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縣再次恢復了熱鬧喧囂,沒人記得發生了何事。江冉留在三青的院里照料著老太,除了回不去的人,一切如初。
沐柒等人整頓好之后,即刻前往梁夏國都燕京。而玖曄這邊聽完夢晚喬打聽的消息,將傷療養好之后也準備回燕京,算算時日兩邊抵達燕京的時日差不多。
“葫蘆兒,冰糖葫蘆兒!”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叫賣聲不斷。小司和琰玉兩人在街上胡蹦胡竄的,啥都想要瞧一眼,小司發出驚嘆:“沒想到這燕京竟如此繁華,一點兒也不輸北辰的祈越。”琰玉也是春風滿面的附和著:“是??!想必這里的姑娘也如同北辰國的一樣活色生香!”小司聽后一臉鄙夷快速的來到沐柒身邊抱怨。沐柒教訓道:“你還真是學以致用啊,正的沒精通,旁的倒是修得無師自通神通廣大了!”琰玉尬尷撓了撓頭,隨后不知從哪里拿了把折扇裝模作樣附庸風雅強行辯解:“人間不就四大事,吃喝玩樂,我對吃不感興趣,不就只剩下三樣了,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能與朋友一起暢飲,疼快!求一人生快活又莫過于牡丹花下死。衣香鬢影,醉臥花間,此生何求?”幾人聽后都一臉不屑。
幾人聊著聊著便來到了食樓,點上了菜。此時玖曄等人也在這間食樓打尖。
房里,禹舒看著這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滿臉愁容,一直沒有動筷,玖曄一直都關注著禹舒的情緒,關心的為她夾菜,然后關切的問道:“這云生樓的菜色可都是你最喜歡的,往日里偷溜出宮可就為了好這一口,今日這是怎么了?”說完,玖曄又看禹舒還是無動于衷。
“你這幾日,自從踏上回燕京的路上,就一直寡言少語,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禹舒神態忸怩,支支吾吾:“我,我沒有?!彪S后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怎么會欺瞞哥哥呢?這天下的人我騙誰都可以,但絕對不會騙哥哥?!?
“真的嗎?”
“真的!”禹舒很是斬釘截鐵的回答,可隨后耳朵和臉上已微微泛紅。這次,她騙了哥哥。玖曄看這狀態,很明顯已經知道禹舒撒謊了。玖曄不想說破,明白她自有自己的緣由,便扯開了話題很是寵溺的回答:“好!我相信你,快吃吧,等會兒飯菜都涼了?!?
禹舒點了點頭剛拿起筷子又想到了什么放下碗筷似有想征求玖曄的同意:“哥哥,我不想回宮?!本習弦荒樤尞悾骸盀楹危俊?
“沒有為何,就是不想回去嘛!”
“好,那就不回去。”
大街上響起錚錚馬蹄,人群自然分開兩道,云生樓下突然就被這些個官兵圍得水泄不通。那云生樓掌柜從未見過這個架勢,連忙迎了出來,畢恭畢敬道:“小店不知道是犯了何事呀?勞得各位大人如此興師動眾。”馬背上為首的著紫金紋繡朝服,頭戴冠帽,腰上左邊配著一柄刻著青霜的長劍。
“無事,只是貴店來了兩位尊貴之人,本座得好好迎接,也是本座考慮不周了,弄出了如此大的陣仗?!蹦菫槭字讼铝笋R,語氣陰柔卻還是能聽出那少年般的陽剛之氣:“你可當做無事發生,放心經營?!蹦堑昀习迕嫔鲜钱吂М吘?,心里可是叫苦連天:這能好好經營?官兵堵在門口,誰敢進來吃飯呀,現在來這里不是自個兒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賀霄站在樓上窗邊偷看驚奇的道:“江妄這宦官怎么來了?”禹舒神色早已不對,一臉落寞。在樓上房間聽到那聲音出來的那一刻就知道來者是誰了。
玖曄還很是悠閑的吃著飯菜無所謂道:“這很奇怪嗎?江妄能力出眾暗線遍布各地,現在可是父皇面前的大紅人,我們一踏入梁夏的國界,估計父皇就已經接到線報,所以這是來迎接咱們的。”
“哥哥,我不想回去!”這是禹舒第二次說,帶著懇求。玖曄自知是拿她沒辦法,只得答應。或許兩人都太了解彼此了,禹舒早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往飯里下了藥,而玖曄也早就瞧出了不對勁兒,可是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江妄此時踏入了云生樓,書畫看著來人,表示這人不能隨意招惹,示意大家都不要太過張揚,以免惹禍上身。江妄在踏上樓梯的那一瞬間書畫與他突然對視,僅那一眼對視,書畫很是明顯的能感受到他那眼底如深淵般冷意與淡漠,迅速就收回眼睛回歸飯桌上。房里,玖曄故作身體一軟,禹舒見藥效發作,先是緊張的擔心問道:“哥,你沒事兒吧?”玖曄表示飯菜被下了藥,自己沒有大礙,只是身體疲軟,法術暫時用不了。禹舒下的藥很有分寸,知道玖曄沒啥大礙,隨即雙手攥緊,嘴唇一抿,隨即來到了賀霄身前,悄無聲息的扎了一針,賀霄馬上就動不了。然后面對玖曄開了口:“哥哥,對不起!”語音一落,便變幻成了一個小二的樣貌,禹舒不會武,也不會法,只對醫感興趣,玖曄教授的所有自保的招數都不學,這幻形術,還是為了偷溜出宮勉強學的,之后練的爐火純青。
禹舒幻成店小二的樣子,假意拿著托盤快速出了房門,到了樓梯口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江妄,禹舒強裝鎮靜,側著身子讓出道路,簡單的行了個禮,便從江妄身旁若無其事的走了。江妄眼里都沒有他人,何況是這不起眼的店小二,但這小二從身邊經過時,有著一股淡淡的讓人很舒心的藥香,很是熟悉。江妄輕瞟了一眼他,隨即嘴里勾出一抹什么都明了的笑意,繼續朝那間房門走去。禹舒也為瞞過江妄松了一口氣。忽然掌柜瞧見禹舒變幻的這個店小二偷懶,大聲喊道:“干嘛呢?干嘛呢?現在是偷懶的時候嗎?趕緊干活兒去!”禹舒還沒反應,東張西望遲疑的指了一下自己,疑惑的表示是在叫我嗎。掌柜喝道:“說的就是你,還不去忙活兒,沒看見忙不過來了嗎?”其實從這些官兵這么大陣仗來到了云生樓,店里就沒多少人,沒有那么忙,大家畢竟怕觸霉頭,大多數都一哄而散,掌柜只是心里不痛快,拿這禹舒變幻的店小二發發脾氣,過一個嘴上痛快。
江妄推門而入,看到玖曄和賀霄狼狽的模樣,輕笑了一下。進去之后還是很禮貌的關了門,隨即來到飯桌邊冷冷的開了口:“殿下,這戲做得可真足呀!要是旁人看到,還以為是我要謀害您呢,這個帽子扣上,我可是百口莫辯,直下地獄呢!”
“江督公,說笑了,你殺人何須用這些低賤不入流手段,你向來都是直截了當,光明正大的。不然怎么能對得起民間傳聞的‘鬼君子’這個稱呼!”
江妄不發一言來到賀霄面前,取下了銀針,若有所思:“看來公主的醫術又上一層樓了?!彪S后坐到玖曄旁邊,把長劍放桌上,戲謔的評價道:“不過殿下的演技嘛,還有待提高?!本習媳緛硎前c坐在地上的,此時也不裝了,回到桌上,若無其事的倒了杯酒,遞給江妄:“這本來就只是裝個明面兒的功夫,配合走個過場,騙騙其他人,本來也沒想要瞞過江督公,畢竟想瞞也瞞不住,更何況如果你真的想計較,剛剛就應該已經拆穿了安樂的幻形術,帶回來了?!?
“殿下可真是坦誠呀!”
“江督公面前,不敢妄言,這樣你復命的時候也好有個交代?!?
兩人對飲之后,便準備下樓。江妄前面帶著路,此時玖曄在后面拉過賀霄,小聲的嘀咕道:“這演得真的有那么差嗎?”賀霄聽后,給了一臉肯定的表情點頭回應。賀霄隨即拋出疑問:“這太監不會再去逮公主回宮了吧?”玖曄一臉很是放心的樣子道:“放心,他不會,畢竟‘鬼君子’也是個君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已經給了一個面子上的理由,他也不會去做過多的計較。父王那邊也不會怪罪?!?
“漬,唉,唉,看見沒有,這才是真正的風流倜儻,霞姿月韻,清風朗月之姿。”小司突然看見和那江妄一同下樓的青衣男子連忙拍著琰玉嘲笑道:“你那個只能叫風流浪子,哈哈哈哈哈?!辩裉ь^看了一眼玖曄,這容貌身姿果真是頂好,但還是略顯不服,施法不讓小司開口繼續嘲笑,然后嘴硬道:“也還好啦,你那什么眼神兒,哪有你說得那么夸張,也就比我遜色了三分而已?!彪S后又看向沐柒和書畫:“你倆評評理,誰更好看?”
書畫不想理會,也不想惹上江妄那個麻煩,敷衍的回答:“你好看?!?
琰玉對書畫的回答很是不滿意:“你可真敷衍,連看都沒看一眼。”沐柒突然心生好奇,沒想到這人的容顏會讓琰玉爭味兒,便也偷瞧了一眼:眉眼如畫,黑發如瀑,給人的感覺就是春風拂面。那一眼,讓沐柒沉淪在了里面,仿若自己回到了霧月林,感受到了自由。琰玉見沐柒還沒有回過神來,喚了一聲,沐柒回過神,很是客觀的回答了琰玉:“這人著實比你長得好看,南宮慕都不一定能在樣貌上勝得過他?!甭牭姐迤膺@樣回答,琰玉垂頭喪氣,解了小司的禁語。
玖曄和江妄已經離開了云生樓。禹舒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正準備離開時,發現沐柒她們也在此處,心里暗想:不如找機會打入內部,奪了天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