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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臨窗聽雨夜(三)

沉默許久,弈北宸道:“你也聽見了,他們說我是煞星,誰靠近我就一身晦氣,你就不怕我讓你晦氣。”

周離一愣,道:“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你不會真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吧?”

弈北宸道:“剛才還想和我交個朋友,怎么?怕了?”

周離道:“沒有,這年頭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數不勝數,你這個有什么稀奇的。”

弈北宸暗笑一聲,心想:他們可不這么覺得,畢竟他可不是單單只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這么簡單。

這是江湖爭奪五冊結束紛爭后的第十個年頭,紛爭雖以過去,但不少的人還是會打著爭奪五冊取而代之的心思,他所在的宗門就是被這場紛爭給滅了個干凈。

其實還有幾個殘余的人,他們一路帶著他躲避追殺,卻在關鍵時刻要將他推出去為求保自己周全,落入敵手的弈北宸即是憎恨滅了宗門的仇人,也可惡至極殘余族人的無情。在逃命過程中認識了同為逃命的徒秋,兩人一拍即合你打成了協議,徒秋的武功了得,在憑借著他自己的一手毒計,兩人把仇人和殘余族人引進了一處山谷里,讓兩方相互廝殺,那些族人拼死抵抗,最終只剩下幾個人,而追殺的人也寥寥無幾。

就在此時,弈北宸讓徒秋從高處放亂世,砸死了仇人,卻沒有砸死族人,而他看到仇人橫尸后,并沒有放過殘余的族人,而是趁他們以為有救的時候、精疲力盡的時候,手持一把長劍一一見血封喉的屠殺了剩下的族人,用來發泄他們對自己的背叛。

就這樣,山谷里橫尸五步血染黃沙,他站在堆積如山的尸體上,猶如地獄血池里出來的殺神,路過這一帶的老宮主恰好就親眼看見了這一切,他親眼看見這個少年屠殺了所有的人,最后這群人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了冰冷的尸體,而這個少年慢慢的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一身的血跡映朔得他像一個魔鬼,食人鮮血踏人尸骨。

他們說他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也沒錯,可惜他們豈知他是一個殺了所有人站在尸骨累積的尸山上踏血而來的人,每一步都彌漫著血腥。

弈北宸道:“我勸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杰的離我遠一些,不然有一天反噬其身。”

周離道:“有嗎。我和你聊了半天也沒見有什么晦氣,他們那些人都是胡說八道的,你干嘛對自己那么的不自信?”

弈北宸道:“不是不自信,而是我本人就是……”就是一個不近人情,骨子里存滿危險氣息的人。

他話沒有說完,周離奇怪的看向他,道:“就是什么?”

弈北宸道:“沒什么,既然你想和我交朋友,那你就最好不要逾越了朋友這根線,不然我寧可不認識你。”

周離道:“……行了,我知道。”

這還真是奇怪的緊,她除了交弈北宸為朋友,難道朋友之外還有什么不可逾越的東西嗎?

結果她還真是忘了自己自從開始有弈北宸這樣的一個朋友之后,已經在稍稍的靠近了那根線。

住在冥火宮的這段時間里,周離經常跑來找弈北宸,不是一起下棋就是看看書寫寫字,悠閑的很平常,看起來是朋友之間的正常行為,可漸漸的周離就逾越了這根界線。

幾天后,藍玄被老宮主指派出去辦事,這冥火宮又是秦凌和白淵的天下,四處帶著一些紈绔子弟在冥火宮內撒野,搞得冥火宮下層雞飛狗跳的十分熱鬧。

不過這兩人并沒有來找弈北宸的麻煩,想必是那天藍玄的教訓讓這兩個跳蚤長了記性,好了傷疤沒忘了疼,一時間消停了不少。

一天里,周離百般無聊的待在冥火宮安排的客房里,翻箱倒柜的也只找出幾本落灰的書,也不是她喜歡看的,看了幾眼后就丟在一邊,她望了望外面的天,現在還早著,反正閑著也是沒事干,決定去找弈北宸消磨時間。

一路上,她都看見一些弟子規規矩矩的各自看書練劍,與幾天前她看到的上竄下跳的弟子大不相同,看來藍玄一回來就把這群被秦凌和白淵帶壞的弟子給統統罰了一遍,導致他們誠惶誠恐的不敢惹事生非了,乖得個個像鵪鶉。

在她剛到弈北宸時常下棋看書的涼亭時,就看見秦凌和白淵正在一臉得意的看著弈北宸,而弈北宸正被一群弟子縛住雙手,周離本能的感覺不妙,連忙跑了過去。

只見秦凌讓人抓著弈北宸,道:“把他帶到大殿去,讓師父來處理這件事,居然敢不經過師父的允許進入藏典閣!”

弈北宸道:“大師兄允許我進入藏典閣。”

白淵道:“應允又如何?如今大師兄不在宗門里,這回看師父怎么罰你!帶走!”

周離立刻殺出了攔在了兩人中間,把秦凌的謾罵擋在了一邊,她前幾天見到這兩個人欺負弈北宸,就打心眼的對這兩人沒好臉色。

她語氣略顯慍色的道:“你們干什么!?”

那天她沒有從假山后面出來,且這幾天一直都是個弈北宸在一起,也就只有弈北宸和藍玄知道她的身份,秦凌和白淵是完全不知道的。

秦凌見她橫叉一腳,攔住了他要抓人的路,臉色有些垮,語氣不好的道:“這話應該我問這位姑娘,你要干什么?我們按照師父的吩咐來帶弈北宸去大殿受罰,姑娘這般攔著要干什么?”

周離指了指被抓著的弈北宸道,問道:“他犯了什么錯嗎?你們干什么要抓他去受罰?抓人也要有個理由吧,無緣無故的抓人是何居心?”

秦凌冷笑一聲,道:“師父的命令就是理由!帶走!”

說完魯莽的把周離撞到了一旁,生拉硬拽的讓人把弈北宸抓走了。

周離擔心的看了弈北宸的背影一眼,他是外來客,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就比如冥火宮議事的大殿,他不是本門派子弟,除非有老宮主的首肯,不然冒然進入大殿是對主人家的不敬。

但想想弈北宸要受到責罰,心里又不由得心急如焚,躊躇了一會兒后一跺腳,抬腳跟上秦凌,為了弈北宸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秦凌當真是把弈北宸帶到了大殿,看著秦凌把人帶進去,周離卻不能直接邁進大殿的門,好在大殿的偏殿門夠多,而且都是這大熱天都是開著的,周離就躲在偏殿的門外聽大殿里的情況。

只聽噗通一聲,秦凌把弈北宸一推,弈北宸一個躡齒,站不穩膝蓋就狠狠的道跪在了地上,聽著都很疼,而弈北宸卻沒有悶哼一聲。

秦凌的聲音回蕩在大殿里,他道:“師父,我把他抓來了。”

大殿里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周離偷偷透過鏤空看到了在大殿的高臺上坐了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兩鬢的青絲里參雜這縷縷斑白,臉上也有不少的褶皺,這個老人想必就是冥火宮的老宮主,弈北宸和藍玄等人的師父。

老宮主的聲音有些滄桑的感覺,他道:“你們先下去。”

秦凌和白淵臉色有些黑,他倆本來就是把人抓來看弈北宸的好戲,老宮主卻命令他們下去,這不就是看不成了?

但老宮主畢竟是長輩,且是他們的師父,在怎么不服氣也要忍著,乖乖的退了出去。

“老宮主既然要處理門內之事,那我先回避了。”

大殿里傳來了另一道聲音,明顯比老宮主的聲音還要年輕和二十多歲,周離不用聽也知道這人是自己父親周清,他在這里完全不稀奇。周清和老宮主是摯友,來這里就是為了能和老宮主談談心,商議如今江湖風云變幻,出現在大殿里根本不用說,肯定是老宮主的授意。

老宮主和善的笑了笑,道:“一點小事而已,周兄不必如此見外,只管坐好便是了,一會就好了。”

周清笑了一聲也不說什么,靜靜的坐在了位子上,有意無意的往外瞥了一眼,他瞥的那處正是周離藏身的地方,周離心里一驚,有些害怕父親會把她揪出來,可警惕的看了半天也不見周清有什么動作,心里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轉回目光繼續看著跪在大殿中的弈北宸。

老宮主對周清是和顏悅色,對弈北宸時就是陰沉無比,恐怕陰云密布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只聽他語氣微怒的對弈北宸道:“你為何要私自進出藏典閣?你難道不知藏典閣是本門機密之地,沒有本座的首肯是不能隨意進出,你這幾天卻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本座記得沒有給你這個權利。”

弈北宸腰桿筆直的跪著,面對老宮主的質問仿佛置若罔聞,既不言語也不動作,就像是沒聽見似的,引得老宮主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訓道:“回答本座!”

弈北宸終于開口道:“藏典閣時大師兄讓我進的,我進去也沒有碰什么不該碰的東西。”

老宮主訓斥道:“藏典閣時機密重地,藍玄就算是讓你進入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進出,這幾日藍玄不在,你為何又不經過允許進出藏典閣?知法犯法,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

弈北宸氣定神閑的道:“大師兄走時給了我進出藏典閣的玉牌,我進出藏典閣時得了大師兄首肯的,師父緣何說我知法犯法?”

聞言,老宮主啞然,進出藏典閣除了要得到他的首肯,得到藍玄的首肯也同樣是可以的,弈北宸所說的玉牌藍玄手里只有兩塊,還是當初他給藍玄的,一塊是藍玄自己的,一塊是藍玄以后想找一個人打理藏典閣后備的,沒想到藍玄居然給了弈北宸,這他確實是沒想到。

這下子老宮主著實無話可說,但出于本身就討厭這個弟子,也對弈北宸沒有好臉色看。

他道:“藍玄即使給了你通行令牌,你也不能帶著外人進入藏典閣,若是泄露了藏典閣機密,當如何是好!?”

弈北宸沉默不語,他雖是這幾日進出藏典閣,可也沒有帶什么外人進入藏典閣,除了周離,但周離進入藏典閣也是和他看看書寫寫詩而已,根本就沒有觸犯規訓,看來老宮主即使是知道了自己錯怪了他,也不愿意輕易的了解此時,偏要給他定下個什么罪名才可善罷甘休。

老宮主見他不說話,就以為他是默認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隨意帶人進出藏典閣已是觸犯了宗門規訓,你身為內門弟子卻知法犯法,罰你到思過崖去面壁思過半個月,不到時間不許出來!”

眾人皆知老宮主對新收的這個徒弟不待見,即使掛了一個宮主內門弟子的牌子卻連一個外門弟子都不如,另外弈北宸的名聲還不好,宗門里人人多說他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煞星,都爭先恐后的遠離他,或許就是這樣,秦凌和白淵才敢光明正大的欺負他。

對于老宮主無事生非的責罰,弈北宸冷笑一聲,任由兩個弟子把他帶出去朝著思過崖的方向去。

見弈北宸被幾個弟子押解著走出了大殿,周離立刻從原地竄起來,攔住了弈北宸,她愧疚的道:“對不起,你好心帶我進入藏典閣,沒想到給你添麻煩了。”

剛才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本以為弈北宸有藍玄給的通行玉牌就不用受罰了,豈料老宮主居然還是得理不饒人,把她拉出來定弈北宸的罪名,當真是打的好算盤。

弈北宸搖了搖頭,道:“不管你的事,回去吧。”說完被強行帶朝思過崖。

看著弈北宸被帶到思過崖,周離卻無能為力,只能看著弈北宸被押解走,實在是對老宮主的偏心恨得牙癢癢。

不行!她要跟老宮主說清楚,這件事根本就不是弈北宸的錯,她進入藏典閣也是藍玄首肯,既然老宮主說她是被弈北宸帶進去的,那她就說是自己纏著弈北宸進去的,弈北宸本來就沒有什么錯,就算要擔責任也是她擔。

就在她準本進大殿去找老宮主評理時,有人在她身后道:“你要去干什么?”

沒錯,來人正是周清,不知何時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她的身后,或許是她和弈北宸說話的那時,或是她神游天外想著給弈北宸脫罪的時候。

周離道:“是我硬要跟著他進入藏典閣的,他什么也沒有做錯,你就不能幫他說幾句話嗎?”

老宮主和周清是摯友,周清說幾句勸道的話老宮主也不會不賣周清的面子。

周清負手道:“不能,他是老宮主的徒弟,老宮主要怎么罰他是老宮主的意思,你我只不過是來這里做客的人,沒有權利干涉冥火宮內門的事物,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和冥火宮結盟,其它的事情我不會去管。”

周離冷笑道:“你就為了那點勢力和名聲,連一個少年都不肯施以援手,父親大人還真是到哪里都是鐵石心腸!”

啪!周離的臉上紅了一片,她只是捂著臉不言語,眼神看著周清時充滿了失望和冷意。

周清收回手掌,冷聲道:“我勸你在別人家里還是安守本分一些,別做那些無畏的掙扎,既然那小子替你擔了責任,那你就乖乖的什么都不要做,要是影響了穹峰宗和冥火宮結盟的事情,我先拿你開刀!”

面對周清的訓斥周離不以為然,她只是捂著紅腫的臉,似是瘋癲的笑了一下,嗤笑道:“十六年了,你對我從來都是這樣,一言不合就對我下重手,當初母親說的果然沒錯,穹峰宗宗主,周清周宗主,你就是一個騙子!騙了我母親的感情,違背了我母親臨終前的遺言,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話音剛落就她就狠狠的甩手而去,絲毫不顧及周清的顏面。周清冷冷的看著周離離開的背影,眼里晦暗不明的閃了閃,隨后轉身走進了大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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