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有許多事情需要教導主任忙,但幸好方大洪去年就收了兩個年輕助教幫忙,自己不在幾天也完全能讓他們應付。交待完各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后,方大洪又來了醫院。
現在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他不知道簡嘉遠愛吃什么,在醫院周圍的店鋪轉了一圈后,買了一份最貴的盒飯,又買了一份便宜的。
進入病房時,顧盼和田忠昊也在,他認得這兩個人,田忠昊剛見過,顧盼是簡嘉遠救下的那個女生,他們倆在這兒也屬正常。方大洪把盒飯放在床頭柜上說:“都還沒吃飯吧,正好我這有兩份盒飯,應該夠你們三個人了,我平時吃這種盒飯都經常撐著呢。”說著便將兩份盒飯打開,三個學生一看兩份盒飯真是天壤之別,首先盒子大小就不一樣,當“爹”的那個富的流油,豬排,蘑菇,蛋炒飯塞得滿滿的,再看“兒子”明顯是受人虐待,干巴巴的大米,蔫頭蔫腦的青菜,帶著皮的西紅柿,而且裝盒的時候肯定漏了勺。
此時正是飯點,三個人客氣一番后邊準備大快朵頤。雖然飯只有兩份,但每份有一雙筷子和一副塑料刀叉,別說三個人,四個人也是能滿足的。方大洪心里苦笑,千算萬算,沒算到應該多買一份,現在這個情況自己肯定不能和學生一起搶飯吃,于是他說:“那個,學校有點事,我先回去一下,馬上回來,你們吃完了以后給人家收拾干凈了,還有簡嘉遠,聽醫生的話啊!”“放心,方主任慢走!”,“方主任再見!”,“方主任辛苦了!”,三個人一人一句。方大洪離開了病房,找地方吃飯去了。
一個是病號,一個是女生;一個是哥們,一個是女神,能委屈的就只有田忠昊了,他主動把那盒紅配綠的盒飯拿過來說:“我這幾天潛心鉆研佛法,不近酒肉。”顧盼夾起一塊蘑菇看著簡嘉遠說:“嘉遠,用不用我喂你啊?”簡嘉遠一手拿一根筷子說:“我胳膊可沒事,哪敢勞煩您。”
顧盼沒吃太多,只吃了三四口蛋炒飯,她看著兩個男生,簡嘉遠細嚼慢咽著一塊排骨,田忠昊狼吞虎咽著青菜大米,臉上還沾著幾粒,于是顧盼隨手拿起餐巾紙按在田忠昊臉上。田忠昊還以為是一個耳光扇了過來,嚇得勺子也掉進飯盒里,等看清楚是顧盼在幫自己擦臉,臉瞬間紅成西紅柿,可顧盼正看著自己呢,他趕快咳嗽兩聲,說:“噎著了,噎著了……”顧盼說:“我去給你倒杯水?”“不用了,我食道粗,一會兒就自己下去了。”顧盼一笑,沒再說什么,覺得這個男生也挺有意思的。
顧盼又說:“方主任這個人對咱們可真不錯呢!”田忠昊說:“可不是對咱們,咱們都是跟嘉遠沾光呀,嘉遠他爸跟方主任,張校長那是超級好的朋友呢!”簡嘉遠問:”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沒跟你說過吧?”田忠昊說:“方主任親口告我的呀!”簡嘉遠本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層關系,但既然方主任都說了,那就只好讓田忠昊和顧盼別到處宣揚了。
飯后顧盼和田忠昊收拾掉飯盒,三個人打起了撲克。這撲克是田忠昊隨身帶著的,就像簡嘉遠隨身帶著名片,顧盼隨身帶著小鏡子一樣。
三個人斗了幾把地主后,快到下午上課的時間了,二人跟簡嘉遠道別,說:“晚上再來看你哦。”晚上就相對熱鬧多了,顧盼和田忠昊又拉了十幾個人來,把簡嘉遠嚇了一跳,這些人里有焦易坤,喬凱浩,梁雨慕,張清禹,江玲夢,甚至還有安安靜靜的張笑然,反正平時關系不錯的都來了。簡嘉遠還和在學校一樣,三言兩語便把大家的擔心轉化成歡聲笑語。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所有人都相信他用不了多久就又能回教室里帶頭起哄了。
大家陸續走后,剩下顧盼和田忠昊,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飯,方大洪也從學校趕了過來,他想讓顧盼田忠昊先回家,自己留下來招呼簡嘉遠,但兩個人都不想走,最后顧盼因為是女生,不方便留著,先回家去了,田忠昊怕她天黑了不安全,便一起送她回去。
方大洪總算打發走了兩個孩子,于是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家里打了電話后,和簡嘉遠聊了起來。
方大洪說:“我兒子剛上初中,你們高考那年他中考。一說起初中,我就想起那會兒,我從村里的小學到了城里,認識了你爸。當時你爸因為搗亂惹火了校長,被領到主席臺上批斗,你爸發誓要狠狠整那個校長,我以為他就是說著玩兒的,結果沒想到那天他拉著我混進了學校的職工澡堂,把校長的衣服全弄濕了以后,又撒了土扔在地上,然后溜走。據說校長在澡堂里罵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只能打電話讓他老婆送衣服,現在想起來我都忍不住想笑呢!”
簡嘉遠不知道自己老爸還有這種“光榮事跡”,也忍俊不禁,方大洪說:“我只求你別像你爸那么搗蛋,不然張校長如果得罪你,也要倒霉了。”
兩個人聊到晚上九點多,方大洪起身道:“我得走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一定叫醫生啊。”
方大洪走后,簡嘉遠百無聊賴,手機在家里放著,身邊沒書,也沒個人,真是比骨折還難受。
方大洪回家后糾結了一晚上,要不要打電話給簡信卓?他先打電話和張斯文商量,張斯文也犯了難,他知道簡信卓人在外地,非常忙碌,可不告的話也不是個辦法,所以索性還是打電話告訴了他。簡信卓現在在加拿大的魁北克,一聽說以后干著急沒辦法,但一想有方大洪,張斯文在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所以掛了電話以后他決定打電話給簡嘉遠,可簡嘉遠手機在家,響半天也沒人接,他只好作罷。
而簡嘉遠這邊完全沒有要讓他爹知道的意思,他認為只要他還活著,身上零件都齊全就都算是小事。
一周之后,簡嘉遠終于能坐著輪椅來回活動了,他發現輪椅也挺好玩兒的,就是上下樓不太方便。傷筋動骨一百天,簡嘉遠雖然傷的不嚴重,但也至少得一個多月才能恢復正常。
回到學校之后,他感覺一切陌生又熟悉,雖然只有短短一周,但《赤壁賦》里說的好,“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孔鳳英現在就在講《赤壁賦》,相比起那些文言知識,簡嘉遠更喜歡文章背后的哲理,他想一個優秀的作家,文筆好固然重要,但有思想才是關鍵,不然文字所傳遞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他把這一想法說出來后,孔鳳英大加贊賞,她說:“你在醫院這幾天可是大徹大悟了呢。”
下課之后,顧盼推著簡嘉遠在操場上透氣。田忠昊跟在后面等著換班,三個人賺到的回頭率相當高,很快學校里流傳出這樣的故事:簡嘉遠英雄救美,大難不死,顧盼以身相許。風言風語流傳的像風一樣快,像風一樣無孔不入,幾乎所有人都覺得簡嘉遠和顧盼的事八九不離十,羨慕簡嘉遠一出“苦肉計”換來校花的愛,也羨慕顧盼身邊有個愿意為她“擋槍”的“傻小子”。
顧盼不在乎這些,她從初中時就沒少聽過這些無根無據的瞎猜,當了這么多年校花,也早習慣了這些無聊的人造謠生事。難道男女生之間不能有純純的友誼嗎?簡嘉遠為了救自己受傷,自己照顧他無可厚非,親密一點兒又怎樣,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簡嘉遠覺得尷尬,喜歡顧盼的人很多,他也很喜歡顧盼,但不是那種喜歡,再加上他也知道田忠昊對顧盼有意思,自己發過誓不會和他搶,可現在傳出這樣的流言,讓他覺得對不起田忠昊。田忠昊倒是心大,他想去澄清,但沒人會信,索性真把自己當成了電燈泡。
這天顧盼依舊推著簡嘉遠走在放學路上,田忠昊依舊跟在后面。三個人聊著聊著,顧盼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她從手提袋里掏出一本書,塞到簡嘉遠懷里說:“這本書就是你那天救我的時候,我一邊上樓梯一邊看的書,也算是把你害成這樣的元兇,交給你處理了。”
簡嘉遠一看那書的封底寫著一句詩: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簡嘉遠想起了一個人,這本書一定是關于他的,一看封面,果然是他——《倉央嘉措詩選》。
倉央嘉措,這個名字一聽就來自遠方,他的一生極為傳奇,他當過活佛,擁有過至高的地位,也放棄過身份,在市井里流浪。他留下的詩篇中有俗世情愛,也有佛教的哲理智慧。簡嘉遠雖然對這個人有一定了解,但一直沒有他的詩集。
顧盼說:“你不是叫我多讀讀詩歌賞析的書嗎?我到了書店以后本來想找《唐詩三百首》這樣的,結果一眼看到了這本,反正都是詩,而且而且他和你一樣都有個‘嘉’字,所以我就……”說著說著顧盼臉紅了。
簡嘉遠翻翻那本書,說:”送我了?”顧盼點點頭道:“嗯,反正我看完了。”“那好吧,謝謝你了!”簡嘉遠把書合上,和顧盼聊起倉央嘉措,從他少年時和卓瑪的愛情,到他當上活佛,再到他到底有沒有跳進青海湖。田忠昊一句嘴也插不上,他心里發誓一定得多讀書了,培養和女神的共同話題。
三個人來到簡嘉遠住的小區,顧盼扶著簡嘉遠,田忠昊抬著輪椅,一路爬到六層,田忠昊說:“你當初租個六樓,現在后悔了不。”簡嘉遠因為一條腿不能動,只能用另一條腿往上跳,他累得夠嗆,喘著氣說:“我后悔地腸子都青了,哪怕低一層我也不至于累成這樣。”
往常送到這兒的話,顧盼就會走了,但今天是周五,放學比較早,她問:“嘉遠,我能去你家里坐坐嗎?簡嘉遠說:沒問題,我求之不得,不過家里亂了點,你可別嫌棄哦。”
進了門,顧盼打量簡嘉遠這個房子,心想他一個人住在這里每天得多無聊啊。顧盼先來到客廳看到有沙發,茶幾和電視,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了。她又來到簡嘉遠的臥室,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上面有一臺電腦。再去看書房,書可真不少,塞了滿滿兩大柜,還有一臺鋼琴。
“嘉遠,你會彈鋼琴呀!”簡嘉遠正和田忠昊在衛生間,聽見顧盼在說話,田忠昊便馬上扶著簡嘉遠來到書房,簡嘉遠說:“會彈一點點。”“現在能彈一下嗎?我想聽聽。”簡嘉遠好幾天沒碰過琴了,他叫田忠昊幫他放好椅子坐了上去,吹了吹琴蓋上的灰,然后掀開琴蓋,露出一排黑白鍵。
彈什么呢?自己最擅長的是《青花瓷》,顧盼也跳過《青花瓷》的舞蹈,這首最合適了。他邊彈邊想,當年在初中時靠著《青花瓷》忽悠了不少喜歡中國風的女孩,有點“一招鮮,吃遍天”的意思。
顧盼看著簡嘉遠的手,這是一個男孩子的手,卻很白,手指很修長,飛舞在黑白鍵之間,動作優雅從容。她再看簡嘉遠的側臉,想起軍訓的時候,教官都誤以為他是女生,那么有多秀氣自不必說。此刻的簡嘉遠在這個簡單的房間里,顯得帥氣又溫柔,為什么沒有人認為他是校草呢?就因為他大大咧咧?就因為他不會打球?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
顧盼突然覺得心跳得好快,自己為什么滿腦子都是他?
簡嘉遠彈完這一曲問道:“怎么樣啊?”田忠昊鼓掌說:“好,咱們嘉遠就是厲害!”顧盼回過神來點點頭說:“太棒了,你好有才華,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夸好了。”此時的顧盼完全不像平時那個大方灑脫的顧盼,竟然有些扭捏和不好意思,還帶一點崇拜。田忠昊偷瞄顧盼的眼神,心里一陣失落,他想,多會兒她能這樣看著我呢……
顧盼沒待多久就接到了她媽的電話,自然是催她回家的,她只好向兩人再見。送走顧盼之后兩個人便自在了許多,田忠昊有什么說什么,他很鄭重地對簡嘉遠說:“我看出來了顧盼,她喜歡上你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在一起,我之前說喜歡顧盼的話都是鬧著玩的,你……不用顧慮我。”
簡嘉遠看著他,同樣鄭重地說道:“老田,你這樣我可真有點受不了了,顧盼對我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肯定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她不適合我。”田忠昊眼睛一亮,說:“真的?”簡嘉遠點點頭,他把之前顧盼給他的《倉央嘉措詩選》遞給田忠昊說,你拿去這本書吧,正好和她培養共同愛好。田忠昊接過書,差點兒沒哭出來,簡嘉遠,從來就是那個最可靠的朋友。他說:“你不先看看嗎?”簡嘉遠笑了,“倉央嘉措的詩我倒背如流。”
田忠昊干脆住進了簡嘉遠這里這里,直到他拆石膏的那天。拆完石膏,田忠昊問簡嘉遠:“你是不是應該送我面錦旗?”簡嘉遠隨口說:“下次吧。”“下次?你這可是在咒你自己啊,你難道還想再來這么一回?”“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倒霉!”
轉眼元旦快到了,一場元旦晚會擺在學校師生面前,各班都想出一個好節目,尤其是高一,這是他們在高中階段第一次展示才藝的機會,但凡有點能耐,都想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孔鳳英沒有動員了全班,她的想法和隔壁班的李書閣不一樣,李書閣是想讓每一個學生都上場,孔鳳英卻主張有能力的,而且想上的上,保證節目質量,所以李書閣的節目是一個沒有任何創意的大合唱,但勝在人多,足夠壯觀,而孔鳳英則是精挑細選了四個女生,讓她們設計一個精彩的節目,這四個女生有顧盼,江玲夢,韓可和岳辰辰。私底下男生們稱她們是五班的“四大美女”。
四大美女聚在一起商量表演什么,顧盼看著那三個人說:“還用問嗎?當然是跳舞了,不然還有什么是咱們四個人都會的?”其他三個人點點頭,韓可問:“咱們跳什么呢?”
“四小天鵝呀!”焦易坤路過的時候插嘴道,“行了,要不你上?”岳辰辰拉住焦易坤,“那就成了四小胖燒鵝了。”簡嘉遠也正好路過,說道。四個女生都笑了,江玲夢說:“真的,我覺得咱們班完全可以弄幾個男生跳芭蕾,效果肯定好。”顧盼收住笑說:“行了,說正經的,正好你們幾個男生,也幫我出出主意唄,我們跳什么好?”簡嘉遠說:“你們幾個專業跳舞的都想不出來,我們能想出啥,不添亂了我先溜了。”
“回來!”,顧盼一把拉住簡嘉遠,“我照顧了你一個多月,你現在什么忙都不幫就想溜,是不是渣男行為!”“哎喲!”眾人起哄,焦易坤說:“要家暴了!”喬凱浩說:“嘉遠,聽你媳婦的話!”顧盼粉面通紅,羞得要死,氣鼓鼓的說:“別亂說!”簡嘉遠使出萬能的招數——裝傻,裝作啥也沒聽見。
顧盼其實腦海中有了一個主意,她說:“嘉遠你不是會彈鋼琴嗎,能不能給我們伴奏?”簡嘉遠說:“伴奏那不都有現成的嗎?用不著我多此一舉吧!”“不是,”顧盼說,“如果有一個人在旁邊彈鋼琴伴奏的話會更好一點。”簡嘉遠在猶豫時,另外三個女生也說:““來吧,簡嘉遠!”這下不好推辭了,只能答應。
顧盼千挑萬選后定下《天空之城》這個舞蹈,她把一份樂譜交給簡嘉遠說:“拿著這個,回去練吧!”
簡嘉遠拿著譜子琢磨了半天,又從網上找了幾段教學視頻,差不多能演奏下來了,再練上幾天基本熟練了。他彈的這個是簡單版的,只需要記住主旋律就行了,其他的音效就交給現成的伴奏音頻好了。
他以為自己的任務就是這了,可沒想到顧盼她們排練的時候還是叫上了他,讓他負責打雜。所以那幾天經常能看見簡嘉遠大包小提地跟在四個一路說笑的女生身后,他和顧盼說:“你不怕把我累得舊傷復發嗎?”顧盼說:“沒事,你這是新傷。”“我……”
這天晚自習,五個人在排練室里,四個人翩翩起舞,一個人暗自郁悶。簡嘉遠給四個女孩放著伴奏,收拾著地下的水杯和零食,女孩們跳得賞心悅目,《天空之城》舒緩浪漫的旋律,帶著人回到童年,若干年后動畫片的劇情已經記不太清,但主題曲一響起,腦海中就能浮現出宮崎駿和久石讓這兩個名字。
晚自習快下了,顧盼拍手說:“行了,都辛苦了,今天就到這兒了。”其他三個女生很快離開了排練室,顧盼和簡嘉遠把排練室打掃干凈后,關了燈,關了門。
前面三個,后面兩個。顧盼走得很慢,她目光一直在窗外,對著空曠無物的夜空說:“‘纖云弄巧,飛星傳恨’,可惜現在都看不到。”簡嘉遠沉吟半晌,說:“可能是風太大,把云和星星都吹走了吧。”的確,窗外呼呼的風聲不絕于耳。
顧盼現在心里很復雜,她發現一件自己沒法否認的事:她有點兒喜歡簡嘉遠,但不太清楚究竟是哪種喜歡。她問自己,如果簡嘉遠沒有救過自己,自己也沒有照顧過他,她還會喜歡他嗎?
我要不試探他一下吧。于是顧盼來到窗邊,說:“嘉遠,我有個東西給你。”簡嘉遠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等來到窗前時,顧盼輕輕張開小嘴在窗戶上哈起一團霧,然后伸出雙手在霧跡上輕搖雙指,畫了一個愛心,又在那個愛心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對稱的漂亮唇印。窗戶很冷,而她的粉唇很熱。
她紅著臉,心跳得很快,說:“嘉遠,這顆心,還有這個吻,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