明顯,花刺容和那老道一前一后,已然跟上,只因提防洞中機(jī)關(guān),才不敢冒然追上。

再過一時,洞口變窄,竟然到了盡頭,空大師神情一變:“怎么會這樣,這里分明是通的,難道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浪別云喘聲道:“這洞應(yīng)是修建不久才對,可還有其它出口?”

空大師搖頭道:“這洞只有此一個出口,除非……”浪別云忙道:“除非什么?”

未及空大師回話,卻聽一個刺耳的聲音道:“除非爾等束手就擒,尚有一條活路。”原來花刺容援兵已到,大批錦衣衛(wèi)都已趕來,少說也有一百多人,封住了整個洞口。浪別云長嘆一聲:“看來天要亡我!”想到背上之人,心情忽而一開,心道:“與至愛之人同赴另一個世界,老天也算是待我不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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