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達聽著她柔情似水又夾雜著幾許苦楚的聲音,心里一陣陣發酸,心痛的把她摟得更緊,“沒事了沒事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有我呢,別害怕。”松開雙臂,用兩個大拇指替她拭去兩行淚,輕聲道:“你別走,在這兒好好待著,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回來。”說完起身向門外走。
才到門檻處,又被韓倩嬌人的聲音叫住,聽著聲音就知道她有多么的離不開他,多么的依賴著她。
“巖大哥,我一個人好害怕,你別離開我。我不要你離開我,我怕你有危險,我不要你受任何傷害。你不能有事,不能丟下我一個人。”韓倩一雙大眼睛全被淚水蓋住。
巖達回頭看時,見她滿臉的淚水,他好想收住腳步,留下來陪她。但是他更加明白,不能不顧木巢和上官湘的安危,不得不暫時拋下兒女私情,嘴唇幾次抽動,終究是沒有說句話,狠心的收回看她的眼神,執意出門,火速往武林府奔去了。
任血英說的大事和木巢有關。木巢被韓倩迷倒后就被關在武林府的一間小屋里,屋外有兩個武士正把守著。此刻的木巢已經蘇醒,迷香的藥力早已消失,他使出內力,猛的震斷了捆綁他的草繩,走到門后邊,發出幾聲慘痛的呼號。門外的武士聽了誤以為出了什么事,更怕鬧出人命來擔當不起,連忙開鎖要進去看個究竟。
門剛打開,進來的兩個武士分明感到鐵錘般的拳頭擊在鼻梁上,頓時四眼冒金花,昏昏沉沉,倒在地上。
木巢出師順利,暗自開心,更是異常興奮,想定能救出上官湘。倚著院內的障礙物,借著深厚的功力,憑著闖過幾次武林府的經驗,似乎熟門熟路,很快就找到了上官湘。木巢從屋頂上破瓦而入,落在上官湘身旁,弄得她一身瓦灰。上官湘一見木巢便有了安全感,道:“你就不會小心點,弄得我一身灰。”木巢深知情勢危急,只給她松綁,不與她爭辯,牽著她,沖出房門……
木巢拉著上官湘在武林府里逃命。偌大的武林府如迷宮一般,處處看起來都一個樣,而且機關暗道甚多。幸而木巢曾闖關幾次,并非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但畢竟寡難敵眾,武林府上下數百武士正在全力搜查他們。二人跑不出百步就遇上一群,真是冤家路窄,更是仇人眼紅,使出渾身解數,突出重圍。木巢二人功夫雖好,也經不起這般的體力耗損,真不知他們還能撐多久,能不能安全的逃出武功山。
巖達快速趕回武林府,只見府中一片大亂。武士們個個東奔西跑慌慌張張,仿佛遇見了鬼。巖達除了驚訝就是不解,順手抓住一個從眼前疾馳而過的武士要問原因。武士見是自己人便匆匆告訴他又跑開了。
巖達火速向大廳奔去,見任血英便作揖道:“盟主,府中發生大事,巖達請求領命去捉拿逃跑之人。”
任福連忙道:“府中另有它事,也是十萬火急,正要安排你去,此事你就不必過問了。”
巖達頓感計策全失,失落和無助襲滿心頭,內心里再一次強烈的感覺到任福以及整個武林府對自己的不信任,“無非是在利用自己”。這時,一武士前來稟報稱木巢二人已出了武林府。巖達終于松了一口氣,可以稍微心安了。他以為只要出了武林府就已經是成功逃出去了,武功山那么大,是不容易找到的。
任血英對楊一魂和安道樂下令道:“一定要找回木巢他們二人。”二人領命出去,各自帶上人馬搜尋木巢和上官湘。
木巢和上官湘縱身越過武林府的外墻逃了出去,便藏進了樹木茂密的武功山,一路摸索下山,遇到幾股搜山的武士,都輕而易舉的擊斃了。直到天快黑才逃出武功山,進了城來,藏身在城西旮旯處的一間破廟里。
這破廟應該久無人居住了,滿眼的破敗景象,蜘蛛網隨處可見,地上散亂的是東倒西歪的桌椅家具,上面布滿厚厚的灰塵,稍用手一抹,指尖上便留下一道深深的灰跡,桌上面上似乎也可以寫字作畫了。二人留宿于此,木巢稍作收拾,整理出一塊干凈的地方,鋪上干草和柴禾,坐在上面,生了一團小火。夜漸漸深沉下去,火種慢慢的熄滅了,可怎能入睡?二人相互依偎著,夜和黑團團圍攏過來,似乎要吞噬他們。
二日清晨,巖達早早起來出了武林府去尋人。走在下山的石階上與一個行色沖沖的武士撞了個滿懷,正要發火,卻見這人神色緊張,腳步匆匆,想必是探出了什么消息,急著回去稟報。巖達平息了火氣,拉住他到石階邊的叢林里道:“你是不是找到木巢他們了?”
這人仿佛是被人猜中心思似的,更加緊張,支支吾吾說沒有,只顧趕路回府。巖達拉住他,笑話他說謊都不會,一看就知道他有事瞞著不肯說,“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大錯事?走,我抓你去見盟主。”
“沒有沒有沒有,我哪里做什么壞事,我只是急著去報告盟主……”突然打住,不肯多說,甩開巖達的手朝石階走去。
巖達似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了,待武士轉過背去,便朝他后脖子上一劍砍去,那么迅速有力,那么悄無聲息,又把尸首拖入林子深處,拿枯枝敗葉遮蓋好,悄悄下山去了。
季爺一大早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木巢他們已經逃出了武功山,大為寬心,當著季彤的面夸容天辦事得力,“神行密探果然名不虛傳”,吩咐他快些找到木巢的下落,安排到府上來。容天領命出了季府。
木巢和上官湘躲在破廟里一天一宿沒進食,此刻兩人正饑腸轆轆,肚子里仿佛是在煮開水,咕咕的響個不停,加上昨日累了一天又沒怎么合眼,真是疲憊不堪。木巢看著上官湘一臉憔悴,心上滿是酸楚,要出去給她買些吃的。上官湘堅決不肯他去。
“你看你,臉色都不好看了,我去弄點水弄點吃的來,我不忍心你……”
“不忍心什么?”上官湘看著木巢滿是憂愁的臉,微笑著細聲道,“看到我這憔悴的樣子嚇到你啦?”
“什么嚇到不嚇到,我只是關心你。”
上官湘歪著腦袋去看他,柔聲道:“你真的這么關心我!”頓了頓,站起來,笑著道:“好,看著你這么關心我的份上,我出去找吃的。”才轉身就被木巢一把拉住。
“開玩笑,你去干嗎?你怎么能去呢?”
“我去了,就算出事了,你可以來救我。若你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木巢突然無語,默默的看著他,而她的眼睛也一眨一眨的。木巢第一次發現,上官湘是如此的美麗,比自己以前認識的她更加美麗。
上官湘來到街面,還是早上,人并不是很多,許多店鋪尚未開業,這讓她更有些擔心,路上行人冷清,萬一碰到武林府的人,打了起來,都找不到人幫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早點鋪子,要了幾個紙包燒餅就立刻往回趕。正巧這一切被巖達發現,只是街上稀稀疏疏的還有幾個人,不便與她接應,便一路跟著她。
只是他未能料到,他的一切行動,已被武林府派出搜尋木巢的兩名武士看了個滿眼,其中一名回去報信,另一名悄悄跟在上官湘他們身后,似乎要一網打盡,勝利就在眼前。殊不知,在這場連環跟蹤的最后一環里,不是他們,而是另有其人,此人即是神行密探容天。誰也不知道他在哪,但他確實就在他們的身后。如此環環相扣,不知誰是贏家,更不知木巢二人能否逃脫武林府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