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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萬里歸來

明耶娑基終于被打得頂不住了,派人前來求和,答應割讓南邊良港以求明軍退兵,并保證永不侵犯。

考慮到緬甸剛剛穩定下來不宜持續用兵,向楓答應了明耶娑基的條件,命明旭部駐守卑謬,劉綎率部回勃固,同時將情況奏報了朝廷。

顧南古趕到了勃固處理事務,向楓開始著手安排自己進京事宜了:他計劃先回黃州一趟,再和聞敏一道進京,高淳和劉綎押解莽應里一幫人去京城,他們在京城匯合,緬甸事務交由顧南古負責,明旭和梅鏞等人協助。

按朝廷旨意,從湖廣來緬甸參戰的各路參將將率部返回湖廣。考慮到緬甸當前尚需足夠兵力駐守,向楓安排潘洪和譚士良部暫時留在緬甸,謝天等部隨同他一起回湖廣,另外抽調一部分云南軍士過來協防。

聽說要回湖廣不再隨同隱龍軍參戰,許多湖廣籍兵士不樂意了,他們紛紛要求就地加入隱龍軍。

這其中原因很明了:如今的向楓猶如戰神,是湖廣兵士們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不僅會打仗,且賞罰分明厚待士卒,是這輩子都難以遇到的好統帥,他們愿意跟著他一起打仗甚至為他賣命,不愿再回湖廣去過那苦不堪言的日子。

面對許多紛紛要求留在此地的兵士,謝天和鄭澤他們都毫無辦法,只得請向楓拿主意。

向楓征求高淳的意見。

高淳認為,緬甸眼下需要大量兵力維持秩序,以防再生禍亂,考慮到隱龍軍在戰斗中有傷亡,適度補充兵員完全說得過去,再說湖廣還有一半軍士未過來,不至于空營,相信朝廷也會同意,到時候他會親自向兵部堂官稟報。

向楓要的就是高淳這番表態,當即同意一部分兵士加入隱龍軍,其中特意點到了蘄水營,他要全部接收過來,包括柳興生和章松等人。另外,他撥付了一筆銀兩給了各路參將,作為他們補充兵員費用,謝天等人自然是喜上眉梢。

消息一傳開,大多數的兵士都要求留下來,經多方勸說,各參將營留下了一半兵士返回湖廣。

五月初,向楓帶著五十名衛兵啟程朝著湖廣進發,鐵山、顧修和葛栓都在其中,舒誠留下來協助顧南古,木來也被留在了緬甸,向楓指婚將玉罕許配給了木來。

謝天和鄭澤等參將亦率部返回湖廣。

到了昆明府后,向楓拜會了陳用賓和沐昌祚,拜托陳、沐兩人協助打理好云南和緬甸事務。

歸心似箭,向楓帶著眾人日夜兼程,將謝天他們的部隊遠遠拋在了后面。

離開昆明后,他們直奔四川宜賓城,在宜賓租了十艘大船,連人帶馬一并坐船順江而下,沿途采購給養。

前后三個多月時間,一行人終于進入湖廣地界。

雖已入秋,野外卻是一片濃綠,堤岸還有野花開得正艷,江南的景色更讓人心曠神怡。

一進入湖廣地界,鐵山和葛栓都激動起來,站在船頭上張望著外面的景物,口中嘮叨個不停,仿佛是初來乍到。

顧修也難掩激動之色,不過他為人穩重,端坐著時不時地往外看一眼。船隊先前路過荊州時,向楓問他要不要登岸回老屋看看,他堅決地搖了搖頭,說老家已無親人,去了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

向楓曉得顧修是想回江陵老家看看的,只是礙于戴罪之身不便露面。

船隊在武昌碼頭登陸后,向楓前往湖廣布政司衙門拜訪。

湖廣如今的布政使是郭子章。朝廷收復緬甸、向楓晉封國公的邸報早就傳到各地,郭子章自然知曉,不過他沒想到向楓在這個時候回了湖廣,接到通報后,慌忙帶著一眾官員出衙門迎接。

一番寒暄后,向楓將湖廣各參將回歸本轄地之事告訴了郭子章,要他到時候派人核實情況,協助補充各地兵員。

郭子章爽快地答應了,留向楓在武昌多呆幾日。

向楓哪有心思留在這里,他婉謝了郭子章的好意后便告辭離開。郭子章要派軍士護送和通知沿路大小衙門開道出迎,也被向楓謝絕了。

離開武昌后,五十余人騎馬朝黃州進發,過了江到了黃州城時,已是下午時分了。

作為國公總督這等一品高官,回家省親時會有一個聲勢浩大的儀仗,沿途各地除了清道不說,還會有各級衙門官員出來恭迎,弄得鑼鼓喧天鞭爆齊鳴,生怕別人不曉得。

向楓根本不想搞那些麻煩,帶著眾人打馬在街上匆匆而過,不過還是惹得不少民眾爭相觀看,紛紛猜測起來。

向楓讓五十名隨從去客棧里安頓,他帶著鐵山、顧修和葛栓三人徑直朝著自己宅子方向走去。

到了自家宅子門口,見一男一女兩個六七歲的孩童站在門口觀望。

見到向楓等人后,倆孩童興奮高呼了起來:“來了!來了......”

女孩轉身跑進屋里報信去了,男孩則直站在原地。

向楓認得這男孩正是舒誠的兒子舒翼,先前進屋的女孩則是趙任的女兒趙惠了,三四年不見,小舒翼長高了不少。

向楓當即下馬朝小舒翼走了過去。

“小翼,還認得舅舅不?”

“呀!真的是舅舅啊!”

舒翼朝著向楓跑了過來,向楓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沒過一會,從屋里涌出一群人來:聞敏、高玲、顧靜、孟菊、田心、桃紅、癲道人、董沖夫婦等人都在其中,見到向楓等人后,他們快步迎上前來。

還有黑子和小黑,它倆撒腿跑了過來,朝著向楓“汪汪”叫了幾聲,算作是它們的招呼了。

癲道人指揮著九兒放起鞭炮來。一時間,向宅門口鞭炮聲大作,引來周圍鄰居觀望。

親人見面,自然是激動欣喜。

“哥!”

高玲大喊了一聲,頭一個跑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向楓的肩膀。

顧靜見到三哥顧修,當即喊了聲“三哥!”,也哭著跑了過去,兄妹二人抱著哭成一團。

聞敏走到向楓跟前,莞爾一笑,隨即眼眶紅了起來,輕聲道:“阿楓哥,收到你們要回來的書信,大伙天天都在家里盼著呢......”

看著眼前純美動人的聞敏,向楓恨不得立馬擁抱過去,不過他知道這會還不宜,便笑著問道:“你沒盼呀?”

聞敏嗔怪地看了向楓一眼,臉頓時紅了,見眾人紛紛上前問候向楓,便笑著招呼大家進屋歇息,帶著孟菊和田心張羅著眾人坐下。

田心沒見到魏良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不過她還是一臉歡喜地幫著聞敏端茶倒水。

鐵山將他的小兒子高高舉起,哈哈大笑起來。

桃紅走到葛栓身邊,拉著他的手噓寒問暖,說他長高長結實了,邊說眼淚撲簌著掉了下來。

向楓分別朝董沖夫婦和癲道人施禮,又招呼葛栓將帶給大伙的禮物都拿出來。

葛栓解開了幾個大包袱,將禮物逐一分發,人人有份。

癲道人來了精神,嚷道:“向小子,你給老道我帶了啥?”

向楓笑道:“師父,我特意給你帶了兩瓶緬甸虎王酒,保證能讓你喝個東倒西歪!”

眾人都笑了起來。

“酒呢?快給我,老道我要先嘗幾口!”

不等葛栓拿,癲道人親自去包袱里翻找起來。

向楓過去拿了出來,雙手奉上。

癲道人果真迫不及待地打開酒罐,“嘟嘟嘟”喝了幾大口。

“果然是好酒……向小子,你還算有良心!”

癲道人抹著被酒打濕的胡須,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你不曉得,你那個媳婦兒厲害得很,這幾年來,就沒讓我痛快喝過一次——憋死我老道了!”

眾人哄堂大笑。

聞敏笑道:“道長,你可錯怪小敏了!要怪就怪你這徒弟,是他叮囑我不讓你老多喝酒的。”

眾人又是一陣笑。

董沖樂呵呵的在一旁道:“癲道長,小敏是一番好心,你可不能冤枉她——還有啊,阿楓如今是國公總督,你不能再在人前滿口‘向小子’了!”

“咋個不能?!”

癲道人怪眼一翻,歪著脖子嚷道:“莫說他如今是總督,即便是——”

癲道人硬生生將話頭咽了下去。

向楓笑道:“師父,你老怎么叫我都成,反正我聽著舒坦。”

“那是自然。一般人老道我都懶得這般叫他呢!”

眾人聽得一笑,董沖直擺頭。

董小宛忽然喊了起來:“咦?我們都有禮物,咋沒有小敏姐的呀?向大總督,你莫不是忘記給她買了吧?”

向楓笑而不語。

高玲白了董小宛一眼道:“呀!你這人真是的!難不成趙大哥給你的禮物,也會拿出來給大伙看么?”

聞敏聽得臉一紅。

董小宛撅嘴道:“有啥不能看的?上次趙任給我捎回來的那款二毛皮肩,不是都讓你們看了么——是啥呀?拿出來看看唄!”

眾人笑了起來。

董沖重重的“咳!”了一聲,董小宛扭頭見父親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嚇得不敢再說話了。

眾人都不再鬧了,向楓便將隱龍軍平定寧夏和收復緬甸等經過扼要對董沖等人講了,董沖聽得連連贊嘆。

聞敏、孟菊和劉嬸等人張羅了兩桌好菜,一屋男女開心地吃喝起來。

癲道人最能鬧騰,喝得胸口的衣衫濕了一大片,說話都不利索了,還要拉著向楓和董沖等人喝,最后實在挺不下去了,直溜到了桌底下。

直到夜深后,向楓和聞敏兩人才有獨處的機會。

向楓將聞敏緊摟著,說的自然是滿腹思念之語,聞敏聽得如癡如醉如在夢里,任由向楓一路穿針引線......

許久后,兩人又說起了悄悄話。

聞敏突然想起一個事來,問道:“阿楓哥,你真沒給我帶禮物么?”

“喲!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嘿嘿!”

向楓一骨碌爬了起來,在一旁的衣衫上掏出個綿綢包著的物件來,打開后遞到聞敏面前。

借著燭光,聞敏看見了一對翠綠的手鐲。

“鐲子?”

“嗯。帝王綠,極品翡翠。”

“好漂亮呀!你看這成色......”

聞敏接過來,接著燭光仔細打量著。

“哪來的?”

向楓笑而不答。

聞敏忽然將手鐲還給了向楓,問道:“阿楓哥,這對鐲子價值不菲,該不是別人送你的吧?或者是你從緬人手里搶來的?這是玉器,若別人用過了,我是不會戴的。”

“哎呀不是的……”

向楓連忙解釋起來:“緬甸一群僧侶送給我一塊翡翠原石,我特意請當地工匠打制的,怎么可能是別人用過之物呢?!”

聞敏聽得一愣:“寺廟里送的?”

“嗯。”

向楓當下將前后經過講了一遍。

聞敏這才釋然,重新拿起了手鐲戴上,伸出雙手問道:“好看不?”

“當然好看!只有我娘子的手,才配得上這對鐲子!喜歡不?”

聞敏吃吃笑了起來:“當然喜歡!你送啥我都喜歡——不過阿楓哥,有幾句話,我得先跟你講講,若是不妥,你莫怪我!”

向楓笑道:“娘子,你有啥話就講唄,說得還怪嚴肅的!”

聞敏輕聲道:“阿楓哥,你如今是一方大員了,手里有兵有權,可千萬莫學官場上的那些人,對錢財貪得無厭不擇手段......嗯,小敏也不是讓我們去過苦日子,但小富即安,我們家如今也不缺錢,對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莫要貪圖......”

向楓看著聞敏一笑,問道:“你看你家相公,像是貪財的人么?”

“曉得你不是,但還是想跟你說說......”

聞敏輕摟著向楓。

“小敏對錢物向來看得不重,喜歡過那種簡單無拘束的日子,最大的愿望是能跟你一起歸隱山林,夫妻倆相濡以沫,但你有重任在身,當然我也要全力支持你——我只是想說,阿楓哥,不管你日后官居何職,我只想你還是原來的你。如此,便是心滿意足了!”

向楓輕拍著聞敏的手臂,說道:“小敏,你放心吧!有你這個賢內助,我不會走歪的!”

聞敏“嗯!”了一聲,將向楓摟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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