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歷經輾轉也能重圓(一)
- 山河耀劍心
- 古玉陵
- 3368字
- 2022-02-20 15:39:08
月如故緊握著扇子,喉嚨里又吐出一口血,啞聲道:“你殺了我,不怕余疏行回來殺了你嗎?”
穆軒緩緩的走向月如故,手中的赤厄爾刀上滴下血,染紅了石子:“我怕什么?他自己現在都生死不明,可能根本就活不到回來找我,殺了我更是不可能!”
月如故冷笑,心道:他早就活著回來了。
只是他還沒有見到他,跟他好好算算賬,要是現在就死了?該怎么跟他算賬?
想著,月如故卯足了勁的從地上站起來,緊握手中的扇子,左手伸到腰間摩挲著玉簫,模糊的可以看見穆軒正在朝自己走來。
我還能等你回來嗎?月如故心里暗道。
借著最后的力氣,月如故執扇沖穆軒沖去,準備破釜沉舟了,拼盡全力殺了眼前這個人——即使希望很渺茫。
穆軒知道他這是在拼死做最后的掙扎,心里覺得好笑,持刀沖他沖去——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兩人又過了幾招,沒想到月如故眼睛失明還能勉強與他對峙,但終究還是強弩之末,幾下碰撞后就支撐不住,被穆軒一掌打退了十步。
月如故頓時單膝跪地,一口血又是吐出,月白色的衣服已經被泥水血水染得斑駁片片。
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全身上下使不上勁,力竭了,只能模糊的看著穆軒朝自己走來。
看著高高的赤厄爾刀,一滴血低落在他白皙的臉色,顯得刺眼又妖逸,月如故心里暗想:這次可能真的要死在這里了,你又在哪里?
手里握著白玉簫,最后嘆息一聲,手上發力把白玉簫拋了出去——別讓自己的血染到這玉簫,不然那人拿到就不會在用了。
然而拋出去的玉簫在半空中被人接住,只聽見“噌”的一聲,軟劍從玉簫精美的簫管中脫鞘而出,持劍人以鬼魅的速度擋住了向月如故落下的赤厄爾刀。
赤厄爾刀破皮肉的痛感并未降臨,月如故睜開閉緊的雙眼,模糊的看見一個藍衣人持劍擋在了自己面前,不用猜他也知道來人是誰,神色一放松,全身上下就從緊繃狀態脫了線,放心的昏了過去。
見月如故昏過去,司徒楓神色一緊,憂色露出。再想到是誰害得月如故狼狽不堪的,司徒楓臉上寒霜爬滿,周身刺骨的寒氣夾帶著濃重的殺伐氣撲面而來,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呼吸一窒,骨子里那種恐懼感瞬間爬滿脊梁骨,仿佛看見了從地獄血池中爬出來的殺神。
就連見多了血腥場面的穆軒也是臉色一白,警惕的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藍衣男子,道:“你是誰?”
司徒楓不言,殺意頓生的看著穆軒,讓穆軒有種被惡狼盯上的感覺,不等穆軒問出下一句,司徒楓往軟劍就灌注內力,狠狠地把穆軒手中赤厄爾刀震了出去,穆軒剎那間被震得倒退十步,還沒喘口氣,眼睛就被一道寒光刺到,寒毛瞬立,迅速抬刀擋住了沖自己胸口而來的軟劍,只要在慢一步,這柄軟劍就會穿透他的胸膛!
穆軒額頭上冒汗,看著持劍人,司徒楓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表情,雨水早已把他頭發上的黑色沖刷殆盡,露出了一頭白發,加上他面色蒼白且逸麗,猶如厲鬼邪神。
不得不說,這個人的武功實在是讓人咋舌,恐怕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狀態!
穆軒道:“有意思,你居然這么護著他,會是什么人呢?”
司徒楓懶得跟他廢話,軟劍凌厲的與之纏斗,招招不留余地的致命,穆軒武藝也不凡,但他深刻的感覺到司徒楓正在暴怒中,自己只能嚴絲密縫的抵擋。司徒楓手中的軟劍就如同縛骨之蛆的纏上了赤厄爾刀,瞬間穆軒的虎口崩裂,血說著手指滴落,手中的赤厄爾刀也被軟劍震得飛出去。
暗道不妙,穆軒立馬抽身倒退,隨意的扯了塊衣服包住受傷的手止住血,他看向這個強橫的白發男人,警惕不減。
“我想我們會再見的,撤!”穆軒大喝一聲,帶著一群屬下一溜煙的跑了。
穆軒剛退走,孔淮就帶著支援的暗影來了。
樹林里橫七豎八的躺著尸體,有暗影的也有其他的,一看到這慘不忍睹的場面,孔淮眉頭直跳,總覺得自己踩點那叫一個背!
慌忙的掃了幾眼后才發現月如故正躺在一個白人發懷里,臉色灰敗,昏迷不醒。她想上去問問月如故的情況,奈何司徒楓周身的寒意未散盡,嚇得孔菩薩不敢靠近一步。
同樣還有身為暗影的風扶,見到月如故這個樣子心都涼了半邊,火急火燎的著急,卻被司徒楓的一句“退下”嚇得大驚失色!
司徒楓背起昏迷不醒的月如故,看了風扶一眼,示意他跟上。
風扶莫名覺得這個眼神似曾相識,有些像余莊主的眼神。
書畫閣內,由于今天下午,書畫閣不開張,管事正在無聊的坐在書案前發呆。
“嘭!”書畫閣緊閉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管事嚇得竄起,就見一個白發男人背著渾身血污的月如故走進來,尾隨的還有風扶和孔淮。
管事從沒見過如此狼狽不堪的月如故,嚇得半響都說不出話來,直到風扶吼了句:“去把傷藥拿來!”管事才如夢初醒。
上了二樓,司徒楓把月如故放在床上,給了孔淮一個眼神,示意你來看看他。
孔淮面對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居然讀懂了他的眼神,上前給月如故把脈。
司徒楓終于說出了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如何?”
孔淮皺眉,道:“情況不太好,外傷先不提,他中了幽溟散,此刻體內的內力正在流散,如果不及時解毒就會成為一個廢人!”
司徒楓道:“你能解毒?”
孔淮察覺到了他的質疑,道:“別瞧不起我們醫師,我現在就配制解藥,但需要一個內力深厚的人替他灌輸內力,維持他體內經脈中內力不亂竄,可是我們這里內力……”
司徒楓打斷她:“我來吧。”
“你來?你內力足夠深厚嗎?至少要達到和月如故一個水平,你……”孔淮話還沒說完,司徒楓就抵住月如故冰冷的手,深厚的內力順著進去月如故體內,月如故蒼白的臉色稍見好轉。
孔淮不說話了,轉身去配制幽溟散的解藥。
月如故此刻蒼白的臉色看得司徒楓心疼。自己不再他身邊,這人就敢這么不拿命當回事,要不是他安排在月如故身邊的暗影發現不對勁,即使向他匯報,恐怕今天就見不到這人了。
等孔淮配制好解藥給月如故服下,司徒楓才手,懸著的心才放下。
孔淮道:“先出去吧,等幽溟散解了,他自然就會醒來。”
眾人退出房間,在一樓的大堂內坐下。司徒楓絲毫不覺鳩占鵲巢的坐在首位上,面對著這個‘陌生人’,眾人大氣都不敢出。明眼人都清楚,是這個白發男人救了月如故,而且剛才司徒楓展露的那一手就足夠說明,這人很強橫,不能招惹。
一直坐到了傍晚時,心驚膽顫的眾人才散去,管事給司徒楓安排了住處,司徒楓也沒說什么,回房間了。
第二天日中,月如故是被街上的人群喧鬧聲吵醒的,惺忪睜開眼,看到的事物不再模糊不清,反而異常清明。
我抬起手,發現自己能清晰的看清,心想:幽溟散的毒解了?
未等他仔細想傷情,就猛地意識到昨天模糊看見的那個藍衣人,穿上鞋就從床上一躍而起,虛弱的沖出房門,正好和來看自己的風扶打了個照面。
風扶見他醒了,眉色一喜,道:“月莊主,您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要不要我去請孔姑娘來看看?”
月如故打斷他的長篇問題,道:“司徒楓呢?他人呢?”
聽他說這個名字,風扶有些反映不過來,待意識到他說的可能是那個白發男人,恍然大悟道:“哦!他今早出去了。”
月如故道:“可有說何時回來?”
風扶搖頭:“沒有,司徒公子昨日送你回來后臉色一直不好看,我們幾個都被他駭得不輕!”
月如故沒心情聽他抱怨,推開他就往樓下跑,心里五味雜陳。
就在他剛邁出大門時,迎面撞上了個提著藥包的人,他顧不得撞上了誰,只知道自己再不去追那人,就見不到了。
結果他的手剛要把人推開,就被那人緊緊抓住,上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傷還沒養好,這是要去哪兒?”
話音剛落,月如故瞳孔放大,身子也僵住了,遲鈍的抬頭,就看見了司徒楓的臉。
月如提甩開他的手,道:“不去哪里,隨便走走。”
說完不等司徒楓回答,就徑直的往書閣后面的院子去,司徒楓把藥包交給了管事,追著月如故到了后院。
“你傷還沒好,快點回去躺著。”司徒楓催促道。
月如故頓住腳步,背對著他,道:“死不了,就算是死了也不關你的事!”
無緣無故被吼了一聲,司徒楓也不惱火:“說什么氣話呢這是?幽溟散的毒剛解你就出來吹冷風,還把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了?瞞著我去用命做魚餌,你要是出事了該怎么辦!?”
這可是他最后的脊梁骨了,萬一折斷了,這世間他留著還有何用?
月如故眼中淚光閃爍,強裝鎮定道:“那你瞞著我這么多,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不辭而別無問歸期,空等五載枉尋如此。
司徒楓手指收攏,神色莫名:“你在說什么?我瞞了你什么嗎?”
月如故笑了笑,道:“我在說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嗎?命不久矣都要瞞著我,為簡單的一個不讓我擔心,想讓我瀟灑如風,可我有瀟灑過嗎?你離開后的一切都打亂了我原有的生活,每一處記憶力都存在你,信誓旦旦說讓我心中不要裝得太多,這樣就不會痛的雙目失明,結果你卻是那個讓我疼得死去活來的人,讓我想忘又忘不掉!余疏行,這就是你所謂的心里不要裝得太多,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