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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不信常言偏信方寸(一)

昏睡過去的月如故清晰的感覺到周離正在牽著他的馬往一個方向去,且這條路越走越抖,到最后他感覺到周離是扶著他下馬,一步步的走上臺階,直到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才停下。

模模糊糊的他聽見周離和幾個人說話,隨后她就帶著自己走進(jìn)了一扇門。

接下來的意識變得沉重起來,再不知周離的動作,等他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四周漆黑一片,不知道還以為天黑了,可他知道沒有。

他被關(guān)押在一間屋子里,這間屋子地上鋪滿了厚厚的麥草,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連張床都沒有,這下子他終于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

地牢,他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了地牢里,看來周離把他帶到這個地方后就把他囚禁在了這里。

周離下的迷藥劑量很大,導(dǎo)致他的身上的藥力還沒有完全褪去,現(xiàn)在都還覺得昏昏沉沉的,坐下調(diào)息一會兒后,總算是好些了,他低頭一看,果然,腰間的月故劍和白玉骨扇都被繳了,雖然一雙手也可以殺出去,可是你一雙手能扛得過外面那些人的刀劍嗎?所以,現(xiàn)在他可謂是兩手空空毫無反抗之力。

嘭!他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心里悔恨無比,早知道就聽余疏行的話,不要相信這個女人,最后也不至于被這個女人算計了。

離開洞庭時,他恨不得自己沒有對余疏行說那些刻薄的話,事實證明余疏行那時對他說的話都是對的,是他自己一意孤行憤怒而走,還天真的相信周離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結(jié)果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的手段,自己應(yīng)該早在顏溪村就對她起疑心的,就在她和黑衣人對話的那個時候,這才導(dǎo)致了他如今的場面。

噠噠噠!有人正在靠近這間地牢,不多時一個女人帶著幾個手下出現(xiàn)在了地牢前,月如故提高警惕的來人,一瞬間眼神寒冷無比,就差把來人凍成冰雕了。

月如故冷冷的道:“這是哪里?”

女人正是周離,她道:“冥火宮,月公子在這里待得習(xí)慣嗎?”

月如故捏著桌子邊緣的手驀然收緊,隱隱的聽見木頭被捏出裂痕的聲音,他道:“你帶我來這里到底要干什么!?”

這女人帶他來這里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弈北宸和余疏行雙方都有仇,況且上次他們還大鬧了冥火宮,攪黃了他要殺文小倩和楚白的計劃,弈北宸不可能不認(rèn)識他,只怕這次不止是和他算賬那么簡單。

周離負(fù)手道:“我要干什么?月公子一會就知道了,來人把他帶到大殿來,你們宮主要見他。”

“是!”

冥火宮的宮主自然就是弈北宸,弈北宸要見他也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不等月如故反應(yīng),幾個手下就手腳麻利的壓著他走出了地牢,穿過回廊后是一段又長又遠(yuǎn)的臺階,徑直的帶他來到了一棟最高的建筑,進(jìn)入大殿后撲面而來的是奢華堂皇的氣息,三十二根雕工精美柱子支撐著大殿,玉石為階,珍木為柱,展現(xiàn)出來的都是一副奢華且氣派的樣子。

當(dāng)他抬頭望向大殿盡頭,只見盡頭的高臺高臺上有一把石椅子,有些像王者坐的寶座,在座位上坐著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男子扶著椅子扶手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聽到聲響后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恍如深潭水的眼睛,把所有的殺伐之氣盡收眼底,周身籠罩著冰冷的殺氣,一身如血紅衣妖艷危險,像是在下一刻就會被他一擊必殺。

不用看也知道這就是冥火宮的主人,現(xiàn)任宮主弈北宸。

雖然余疏行曾給他簡單的描述過弈北宸的樣子,但比起看見本人,原來的那些形容還是差了不少。

他被壓到了大殿中央,想要掙開束縛,奈何周離的藥效還在作怪,根本不行。

“放開他吧,莫要對客人無禮。”高臺上的弈北宸對屬下發(fā)號命令。

“是!”松開壓住月如故的手,迅速的退出了大殿。

弈北宸微醺著眼睛,道:“北君銀月的徒弟?久仰北君前輩的大名,沒想到能有幸見到前輩的徒弟,果真是名師出高徒。”

月如故也道:“冥火宮宮主弈北宸,你也是久仰大名。”

弈北宸揮了揮手道:“哪里哪里,畢竟我可沒有北君前輩資歷。”

月如故語氣冷冷的道:“閣下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一見面就送我這么大的禮。”

高臺上的弈北宸嗤笑一聲,道:“哪里哪里,你和鬼魅上次送給我的禮更是大得很,禮尚往來,我自然也要一一回禮給二位。”

果然是少不了算賬這一茬事!

月如故道:“你和周離到底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抓我來這里?周離不是穹峰宗的人嗎?穹峰宗又和冥火宮有深仇大恨,穹峰宗一夜滅門,這里面閣下想必也有牽連吧?”

弈北宸道:“閣下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多,要我怎么回答呢?不如我一個個的回答,畢竟閣主現(xiàn)在受制于我,好像也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扇子和劍都被你給繳了,身上的藥又還沒有過,用手無寸鐵之力恐怕再適合不過了。

“第一個問題,周離把你抓到這里來是為了和我再做一次交易,她這次交易的目的就是讓我?guī)退龤⒘酥芘R。”

周離不是說自己很掛念這個弟弟嗎?說他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嗎?為何又要殺他?

“第二個問題,周離確實是穹峰宗的人,可她早在很久之前就與我相識,那時在穹峰宗和冥火宮都還沒有結(jié)怨的時候。”

冥火宮和穹峰宗結(jié)怨是在弈北宸坐上宮主之位后,那么他與周離相識就是在他還沒有坐上宮主位子的時候,怪不得周離說自己曾經(jīng)有過一個喜歡的人,想必就是眼前這位。

“第三個問題,穹峰宗滅門卻是是我的手筆,卻也不全是我的手筆,江湖皆知穹峰宗機關(guān)術(shù)獨步天下,我就是想滅了穹峰宗也要掂量掂量才能動手,為什么我能在一夜之間滅了它,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周離的助力,要不是她,我還不一定能順利的拿到玲瓏冊。”

月如故道:“所以是你和周離連手滅了穹峰宗!?”

余疏行猜測過,可能是有什么人從內(nèi)部瓦解了穹峰宗的機關(guān)防御,導(dǎo)致了殺手能長驅(qū)直入的進(jìn)入宗門完成屠殺,看來猜的分毫不差,可惜余疏行還在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查找,自己卻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都知道了,這真是天意弄人。

弈北宸道:“沒錯,是我們一起滅了穹峰宗,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即使月如故在怎么厲害,也是孤身一人,橫豎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扯了這么半天,月如故也決定切入正題了,他語氣不好的道:“你讓周離把我抓來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算是弈北宸想要拿剩下的書冊,又沒在他的身上,三冊書都在余疏行手里,抓他來半點作用都沒有。

弈北宸道:“可不是我要抓你,是周離要抓你,她抓你是為了和我做交易,而你到了我的手里自然有更大的用處。”

月如故隱隱有不祥的預(yù)感,手有些發(fā)抖,道:“什么用處?”

弈北宸道:“我聽周離說你和鬼魅的關(guān)系要好,不光是從他那里聽來的,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你當(dāng)初被烏云巧拿來威脅鬼魅,結(jié)果鬼魅直接帶人把一幫人殺了個干凈,我想這位大名鼎鼎的鬼魅或許軟肋就在你,所以用你來和鬼魅交換他手上的書冊再適合不過。”

月如故嘲諷的道:“用我威脅這招對余疏行不管用,你忘記毒圣當(dāng)初就這么做過,結(jié)果照樣失敗。”

弈北宸道:“先別忙著否認(rèn)啊,毒圣沒能成功的威脅到鬼魅,那是因為她自不量力,堂堂鬼魅絕影豈是她可以對付的?”

他心里暗自唾棄,你這到底是在夸他還是在誹謗他?

雖說余疏行威名在外,可早在十幾年前就沒有在出現(xiàn)江湖了,就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江湖上也才堪堪一年,為何這些人都是對他趨之若鶩?

“我用你和鬼魅做交易自然是有我的分寸,而且你的命懸在我的手里,鬼魅能不同意嗎?閣下也不想想鬼魅對你是有多在意,在意到能動手差點把毒圣殺了,差點把徒秋給了結(jié),他對你能不在意嗎?你說他不在意你?你覺得我會信嗎?”

不信,弈北宸既然能作出這么多的事情,且每一步都是恰到好處,他要是撒謊說不行,恐怕沒可能。

月如故道:“閣下改正事會能說會道,我盡無言以對,繞來繞去你抓我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我威脅余疏行交出書冊。”

弈北宸不點頭也不回答,算是默認(rèn)了他的想法,此時,周離從殿外進(jìn)來,弈北宸臉色瞬間變冷。

他語氣不善的道:“我好像沒有允許你進(jìn)來?你膽子倒是挺大的。”

周離渾然不覺他的話,道:“我膽子要是不打,你覺得你能縛住月如故嗎?你可不要忘了只有月如故才能讓鬼魅交出書冊,我要是不抓住他,你覺得你能有這么好的一個人質(zhì)嗎?”

她的話也不假,往常余疏行和他都是形影不離,余疏行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讓弈北宸根本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月如故道:“周姑娘,所以你幾天前在我面前是演戲,你早知道我會去找余疏行,所以你利用余疏行的對你的不悅,你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發(fā)生矛盾,讓我脫離余疏行的保護(hù)范圍。”

周離故作驚訝的道:“沒想到月公子也有聰明的時候,那天我在門口聽見了你和鬼魅的一番爭吵,所以我就肯定你和鬼魅的感情不太穩(wěn)定,所以我可要好好的利用這份感情,不然暴殄天物了,你說后院里?沒錯,那天我確實是在故意演戲,目的也確實是為了讓你和鬼魅發(fā)生隔閡,最終的目的也是為了抓住你。”

月如故道:“你!原來早就算計好了,我竟然會相信你!”

周離負(fù)手圍著他走了兩圈,嗤笑道:“鬼魅當(dāng)初也不是沒有提醒過月公子你啊,難道月公子沒有聽說過最毒婦人心?鬼魅眼睛毒辣,在遇到我的第一天就開始懷疑了,還多次提醒月公子我不簡單,是月公子你不信常言偏信方寸,不然怎會讓我有了可乘之機?”

月如故臉色難看無比,拳頭也青筋暴起的握著,像是下一刻就會沖上去揍這女人一頓,可惜他受限于人,這女人手段非凡,不到時刻他不會自討苦吃。

“你對鬼魅說了這么傷人的話,可鬼魅卻還是很在意你,如果不是月公子突然間要和鬼魅分道揚鑣,我還真的沒有把握抓住月公子你,后悔嗎?月公子你要是能多聽聽鬼魅的話,多去了解一下鬼魅與你之間的事情,找到雙方的錯處寬宏大量的退一步,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和鬼魅和解,不要那么的執(zhí)拗,你現(xiàn)在就不用站在這里了,而是站在鬼魅的身邊。”

月如故被說得無話可說,她說的一絲不差,終究還是自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錯的離譜。

不由決定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發(fā)個善心卻偏偏不長腦子,囫圇吞棗的救一個女人,自己覺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那叫行俠仗義,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行俠仗義,是腦子被門夾了,被英雄病沖昏了頭才會去救下這個女人,人家根本就沒有把你的好心當(dāng)做一回事,反而反咬一口,拿他來威脅余疏行。

“周姑娘還真是心思縝密,一路上裝柔弱,說自己不會武功,不光是博取了我的同情心,還演了一出好戲讓我著了道,我是對你刮目相待。”月如故一字一句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懷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憤恨。

周離陰側(cè)側(cè)的笑道:“月公子言重了,我是一個不達(dá)目的就絕對不會罷休的人,讓你和鬼魅決裂也是如此,暗算你也是如此,誰叫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呢?”

月如故冷笑一聲,道:“不止吧?恐怕你的不罷休還放在了穹峰宗滅門上吧?你滅掉穹峰宗到底是為了什么?”

既然這女人就是滅了穹峰宗的罪魁禍?zhǔn)祝敲茨康牡降资鞘裁茨兀磕茏屘锰蒙偬眯〗銊恿藴绲粽麄€宗門的殺心?

他這個問題使周離的肩膀抖了一下,雖然很細(xì)微,讓人有些看不清楚,但還是讓月如故觀察到了。

“我為什么要滅了穹峰宗??”周離好似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臉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凈凈,道:“為什么?哈哈哈哈哈!你問我為什么?為什么?問得好啊,我就是愁沒有人問我呢,問得好啊!哈哈哈哈!”

看著她神情失常,月如故有些匪夷所思,看了一眼高臺上的弈北宸,只見他像是入定般的閉著眼睛,對周離這種瘋癲刺耳的聲音絲毫不覺。

她的笑聲刺耳尖銳,整個人都處于混沌狀態(tài),原先對月如故表現(xiàn)出的知書達(dá)禮全都在此付之一炬,看來提到穹峰宗對她的刺激有些大。

周離笑夠了,道:“為什么?因為周清違背了母親的遺言,因為周臨的母親登堂入室,區(qū)區(qū)一階賤妾就敢自居主母之位,因為周清為了強大自身實力讓我做了犧牲品,不顧我的意愿讓我嫁給一個沾花惹草的膿包廢物!還有我!恨!周!清!”

一個人的恨是可以無緣無故的,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憎恨,因為恨一個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可周離這個樣子完全不是那種情況,這種恨是積壓了許久的恨,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恨,或許她已經(jīng)將這份恨埋藏了許多年,等待著報復(fù)的時機,而她一出手就讓整個宗門覆滅,別人都以為是恩怨情仇,其實不然,她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恨。

她恨到可以親手滅了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宗門,可以對自己親生父親痛下殺手,對所有的同門進(jìn)行屠殺,滅了整個宗門就好似可以消除她心中的恨意,就連僥幸逃脫的周臨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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