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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掌控

這要讓喬潤修那損貨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話她呢。

“鴻雁關戰事再起,陸元朗帶兵支援東陵守軍,南營現如今群龍無首,勢必大亂,世子爺怕是……趕回不來了?!?

都說不破不立,此次他故意將陸元朗調開,就是為了對南營進行一次大改。

亂了才好!而且是越亂越好!

最好那些好事者都跳出來,他正好給一刀砍了。

有關此次改動的具體事宜,他已經派人前去鴻雁關知會寧展了。

寧展會是此次南營改制最大的施行者,南營這十萬將士最后變成什么樣,決定權就在他手中。

“……等回去了,記得提醒我走一趟長平將軍府。總是得跟那丫頭解釋清楚的,不然讓她以為是我在從中作梗呢?!?

既然殷繁敢這么說,就說明皇上那邊也是默許的,大婚便只能延遲。

齊載那丫頭一心系在寧展身上,保不齊不會胡思亂想。

鴻雁關,幽州……

國安寺。

真的是讓人想不多想都難啊。

寧枧歲心里不坦蕩,越想越慌,越慌手越緊。

怎么說呢,她這個人吧,無論是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別的什么,都有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俗稱自戀。

其實也難怪,十年前的長樂公主,那是多耀眼的一個人啊!

文韜武略樣樣不遜男兒,就連被稱為天下第一公子的喬守玉都輸她三分肆意風流,旁人不覺得她該自卑,她自己就更不覺得了。

而今多年佛前久坐將一身鋒芒打磨了個七七八八,但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她不認為自己會平白無故地腦子一熱將一個人認錯,即使現在她與殷繁的關系親密如斯,她還是沒有打消過懷疑的念頭。

“以前我就想問,殷繁,表字長安……這是你以前的名字嗎?”

她聊的話題跳來跳去沒個準,殷繁沉默了一會兒才想好怎么回答。

這個問題在幽州的時候喬錚也問過,只這次,他給了一個不一樣的回答。

“不記得了。姓隨了師父,名和表字也是師父給起的?!?

“師父?”

寧枧歲的聲音有些不解,問道:“你干爹不是趙辛詞嗎?這個師父是……”

“干爹是一年后才將臣帶在身邊教導的,臣剛進宮那會兒拜的是另一個師父?!?

師父是師父,干爹是干爹,他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聞言,寧枧歲心口一陣抽痛,手臂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深宮里的事她聽說過不少,看的也不少,自然知道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在宮里會受到怎樣的磋磨。

若非他那師父對他不好,趙辛詞那向來不愛管他人閑事的性子,又怎會費心將他帶在身邊教導?

她該對他更好一點的。

“當初……很疼吧?”

下意識問出口才發覺自己問了一句廢話,又自嘲地自問自答道。

“……瞧我問的這廢話,定是疼極了的。宮里宮人采買都在春季,那個時候進宮受刑極易感染,傷口不容易好……”

以前她也見過每到那時一具具半大的尸體從東廠抬出去,只覺得殘忍無比。

她曾嘗試著向先皇提議改一改采買的時間,但無果。

多少年來的規矩早已成定勢,她一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能改變得了什么?

“還好。臣當年是冬天入的宮,并非春季,是故用刑之后除了發了一場高熱外,也沒受其他的苦楚。只是可惜……燒壞了腦子,以前的事都記不得了?!?

他避重就輕地將意思傳達給身后的人,不期然感受到身后之人身子猛地一顫,呼吸漸漸地重了起來。

冬……冬天?!

黑暗中,寧枧歲的呼吸一聲比一聲重,手臂上的力道勒得殷繁骨頭疼。

他盯著黑暗中微亮的一處,心想:點到為止吧,今晚他說得夠多了。

身子顫成這樣,是知道了什么嗎?

他不知道她知道了多少,但大概能夠猜得到她在糾結哪些點。

他說不準自己故意說一半藏一半是存了何種心思,想得到她的同情?心疼?還是……想要報復。

可是他不該的。

殷繁,表字長安……

喬潤澤,表字繁安……

幾乎同樣的年紀……

同樣擅長雕刻……

冬季入宮……

寧枧歲不敢再問下去了,她怕自己會瘋。

感覺到身后的人漸漸平靜了下來,呼吸也恢復了正常,殷繁靜靜的等著,心中想著若她再問以前的事,自己該如何作答。

只不過他等了半天,沒等來她的問話,卻等來了一只不安分的手掌。

寧枧歲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她習武,善用長刀,掌心帶著薄薄的一層繭子,殷繁常常被那一雙手揩油,自然知道。

“長安……”

她貼著他的耳根微喘著喚他。

“什么感覺?”

她動了情,整個人都帶著一種令人難以自制的誘惑力,連呼吸都是燙的,那平日里不甚明顯的掌控欲在這時候顯得格外強烈。

只是殷繁是那種輕易就被人掌控的人嗎?

當然不是!

只聽咱們廠公大人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毫無波瀾地回道:“沒什么感覺。”

“???”

?。?!

寧枧歲整個都不好了,腦子里萬馬奔騰呼嘯而過,那些臭不要臉什么的散的一干二凈,作亂的手也抽了出來擱在了他的腰側。

又過了一會兒,殷繁才聽到她小心又小心,卑微再卑微地又問了一句:“真的……什么感覺都沒有嗎?”

這一次,殷繁想了想,認認真真地給了一個答案。

“也不能說完全沒感覺……有點癢,還有點不舒服。殿下手太重,疼?!?

“……”

去你大爺的!還不如沒感覺呢!

“!”

寧枧歲難得罵了一句臟話,重新將人以王霸姿勢鎖在懷里,拉高錦被蓋住肩膀,惡聲惡氣地說道。

“睡覺!”

這一晚上,凈遇一堆糟心事!

這一通發泄大于調情的折騰下來,寧枧歲身心俱疲,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身后之人的呼吸漸漸趨于平穩,殷繁卻毫無睡意。

他閉了閉有些干澀的雙眼,回想起方才之事,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其實感覺還是有的。

被觸碰時身體最原始的反應,抗拒有,享受也有。

他撒了謊,是舒服的。

可是那種感覺很微弱,并不強烈,與普通男子該有的反應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說出來給她那一點微弱的希望。

沒有希望,日后便不會失望。

這一晚上云胡失眠了,一直睜著眼到天亮。

約莫五更天的時候,他掀開錦被下了床,只穿著凈襪輕手輕腳地走到桌旁,倒了一杯冷茶。

他的動作很小,基本上沒什么動靜,但睡在一旁床鋪上的金財還是被吵醒了。

少年揉著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朝著昏暗中那個模糊的聲音含糊地喚了一聲“云兄。”

“嗯?”

云胡回身看去,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抱歉,吵醒你了?!?

“沒有的事,是小生覺淺?!?

金財裹著棉被坐起來,好脾氣地笑著,許是剛睡醒膽子還大著,竟是開口支使對面之人做事。

“云兄也幫小生倒一杯唄。”

“……金兄,這茶是冷的……”

云胡沒立刻答應,有些猶豫地說道,他自己是不在乎這個的,但這大晚上的給旁人喝冷茶就不怎么禮貌了,對身體也不好。

金財道:“不妨事。”

三更半夜的,兩個人摸著黑喝著冷茶,夜是黑的,茶是苦的,說起來有點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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