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幾天吳力便白天在百工坊幫工,無事了便到小禿山修煉。隨著修行的原因,體質變好,便是在吳家、百工坊與小禿山之間來回折騰也不覺著累。
實力也在最近有了突破,一身血氣滋養下,氣口開了,知脈境圓滿。之前充斥在周身的沸騰血氣也漸漸融入了經脈。此時他的狀態變得圓融起來,不會再被人感知到沸騰的血氣。
這樣的日子,吳力并未覺得與恢復經脈之前有何區別,只是每天需要抽時間來“鍛煉鍛煉”身體。
這幾日小城中也涌動著一個轟動消息:程家那位天賦異稟的少爺出關,傳聞到了運靈圓滿。
雖然這些吳力并不關注,不過聽到滿大街飛走的八卦消息,諸如“問天峰和隕星宮可能都提前派了強者到楓南城來”,“西市某攤主又被程家弟子刁難”之類的傳聞,都讓他覺得挺有意思。
前世的自己哪有見過因為一個不可查證的八卦消息而奔走相告的情景?在這里反而感覺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密切聯系。
這都很好,很平靜。
原本平靜的生活,卻因那孽緣又掀起了波瀾。那惡魔少女仿佛魔咒一樣,沾上了他。
這日天氣陰沉,又因為海角湖漲潮緣故,風刮的很大。這么一個蕭瑟的環境下,那少女渾身是血的向他走來,奇異的瞳孔似幽暗的深淵,仿佛從地獄中逃出來的厲鬼一般。
少女衣衫也被劃破不少處,不少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流著血。
還不等吳力反應,少女便是拉著他一路疾奔,向著海角湖方向的山林而去。雖然吳力已經開始修煉,可依舊跟不上少女的速度,他更像是被放風箏一般雙腳離地被拽著走的。
也得虧他修煉了,還有余力把著胳膊的力,若是卸了力,這胳膊早就被拉斷了。
因為百工坊這幾日忙了起來,吳力今天來小禿山已是黃昏。等少女帶著他一路行去,剎住腳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天上并無月亮,吳力只知自己身處在一片山林之中。遠處閃爍著暗暗的燈火,應是有人家住在那里。
“你……”
吳力剛想開口,嘴便被少女捂住。
“小聲點,有人在追殺我。”
追殺你,又與我何干?對于自己像被順手拿走的物品一樣的被強迫過來,吳力心中充滿不解,于是降低音量:“嗚嗚嗚……”
“……”
捂住吳力嘴巴的小手松開了。
“這里是哪里?你為何牽連上我?”吳力只好小聲重新提問。
“這里是追我那群山匪的窩,喏,就是前面那亮燈的地方。”岳含雁開口回答,只是話語中依然聽不到情緒,哪怕她身負重傷,賊敵環伺。
“那你還敢跑這兒來?”吳力心頭一突,這不羊入虎口嗎?
吳力至今可沒經歷過太多大風大浪,之前被打,被少女威脅,都是看得到的敵人。這隨意便被牽扯進危險之地,玩起了躲貓貓的游戲,未知的強敵反而讓他有些慌亂。
少女瞥了他一眼,側顏上的眼睛布滿黑色。看得吳力毛骨悚然。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少女理所當然的解釋道,“回去的方向跑不了,當然只能往這邊跑。”
吳力低頭看著她身上的血,慌亂的心倒是平息了一些,他氣樂了,這少女的腦回路還是那般清新脫俗。這一路的血跡,你是祈禱他們都是瞎子嗎?
“你還是趕快止住了血,我們重新換個位置說話吧。”
說著便是把之前丁師給自己的金瘡藥遞給了她。從自己青衫上撕了些布條給她包扎。
少女默默的給自己上藥,包扎,期間也沒因為疼痛而皺一下眉頭,她心底暗嘆難怪跑這么久沒跑掉。
做完這一切,吳力便帶著她悄悄的移動,轉換地點。自己一定得是這場逃亡的主導者,不然讓這少女來,自己死的多窩囊都不清楚。
“那你為何會把我抓上一起?”吳力繼續問她未曾解釋的問題。
“免得你被群毆啊。”少女疑惑的看了看吳力,這有什么好問的,我上次走了,你不就被群毆了?
“這么說,你知道我是好人了?”吳力雖然無語少女的回答,但也察覺到少女對自己的態度,不再是敵視,不然怎么會把自己帶著一起跑。
“嗯,我下山問過了。”少女點點頭。
她下山后,確實有到處打聽過關于吳力的事。
他以前是個修煉天才。
現在是吳家廢人小少爺,被廢后失憶,又被自己老子不管不顧的丟到了百工坊當工人。
在家里被仆人嫌棄,在百工坊被工友妒忌。
可憐。
這便是她收集來的信息,當然還有個令她更驚訝的信息被自己回憶起來了。是關于為何對吳力名字感到熟悉的緣由。
……
就在吳力和那少女東躲XZ的時候,吳家這邊有人登門拜訪。
“老爺,有強者求見。”
吳六有些郁悶的進去通告吳千山,因為來人是幾位強者。
不打招呼便往門檻里邁的那人,年齡比自己大不了幾歲,也就三十二三的樣子,境界卻深不可測,估摸一陣,也許只比老爺弱一點。另外幾個年齡更長一些的人實力不知道會有多高深。
自己也頂多比出手那人小個五六歲,而自己才堪堪跨入擴脈境,對方卻已經和老爺境界相仿。他所受打擊可見一斑。
老爺啊,啥時候能準我換崗了?
吳六心底苦,本來之前不明白老爺的安排,還暗中高興,自己能多睡一段時間的覺,現在受了打擊自然該刻苦努力了。
吳六倒沒有因為極為強者的到來而升起警惕感。因為自己被教訓后,來人很有禮貌的為他道了歉,只道他們是外地而來,不知規矩。
想來是老爺的朋友吧,可老爺居然有這么多強者朋友?
就在吳六坐在門檻,好不容易不偷懶睡覺,而是想著發憤圖強的時候,這邊的吳千山已經見到了來人。
“千山啊,好久不見。”為首一個老者開口問候。
吳千山閉了閉眼,心中一嘆,果然未死心,還是來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陳老。”吳千山終于還是開口。
“我們沒什么惡意。”陳老笑了笑,說明來意:“我們來為你送一封信。”
示意旁人把信呈送給吳千山后,老者繼續說道:“我們還想看看吳小少爺。”
吳千山拿著信件,封皮上雋永的字跡,讓他久久不言。
他沒有立刻拆開信件來看。
只是稍顯疲憊的說出:“他經脈被廢已有三年。你們便也不必尋他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