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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陳德昭望著巨大的“盒子”,沒由來的,有些頭暈目眩,興許是嚇得缺氧吧。

“我還要進去嗎?我還能進去嗎?我不想死,不想死啊!”他絕望的想著,這種近乎無窮的折磨與危險,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

腳背被拍了拍,打斷他的思考,陳德昭向后一仰,摔在地上,連一眼都沒看,就轉身想要逃跑。

“是我。”黑貓的聲音響起。

陳德昭這才驚魂未定,轉過頭來,之見黑貓舔著爪子,一臉淡漠的神情。

“看來你的運氣還不錯,遇見那張苦瓜臉,竟然還能活下來。”黑貓說著舔舔手,“快進去吧!時間有限。”

陳德昭沒有站起身,只是倔強地望著黑貓,沙啞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這里到底是哪里?為什么會被送來?我不想死啊!我想出去,我還有喜歡的女孩子,我不想死!”

聲音由高到低,眼睛泛紅,說道女孩時,幾乎是吼出來,整個人像一頭發狂的野獸,咆哮著破音。

說到最后一句,聲音又低下來,像是喃喃細語。

黑貓的臉上出現詭異的人性,嘆息道:“哎!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么東西,我可能是你吧,畢竟你死了,記憶就會轉交到我的身上,可是,接收了你記憶的我就是你嗎?我也不知道,沒了記憶的你又算不算你自己?我也不清楚。”

“這里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我的記憶中沒有涉及,而且每個盒子里的構造我都不太清楚,最少是有一些隱隱約約的印象。”

“至于說我們又為什么會到這里?我只知道,天地間的宿命像一根絲線,永遠永遠,控制著我們。”黑貓頗為無奈的說道。

陳德昭眼中午血紅漸漸淡了些,認命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知道了。”

一只貓爪子搭在他的大腿上,黑貓道:“加油吧,我們一定能逃出去的,我得先走了。”

剛走出去幾步,陳德昭叫到:“等會兒,這個‘盒子’里面你知道些什么嗎?”

“哦對,腦子里的記憶太多,總忘記事。記著,有人會盯著你,小心黑暗里的那雙眼睛。”說完,便回頭離去,隱在黑暗里。

只留陳德昭一人在原地,面沉似水。

回頭看看后面,還能隱隱約約地看見小路,不過“盒子”口與小路之間好像有一層障蔽,從陳德昭的角度,小路上的燈籠暗下來,光芒在路口顯得涇渭分明。

他估計回不去了……

陳德昭還是走進了“盒子”里。

眼前又是一道分叉口,前面是一條狹長的通道,不過盡頭處沒有光源,門后的一縷光也消失了。

陳德昭現在依然明白,在這“盒子”之中,沒有一絲光的地方,要么有大恐怖,要么就是無法進入。

“看來得先進房間。”陳德昭想著。

左邊房間和一個“盒子”中二樓分叉口大抵一般,沒有任何光源,詭秘幽深。

原來是倉皇逃命,只是匆匆一瞥,這次才有機會細細端詳。

一片鐵片掛在墻上,雖然不是銹跡斑斑,但不知為何,不斷發出無比的惡臭,點點黃斑,上書:“廁所”二字。

陳德昭想著:這“盒子”里的怪物也會上廁所?

右邊則是空無一物,只不過隱隱約約地透出一絲光芒。

陳德昭并沒思考多久,就走進了右邊。

進門之后,抬眼望天,就看見天花板上正中間吊著一個電風扇,不必多說,自然是人體骨骼組成,幾根依舊鮮活,像是腸子的器官,吊住六條腿,“吱呀”旋轉,帶來幾分涼氣,對,涼意。

正前方是一口大缸,大缸中的水好像永遠都是滿的。雖然是活水,但奇臭無比,令人反胃。

陳德昭壯著膽子,朝里望了一眼。

里面蹲著一人影,蒼白的過分,渾身水腫。

最為可怕的是:里面人影的穿著,與陳德昭一模一樣。

忽然,那人影抬起頭來,雖然水腫的不成人樣,但是陳德昭分明認得,那就是他自己。

水中的陳德昭好像是沒有意識,目光呆滯,雙目無神,滿滿的都是空洞。

可是如果沒有意識,那又是什么東西,控制著他抬頭?而且黑貓不是說過天亮之后就會從來嗎?難道“盒子”可以重新造出一個我來?那我究竟還有多少個尸體,那些尸體真的是尸嗎?

陳德昭當時自然是沒有那么多疑惑,都是后來才想起來的。

此時的陳德昭嚇得心神失守,瞠目結舌,說不出一句話來。

水缸里面的人影抬起頭之后,立馬又低下頭去,一動不動。

陳德昭渾身僵硬的轉過身,深深的呼吸,強迫自己忘掉身后的水桶。

直到這時,陳德昭才得以縱觀全場,近處是一個個蒲團,上面坐著一個個“人”,那些人與第一個盒子一樓的人差不多,只不過手臂上沒有卡片,也沒有四處跑,只是坐著搖頭晃腦。

背上通通牽著一根銀線,與“碩鼠”一般,那些人似乎不是自己在動,而是由身后的銀線拉拽,身不由己。

高臺上,是一根“竹竿”,真的,“竹竿”。

臺上那個人高高瘦瘦,頭和身體差不多寬,中間連著一條短短的脖子,微微晃動,好似撐不住頭的重量,可能一陣風吹過,頭便掉了。

“竹竿”的左手拿著一根竹竿,帶著些血跡,不對,應當說是血斑,星星點點,看著有幾分猙獰。

右手沒有拿東西,不過從指尖伸出一根根銀線,連在臺下人的背上,手指舞動,臺下人也跟著搖晃。

往前走幾步,穿過蒲團,一直到高臺附近。

只見蒲團上的那些人個個被黑線纏繞,沒有心臟,雖然看不見五官,但是也能感覺到他的呆滯,沒有一絲神采,更沒有自己的思考,只是接受銀線的控制,渾渾噩噩。

陳德昭默默看著,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心道:這些人就是所謂的行尸走肉嘛?

話說黑貓說出去要有條件,那應該是什么條件?有人會盯著我?誰會盯著我?

正在思考著,突然喉嚨發癢,一時沒忍住,一聲咳嗽便在房間里響了起來。

原本搖頭晃腦的“行尸走肉”,眼睛全部看了過來,人群中站起來一個帶卡片的,拿出紙筆寫寫畫畫。

更為可怕的:墻壁上睜開一只只眼睛,密密麻麻,使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千千萬萬只詭異的眼睛盯著,陳德昭一時間不敢有所動作。

突然,一聲炸響在他耳邊響起,那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沙啞破碎,帶著濃濃的怒意,斥道:“畜生!”

接著,高臺上的“竹竿”舞動手指,驅使著眾多“行尸走肉”,那些“行尸走肉”搖搖晃晃,朝著陳德昭撲來,臉上裂開一條縫,嘶吼,癲狂。

此時,原本暗下去的入口,現出幾分光芒,陳德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像入口外狂奔,期間,被“行尸走肉”抓傷幾次,不過好在并無大礙。

就在此時,在陳德昭看不見的地方,水缸里,鉆出一顆水腫的頭。

掙扎良久,陳德昭沖出了房間,本以為會到走廊中,據他對“盒子”的了解:只要走出房間,里面的東西一般就不會追出來。

誰料一出門,沒有進入走廊。

到像是進入了廁所——出來的一瞬間,好像看見了一扇門。

果不其然,背后傳來一聲轟響,門關上了……

門一關上,本來沒有一絲光亮的廁所竟然能勉強視物,只見廁所盡頭處有一扇窗戶,透射出點點光芒。

借著光芒,陳德昭努力觀察四周,應當是個男廁,左邊是排尿的地方,右邊自然是大便。

門開在左邊,陳德昭看著左邊墻壁上鋪著瓷磚,年歲不短,破碎,上面還結著一層厚厚的黃色晶體,斑駁。

不知道是何處的水管漏水,不斷的發出“滴……滴……滴……”聲音,也有可能是在滴血吧。

陳德昭想了想,認為應當破窗而出,這“盒子”說不定就會被破。

剛抬腿,后面傳了一陣手指的敲門聲,“咚咚咚”,聲音很有規律,頻率很快,隱約間好像貼合陳德昭心跳。

聲音貼的很近很近,廁所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像是風燭殘年,馬上就會被打破。

陳德昭趕緊加快腳步,向窗戶外逃奔。距離不遠,目測只有二三十不到,跑起來,身邊在變化,跟隨著陳德昭腳步飛奔,可詭異的是,距離好像沒有變化。

身后,敲門聲越來越急促,感覺越來越近,可窗戶依舊那么遠。

再跑了五十來秒,陳德昭停了下來,看看四周,果然,還在原地,窗戶的光暗了下來,廁所里,跟著黑了。

黑暗的大手,終于抓住了廁所。

陳德昭還在思考,敲門聲突然停止,隨之而來的是指甲劃過鐵門,“吱吱吱”。

“既然沒辦法走,我看看跳能不能行。”陳德昭想著。

奮力一跳,雖然跳出幾步,和前面好像有一堵無形的墻,撞的陳德昭額頭紅腫。

外來的聲音又開始變化,從刮門變成了癲狂的砸門聲,外面的東西好像是失去了耐心,迫不及待的要沖進來。

陳德昭左跳右跳,都沒辦法突破壁壘。突然眼前一黑,窗戶的光消失,黑暗在廁所里翩翩起舞。

廁所的恐怖,終于開始……

身后的聲音停止,沒有開門的聲音。

陳德昭肩頭忽然發麻,接著是整支右手,整個右半身,全身都冷發抖——門外的東西,進來了。

奮力扭過頭,只見一張泡的浮腫的臉,就是剛剛水缸的那位。

這個尸體還活著。

尸體開口,聲音好像是被水淹著一樣,含糊不清道:“把……身體給我……快給我……”

陳德昭嚇得頭皮發麻,手腳發寒,心神失守,一個不注意,竟然直接摔倒。

先是肩膀,而后是腦袋,重重地砸在地上,僅僅一個瞬間,陳德昭便昏過去。

睜開眼,眼前早已不是廁所,而是一片血紅的世界,起身一看,不遠處是一棵高大的樹木,枝繁葉茂,蒙絡搖綴。

確實“尸繁葉茂”,高大繁密的枝葉上掛著一張張人皮,隨風飄搖。

樹下坐著一個高大的人影,既高而壯,虎背熊腰,少見的有“心”。

只見黑線雖然緊緊地綁縛在他身上,可胸口處,并沒有黑線侵蝕。

在遠處看,看不清楚他的長相,渾身都是黑黑的。

“他可能在這待了很久吧。”陳德昭想著。

高大黑影遠遠望見陳德昭,站起身來,帶著幾分戲謔道:“喲!你小子可以呀,還在堅持?”

陳德昭呼吸加重,急切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高大黑影顯得有些不耐,但是開口道:“你這人還真是討厭,每次來都要問東問西,算了算了,看在你每次來都跟我聊天的份上,再告訴你一次。”

“這片空間叫‘重疊盒子’,盒子里都是些怪物。有的有危險,有的沒危險,有的會殺人,有的不少人。”

“大抵可以這么分,沒有臉的又沒有心的,一般都是這個‘盒子’本身凝結成的,沒有什么殺傷力,就是有點嚇人。”

“有臉但是沒有心的,一般都是外來者,就是像你這種,他們的心已經被‘盒子’吞噬了,雖然還有些自我意識,不過心已經被‘盒子’控制,他們通常會被放大某個性格,比如說暴躁,易怒之類的,會在‘盒子’的引導下殺人,有一部分比較強的還會具有某種能力。”

陳德昭明了,道:“路上那個穿白衣服的就是這種情況?”

“對的,那個家伙原來沒死之前特別愛哭,誰知道他一直還挺堅定,你前幾次來的時候,跟我說他臉還在。”高大黑影道。

“有什么問題等會兒再問,等我說完,還有最后一種,就是像我一樣又有心臟又有臉的,我暫時抵抗住了‘盒子’的腐蝕,沒有迷失自己,而且我還有很強的能力,‘盒子’也很難控制我。”高大黑影的話里還帶著幾分自豪。

見高大黑影說完,陳德昭又問道:“你剛剛說白衣已經死了,你們難道不能復活嗎?”

“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這要有很強的意志,如果你有一天支持不住了,不想離開‘盒子’了,那你就會‘盒子’吞噬,永遠變成他的工具,被永世鎮壓。”高大黑影嚴肅道。

陳德昭又問:“那如果我死后,尸體會不會消失呢?”

“不清楚,至少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尸體,不過‘盒子’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興許就有什么特殊手段呢?”高大黑影說著,忽然看見陳德昭偷偷瞥那“尸繁葉茂”的樹,打個響指道:“來,給你看看。”

樹動起來,將粗壯的根須拔出,在一陣轟隆聲中轉過身來,樹上的人皮也搖擺著轉過來,原本人皮是背對陳德昭,現在成了面對。

那些人皮都被挖去了骨肉,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皮,隨風飄蕩。

高大黑影道:“看見沒?這些都是我的人參果,還有不少是靠你的尸體種出來的。”見陳德昭滿臉都是驚異,惴惴不安,“不必擔心,我的人生我滿了,早都不殺人的。”

陳德昭小心翼翼道:“那……我現在能出去嗎?”

高大黑影沉吟了一會兒,拿出一只血淋淋的眼珠子,送到陳德昭手中,道:“這眼睛你可以放在后腦勺,這樣你就可以看見后面,另外,只要你捏破它,我就會立刻趕去幫你。”

“你,為什么要幫我?”

“你要是出去了,說不定‘盒子’會被打破呢?你說是吧?”

高大黑影說完,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黯淡了些,道:“算了,管你明不明白,快走吧!”

昏昏沉沉的感覺再次傳來,靈魂像被剝離,俶爾又停止,高大黑影憑空抽出一把巨大的砍柴刀,虛空一劃,樹上落下一枚“人參果”。

高大黑影道:“你的身體已經死了,奇怪。你把這吃了,能救你一命。”

陳德昭聞言哪敢違逆,壓著惡心把“人參果”吃下去——味道挺像蘋果的。

再次送走陳德昭,高大黑影嘆口氣,接著眼神變得堅定,坐回樹下,閉上眼,抵抗盒子的侵蝕。

陳德昭睜開眼,一片漆黑,渾身是濕漉漉,被什么東西包裹著,頭頂好像有條縫,奮力一鉆。

陳德昭沖破了包裹,光溜溜鉆了出來,不著片縷。那個水腫的尸體已然不見,地上躺著一張陳德昭的人皮。

深呼一口氣,扒下人皮上的衣服,自己穿著,急急忙忙沖出廁所來到走廊,盡頭處有一絲光芒,第二個“盒子”,終于走到了盡頭。

廁所中,那個水腫的尸體,惡狠狠的盯著陳德昭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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