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牽著幾匹馬回來。那人，埋了。
“諾，就這一個。”
李唐打開看了看，一些干糧，銀子，一本書《八卦》，還有，道士的八卦盤。書，和八卦盤，都有靈。
“叫醒他。”
李一弄來一桶冷水，倒臉上。道士醒了。
“他們招了。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道士一激靈，馬上回：“我會畫符，火符，你看到了。”
李唐擺手，“不稀罕。”
“我會算命，諾，八卦盤，和書，都給你，我教你。”
“我自己會。”說著，李唐把八卦盤和書，都收進唐府，又拿出來。
道士眼睛縮了下，不說話了。
李唐伸手，蓮兒很會來事的遞過來一杯茶。
“還有嗎？”
道士沉默，好半晌，才問道：“你是，秦人？”
李唐一驚。襲胖子提了好幾次的前朝余孽，手中的劍和龜殼，都和前朝有關，前朝，就是，秦！而今，又來了個道士，提到秦！
李唐不語，蓮兒有點愣，李一目光凝重。
都沉默起來。
“我早該想到的，能拿到這東西，還不死的，不是秦人是什么。”
道士語氣很怪。
李唐繼續沉默。
“我從小被秦人養大，那人死了之后，我二十年沒遇到第二個了。”
道士目光深沉，語氣復雜。
“看了這劍起了貪念，誰想，遇到了你們。”
頓了頓，道士又說，“有什么問題，問，我一定回答。之后，殺了我吧，我知道規矩。”
“有酒嗎？拿來，就當送行了。”
道士一屁股坐下，抬頭看天，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唐沉默。蓮兒起身去拿酒了。
酒來了。
道士抱著壇子，大口喝起來，很快，一壇子喝干了。
“還有嗎？”
蓮兒又取來一壇。
咕咚咚，又是一壇。
道士醉眼朦朧，躺在地上，開始吟唱起來，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唱了兩句，道士開始哭。
哭累了，又繼續唱，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蓮兒看不下去了，回屋了。
李唐有點難受。
一巴掌把道士打暈，自己取了壇酒出來。
“喝點？”
李一點頭。
兩人喝起來。
“看著他這樣，有點難受。”
李一點頭。
“我也不認識什么秦人，也完全沒想過有一天要造反，給自己惹麻煩。至少，這個世界是這樣。”
李一不懂，不過，還是點頭。
“放了他吧。”
李一點頭。
李唐回屋，李一回家。
換了廂房睡。那道士扔進了另一間廂房。
蓮兒已經把炕燒熱。
吹燈。
蓮兒有點緊張，“老爺，你不會和他們走吧？我有點怕。”
李唐抱緊了女人，“不會的。我又不是什么秦人，我就是你老爺，土財主一個。”
好一會，蓮兒又感慨，“那人挺可憐的。”
“別管別人，說不定是裝的呢。”
李唐說著，腦子里想著那句歌謠，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秦啊！
早飯了，道士爬起來。
“你走吧。”李唐也不看他，說了聲，就開始吃飯。
“不走。”道士說著，也過來吃飯。
蓮兒愣了下，去外面又取了一副碗筷。
“那你去隔壁李一那住。”
“好。”
過一會，李一來了，李唐安排他把這人帶走，李一答應。
這一年，兩家院子都擴大了，都在后面圍了菜園，李一家里又新建了兩側廂房，幾個人住得下。
物質界，三清觀。
李唐吃過飯，遛了會，準備回房睡覺。
咔呲，大門被推開。
李唐看去，有個人進來。
小道童出來了，抱拳問候道：“居士好。”
“道長好。”那人回禮道。
聽聲音辨不出男女。走近了，李唐看了看，深藍大褂，短發，一張中性的臉。
難得。李唐評價了一句。來古代有幾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類型的。
“居士可要上香？”
“是。”
“那這邊請。”
小道童領著去上香了。
李唐睡覺去了。
中午，吃飯了，李唐被喊醒。
多了一個人，那人一起吃飯。
小道童很不自在，
“祖師，這位居士要留住幾天。”
有股子淡淡的清香，李唐反應過來，是那人的。原來，是女人。
怪不得小道童這反應。
“你旁邊那屋子能住人嗎？”李唐問。
小道童點了點頭，“可是，”
“有屋子就行，我仆人一會過來，缺什么他們送來。”那女人趕忙接話。
小道童低頭，不說話了。
孩子，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哇！李唐暗笑。
難得，這么另類的女人也能刺激到你。哈哈哈......
“那行。”李唐答應了下，就低頭吃飯。今天口味變了，莫非，是這女人做的？
吃完，走人。
晚飯的時候，院子里多了很多東西，女人的床榻已經安頓妥當，米面糧油臘肉干貨一堆，送去廚房，還有，一堆雞毛，雞被這女人燉了。
“吃飯。”女人在里屋喊。
小道童低頭，跟在李唐身后。
四菜一湯，很是豐盛。尤其是雞，燉得很有水準。
小道童靠近李唐，低頭，臉紅，磕磕巴巴道：“祖師，這雞，”
“沒事，道士可以吃雞。”李唐安慰道。
“可我以前不吃啊，”
“食素當然最好，可居士好心，我們也不能拒絕啊。”
這可憐孩子，大概沒吃過**。李唐暗自嘀咕著。
“對對，小道長不能浪費了我的心意。”這女人夾起雞腿，送入小道童碗里。
小道童低頭了咬了幾小口，又停下來，還是感覺渾身不自在。
“玄真啊，有句話不是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嗯嗯，我是說，人家說的有道理。咱們道士也得學習下。”李唐尷尬了下，又圓了回去。
那女人想笑，急忙捂嘴，喝了口湯，才壓下。
小道童看了看李唐，這才低頭，吃起雞腿。
有人推門進來，李唐醒了過來，是那女人。
“道長，吃飯了。”女人說著，四處看著。
李唐愣了下，這女人，有點奇怪啊。
“好的。”答應了下，李唐出門，那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走在他身后。這回，李唐不自在了。
“居士，上香嗎？”飯后，小道童問了下。
“上啊。”女人點頭。
飯后，李唐回去睡覺，想了想，感覺有問題，就出門，去正房看看。
就聽里面女人叨咕：“這屋子落灰了，我擦擦啊。”
“好。”
“小道長幫忙，這神像挪動下。”
“好。”
午飯時，女人的仆人來了，送了衣物。
“道長，車子壞山道上了，你能幫忙下不？”
吃過飯，這仆人找李唐幫忙。
李唐點頭。
回來時，感覺有點不對，床鋪，好像被翻動了。
李唐皺眉，這女人，想干嘛？
咔。輕輕的推門聲。
李唐正在太虛界，被這聲音喚醒了。
屋里漆黑，李唐摸到了手邊的刀子，身體沒動，暗自等待著。
有人進來了，輕手輕腳的。
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是那女人。
啪！
哎呀！
這女人撞到了什么，還驚呼！李唐想笑。這笨蛋。
女人立馬不動了，安靜了一會，又朝李唐靠近。
到了床邊，也不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近視，摸到了腦袋了！
李唐沒動。
女人左右摸了摸，又向下，胸口，小腹，然后，那里......
李唐一個激靈。
咦？這是什么？那女人還叨咕！
李唐無語了。
一翻身，那女人被壓倒。
那女人又不敢動了。
好一會，輕輕推開李唐大腿，趕緊溜走。
李唐又想笑了。
又一天，中午飯后，李唐回屋，去太虛界。沒一會，被弄醒了，這女人又來了。李唐一翻身，把女人壓在身側。接著裝睡。
好半天，女人晃了晃他，
“道長，快醒醒。”
李唐睜眼看她，
“我給你送水來了。”
說著，指了指身邊的桌子。
李唐爬起來，喝了口水。
“謝過女居士。”
“不用不用。”這女人趕緊走人。
女人出去告訴了小道童一下，然后，溜了。
李唐的日子，又安生下來。
李一來了。
“師父，我感覺到了變化。”
李唐看過來。
李一指了指小腹，“這里，好像氣多了很多，正在形成氣團。”
“繼續練。別管。”
李一點頭。
“最近那道士怎么樣？”
李一想了想，“有點糟糕。天天找我要酒，喝醉了就吟唱那曲子。”
李唐默然。
那天早上起來，他后悔了，他要的是這個家這一世的安穩，而沒有什么大秦的情懷，所以，他告訴李一，道士要是想走，就殺了。這人涉及前朝，有大麻煩，所以，只好如此。可現在聽李一這么說，又開始有點難受。
苦海難度，人人皆在其中。
“多買點酒，沒錢了找蓮兒要。”
李一點頭，出門回家。
一個月后，道士來找李唐。李唐看去，這人醉眼朦朧，胡子亂糟糟的，清瘦了一圈，頹廢的不成樣子。
“蓮兒，燉雞。”李唐喊了聲。外面，蓮兒應了。
道士哈哈大笑，“這才對！”
李唐遞過去一捧花生，道士也不客氣，大嚼起來。
吃光了，喝了碗茶，道士低聲說道：“那書，和羅盤，都是我養父，秦人給的。那書內容不多，就是怎么使用的說明。養父說過，八卦這東西，就是要多用，多算，就可以了。高深的，他沒有。”
李唐點頭，不語。
道士掏出一把紙符，“這就是火符。也是養父教我的。沒什么竅決，就是照著畫，我畫了兩年，才可以畫好了。這東西，關鍵是不能斷，一筆下來，斷了就廢了。諾，從這里開始畫。使用的時候，大喊，火，就可以了。”
李唐接過來，收好。
“我叫李秋生，養父說，我是大秦李姓人。大秦四姓之一”
李唐不語。
“你這劍，是法器胚胎，是真正的好東西。大秦當年鎮國的寶貝，都是由胚胎祭煉成的。所以，我才貪心的。哎。”
李唐驚了下。
“襲胖子和我說了你這劍的事情，這傻子！不識貨！”李秋生嘿嘿笑了起來。
“你手里這把，沒有一點祭煉的跡象。所以，在你手里，也只是個擺設。據說這東西祭煉很麻煩，得特殊的人，持續很久才可以。我不知道。”
李唐握緊了劍，有點無奈，的確如此。
“據說，大秦殺神的刀，就是這種，之前無數人都不能祭煉，后來殺神，殺了幾十萬，就祭煉完成了。”
李唐皺眉，血祭？
“還有一個，鼎，有人說書，講三皇五帝，快死了，突然就祭煉完成了。”
李唐松了口氣。
“來，再變個東西出來，我看看。”
李唐沒拒絕，把玉片弄了出來。
李秋生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這樣！”
“那時代頂級的大神通啊！不過，你這咋回事？”說到這，李秋生笑不出來了。
“我繼承的神物。”李唐答。
“不懂啊。大秦太多神秘了。”李秋生感嘆著，看了眼玉片，又驚了！
“這，這是無名僧的東西！”
李唐愣了下。
“無名僧？”
“對，大秦之后，唯二的大宗師。長生道，無名僧。據說，他們是大秦留存下來的人。”
“什么是大宗師？”
李秋生沉吟了會。
“這世界最厲害的人了。”
李唐不語。
“怎么說呢，大宗師想殺人，幾十萬軍隊擋不住。想毀城，也就一個時辰的事情。”
李唐驚了。
“這世界有靈，所有的修煉者因靈而強大，無論武者，道士，僧人，精怪都是如此。大秦人統稱練氣士，后來，才分了派別的。”
“秦后，有了個佛，道，武都認同的，依靈力表現劃分的，境界標準。有了靈力感，為后天。靈力可化形，為先天。精神干擾，為宗師。領域，大宗師。”
李唐想了想，李一，是后天了。有點奇怪的是，蓮兒，明明比李一強了很多，卻沒有靈力感。還有，自己呢？
“那你看我呢？”索性問了句。
“后天啊，”李秋生說道，“不對啊，你這實力，比我見過的先天，都強。先天，硬抗我的火符，都得掉半條命！”
李唐若有所思。
“這種符，輸入靈力，消耗掉符紙的靈力就滅了。先天一下子就滅了。”說完這話，李秋生看了眼李唐，訕笑道，“那天，不知道你......”
李唐擺擺手。
“你這狀況，很像大秦練氣士的手段，他們不像當下人這樣靈力外顯，各種異象，都是凝聚于內，體魄遠比當世人強大，靈力運用起來，一樣的強大。據傳說，長生道，無名僧，他們的絕技，都是太虛拳，就是源自大秦，所以，這大宗師的境界描述，很可能是當世人的猜想。”
李唐真驚了。自家的拳，這么大來頭？
“你這說法有點奇怪啊，本朝，才兩百年，怎么大秦的東西，都成了猜測？”李唐下意識的問了句。
李秋生抬頭看天，好半晌，才嘆息道：“不知道，就像一夕之間的事情，據說，是一場大戰，戰后，大秦四姓消失不見，練氣士絕跡。本朝立國了，就宣揚大秦焚書坑儒，毀滅練氣士的傳承。不是這樣的。”
“李姓，是大秦四姓之一，據說，是絕世強者李斯的家族。”李秋生又嘿嘿笑道，“我呢，養父去世的時候，說，我就是他撿來繼承李家香火的。他呢，也是。四姓，早沒了。”
“這些日子，我突然想明白了，為什么現在還時常聽說到前朝余孽，有些，是我養父這樣，真的記掛大秦榮光的，還有更多的，是惦記大秦的東西。大秦，就是力量！那時代，堪比神話！”
李唐默然。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李秋生再次吟唱起來。李唐靜靜聽著。
許久。
“我去大秦了。”李秋生呢喃道。
“火！”
李唐愣了下，就見劉秋生袖口有火焰出現，幾息之間，吞沒了他。
李唐沉默，心情很是復雜，悲傷，后悔，遺憾，還是別的什么？說不清。就是很難受。
蓮兒端著大盆進來。
“蓮兒，我想喝酒。”
蓮兒愣了下，就出去取酒了。
一壇，又一壇，李唐醉得一塌糊涂。
一晃，又是一年，李唐的第四顆星，出現了。
沒幾天，李唐帶著蓮兒打拳的時候，蓮兒突然驚叫：“老爺，出事了。我這，多了東西。”說著，指了指小腹。
李唐摸了摸，很奇怪的感覺，很像，他體內的星。
“剛才出現的，嚇得我一跳。”
“試試看，能不能引動。”
蓮兒閉眼，比劃了幾下，然后點頭。
“打這里。”李唐指了指木樁。他想著，好像詠春拳什么的用木樁訓練，也就在家里弄了幾個，沒事時活動下筋骨。
蓮兒看了看，一拳下去，轟！碎屑亂飛，到處都是。
果然，是靈力。
“蓮兒，你修煉出靈力了。”李唐解釋道。
蓮兒很是驚喜。
李唐嚴肅起來，“這拳法，有大秘密，天大的秘密，千萬不能和別人提起，李一都不能。”
蓮兒呆了下，緩緩點頭。
“老爺，我懂的。”
李唐笑了笑，捏了捏蓮兒臉蛋。
蓮兒笑著躲開，繼續打拳。
沒幾天，李一來了。
“師父，我小腹，這里，這幾天，那氣，變了，成了一團。還有，我能這樣了。”李一說著，伸手，手心一團光出現。然后，對著木樁就是一掌，轟！木樁碎了。
靈力顯形，先天！李唐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你破鏡了，現在，是先天！”
李一愣了下，然后，開始笑起來。
“來，打我。運靈力打我。”李唐挺了挺胸口。
李一愣了下，也就聽話的伸手，運出靈力，一掌下去，李唐一動沒動，他自己，感覺靈氣消失了一樣，手掌貼在了李唐胸口。
然后，李一不笑了。
“繼續打拳，琢磨下這靈力怎么用。”
李一走人。
李唐在后面暗笑，讓你笑！看你還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