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程昭救了明靜，傅景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宜婕妤沒事吧？”

程昭表示自己無事。

傅景點點頭，又對敏妃道：“既然那刁奴有錯，便拖去司禮監吧。不過，明靜落水一事還尚未明確。”偏頭對皇后道：“這事還得皇后查了。”

敏妃哽咽著：“當時明靜身邊沒跟著人，發生了什么還不知道，恐怕還得等明靜醒過來才知道。”

沈從蓁勸慰道：“敏妃，本宮知道你傷心，可此時正是明靜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你千萬打起精神。本宮會派人去凌波湖周邊仔細探查的，若明靜落水不是意外，定會留下線索！”

沒有人天真的以為是明靜自己不小心掉進水里的，哪怕事情真的是這樣，在明靜沒有醒過來以前，任何可能都不能放過。

“謝謝皇后娘娘！”敏妃感激道。

“對了，皇兄皇嫂！”和安想到了什么，補充道：“按理說，凌波湖周圍一定有侍衛隊巡查的，可今日明靜落水時，宮人們呼救半天，卻始終沒有侍衛前來。”

凌波湖景色漂亮，尤其是春天，湖邊綠草茵茵，是春日放風箏的好地方。每到這個時候，宮中對這個地方都會加強巡守，就是為了避免像今日之事。

可是，這么巧，今日竟沒有侍衛在周圍？

這件事得查，沈從蓁皺了皺眉，“皇上，既然明靜無事，那臣妾就先回長寧宮處理這件事了。”需要調遣的人多，她還得回長寧宮才是。

“嗯。”

“皇兄，動靜這么大，母后估計也要知道這事了，我去一趟長康宮，讓她別著急。”太后心疼孫女，聽說明靜出事，指不定要怎么樣。

“好。”傅景道，“你讓母后別太擔心。”

和安表示明白。

“陛下，臣妾想進去照顧明靜……”敏妃還惦記著孩子呢。

傅景點頭。

程昭左看看又看看，這都走了，她還留著干嘛。

“那陛下，嬪妾也先回去了。”她裙擺還臟著呢，想回去換身衣服。手腕那還紅著，估計得上點藥。

“朕和你一起吧。”

“？”程昭眨眨眼，這位皇上，您不回您的紫極殿處理宮務嗎？

傅景面不改色，“朕有話問你。”

好吧，原來是有緣由的。

快出昭陽宮門的時候，傅景突然問程昭，“你覺得，昭陽宮如何？”

恩？程昭回頭，昭陽宮盡收眼底，作為可以和長樂宮匹敵的宮殿，昭陽宮自然美不勝收，不過因為沒住人，還是少了點人氣。

程昭并未進正殿看，只看了看偏殿和院子。如果說長樂宮的裝潢是富麗堂皇，那昭陽宮的裝潢就是精致靈氣吧。

“挺好的呀。”程昭回答，不明白傅景問這話做什么。

傅景卻只是點了點頭，上了龍輦。得益于皇上要去頤和軒，程昭也有幸坐了頂小轎，不用徒步回頤和軒。

到了頤和軒，傅景先進去了，程昭落后一步，對櫻果道：“這兩日你且好好休息，小心感染了風寒。若是身體不適，找空窕拿我的牌子請個太醫看看。”

這次多虧了櫻果。

程昭琢磨著，有機會得讓宮女們學學游泳才是。可轉念一想，現在哪有多少女子會游泳。

櫻果是從宮外進來的，出身在一個小村子里，才有機會下水。像空窕未芙這種，自幼在后宅里服侍人的丫鬟，哪里有下水的機會。

那便只能再留意下會水的宮女了。

進了屋，程昭先去換衣服，空窕看到她手上的紅血痕，低低的“呀”了一聲。

程昭膚白，因此那紅血痕十分明顯。

空窕心疼地吹了吹，“小主這是怎么弄的？”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沒事，不疼。我記得還有那玉雪化肌膏的，你待會給我涂點便是。”皇上還在外頭呢，此時不方便說話。

空窕低頭沒言語。

換好衣服，程昭走了出去，坐到傅景另一邊。

“陛下說有事與嬪妾說，是何事？”

傅景看她一眼，“不是手傷著了？先涂藥吧。”

程昭訝異，這都被您發現了？

空窕將玉雪化肌膏拿來，準備給程昭涂，傅景卻伸手道，“將膏藥給朕。”

不顧程昭驚詫的眼神，拉過程昭的手，卷起袖子，看著那白嫩手臂上的紅血痕，傅景抿了抿嘴。

拿了銀鉛挑了一點藥膏，涂在程昭手腕上。

“嘶！”能不能輕點！

傅景頭都沒抬。

“你會醫術？”傅景問她。

程昭一愣，隨即明白他指的應該是自己救明靜一事。

程昭搖搖頭，立刻意識到傅景看不到，于是道：“醫術倒不會，也就以前喜歡看看醫術。而且，嬪妾二姑母嫁給了宋家，偶爾嬪妾也能見到宋太醫。”

“今日救明靜之法，也是曾在一本醫術上見過。至于具體哪一本，確是記得不真切了。”總不能讓我給你找出來吧。

傅景冷哼，“盡是看些雜書。”

程昭內心吐槽，正是這些“雜書”救了你女兒呢。

傅景想必也想到了這一點，手上頓了頓，放下了銀鉛。

“行了，朕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傅景利索的背影，您不是說有事說的嗎？到底什么事啊？

程昭無奈，看了看手腕，叫了聲“空窕！”

空窕走進來，眼睛卻紅紅的。進來后也一聲不吭，拿起銀鉛繼續涂藥。

這是怎么了？“空窕，你怎么了？”

空窕咬著下唇，看向程昭的眼里有幾分哀怨，“小主，您便是再心疼明靜公主，今日也太沖動些。您是看過些醫術，可哪里有實際經驗，今日若是沒有救回明靜公主……您，您又如何是好？”

在空窕看來，小主今日此舉實在是冒險。若是那法子不行，沒救回明靜公主，那敏妃會不會將此事怪在小主身上？

皇上皇后又會如何想？

程昭聞此言哭笑不得。

“空窕，我知道你這樣想是為我好。可是呢，我當時真沒有想那么多。敏妃雖與我交情泛泛，明靜公主我也沒見過幾次。

可那時，她一個孩子，奄奄一息的在我面前，我哪能干看著。

空窕，你忘了嗎，我程家的家訓是什么？”

程家家訓，“泯軀而濟國，剜心而忠君，盡義而善民。”

忠君報國，道義救民，是每個程家人謹記心中的信念。

空窕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但小主還是得顧著自己才是。”

程昭心里一暖，“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