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厲的殺氣充斥著大堂,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實在是太刺骨的冷了。
沒怎么見過這種場面的周臨躲到了蘇筠背后瑟瑟發(fā)抖,在他的印象里,月如故從來都是一副溫和關(guān)心的樣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嚇人!
跪在地上的李景平時也是根硬骨頭,但在此刻硬骨頭碎成了殘骸。
云晟見月如故動怒,手上下力道越加重,生怕李景英年早逝的栽在這兒,出聲道:“月公子手下留情,李景!還不快點給月公子賠禮!”邊說邊朝李景遞眼神。
李景早就悔青腸子了,早知道這姓月的這么有能耐,他還來觸這霉頭做甚?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嗎?
他頂著壓力,嘴巴里一字一句的擠出話來:“月公子!方才言語得罪,我不該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態(tài)度對月公子無禮,還請月公子高抬貴手,放過在下!”
月如故一動不動,眼中殺意橫生得蒙蔽雙眼,心中的念想就只:他對余疏行語人是非!該死!
剛開始李景說那些話,蘇筠也是恨不得把這個王八蛋的腦袋砍下來當(dāng)球踢!可是光是月如故現(xiàn)在這樣泰山壓頂?shù)拇驂豪罹埃睦锏牟煌纯煸缇拖У靡桓啥簦睦锪R了一句活該!
不過現(xiàn)在看月如故的樣子,不把李景壓得膝蓋骨碎裂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好歹曾經(jīng)受過李景的幫助,即使對他說的話惱怒,可不能看他被月如故活活壓死。
無可奈何只能開口幫腔:“月如故,放過他吧。你把他壓死在這了,臨江山莊三分之一的暗影可要舉兵造反了,哥哥讓你來執(zhí)掌臨江山莊,了沒讓你先把臨江山莊搞得一團亂?!?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把殺意橫生的月如故涼颼颼的從頭澆到尾,讓他從肆虐的殺意中清醒了過來。
他收回手斂住沉重的威壓,冷若冰霜的看著地上虛脫的李景。
被威壓壓的五體投地,膝蓋骨也疼得失去知覺,李景想站起來卻掙扎了好一會,結(jié)果還是云晟好心的扶了他一把。
他剛站起來就聽到一聲冷哼,抬眼看去就見靜立在大堂中央的男人正用一種深若寒潭的眼神看著他,莫名讓李景腿軟,差點又跪下去。
月如故道:“這次稍微給你個教訓(xùn),若是你還不長記性,那就莫要怪我不給你機會?!?
李景哪敢還有下次,光是那種泰山壓頂?shù)内厔菥妥銐蜃屗纫粔兀麓坞y道還這么簡單嗎?
他勉強站立,朝月如故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多謝月公子手下留情,在下不敢了?!?
月如故看了他一眼就轉(zhuǎn)開了,被黑袖遮住的手里正摩挲著一塊玉令,他高深莫測的把眼神轉(zhuǎn)到了云晟和封銘,道:“二位首領(lǐng),對我還有什么意見嗎?”
封銘和白晟對視一眼,很同步的連連搖手搖頭,活像個停不下來的撥浪鼓,在搖一會兒脖子可能就要搖下來了。
就憑一進門因為余疏行的原因,這位看起來風(fēng)光霽月冰清玉潔的公子就給了不知好歹的李景一個下馬威,看那架勢,他們早就把月如故說成小白臉的想法從腦子里抹去了。
別看人家長得一副讓人嫉妒的俊臉,底子厚實著呢!而且人家還有莊主做靠山,你得罪得起嗎?
同時心里的對月如故的描述形象也有了新的認識,心里暗暗感嘆莊主還真是出個門都能結(jié)交這么一個武功高強的朋友。
云晟停下直搖的腦袋,道:“沒意見沒意見!我們怎么會對莊主的知己有意見呢?!?
封銘臉色早就在李景站起來那一刻變了,現(xiàn)在看著月如故盡還有些后怕,畢竟剛才他說的那些話不下于李景,生怕這位月公子也把他壓得膝蓋骨碎裂!
“不過……”云晟語氣有些隱晦的道:“既然月公子是莊主指派來執(zhí)掌臨江山莊的,那么應(yīng)該清楚我們臨江山莊的歷代規(guī)矩,每一任莊主手下的暗影一生之效力于一人,只要莊主不死,我們就是傷痕累累也要拼盡最后一口氣效力,但如果主子命殞,我們也要自裁陪葬!”
月如故早先就聽余疏行零丁細碎的說過,后來還是通過木槿和蘇筠才知曉全部,聞言他朝云晟點頭道:“這個我知曉?!?
云晟松了口氣,繼續(xù)道:“既然月公子清楚,我們幾個也不故作遮掩了,阿筠來找我們說清楚原尾后,我們都一致的決定,我們寧愿自裁陪葬也絕不聽命于月公子,陪葬也并非我們自愿,畢竟這是臨江山莊百年以來的規(guī)矩,不尊就是對歷代莊主的不敬,我們暗影歷代對莊主忠心耿耿,這條天雷烈火的規(guī)矩我們碰不得,也不敢碰!”
這條規(guī)矩的存在等同于立在臨江每個暗影心中的定海神針,無論山崩地裂還是死無全尸都不可以逾越或拔起,不然這就是對老祖宗的不尊不敬。。
月如故摩挲玉令的動作一滯,氣息停了一下,抬眼心如止水的看著眼前這三個人,似乎是有什么話要說,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嘴唇攔了回去。
雖然他的神色已經(jīng)平靜得快要如入定的和尚四大皆空了,可云晟還是細微的察覺到了他氣息的停頓,心知他是底氣不足了,也感嘆莊主走的時候要換人執(zhí)掌臨江也要打好后手,明知道臨江有主死奴亡的規(guī)矩還要指派月如故來,他們都死了,讓月如故守著一個沒靈魂沒骨頭的空殼子當(dāng)倚仗嗎?這不是讓人家白跑一趟嗎?
他們?nèi)齻€和和月如故差不多大,卻在意識初開時就立下血誓,一生無論生還是死只效力于余疏行,絕不會在認第二個人為主子,可以說這臨江山莊里,余疏行是支撐整個山莊主心骨,那么他們就是穩(wěn)穩(wěn)不動護著主心骨的助骨,主心骨塌了,他們豈有獨活茍且的道理?
答案是,沒有!
云晟的搖頭道:“除非月公子能拿出破掉這條規(guī)矩的東西,強制性的讓我們不得不從!或許……”
“哼!”月如故冷哼一聲打斷了云晟的要說的話,嘴角勾起的道:“阿筠跟我說你們是一根筋的腦袋,這話說的當(dāng)真不錯?!?
云晟還沒搞清楚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就見月如故緩緩的抬起手,手里握著一枚巴掌大的成色絕佳玉令,玉令上筆鋒蒼勁有力的刻著一個‘臨’字。
看到這塊玉令云晟的驚訝錯愕的神情凝固在了臉上,他死死的盯著這塊玉令,像是在確認這塊玉令是真是假。
不盡是他驚訝,他身后的李景和封銘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玉令,確認這塊玉令就是臨江令后,三人最后妥協(xié)似的跪在地上。
月如故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道:“三位首領(lǐng),我手里拿的這塊玉令足夠破掉你們一根筋的規(guī)矩了嗎?”
三人面面相覷,最后都不言語的掉頭了,看樣子這塊臨江令足夠破除這硬規(guī)矩了。
看著臨江令,云晟嘆息道:“我們不知莊主盡然把臨江令交給了月公子,既然莊主能把臨江令交到月公子手上,那么就說明月公子有這個能力執(zhí)掌臨江,我等在怎么一心尋死,臨江令的出現(xiàn)就是一道強制令,足矣讓我們不得不從!”
臨江山莊里沒人不認得這塊令牌,只不過臨江令都由歷代莊主保管,很少見光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被歷任莊主擺在某個角落里吃灰,只有在上一任莊主當(dāng)著眾暗影的面交到下一任莊主的手里時他們才能看到,但他們都知道這塊玉令的意義,這塊玉令是強制令!
不為什么,只因為這塊玉令是臨江山莊開山祖師留下的,他們在怎么悖逆,也萬萬不能對老祖宗不敬。
封銘道:“見臨江令亦如見莊主本尊,月公子,方才多有得罪了,我為方才的話向你賠禮?!?
月如故把玩著手里手感光滑的玉令,斜眼看著這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略帶三分自嘲的道:“封銘首領(lǐng)言重了,按道理來說我確實是乳臭未干的矛頭小子,初來駕到就用臨江令鎮(zhèn)壓諸位首領(lǐng),確實是我的過錯,封銘首領(lǐng)何需在這里低聲下氣的同我賠禮道歉?”
此言一出,封銘和李景的臉上都是一陣難堪,不消說他心里也清楚這句話的別有深意。
月如故有意無意的看著跪地的李景,語氣溫和得猶如在問候舊友的道:“你說是吧?李景首領(lǐng),你方才不是說我沒能力執(zhí)掌臨江山莊嗎?現(xiàn)在的感覺如何?”
李景本就膝蓋骨疼,眼看月如故絲毫沒有讓他們起來的意思,也只能咬牙受了,誰叫他剛才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云晟心里給李景翻了個白眼,暗罵一聲:活該!
他手里有臨江令,不光是能夠讓他們俯首稱臣,還能風(fēng)雨無阻的趟平這江湖上所有潛伏的暗影,只要他想,這臨江山莊里所有的暗影都可以為他賣命。
可謂是開了一個無人能及的后門,得罪了他們?nèi)蟀涤笆最I(lǐng)也能很有底氣的甩出一句能耐我何!
月如故坐回首座上,頗有種皇帝風(fēng)范的抬手示意他們平身。
他有種上位者的看著跟前三人,即使他是坐著看幾人,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氣息,那張俊美的臉看似皎皎月光般溫和無刺激,可還是讓三人脊梁骨有些冒汗。
月如故見他們不自在的樣子,手指似有似無的緩慢摩挲玉令,用眼神打量面前的三個人,道:“諸位不必這般拘謹,坐吧,不然還以為我新官上任太過囂張跋扈?!?
三個暗影首領(lǐng)都是訕訕的笑了笑,心照不宣的道:你手里拿著堪比泰山北斗的臨江令,本來就有囂張跋扈的資本,我們在怎么拘謹,也不敢和您平起平坐啊。
不過命令不可違抗,三人依言照辦,找了一個離月如故遠一些的地方坐下。
一坐下誰都不言語,沒有誰愿意打破這僵局,堂內(nèi)再次的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