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行道:“第一件就是去查穆軒和梧桐閣當年是否有什么關聯,為什么會被滅了;第二去查查暮冬尊的下落,我有事請他幫忙;第三,派人去楓橋谷把蕭鳶給請出來,讓他來一趟姑蘇,我有事需要與他商議。”
穆軒千方百計的想要鳳凰令跟武功秘籍也許有掛鉤,但他這種人連五冊都可以視若無睹,梧桐閣這名不見經傳的秘籍真的能讓他動心?或許梧桐閣當年的覆滅沒有這么簡單,里面或許有更多的隱情需要查明。
風扶道:“屬下遵命。”識趣的退出了雅間內。
雅間內只剩下三人,余疏行不發話,孔淮和莫晨裘都乖乖當鵪鶉,不敢說什么。
就在余疏行拿起第二只茶杯倒茶時,雅間的門被人敲了兩下。
余疏行以為是風扶去而復返,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卻不是風扶,而是剛睡醒的月如故。
他身子虛弱,睡了一覺后精神稍微好了些,就是走路還有些虛浮,余疏行立馬停下倒茶,起身把月如故扶到了自己對面坐好。
“怎么起來了?不是說了多睡會兒嗎?”余疏行把倒好的茶推到他面前,溫聲道。
月如故端起茶杯泯了一口,道:“從昨天睡到今天,睡也睡夠了,再睡下去就要成發霉的蘑菇了。”
他一起來出門就撞見了匆匆下樓的風扶,就知道余疏行對著他們三人教訓一通,而且被訓的原因還出于他,大概也想到了余疏行為什么生氣,就過來為多災多難的幾人辯解幾句。
余疏行無奈的搖頭,評價道:“不讓人省心。”
月如故不滿的反問道:“我哪里不讓你省心了?”
余疏行挑眉看他,道:“那你告訴我,這次差點弄丟性命是怎么回事?”
月如故訕訕笑了笑,干巴巴的道:“……我也沒料到穆軒會早有防備?”
余疏行道:“你就不應該急著出手引出穆軒,在帝都你和蕭鳶折了他一環計劃開始,他就開始注意到你了,這次沈家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故意試探出你的身份為的就是拿到鳳凰令,你還明知危險你還要往網里撞!笨不笨?”
月如故道:“哦,對了!你怎么這么清楚沈家和穆軒聯手的事?”
余疏行笑道:“你猜。”
月如故沉著臉,沉聲道:“我不猜。”
余疏行也沒有瞞著他的意思,道:“穆軒的勢力里混的有自己的眼線。”
月如故驚訝道:“誰啊?穆軒心思縝密,連臨江暗影的絞殺、追查都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在他的勢力里安插眼線難如登天,你是怎么做到的?”
余疏行道:“不是我安插進去的,是穆軒勢力里反水的人主動找到我,和我進行了一筆交易。”
月如故道:“誰啊?他那些手下不都是忠心耿耿的效忠于他嗎?怎么還有反水的人?”
余疏行有些好笑他這個說法,沒智商的狗給了一塊骨頭都會反咬主人,更何況還是心思百轉千回的人,道:“怎么沒有,而且還是老熟人。”
老熟人?
月如故滿臉問號?完全是沒想到。
余疏行也沒打算跟他打啞迷,道:“冥火宮覆滅后,弈北宸被穆軒救走,徒秋殞命,還有一個人活著,并且在投靠弈北宸后就投靠了穆軒,和穆軒進行了一輪交易,可惜穆軒并沒有兌現承諾,我去離開帝都去洞庭時她曾見過我一面,要和我做一次交易,完成后我會向她兌現承諾。”
月如故不可思議的道:“什么承諾?她就因為這么一個承諾就背叛穆軒?太敷衍了吧?”
余疏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我給的承諾就是讓她見到藥圣浮云玉。”
沒想到余疏行會給這么一個承諾,這下子月如故不用猜也知道這人是誰了。
“烏云巧!?怎么會是她!?”月如故不可置信的道。
烏云巧早在冥火宮覆滅后就消失了,沒想到居然是早就投了穆軒麾下,反了弈北宸,現在又要背叛穆軒,而且反水的理由就是為了見浮云玉!
余疏行道:“就是她,你難道不清楚她是有多么想見藥圣前輩嗎?”
知道的,烏云巧三番五次的替弈北宸賣命為的就是能見到浮云玉,結果剛好弈北宸就利用她為自己賣命,遲遲不肯讓兌現承諾,恐怕就是這樣,她才在弈北宸身上看不到希望,轉意投了穆軒麾下,希望能通過穆軒達到目的,豈料穆軒也是個口是心非的家伙,和弈北宸有著異曲同工的利用方式。
“你確定她不會再懵你?你信她?”月如故擔心的道。
他了忘不了曾經烏云巧做的種種好事,這種女人從來就不是什么簡單角色,謊話也是一出接一出的,在他心里可信度很低。
畢竟烏云巧是個心思毒辣手段心狠的女人,曾經為了拿到流光卷挾持月如故威脅余疏行,雖然到最后沒能成功,但她絕對不是一只省油的燈,能不能為己所用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怕的就是她借機投誠又另懷心思,到最后忙沒幫上反而倒坑一把,到那時想哭都沒地方哭就悲劇了。
他這個擔心不排除,余疏行卻不覺得,道:“不會的,想見到浮云玉是烏云巧不可磨滅的執念,一旦有了執念,就會越來越深,要是她不想見到藥圣前輩,為何又在投了弈北宸后又投了穆軒?這就說明她很想見藥圣前輩,非常非常想,想到我可以讓她為我所用。”
人有七情六欲,并非不能控制,若是加以利就是一把最鋒利的刀。
月如故摸著下巴,道:“甚好甚好,不過我倒是擔心另一個問題!”
余疏行:“???”
“沈家的事或許你也聽說了。”月如故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我出手打壓沈家,賬只單單算在了沈家頭上,但嚴家卻主動解除婚約,同時沈桂和沈瑤都不明死了,我擔心這背后還有……嘿!你笑什么!?我認真的!”
余疏行止住笑容,道:“我知道你認真的。”
看他那表情,月如故模糊覺得這事跟他脫不了干系,聯系前因后果,猜測的開口:“不會是你干的吧!?”
余疏行鼓勵的道:“還不算笨,沒錯,就是我干的。嚴家之所以會退婚,是我出面說服了嚴家,沈桂之所以會溺水而亡也是我偶爾為之,至于沈瑤,是她自己想不開才自殺的。”
沈桂會溺死完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他只是施以小懲,沈桂喜歡喝養顏的燕窩,他就在燕窩里加了些致幻的藥物進去,不會要了她的命,但會讓她看見內心最恐懼的東西,導致情緒不穩定分不清真假現實,結果那天晚上沈桂不知是在幻夢里看見了什么,嚇得瘋瘋癲癲的往外跑,大半夜的就從房間里跑出來,在經過池塘時就失足落水,引發了后面的溺亡。
四歲的月如故小時候也是被她推下水差點溺死的,如今她也是這么個死法,也算是報應不爽。
月如故聽了,不知該說什么好,須臾道:“你也太狠了,直接把沈家最后的退路給掐斷,讓他們真的體會到了窮途末路。”
余疏行搖頭,無情的道:“不算狠,當年他們怎么對待你和你阿娘的,如今被你報復得家財散盡、窮途末路也是罪有應得,在我們江湖人面前,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那是必須的,跟這種惡人不必講什么血脈親情,賬該怎么算就怎么算,心慈手軟就是在犯蠢。”
雖然不知道該評價什么,但不得不承認,余疏行這句話說的很對,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月如故揉了揉眉心,分析道:“沈家如今已經樹倒猢猻散了,唯獨剩下個沈鈺,此人也是不學無術難成氣候,前不久才被我傷得不輕,穆軒就算是想在利用,恐怕是很難了,而且沈家那一群子女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貨色,日后也絕對沒什么希望東山再起,安安分分的當平民百姓或許能免去一世災難。”
余疏行道:“所以沈家算是可以擱在一邊了,接下來就要好好的和穆軒算算賬,畢竟三十幾年積累下來的舊賬都要一蘿卜筐了,難得他現在抓住了他的一點尾巴,此時不算更待何時。”
穆軒欠下的賬太多,并非一時半刻就可以全部清算完,琳琳瑯瑯算下來可能拉得比長江都還要長!
而此人心機太重,三番五次的避開搜索,說明他并非等閑之輩,出牌更是不按套路出,讓人琢磨不透心思,為今之計只能活用技巧抓住此人,不然一切算賬都是空口說白話,只會說不會做。
“等風扶查東西回來,邊暮和蕭鳶大概也到了,到時我會請他們幫個忙。”余疏行一幅另有預謀的道。
至于是什么忙,月如故心里雖好奇卻沒有問,在他看來余疏行做什么都是萬事俱備,不像他沒準備沒計劃,蒙頭蒙面的只知道亂撞,信心十足的說自己把握十足,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險些送了命。
聽著兩人說了這么多,旁邊站著一直被當成空氣的孔淮不禁開口:“你不會又要坑他們吧!?”
余疏行瞪了他一眼,孔淮立馬識趣的閉嘴。
月如故道:“弈北宸還沒有死,你知道的吧?”
余疏行點頭,道:“知道,早在我回來的時候就知道了,當初那一劍看來下手不夠狠,讓他撿回了一條命。”
“他現在被穆軒控制在手下。”月如故凝眉,把杯子放在桌上,“此人不除必成大患,即使冥火宮以覆滅,他的殘余勢力已經被你殺了個干凈,他本身就是把鋒利的刀,如今被控制在穆軒手里,會成為我們的阻礙之一。”
余疏行站起身,舉起手中的白玉簫,來回的摩挲細看,冷聲道:“鋒利的刀又如何,挫了幾回刀刃就鈍了,你以為他還會有從我手中逃脫的機會?這次他既來之則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