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沒事兒吧?”
“都沒事兒。”
“孩子們沒事兒就好。”錢愛民是老偵查出身,解決這些問題并不困難,既然不是孩子們身上的血就好,“我先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中...
“喂,老鄭,是你在值班嗎?”
“錢局啊,這么晚還沒睡呢?”電話那頭還打著哈欠,“是我在值班,怎么了?有案子嗎?”
“沒有,有個加急的化驗樣本材料。”錢愛民說,“你給我打電話,喊化驗科小李馬上到單位實驗室等我,我大概四十五分鐘后就到。”
“好的,錢局。”老鄭還以為領導查崗,嚇得不輕。
將許恒送到家后,錢愛民又打了電話分別問許俊和林建國到家沒,還有那位新同學小張,然后讓妻子劉慧照顧好兒子休息,如果明天狀態實在不好就請一天假。
安排好家里事情,錢愛民又馬不停蹄地提著許恒的鞋子驅車趕到局里,四樓實驗室亮著燈,錢愛民停好車后上去了。
“錢局。”
“嗯。這是樣本,需要你處理一下。”
“好的。”
“不走流程的話,最快多久出結果?”錢愛民問。
小李:“只看化驗結果和DNA數據庫比對的話要兩個小時,錢局要不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一般來說DNA數據庫比對最快也要兩三天,但是錢愛民馬上就想知道答案,順口說是市上面的任務,讓小李繞開不必要的程序。
錢愛民只在沙發上靠著瞇了一會兒,小李便拿著文件從實驗室出來了。
“錢局,結果出來了。”
“嗯...好。”錢愛民搓了下臉,“說一下吧。”
“血液活性24小時內,DNA數據庫比對顯示就在連山;數據庫查詢碼是H1050412。”
錢愛民拿來資料,實驗室電腦只能查查詢碼,要想知道具體信息還要登陸內部系統,輸入查詢碼才行。
“我去辦公室看看。”錢愛民瞅著查詢碼開頭,就感覺不對勁。
錢愛民轉身走進自己辦公室,打開電腦,登陸查詢系統,輸入剛才小李交給他的查詢碼。
輸入:H1050412,正在查詢,請稍后...
錢愛民等得很焦急。整個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燈壞了兩盞。窗戶也沒關嚴,風撩動窗簾,悄悄...吹到錢愛民背后。就算在如此威嚴正義的辦公室,大晚上一個人也顯得有點...怪怪的。
已經為您查詢到結果。
耿良,男,58歲。數據庫代碼編號:H1050412。死亡時間,2005年4月12日,北京時間9:00到13:00之間。
“有意思...”
死亡時間,七年前;血液活性24小時以內...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錢愛民背脊透涼,癱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互插敲著自己腦門兒,現在他的腦神經跳動很快,心里擔心的是自己女兒。
畢竟誰也不想惹上這些...靈異的事,就像誰也不想廁所門背后站著一個“人”,不喜歡聽樓上偶爾的...彈珠聲...
錢愛民是負責處理耿良猝死案子的人之一,那時候他還在刑偵科。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錢愛民就接觸了世界上一些古怪離奇的事情。耿良,華南商投最大的股東,1996年接下連山市體育館總承包,但這只是他多宗生意里很普通的一筆投資。連山市體育館工程項目在2001年接近尾聲,但就在這時候卻連連曝出工人出事,一連死了七八個,工期便推遲到2004年中旬,連山市體育館正式竣工。
然后就是第二年曝出耿良猝死的消息。
表面上這本來只是一件簡單的猝死案,因為事發地就在網球館,不排除他死前進行過劇烈運動,而且身上沒有絲毫傷痕。
除了尸斑顏色不大對。
但在最后一天的法醫尸檢報告中,驗尸官竟然發現耿良的內臟...都沒了;最后解剖出來,肚子里填的都是谷草。
是的,一具表皮完好無損、無接縫、全身無一點傷痕的尸體,內臟居然被掏空了。你讓人怎么解釋?
錢愛民查不到他殺的任何證據,就連唯一在場的目擊證人,耿良的秘書也當場瘋掉,于是這件案子就被上面要求定成猝死案。
看來錢愛民還真要去一趟市局了,并且建議暫時封查連山市體育館。
嘿嘿,這不是去市局找罵么?
“錢局!”
嚇錢愛民一跳。“小李啊。”
“請問還有什么事嗎?”小李困得不行,明天看來得趁機敲他局長一天假。
“沒了,對了樣本你打包好,再給我準備一份資料我帶去市局。”
“好的。”
“幸苦了,小李。”
“不幸苦,命苦。”
較之以前在香港的種種鬼遇,這一次連山市體育館遭遇的靈異事件是張艾玉離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從來沒見過手腕上的“魂印”有昨晚那么亮過。張艾玉的晚歸同時也讓保姆李阿姨和司機王叔叔嚇得不輕,并且在剛到家的凌晨三點二十左右,就和家里通了電話,張艾玉將在體育館里的見聞一五一十,都告訴給了外公林文才。
如果真的如自己外孫女描述她手上的印記從未如此閃亮的話,林文才有必要親自去一趟連山了,盡管在他的命數里不宜在大陸久留。
“爸,還是我們去吧,把玉玉接回來。”電話另一頭,林楠幽咽道,她真的怕女兒出事。
張學誠也用幾乎哀求的語氣求他老丈人。
他們兩口子可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林文才在電話這頭猶豫了,但是自己保護得了孫女一時,如何保護一世?道家法典始終是要交還給師兄的后人,就算是片刻的危險也要讓孫女靠近真正的守護者身邊。
林文才和女兒女婿解釋不了那么多,也不敢透露神霄派天師的秘密,但他保證,自己的所作所為正是為了玉兒的安全。
“林爺,現在走嗎?”管家意思會不會匆忙了點,現在是凌晨四點。
“馬上安排飛機,到連山北辰機場。”林文才讓管家立刻安排私人飛機,他要在早上八點之前到達連山。
“好的。”
林文才換好衣服,他的半山別墅上下五層樓,在最中間層設立了一間威儀無雙的堂觀,供奉著神霄派祖師王文卿和林靈素。
林文才看著祖師的面容在堂中央的蒲團上就那么一直跪著。其實這么幾十年來他常常在內心自責和不安,夢見當晚將師兄拒死于門外的時候,他就會來跪著。
一跪,就容易想起那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