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吧！”董嘉瑜說，“不管怎樣，8000也太低了，只是以前工資的零頭，一時從心理上無法接受，我得想一想，或者回家和我老公商量一下，明天答復你，怎么樣？”

“可以是可以。但你最好今天就接受嘛，簽字嘛！”梁結鳳說，“等你們都談好了，我才能去和蔡董談我的事。”

董嘉瑜剛看過一本書，是趙鵬程推薦的。上面說，大部分人都有從眾心里，別人怎么做，會影響自己的行為。

更何況丘美芝曾經對她說，千萬不要簽降薪協議，這樣，如果公司沒有按法律規定的數額賠付，幾個人就可以聯合起來一起去勞動局狀告公司。可是眼下，直到目前，公司好像還沒有一個人簽降薪協議，自己要簽嗎？

“我不一定要那么做，但是我想問一下哈，只是問一下，”董嘉瑜說，“我如果想選擇和丘美芝一樣的方案，可以嗎？在這里留一個月，然后拿賠付走人。”

“也可以啊，”梁結鳳說，“接受降薪、像丘美芝一樣留一個月、像孔方興和賈菲一樣立刻拿賠付離職，都可以，就看你的選擇。”

“行，那我明天回來給你答復。”

“談了嗎？你選擇的，是和我一樣的方案嗎？”看見董嘉瑜從會議室出來，丘美芝立刻就問。

“她說讓我簽降薪協議，我說明天再回答她，還沒有做出選擇。”

“降多少？”

“7000。”

“降這么多，你還想簽？”丘美芝在微信里發了個吃驚的表情。

“現在還沒想好，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董嘉瑜說，“夏秋華剛才不是喊我去開會嗎？我今天第一次見識了Rose的風采，覺得她還有點水平的，跟著新團隊干，堅持一下，應該可以看到希望。”

“哦，好吧，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丘美芝說，“半年里，被同一家公司炒掉兩次，這經歷，也是沒誰了。”

董嘉瑜覺得丘美芝這句話又好笑又心酸，也感覺從這時候開始，自己和丘美芝已經不太像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開始有了很嚴重的分歧。

董嘉瑜雖然舍不得丘美芝，但是他明白，就算她丘美芝一起辭職，也是一種“分離”。有些同事就是這樣，離職之后可能極少極少聯系，不管做同事時關系多么要好。

董嘉瑜過了一個糾結的晚上。

她和老公歐子寬商量后，歐子寬覺得他自己現在也正處于失業期間，就算降了薪也還有8000塊，總還能夠還房貸，總比兩個人都失業好。所以，他支持董嘉瑜接受降薪。

董嘉瑜先是三個方案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三選一之后，又擔心明天到了公司，事情還有變故。

不幸的是，到了第二天，她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

“你想好你的方案了嗎？”董嘉瑜剛到公司，梁結鳳就問。

“想好了，我簽降薪協議。”董嘉瑜說，“麻煩你把昨天你打印的文件給我，你馬上就可以去和蔡董談你自己的事了，哈哈。”

“但是現在情況又變了，唉！”梁結鳳說，“我覺得你還是選和丘美芝一樣的方案吧。”

董嘉瑜的心里一陣刺痛：“為什么？”

“你現在如果要留下來的話，還要重新參加一次面試，Rose面試你。”梁結鳳說，“你恐怕不愿意吧？你已經是這里的員工，還要面試，再面試是對你的故意刁難，你不覺得嗎？”

“我不明白，”董嘉瑜說，“你的意思，是蔡董刁難我，想讓我走？畢竟Rose根本就不認識我，應該不是她想刁難我，雖然面試人是她。”

“不是啦！”梁結鳳說。

“那是誰？好奇怪哦，”董嘉瑜說，“Rose屬于高管，能指使高管做事的還能是誰，只有老板了。”

“有些人就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搞得復雜，搞得我一臉懞！”梁結鳳像是沒有回答董嘉瑜的話，叉開話題，來了這么一句。

“什么意思，”董嘉瑜在微信里發了個捂臉笑的表情，“這里的‘有些人’，指的是我嗎？”

“當然不是指你了，我在老板面前都是說你好，態度端正，有能力，認真積極。”梁結鳳說，“是夏秋華，是夏秋華建議蔡董，說，讓Rose重新面試面試你，行就留，不行就走人，讓Rose決定。你的事情才變得這么麻煩。”

“蔡董對這種小事，并不在意，既然夏秋華這么說了，他就很不耐煩地說‘行吧，行吧’然后，夏秋華就一直催我，讓我安排Rose面試你。”

梁結鳳現在每在微信里說一句話，讓董嘉瑜看到，然后就快速撤回，大概怕董嘉瑜在背后把她的微信截圖，搞小動作。

“所以，我建議你直接選擇和丘美芝一樣的方案，”梁結鳳說，“夏秋華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我換作是你，我就有點骨氣，留一個月走人！”

在董嘉瑜的內心里，固然不喜歡夏秋華，但梁結鳳說的這些夏秋華的壞話，也未必是真話。她說的那些在老板面前總是說自己好話，更加未必是真話。

于是，董嘉瑜假裝信了梁結鳳的話，將計就計說，“這不是骨氣不骨氣的事，如果夏秋華不搞我還行，她越搞我，越要我走，我越不走！我認為她還沒有資格來搞我！”

“面試就面試，who怕who。只是，能麻煩你先去給Rose打個招呼嗎？”董嘉瑜說，“通常來說，下級主動找上級，要么是有文件要簽字，或者有方案要給對方看什么，否則會有點奇怪。我總不能上去就對Rose說，陳總，麻煩你面試我一下，人家認識我是誰啊！”

“你看，昨天我讓你簽，你不簽。如果你昨天簽了不就好了嗎？就避免了這么多麻煩事。”梁結鳳略帶瞞怨的口氣。

董嘉瑜嘴上說：“是的，給您添麻煩了！”

心里說，娘的！降薪8000又不是8塊，思考一個晚上還不是合情合理？

“行，那我去幫你引見吧，”梁結鳳說，“Rose現在又在開會了，又在忙，等她一有空，我就去跟她說，讓她面試你。”

“好的，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