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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破而后立

“是!”

來人正是寧枧歲,她一身雪白的大氅,不急不緩地走了進(jìn)來,雙腿行動自如,完全看不出來不適。

“臣元祈見過長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小賤人怎么會來?還有她的腿……

“原來是元相啊,那便不必押入昭獄了,畢竟……押了也沒用。”

元祈的臉色變了又變,眼底有著晦暗,寧枧歲暗自冷笑一聲,將目光移向床榻上的人,俯身叩拜。

“枧歲叩見白太傅萬安。”

她行的是跪拜的大禮,白尚青看著她的腿,目光發(fā)緊,終是嘆了一口氣叫人起來。

其實她完全不必行這個禮的,她乃一國長公主,走到哪里都是不必折腰的。

“元相,老夫這兒來了客人,恐不便招待,您還是自行離去吧。”

這逐客令下的可是半分情面都沒留,今日茲要是元祈真的踏出這個門,元家和白家算是徹底鬧翻了,日后朝堂上定是少不了一番尋仇報復(fù)。

寧枧歲垂眸站在一邊,似是心有所感,微微側(cè)頭便看到了將要出門的元祈看過來的視線,眸中陰狠毫不掩飾,似是要將她整個人貫穿似的。

她緩緩眨了眨眼睛,迎著那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眸中的神色幾乎是瞬間就變了,原本澄澈的眸子中多了一抹深不見底的純黑,再加上唇角那抹邪氣的笑容,整個人宛若來自地獄的修羅。

元祈瞬間僵在了原地,剎那間他感覺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嚨,死神就站在他的面前朝他笑……

“丞相大人?”

白府的管家見他停下了,不由出聲提醒,元祈這才回過神來,步伐混亂地跟著管家走了出去。

這一幕白尚青沒有看見,他捂著胸口咳了好一會兒才朝寧枧歲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床邊來。

“殿下,腿疾可是大好了?”

“有勞老大人掛念,治得七七八八,尋常走路已經(jīng)不妨事了。”

寧枧歲坐到床邊,身旁的天音為她解下身上的大氅。

白尚青看著她垂首為自己探脈,蒼老的目光中有著慈愛,其實算起來,他教過的帝王不止兩位。

“當(dāng)年先帝溘然駕崩,朝上朝下亂做一團(tuán),先帝離世前曾手書遺詔一封,欲將皇位傳給殿下,奈何殿下當(dāng)時遠(yuǎn)在他鄉(xiāng),未能趕回離都,后來太后把持朝政,元黨勢大,那封遺詔也被毀了,此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白尚青說這些的時候,眼中有著憤然,但更多是無力,那個時候的所有人都很無力,不止是他自己。

元祈合眾世家之力將三皇子送上了皇位,遣藩王就藩,那遺詔在滔天的權(quán)勢面前蒼白的就像是一張薄紙一樣,那時候他就在想,世家,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啊!

“太傅說笑了,自古哪有女子為君一說,許是……父皇糊涂了。”

女子為帝,莫說旁人了,便是她自己聽著也覺得可笑,她雖離經(jīng)叛道,卻也不是那種昏頭之人,那位子,太孤獨了。

白尚青看著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糊涂嗎?怎么會呢?那是他見過活得最明白的人啊!

寧枧歲探完脈后,面色如常地收回手,又同白尚青談起其他的事。只有天音看到,自家主子隱在袖中的手微微打著顫,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老大人的身子,怕是不怎么樂觀。

轉(zhuǎn)眼便到了傍晚,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寧枧歲起身告辭。

白尚青靠在床頭上笑著同她道別,聲音是溫和的。

“殿下,自古無久恒之制,天下之道,一國之治,當(dāng)隨時而變,隨勢而破,破而后立方能締造千秋萬世。老臣年紀(jì)大了,怕是看不到那一日了……”

寧枧歲的聲音哽在喉嚨中,一句話都說不出。

“老臣一直都沒有說過,殷千歲是個好的,他正在做的事,是老臣想了一輩子都沒敢做的,老臣無能,不及殷千歲半分……世家總有一天會走向衰落,寒門士子才是我大離的希望,若老臣真的能活到那天,我青州白家必首當(dāng)其沖,哪怕是株連九族,老臣也毫無怨言。”

這一天,白尚青說了好多話,一字一句都情真意切,他是真的希望這個王朝能活,這是個純臣,是她大離的帝師。

寧枧歲一直看著白尚青睡下才離開,白洛送她出門,走一步抹一把眼睛,等走到大門口的時候,眼睛已經(jīng)腫的不能看了。

“唉,明年就要娶妻的人了,怎么還掉眼淚呢?羞不羞?”

寧枧歲心疼地摸著少年的發(fā)頂,順手揉了兩把,試圖揉散那無處可藏的悲傷。

白洛紅著眼睛看她,清秀的面容上滿是擔(dān)憂。

“寧姐姐,爺爺他……”

寧枧歲嘆了口氣,心中思緒百轉(zhuǎn),最后還是說了一句實話。

“脈若游絲,藥石無醫(yī),多則半月,少則……三五日。老大人為大離鞠躬盡瘁一輩子,百姓會記得他的恩德。”

人在生老病死這樣的事情上總是最無力,最脆弱的,哪怕你權(quán)勢滔天,抑或傾國傾城,都逃不過這一遭。

白洛牽強(qiáng)地笑了笑,說知道了。

“來年參加科考嗎?”

寧枧歲問道。

白洛點點頭,“總是有個功名在身才好娶郡主的。”

寧枧歲看著他眼中的歡喜淡淡地笑了,若是老大人真的逝世,那這親事也要推到三年后了。

馬車駛離白府,寧枧歲坐在軟塌上閉目養(yǎng)神,腦海中一直在想之前白老太傅說的話,那個人竟是想讓她來坐那個位子嗎?

——

除夕夜的那天,果然又下雪了,大雪紛紛揚揚地鋪灑下來,將萬里河山裝飾成素潔的樣子,看不到戰(zhàn)爭,望不見血腥。

飛霄起的早,洗漱過后在院子里練了一個時辰劍才進(jìn)了內(nèi)室。

他將對著床榻的窗戶打開,寒風(fēng)立馬灌了進(jìn)來,床上的人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折騰出了不小的動靜。

見此,飛霄只能親自上陣了。

“公子,巳時了。”

“……”

“劉掌柜送了兩個鋪子的賬本過來,趕天黑要看完的。”

“……”

還是沒動靜,床上的人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飛霄站在床前沉默了許久,只能使出殺手锏。

“公子,殿下派人送了信過來。”

“……嗯?拿來。”

飛霄冷笑,這倒是聽見了。

在冬天,叫元今裴起床是一件非常困難的工作。這會兒,前院早就折騰開了,老的少的皆穿的人模狗樣地迎來送往,這人賴床的毛病,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元今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溫暖的床榻上爬起來,簡單地洗漱過后便坐在桌旁,朝身旁的人一攤手。

“信。”

“沒信,誆你起床罷了。”

飛霄極其冷淡地說道,然后便出去了。

“……”

冷風(fēng)一陣一陣地灌進(jìn)來,吹得元今裴打了好幾個噴嚏,最后忍無可忍自己走過去關(guān)上窗戶。心下不由懷疑,他這是養(yǎng)了個什么護(hù)衛(wèi)?到底誰是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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