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又有一種要受到刺激的樣子,月如故閉上了嘴巴——他可不想再刺激到這女人,不然想不出她會干出什么瘋狂的事,即使他現在武功尚存,但沒人知道一個受刺激的人動起來有多厲害!他還是不去觸霉頭為好。
半響過后,周離平靜下來,睜著一雙看似溫和的眼睛看著身在黑暗中月如故,不疾不徐的道:“哦,我倒是忘了,月公子如今還落在敵手,不想著如何能逃脫,居然還有心情來管我的下場,好閑情雅致啊。”
聞言,月如故黑暗中的臉一黑,眼神銳利的看著門口的周離。
“說了這么多,月公子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也說清楚了,那么接下來就請月公子心平氣和的等著鬼魅絕影來救吧!在下還有事在身,告辭了。來人!”
她一聲令下,大門口一個身穿冥火宮校服的弟子立刻跑了進來,道:“周姑娘要吩咐什么?”
周離瞟了一眼月如故,趾高氣揚的道:“給我看好他,莫要讓他逃了。”說完直接提著裙擺矜持優雅的走了,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個發瘋的人是她。
人走后,地牢里再次的被撲面而來的安靜席卷。
沒人可以聊天了,月如故甚是無聊的嘆了口氣,心里暗自感覺周離這個女人又可憎又可憐。
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居然能狠厲至此境域。
片刻過后,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和余疏行鬧矛盾時所說的那些話,想起自己離開時余疏行那張慘白如紙的臉,月如故心里一萬個愧疚,恨不得回到那天掐死那個沒眼光的自己!
也不知道如今余疏行又在干什么?離開蜀中時余疏行說過要敗倒冥火宮,讓這個組織在江湖上掀不起一點風浪,他也不知道下一步余疏行會干什么呢?
想著想著,他盡然沒有注意到周離使喚進來的那個弟子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正用一張平淡無奇的眼睛看著坐在稻草上神游天外的月如故。
就在月如故正準本翻個身背對那弟子時,突然間他的耳朵邊聽到了有人在喚他。
“閣下可是月如故月公子?”
月如故反射性的心里翻了個白眼,不是我難道還有誰?這江湖上還有幾個叫月如故的?心中自嘲的笑了聲:自己這是想事太多都想得耳朵幻聽了。
等等!怎么聽著不像呢?回過神來,月如故震驚了!!!
猛地一回頭,就發現這不是幻聽!盡真的是有人在喚他,而這空曠的牢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那個冥火宮弟子。
月如故朝門口的那個冥火宮弟子疑惑道:“剛才是你在叫我??”
“看來是了。”那人自言自語的道。
話音剛落,那個冥火宮弟子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長圓柱形的東西,吹了幾口氣后那東西燃了起來,照亮了這間不大不小的牢房。
星星火苗下,月如故看到了一張普通得讓人一轉身就忘路人臉,眉眼平淡無奇讓人很難注意到。
那人看清了稻草上坐的月如故后,又丁玲當啷的在腰間翻了幾下,看樣子應當是在找鑰匙。找了幾下后只聽見“呵噠!”的一聲,牢門的鎖被那個弟子打開了,慢慢的走到月如故跟前。
微弱的火光讓月如故打量了對方好一番,確定這人自己不認識。
他試探性的道:“閣下認識我?”
那弟子沒有回答,而是先走到粗制濫造的木桌邊,伸手遞過火折子在油燈棉芯上點燃了油燈,漆黑的牢房頓時亮了起來。
熄滅火折子,那弟子這才不緊不慢的轉過身來看著坐在稻草上的月如故,他一雙眼睛在月如故身上直打轉,看得月如故覺得自己臉上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正要開口詢問,那人笑了一聲,最后收回過于赤裸的目光,正正經經的向月如故施了一禮,道:“久仰月公子大名,在下百聞不如一見。”
這人長得平平淡淡,可這嗓音卻與外貌十分的不襯托,眼根本不是黯然無色的,反而是鍍上一層月光般有神,總感覺怪怪的!?
不過這句“百聞不如一見”是什么意思?他有認識這樣一個人?
許是那弟子也注意到了他的所思所想,這才想起來月如故只認識那位老朋友不認識自己,索性便自報家門了。
那弟子道:“月公子不必在猜下去了,在下名蕭鳶,江湖人稱畫骨千,十首位列第一。”
聞言,月如故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有些想不起來,似是朦朧道:“蕭鳶?”
蕭鳶站在原地,很鄭重的點頭,表示自己如假包換的本尊地位。
然而,月如故的下一句話讓蕭鳶差點當場失了風度!
月如故又特別奇怪的道:“我認識你嗎?”
“咔擦!”蕭鳶覺得自己胸口有什么東西碎裂了,而且還異常的響亮,簡直想當場一口血吐出來,同時心里咆哮:你不認識我!總該聽那個混蛋提到過我吧!!?
他和余疏行是十年前干了一架后才認識的,自此才變成了摯交好友,就算十年前驚世的鬼魅絕影突然深居簡出的很少與他交往,但至少不會閉口不言的對他只字不提,尤其是對面前這樣余疏行認為是超過了他的此生知己。
心里提醒了自己三遍“要冷靜,要風度”的蕭鳶壓制下心里的不舒服,面帶笑容的對月如故道:“你是不認識我,不過你應該聽余疏行提起過我的。”
千萬不要說沒有!不然蕭鳶回去后一定要讓余疏行說出個所以然來!
一聽余疏行,月如故立刻有了點精神,同時錯愕的道:“余疏行!?你認識余疏行!?”
蕭鳶自豪的道:“對啊,我不僅認識余疏行,當年還和他真刀真槍的干過一架,算起來那還是十年前的事情呢。”
這回月如故倒是想了起來,余疏行當初在和他一起與楚白和文小倩同行等人一起去冥火宮‘參加’英雄大會時,好像有聽到過余疏行提起過這一茬事。
他道:“哦!我想起來了!疏行確實是提起過,你就是那個送他劣質面具的人!”
“劣質!面具!?”蕭鳶咬著后牙槽,眼里隱隱有些冒火光。
月如故不嫌事大的道:“不是嗎?他就是這樣說的。”
這下子蕭鳶再怎么提醒自己‘要冷靜,要風度’也被天狗吃進肚子里了,瞬間原地爆炸似的噼里啪啦炸個不停。
“我去!他當真有這么說過?”蕭鳶面色有些帶怒氣的道:“好你個余疏行!老子好心好意的送你精致的面具,為的就是你能不死在那張臉上,你不領情就算了,居然還背地里說我的易容面具粗制濫造!!看我出去了怎么和你算賬!!”
不過蕭鳶光顧著唾棄余疏行,沒有想到月如故此刻那種‘果然如此’的表情,更明顯他就是故意的在試探蕭鳶。
是的,他就是在試探蕭鳶,早在蕭鳶進來自報家門后,他就知道了面前這個人必是那位畫骨千無疑,畢竟那張臉和聲音極度不符,除非這人易容了,不然不可能混過周離的眼睛——除了畫骨千,誰還有這樣的易容術。
不過他需要證實一下此人是不是余疏行的摯交好友,畢竟曾經無數說過自己是他此生知己,他到要看看這個畫骨千在余疏行朋友的位子上究竟位列第幾?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位子也并不是很高。
爆發了一陣的蕭鳶重回冷靜,意識到自己風度在余疏行知己面前丟沒了,臉上一時間慘不忍睹,訕訕的道:“那個……月公子這次總該認識我了吧?”
月如故看他這副模樣,憋笑憋得差點弄出內傷,死死的摁住即將露出的笑容,道:“認識了認識了,不知道畫骨千閣下是不是疏行派來的?”
蕭鳶冷冷的道:“派來?本座哪里是那混蛋派來的?分明就是他說要見我一面,把我從北漠那邊拽回來的!不然你以為本座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跑來冥火宮?”
原本他好好的在北漠體驗風土人情,結果余疏行的一句話直接讓他風土人情沒體驗成,反而是一路上吃了不少的塵土。
月如故道:“他現在知道我被困在這里嗎?”
他自然指的就是余疏行,蕭鳶道:“不知道,他這次讓我潛伏進冥火宮只是單純的想揪一些弈北宸的把柄,看看他到底有哪些把柄,好趁機在收網時給弈北宸致命一擊,不過我那天在大殿里聽見了他們屢次的提起余疏行是有多看重你,我就想到你就是余疏行跟我提起的那個知己,所以就跟過來啦。”
言必,月如故無奈的道:“這還真是……”
蕭鳶道:“我也沒想到月公子你竟然會被他們關在這里,意外間還聽見了不少弈北宸的陳年黑底,還真是收獲意外啊!唉,對了,余疏行不是說你回蜀中了嗎?咋就被關在這里?”
月如故臉色愧疚之色流露出,語氣滿滿的都是后悔的道:“嗨……這還真是怪我一意孤行,不信常言偏信方寸,豈知我連方寸都沒掌控好,野蠻怪我會中了那女人的招。”
“誰?周離?剛才那個發瘋的女人?”蕭鳶道。
月如故道:“不是她還有誰?我也是小瞧了這女人,居然能被她騙得團團轉。”
蕭鳶蹲下身來,安慰似的把手搭在月如故肩膀上,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道:“這也不怪你,俗話說的好‘女人心海底針’,你被騙了也沒甚奇怪的。”
月如故道:“他們抓我只是為了要挾余疏行交出書冊,大概還不要緊,蕭兄能不能先出冥火宮去告知余疏行,周離要殺周臨,弈北宸要用我要挾他,讓他至少有個心理準備?”
蕭鳶大手一揮,很是慷慨的道:“要什么心理準備,我現在就把你救出去,好讓余疏行那家伙欠我一個人情!”
月如故道:“……蕭兄,這里是冥火宮,外面還有幾十個監視我的人,你確定能把我救出去?”而不是被亂刀亂劍戳成篩子。
蕭鳶道:“唉,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畫骨千那一手的易容術是當擺設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月如故驚訝的看著蕭鳶,他怎么忘了!?面前這個人可是畫骨千!只要他易容,難道還會有人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