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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一百七十二:似此星辰非昨夜(二)

穆軒心里把整件事都猜了個七七八八,料想鳳清也不能出面,而這老閣主也不是什么善茬,硬碰硬自己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索性就退一步。

“前輩所言極是,我在貴閣叨擾已久,是時候離開了,不過在臨走之前,能不能準許我見鳳閣主一面,有一件事晚輩想向鳳閣主問清楚。”穆軒神色不變,大膽的盯著老閣主。

老閣主冷哼一聲,道:“你還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問清的,若是不想走,可別怪本座不留情的讓人打斷你的腿,把你扔到荒郊野嶺喂狼!”

穆軒嘆氣道:“前輩怎能如此咄咄逼人,晚輩只是單純的想見鳳閣主一面而已,畢竟鳳閣主對我有恩,我豈能視恩情于無物,連走了都不知會一聲。”

感情是這老閣主軟禁了鳳清,才跑過來獨攬大權的對他下逐客令,想必就算是鳳清這次出面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指不定還會讓這老姑婆火氣更旺!

老閣主面露猶豫之色,心中掂量著穆軒所說的話孰輕孰重,最后做出了衡量,道:“我可以讓你見阿清一面,但把該說的話說完,即刻走人,從此以后我不希望你在出現在阿清面前。”

說罷,點了一個梧桐閣弟子,讓這個弟子帶著穆軒去宗祠,見罰跪的鳳清。

梧桐閣的宗祠,位于后山青峰山的半山腰,山下建筑櫛比鱗次,山上則獨獨只有宗祠孤零零建立,云煙霧繞,如同仙境。

宗祠內,龍延香緩慢的燃燒,透出絲絲縷縷的香味,白燭棉芯上的火苗搖搖晃晃的燃著,蠟油一滴一滴的往下滑落。神龕上擺著五十多塊排位,由高到低,最上面的就是梧桐閣祖師的排位。

鳳清跪在蒲團上,臉色蒼白,她都跪了一天一夜了,膝蓋如同萬蟻噬骨的酸疼,老閣主說她什么時候想通了就什么時候起來,但她就是想不通,老閣主之前的梧桐閣女子是可以外嫁成家的,但到了老閣主這一代,為什么梧桐閣的女子不能擁有愛,也不能和男子交往,只能待在梧桐閣里孤獨終老?

或許她幼年時聽到的那些關于老閣主的流言蜚語,并不是無中生有的詬病!

可是跪了一天一夜,感覺自己的膝蓋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腫痛得很!但她就是想憑借心中的這口氣,更老閣主杠到底,讓老閣主妥協。

就在她想起身揉揉麻木腫痛的膝蓋時,宗祠的大門被人推開了,她以為是老閣主來查探自己相通了沒,又連忙的跪了回去。

走進宗祠,穆軒怔怔的看著鳳清的跪得筆直的背影,覺得心里鈍痛無比。

鳳清并不清楚身后來的人是誰,以為是老閣主,為了展示自己的不妥協,她聲音鏗鏘有力的道:“師父,你不必再勸我了,我心里是真心的愛著穆軒,我想他也是心里有我,到底有多愛我不敢斷言,但我愿意為他放下所有的聲明地位,和他遠走江湖,白首不分離,還請師父成全。”

聞言,站在她身后的穆軒心里一陣翻江倒海,五味雜陳,只覺得此刻心被人用墜子狠狠的扎了幾百下,流出狼狽艷紅的鮮血,疼得身心俱顫!

他加快腳步的走上前,俯身一把把鳳清攬進懷里,聲音沙啞的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鳳清被人突然抱住,愣了一下,在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身體放松了下來,道:“你怎么來了?我不是讓阿汐告知你好好待在院子里嗎?你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穆軒道:“是老閣主讓人帶我來的。”

鳳清眉色一凝,擔心的道:“師父她去找你了?可有對你不善?”

她任然記得昨夜去找師父說這件事時,老閣主是有多么的火冒三丈,把她罰跪在宗祠后就去找了穆軒,準沒什么好事。

穆軒把她往懷里帶了帶,沉聲道:“老閣主對我確實是挺不善的,揚言讓我收拾東西滾蛋。”

鳳清聽了,利索的從蒲團上站起來,由于跪久了,一起來只感覺腿一軟,差點又跪回去,還好穆軒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她聲音不穩的道:“師父要趕你走!?不行,我要去跟師父說清楚!”

話音剛落,就準備抬腳走人,卻被穆軒拉住了手腕,手腕上的力道隨之一拽,她就又被穆軒抱進了懷里。

“你干什么!?”動作幅度很小的掙扎著,焦急道。

“不干什么,就是想抱抱你。”穆軒把她抱進幾分,聲音溫和的道:“你也別去找老閣主了,她是鐵了心里的要讓我走,歸根結底她是你師父,梧桐閣內除了你,權威最大的就是她,你的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

鳳清眉頭一皺,聲音不穩的問道:“所以你是來和我告別的?”

穆軒不答,但鳳清也從他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老閣主可能出于一些原因,對男人十分有抵觸,見不得有男人待在梧桐閣,哪怕是涉足半步都覺得是玷污,仿佛男人就是世間最窮兇極惡的存在,只有死絕了,她心中才會舒坦。

自己救了個男人回來,已是觸動了逆鱗,況且對穆軒還諸多照顧,彼此相處得融洽十分,老閣主想必早就察覺到了其間端倪,只不過鳳清只是和穆軒走的近而已,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影響到鳳清的名聲,索性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穆軒傷好就離開,離開了也就就此別過了,兩廂忘懷也不過一息。

不過世事無常,她完全是把事想的太簡單了。

“既然你要走,我也是攔不住的。”鳳清嘆息道:“畢竟你只是個外人,師父想趕你走,我也是無能為力了。”

穆軒道:“我并非全是來告別的,而是來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回答我。”

鳳清眼露惑色的看他,似是在詢問何事。

穆軒深吸口氣,把心中那點忐忑壓下去,斟酌著開口:“那天,我問你的話,你還欠我一個答案,現在能回答我嗎?”

鳳清沉默了,刻意的躲開了穆軒灼灼的眼神,頭低下去了又抬起來,欲語還休,欲言又止,十分的不自在。

就憑鳳清為了穆軒頂撞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老閣主,為他跪祠堂的行為,這句話就不需要她回答了,已經原形畢露的擺在了眼前,哪里還需要他刻意的去問?

“你心里有我,對嗎?”穆軒小心翼翼的問,生怕驚動了正在沉思的鳳清。

鳳清嘴唇張開了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把欲言又止表現得十分全面。

“我……”她支支吾吾著,可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平日里她身為閣主,給人的感覺都是沉穩,臨危不亂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仿佛她的脊梁骨永遠都是直直的挺著的,永遠都不會為什么事折腰——可是凡事有例外,她可以不為身外之事不折腰,但對于自身的事就不一定能做到一視同仁,就比如感情。

鳳清道:“我,知道對你不該有那種情感,但是我……真的是……”

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份感情說出口。

喜歡是個很折磨人的東西,她根本就很難去面對這種感情,不知道什么時候情起,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情滅,自己又會付出何等代價,所以她在穆軒的追問下詞窮了。

穆軒握住她的手,感覺到了眼前人的顫抖,道:“你心里有我,但是你害怕了。”

這是個肯定句,容不得鳳清反駁,就算是她想要反駁,挖空心思可能也找不到理由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鳳清答非所問,聲音澀然的道:“梧桐閣內有一條死死釘著的門規,那就是身為梧桐閣的弟子,尤其是宗主,在進入梧桐閣后就是永遠都不能做出背叛師門的事,更是不能外嫁。”

穆軒許是沒想到梧桐閣還有這么一天規矩,臉色變得有些肅穆,道:“這誰釘的規矩?”

鳳清道:“師父在擔任閣主時定的,并嚴令后人不得更改,所以,我是不能和男人有感情的,身為閣主,必須斷情絕欲,終身都困在梧桐閣。”

穆軒道:“老閣主為什么要定這個規矩?”

鳳清道:“因為師父曾經因為對一個男人用情至深,最后被那個她愛的人害地她武功盡失,內力盡散,最后還是被師祖救回來才撿回一條命,修煉了《凰玉心經》才得以武功恢復,《凰玉心經》乃是梧桐閣秘籍,一旦修煉就會情感淡化,直到無情無欲,后來師父繼任閣主,因為曾在感情上受過傷害,邊嚴令梧桐閣弟子不得與外人有感情,必須斷情絕愛。”

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經常聽身邊的人說的,剛開始還不以為意,以為是老閣主年輕氣盛,又得了梧桐閣真傳,引得周邊妒忌的人碎言碎語,并沒有放進心里細細琢磨。而現在回想起來,或許當初的那些碎言碎語并非是那些人妒忌的編排,捕風捉影也是需要眼見為真的,但就憑這幾天老閣主那種仇視穆軒的態度來看,她心里的猜測就已經二三兩的猜對了所有。

情之一字,傷人甚深。

若非受過情的傷害,為何又要做出這些舉動?曾經的年少無知造就了今日的冷血無情,滿目瘡痍的傷口疼得既狼狽又殘忍,定下這條禁忌無情的規矩,歸根結底是不再相信感情了。

聽完,穆軒臉色逐漸冷了下來,道:“她自己被情所傷,那是她視人不清,要怪也只能怪她愛的人虛情假意,最后害得她不得不修煉《凰玉心經》,成為一個無情無欲的人,你們有沒有什么錯,為何要憑一己之私讓你們也跟著斷情絕愛?”

鳳清只能苦笑,這要是拿來問她,可能她也給不出一個滴水不漏的回答。

“有時候啊,并不是喜歡了就能毫無阻礙的在一起。”鳳清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嘆息自己情至深處,卻不能說出口,還是在感嘆老閣主情傷深重,毀了一生。

“或許有的時候,感情就是鎖住人心的枷鎖,能讓一個人為之動容,也能讓一和人墜入深淵,摧毀最脆弱的那根脊梁骨,這世間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的人多了,可又有幾個人真正做到了?不過是嘴皮子碰一碰就可以手到擒來的甜言蜜語,能有幾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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