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走到了一處幽暗的角落，天已經暗得伸手不見五指，若是有星光或者月光，說不定還能看見些什么。但天氣陰沉，還夾著微風，蕭羽走了這么久，竟然還覺得有些發冷，看來是該添衣了。

撐著路邊的墻壁繼續向前，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蕭羽當下一驚，差點沒扶穩直接摔在地上。不過目前他還是個醉漢，即使摔了也沒什么，就腳步踉蹌地接著向前。

黑影也在移動，不過移動的方式有些特別，它的腳，似乎根本沒在地上，而是飄在空中！

蕭羽本以為那是個會輕功的人，等他走到黑影旁邊時，這才大吃一驚，這竟然是個死人！而且恰好是白天剛剛死過的人！

這幾天一直有新的死者出現，死者被人開膛破肚，死狀慘烈。此時黑暗中看去，只見那人臉色慘白，雙眼突出，胸口開了一個大洞，隱約還能看到掛著的腸子，蕭羽趕緊趴到一邊吐了起來。

雖說已經見過好幾個了，但他還是覺得惡心，只是死者怎么會出現在這兒？白天知府的人明明將尸體抬走，按理說該放在停尸房才是，大半夜的跑出來嚇人這就有些古怪了。

尸體仍舊在空中飄著，蕭羽一陣惡寒，他聽說湘西一帶有趕尸人，將客死異鄉的尸體運回故鄉。他當時好奇，還專門去打聽過，但湘西人的趕尸并不是真的驅趕尸體，而是運尸。只不過為了行路方便，也為了路上的安全，這才故意嚇人，讓人們誤以為是趕尸人驅著尸體前進。所以眼前這具會飄的尸體，絕不是他自己要飄，一定有人在附近操控，只不知目的何在。

蕭羽因著身上酒氣太重，沒能聞到那刺鼻的尸臭和血腥味，等到尸體漸漸離得近了，蕭羽皺了皺眉，大叫了一聲，然后暈倒在地。

尸體漸漸遠去，似乎沒有注意到蕭羽，不過蕭羽卻明白，控尸之人已經發現他了，會不會動手就在一念之間，只要那人露面，他絕對會全力一擊！

鼻子已經聞不到刺鼻的氣味，蕭羽暗中感謝了夜里的冷風，然后靜靜地等待敵人的靠近。倏而衣袂聲飄過，蕭羽嘆了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沈兄，你來得太不是時候，又太是時候了，趕緊追！”

兩人一前一后追去，那人果然沒有跑遠，直接丟下尸體，自顧逃命。沈齊三兩下就將人拿下，拖到了蕭羽面前。

那人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身如篩糠。蕭羽摸了摸鼻子，這場景有些滑稽，似乎他們變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而對方，則是守著一點余糧的老實人。

沈齊清冷的聲音在冷風吹過的夜里有些嚇人，“你是誰？為何要將尸體偷出？究竟是何目的！”

那人瑟瑟發抖，說不出一句話來，蕭羽捏住他的下巴，才發現此人沒了舌頭，根本就說不出話。

“你可會寫字？將回答寫在地上即可。”蕭羽道。

那人搖了搖頭，蕭羽犯難，遇到一個不識字的啞巴，即使酷吏張湯重生，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來。

沈齊冷冷道：“回答不出問題，我就切了你的手指，既然能聽懂我的話，自然知道該怎么做吧？”

那人頓時嚇破了膽，不住磕頭求饒，蕭羽雖覺沈齊太過欺負人，但并沒說什么，沈齊的辦法總比他的有用。而且對付一個深夜之中鬼鬼祟祟偷尸體的人，的確不需要太客氣。

“第一個問題，你偷這尸體做什么？”

那人趕緊比劃了起來，兩只胳膊上下動著，突然就襲向了蕭羽。蕭羽猝不及防，離得又近，胸前中了一掌，跌倒在地，而那人，也被沈齊擊斷了胳膊。

沈齊是說話算數的人，既然他不配合，當即就將他一根手指碾碎。那人痛得張大了嘴巴，卻絲毫發不出聲音，只是表情卻已經扭曲了。

蕭羽可不會同情對方，這一掌直接就打在了他胸口，若是再多用一分力，他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沈齊過來將他扶起，“怎么樣，沒事吧？”

蕭羽搖了搖頭，“沒事兒，這人下手可真黑，要不是我始終存著戒心，恐怕真要折在他手上。既然咱們也問不出話來，把他直接交給衙門就是，夜闖知府衙門盜尸，想必也只有兇手才能做出這種事，知府大人一定會感謝咱們，替他破了這樁案子的。”

沈齊點頭，直接要封了那人穴道，卻不想此時，這人終于選擇了屈服，在地上寫起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