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蟲行》三十章南國畫人 2021.3 人土申BJ通州上次說到王佩坤的三百六十行畫譜描繪：邢寶給李唐寫了等信，讓他帶上找劉崇。

李唐辭了上門樂富門畫館，來到安水美的人王美畫館，李唐見到劉崇，看他畫的工筆人物確實很好。

李唐就考了工筆人物，黃老板說北方人很有實力，李唐由劉崇幫助改了一下入了職。

李唐在二樓宿舍門前廊桿發(fā)呆想著一路的心酸，前樓一女子下班關(guān)后窗和李唐四目相對，女子約二十出頭五官端正秀麗，精致洋氣。

后來每次入畫時總管黃啟驗收時，她在里面記賬管畫，她叫施珊。

可李唐的畫總是不合格，有時李唐的一張畫甚至十多次驗收都不合格，入不進(jìn)去。

人們叫黃總管為黃師父，他脾氣很好，還經(jīng)常幫李唐改。

李唐三十多歲，飽經(jīng)風(fēng)霜，但他過慣了這種生活，他的面容仍感覺二十多歲的樣子，勻稱的身形，中等的身材，虎眉下略深的眼窩，突出一對兒長而翹的睫毛，挺而直的鼻梁，標(biāo)準(zhǔn)口型露出潔白的牙齒，黑發(fā)略帶卷曲。

寫一手標(biāo)準(zhǔn)的行書。黃老板坐鎮(zhèn)天國，很少回來，李唐剛來考試時恰巧碰上，現(xiàn)在平時大權(quán)在老板岳父老黃手里，人們也稱他為黃師父。

李唐的畫特別難入，劉崇經(jīng)常來幫著改，也入不了；

鄰居畫室劉春看他畫里有風(fēng)景時也來幫著改，因為他就是畫風(fēng)景的，可也是入不了，劉崇和劉春都是高手入畫百分百，可給李唐改的就入不了。

一次李唐入畫時，黃老師對著畫看那看，里面的施珊和他用當(dāng)?shù)赝琳Z講了好幾句，李唐聽不懂，還是一張沒入。

偶爾入畫時，李唐把入畫本遞給施珊，她翻到李唐第二頁寫的李唐流落安水美幾個字看了很久翻過登記入庫。

其實施珊字跡工整秀麗和她本人長得一樣美。

李唐看到這里工作人員字跡的都寫的很好，老黃、黃啟、施珊、素娟還有其他三人沒看到就不知道了。

到這里三個月，入畫沒幾張，吃飯不能少，李唐錢不夠了。

心想：

“怎么辦呢？跟身邊劉崇借？

不行，他是朋友的朋友，而且說話總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即使能借來都不想跟他借，劉崇就鄙視過一位混的不好借錢的畫人。

嗨！混到這個地步真的有些后悔，現(xiàn)在畫的工筆總是要求完美，雖然單價高，但掙錢比潑墨少一半。

早知現(xiàn)在何必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在樂富門畫潑墨時不走再堅持一下。

邢寶不在這，他不會見死不救，沒辦法，去上門找他借錢。”

邢寶真不錯，道：

“我剛來時也借過錢，大家剛來時都借過錢。

過階段我可能也去你那。”

李唐借回錢，在安水美的人王美畫館的日子依舊入畫難，黃啟師父為總管，管驗畫，管質(zhì)量，管開單，如果驗畫通過，再畫新畫，黃啟師父給開單，畫人拿單票到材料庫領(lǐng)新材料。

李唐手里一堆驗收不過的畫，已經(jīng)改了很多遍，不想再改了，便請示黃啟師父開單畫新的，這時黃師父就到李唐畫室?guī)退辉蛊錈┑馗模暮筮@畫也入不了。

李唐找老黃開單，好像一把手老黃很了解李唐情況，他曾經(jīng)講：

這里不是遍地黃金，李唐再三要求，老黃說：

“到材料室和素娟領(lǐng)單吧。寫了個小紙條。”

李唐到材料室，從小窗戶遞進(jìn)小紙條和入畫本給素娟，里面還坐著小美女名畫，素娟問：

“誰叫你開的單？”

李唐答：

“黃師父，”

“哪個黃師父？”

“就那老頭兒，”

李唐是北方人有兒化音，素娟和名畫聽了都笑了，待會兒素娟又問：

“開幾張啊？”

素娟總能找到話題，其實這些都寫在紙上。

一會兒遞出來兩張紙和驗收入畫本，本上有素娟記錄畫人領(lǐng)材料信息，她的字跡同樣端莊秀麗。

后來她把李唐的話學(xué)給老黃聽“就那個老頭兒，”好像整個畫館都知道了。

李唐入畫沒有半點好的跡象，劉崇推薦去白水州蘇美畫館，他說自己剛來時在那干過，那里的總管高薪和他還一起畫過畫，老板蘇美也是繪畫高手。

李唐知道該走了，好像自己在這大家都很為難，可能為照顧自己面子都沒有說出口開除自己爾矣，辭ci職吧。

老黃讓李唐把沒入庫的畫自己帶走，李唐把還有張沒畫的紙也卷在里面，在二樓樓梯處的門房里坐著老黃和施珊，老黃招手讓李唐進(jìn)去，說例行公事，這卷要打開看一下，施珊請示老黃讓她來查看，李唐心里一片內(nèi)疚。

施珊在桌上看完，也沒有把應(yīng)該留下的空白紙拿出，照樣卷了進(jìn)去，說都是李唐自己的東西放行。

李唐進(jìn)了白水州蘇美畫館比人王美畫館情況好多了，改幾遍基本能入。

不久李唐就把借邢寶的錢去上門還了。

總管高薪驗收，不好之處入后他來調(diào)整，最后交給老板蘇美。

有一次老板從天國回來很喜歡李唐的畫。

老板走后李唐的畫不但驗收沒容易反而更難了，有點兒回到了人王美畫館的感覺。

有好心人德聶告訴李唐“一山難能容二虎”，白水州東頭有個王耳火畫館不錯，那里老板王耳火直接驗畫，老板也是畫人出身，李唐又流落到那里。

不久蘇美畫館的師兄良成也來到了王耳火畫館，他說德聶也要來。

這里確實比蘇美畫館好，畫室差點，入畫直接容易。

良成晚上也加班，他在這畫得很慢，好像不著急掙錢似的。

好心的良成建議李唐晚上業(yè)余畫點賣點外單，南面有個文樸畫館老板就收外單，把地址告訴李唐。

李唐感激，自己兩眼一抹黑哪都不知道，總在為難時有人指個明路，真是雪中送炭啊！

正為自己又多了一條賣畫生存機(jī)會，擠時間買了畫畫的材料畫中了，送文樸代賣。

老板王耳火問李唐道：

“你是不是把畫給文樸賣了？”

李唐狐疑：

“他怎么知道了？”

王耳火繼續(xù)道：

“再有畫賣給我。我每次去天國賣畫都是和文樸搭伙去的。”

李唐想：

“嗨呀，這下完了，不僅自己丟臉，老板的臉都讓自己給丟光了。”

從此李唐的畫也不再好入了。

此間聽說邢寶去了安水美的人王美畫館，而且老板非常喜歡他的畫，天國很暢銷。

良成告訴李唐，永春有個叫炳輝的成立一個畫館，那人不錯，正需要頂梁柱，李唐答應(yīng)也可試試。

讓李唐驚詫的是：幾天后炳輝便登門親自拜訪了，李唐很感動。

辭了王耳火到炳輝那，真的很偏僻，看炳輝很有才華，畫的非常好，唯一遺憾的是：

這里的人雖好，但畫拿到天國并不好賣，李唐不得不繼續(xù)流浪。

畫譜里畫面轉(zhuǎn)換顯示：

李唐流浪成為難民流離失所，不知道走了多少天，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年流浪到荒山之中。

翻過一座山還有一座山，一層比一層青，一層比一層綠。

每層山之間都有一重重樓閣繚繞著霧氣，越來越美麗。

還不時飄來溫暖的栩栩清風(fēng)，似乎還夾雜著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向前越來越高，山隨林漸漸升起，傳來空靈悠遠(yuǎn)吟唱：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

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李唐再向前走，風(fēng)景秀麗，瓊樓玉宇，似夢似幻，都籠罩在薄霧之中。

李唐抬頭看見高大雄偉的建筑：

上覆九重檐廡殿頂，黃色琉璃瓦，九五之尊的開間，紅門金柱，下托九層漢白玉須彌座，中間為九九八十一級漢白玉臺階，這八十一級臺階分為左中右三條路，中為天道，東為御道，西為王道。

整個大殿坐北朝南。

霧氣將大殿圍繞，李唐進(jìn)來聽到大殿上傳來聲音道：

“李唐，此乃紫薇垣，孤賜你王姓。

人生不易，念你執(zhí)著，根據(jù)你的興趣愛好，順時間之河漂流到那里就是你了，向下看。”

李唐向下一看，看到了趕著牛的王小，便問：

“就是那放牛娃？”

那聲音答：“

對，但他是你父親。”

東京汴梁開封府的上空漂著三朵白云，三朵白云上的孿生三兄弟-京城三張嘴還在繼續(xù)著第二輪的討論。

張大嘴道：

“澶淵之盟明則喪權(quán)辱國，實則給大宋帶來了近百年的和平及紅利，宋徽宗是最大的受益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能舞文弄墨享受和平源于澶淵之盟，他被抓到到金國不能舞文弄墨源于他挑起戰(zhàn)爭破壞了澶淵之盟。”

張三嘴道：

“宋徽宗是借刀殺人，和金國訂海上之盟，想滅掉遼國收回幽云十六州，不為不高。”

張大嘴道：

“這就是'聰明莫過帝王家'了。公元1126年正月初六，金人阿骨打次子打到了開封。

宋徽宗害怕，將皇位傳給宋欽宗，自立為太上皇逃出。

結(jié)果大臣李綱組織軍民奮起反抗，大勝金兵。

問題來了，如果金兵以失敗告終，從此之后宋朝不再有外患，宋欽宗可能就無法保住自己的皇位，即使皇帝的稱號存在，也要長期受制于未來回到汴京的太上皇宋徽宗。

于是宋欽宗“力排眾議”簽署了割地賠款的城下之盟，欽宗算的不可謂不精。

李綱不久之后就受到排擠和罷免。

然而宋欽宗雖然簽訂了割地的協(xié)議，金兵退走之后又不履行協(xié)議，也是欽宗聰明所在，這可讓金國上下非常氣憤，北宋朝堂也感到莫名其妙：

明明打贏了要割地賠款，簽了條款又要違背。

北宋皇帝對于簽訂的盟約根本沒有信用可言。

最后徽欽二帝被捉帶到北國。”

張二嘴道：

“蒙古瓦剌放回朱祁鎮(zhèn)，結(jié)果他回國后發(fā)動政變，廢了明代宗，不久又殺了他，還不承認(rèn)他是皇帝，明朝政局重現(xiàn)動蕩。為什么金人不放徽欽二帝呢？

一旦舊皇帝被放回去，新舊彼此猜忌，早晚都會見個你死我活。

不論誰勝誰負(fù)，都可以制造中原王朝的混亂，并趁機(jī)撈取一些利益。

靖康之變發(fā)生后，金國的人一直都沒有釋放徽欽二帝。

史書記載，宋徽宗死后被做成了燈油，宋欽宗被強(qiáng)迫打馬球，結(jié)果體力不支從馬上掉下來被馬踩死。

金人難道如此缺燈油，或者是缺少馬球運動員？

為什么不放他們回去，跟趙構(gòu)爭奪皇位？”

張三嘴道：

“明在宋后，那時明朝的事還沒發(fā)生，金人不知道，所以沒學(xué)會。”

張大嘴道：

“非也，瓦剌也沒跟誰學(xué)就會。

金人也能想到此遭兒，只不過不適合他們。

南宋的皇帝趙構(gòu)也怕二位回來。

要請二帝還朝的岳飛莫須有屈死風(fēng)波亭就證明這一點。

其實金人之所以不釋放徽欽二帝，讓他們回到南宋搞亂南宋，主要有兩大方面的考慮：

完顏阿骨打第四子金兀術(shù)生前一直立志于統(tǒng)一中國，并且多次發(fā)兵南下，不過遭到了南方軍民的英勇抗擊，最終無功而返。

金兀術(shù)臨終遺策：一定不能釋放宋欽宗，將來攻破杭州時要立宋欽宗為傀儡。

另一個原因則比較復(fù)雜，金國對于徽欽二帝根本不信任，認(rèn)為二人只能未來做傀儡，如果釋放將來勢必出爾反爾。

這就要從北宋徽宗違背了與遼國的澶淵之盟說起：

宋徽宗時期金國迅速崛起，遼國經(jīng)過幾次大敗之后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乏力。

徽宗不幫，還聽了奸臣宦官童貫等人的讒言，與金國簽訂了“海上之盟”，繞過遼國從渤海坐船到了金國，商定聯(lián)合滅遼，和宋朝與金國分割遼國方案。撕毀了長達(dá)百年的澶淵之盟。欽宗簽署了割地賠款的城下之盟卻不履行。

根據(jù)這份海上之盟的協(xié)議，不久遼國腹背受敵，遼天祚帝被金國抓住弄死了，1125年遼朝滅亡，而宋朝則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幽云十六州。

但從軍事上看，宋朝能夠得到幽云十六州完全靠金國的部隊取勝之后讓出城市，北宋不堪一擊的軍事實力被金國人看得清清楚楚。

人家金國人事后嚴(yán)格遵守了海上之盟，讓出了幽云十六州。

不過金人撤退時將幽云十六州洗劫一空，城鎮(zhèn)人口大部分遷走，昔日的防御金盾成為了北宋的國防拖累。

完顏阿骨打臨走之前說，自己還會回來。

從這個過程當(dāng)中我們能夠看到，徽欽二帝把條約、盟約看的根本不值一提，這就會讓金國人考慮--如果釋放他們到南宋，他們一旦奪走了趙構(gòu)的位置，可能還不如趙構(gòu)聽話。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當(dāng)時的金國實際上根本沒有能力消滅宋朝，就算一度擊敗北宋也是仰仗了徽欽二帝的協(xié)助---如果沒有宋欽宗的私心和迷糊的小九九，金國根本無法擊敗國力強(qiáng)大的北宋，李綱甚至能夠趁勢重新收回幽云十六州。

同樣的道理，如果他們手里壓著二帝，南宋的趙構(gòu)也會感激金國，所以會不斷的稱臣納貢。

一旦失去了這兩張牌，以南宋的人口和經(jīng)濟(jì)實力，只要皇帝愿意，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會恢復(fù)中原。

我們也看到，后來岳飛的大軍確實險些直搗黃龍。”

張三嘴道：

“幼稚？這是多小看趙構(gòu)？

南宋全是趙構(gòu)的人馬，趙構(gòu)完全可以算是一個開國皇帝，就算趙構(gòu)讓位，他手下臣子也不會答應(yīng)。

再者最先提出迎回二圣是趙構(gòu)說的，大宋所有的將領(lǐng)也都開始喊這個口號了。

也是岳飛第一個說的二圣不過是皇帝家眷。你相信岳飛是因為這個死？

當(dāng)時張俊、韓世忠人馬威望都比岳飛高，但兩家軍隊都姓趙，不姓張也不姓韓，而岳飛四處擴(kuò)充軍隊，收羅起義軍，自己的軍隊卻敢叫岳家軍！”

張二嘴嘆道：

“嗨！后來南宋滅亡也是一樣，兩宋從來沒搞明白什么叫唇亡齒寒。

嗨，李煜、趙佶到底是對藝術(shù)太專注誤國？還是因國亡而誤了藝術(shù)？”

忽然三張嘴心間同時傳來一個聲音道：

“嗨！宋朝聰明而來，聰明而去，有為青年不知無為可貴，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可嘆！”

這聲音起于心間，源于九天。

三張嘴皆抬頭望向東方：

只見一縷紫光稍縱即逝。

三人穆然。

張二嘴贊成大哥，因張三嘴反對，二辯無果而終。

畫譜圖像漸漸變淡，直至合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