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頓時平添了好幾分濃郁的腥味。

顧連威衣袍上濺得滿是血水，已經完全看不到原來的顏色。

他整個人如同嗜血的惡魔，是從人間煉獄而來的羅剎。

俊美無鑄的臉上布滿了星星點點的血光，跟平時風光霽月的他判若兩人。

嗅著這股濃郁的腥味，他腹中如同刀絞般的劇痛似乎得到了慰藉，正在逐漸一點一點減輕。

他將手中的匕首無力的扔去桌子上，拿起一塊帕子擦著不小心沾染在手上的血跡。

他的身體里住著一個惡魔，他知道那不是他自己。

可偏偏他受他支配......

這種日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或許，就這樣了....

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老人突然咧嘴陰森森地笑了。

她拿起顧連威放在桌子上的匕首，無比興奮的一瘸一拐朝地上的尸體走去。

下一秒就見她十分熟練地剖開了那尸體心臟的位置，然后用瓶子取了幾滴心頭血。

這幾滴心頭血這是他的藥引。

顧連威也就是靠著她研制出來的藥暫時壓制住體內的毒性。

“鬼婆，王爺身體里的毒，越發發作的頻繁了，”衛木輕聲開口，“難道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根除他體內的毒性嗎？”

“您再想想辦法吧。”

他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著。

雖然同樣的話他說了好幾次了，機會渺茫，但他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次。

鬼婆拿著裝血的瓶子站起來，小心翼翼裝進掛在自己腰間的一個袋子里。

“骨纖花是沒有解藥的，只有以心頭血入藥，方可壓制毒性延緩壽命。”

鬼婆的聲音嘶啞又低沉，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這話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一個老太婆記性都比你好。”

衛木垂了垂眼，沒有再說什么。

鬼婆看了一眼顧連威：“王爺，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說著，她便從柜子里翻開工具，熟練的替顧連威處理傷口。

將傷口處理好，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顧連威。

“這是下一次的藥。”

顧連威遲疑的接過瓶子。

“那些獵物餓壞了，老奴先給他們送食物去。”

鬼婆拖著尸體的一只腿朝地下室而去。

地下室的門被打開那一刻，腐臭味迎面而來，伴隨著重疊在一起的嘶啞低吼聲。

門板合上的一瞬，所有聲音都又消失了，只剩充斥在屋子里的腥臭味。

“王爺，骨纖花是北凌國之物，咱們青北王朝沒有解藥，不代表北凌國也尋不到。”

衛木壓低聲音輕聲開口。

顧連威沒有立即說話。

沉吟片刻，他悠悠啟唇：“衛木，你跟在本王身邊多久了？”

“回稟王爺，八年了。”衛木如是道。

他是逃荒來的京都，當時奄奄一息，是王爺收留了他，給他飯吃，還教他功夫。

“所以，很多事你都不知道，”顧連威的目光沒有焦點的看向遠處，“以后你會慢慢知道的。”

衛木抿了抿唇。

他確實有很多事都不知道，比如說，王爺與柔昭儀之間生分的母子關系因何而起，比如說這個鬼婆是何身份，再比如說，王爺為何要一味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