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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重逢

“如果他一個人開那么多公司的話?他的時間怎么分配得過來啊,他也是人,又不是神,沒有三頭六臂。”董嘉瑜像個好奇寶寶。

“田總的公司都不大,”向海說,“而且都基本是合伙人制,所以都還有其他股東在為其他公司的事操心。而且每個階段的側(cè)重點也不一樣,所以他就今天忙這家公司的事,明天忙那里公司的事。”

“明白了,那他不就跟個消防員似的,哪里需要他,他就去哪里,到處去救場,所以這個抖音號是他現(xiàn)在工作的重點?他每個公司都有那么多事物要忙,還有心思放在這么抖音運(yùn)營這么小的事兒上?”

“田總的性格是,做任何事都想竭盡全力把它做好那種,他很拼的。”向海說,“所以,無論開始著手干任何一項工作,前期他都會多用點心思,等后期發(fā)展好了,上了正軌,他再慢慢抽手,都是這樣。”

“你呢,你現(xiàn)在做得怎么樣,挺不錯吧?聽論哥說,你車也有了、房也有了是吧?”

“我的房子車子都不值什么錢的,”向海謙虛地說,“我就是在公司打雜嘍,什么事都做。革命戰(zhàn)士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一場天聊下來,董嘉瑜發(fā)現(xiàn)向海一點兒也不木訥,顛覆了她第一次對他的印象。

他是那種,別人不找他說話,他便不知如何開口。但只要別人扯一個話題出來,他就會滔滔不絕的那種,而且他好像只會說如假包換的真話。

不管向海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給董嘉瑜的感覺就是,假如普通人說話最多有80%的真實度,那向海說話的真實度能達(dá)到120%。

董嘉瑜正和向海愉快地聊天,發(fā)現(xiàn)自己暈車了,暈車的滋味真不好受,完全抵消了她即將成為“二把手”的快樂。

看來下次還是不要別人來接,自己搭地鐵去好了,二把手的待遇一般人享受不起。

在暈車的難受中,在向海一次次“快到了”、“馬上就到了”、“拐過前面那個彎就到了”的安慰中,董嘉瑜終于到了田論的公司——一幢位于光城郊區(qū)的小樓。

到底是做辦公室租賃業(yè)務(wù)的,田論的公司辦公室巨大,但大廳里并沒有幾個人,比流源新零售還要更加地廣人稀。

田論也單獨(dú)有一間辦公室,但上面并沒有像別的老板那樣,外面掛一個“董事長辦公室”、“總經(jīng)理辦公室”那樣的牌牌,而是用一塊名叫“305”的木牌默默訴說著老板的低調(diào)。

董嘉瑜提著MK皮包,輕手輕腳走進(jìn)田論辦公室那一刻,田論正在和一個滿臉皺紋的、瘦瘦的中年男人圍著一臺電腦,熱烈地討論著什么,聽起來像是一幢大樓的裝修方案。

看見董嘉瑜進(jìn)來,田論只有空從屏幕后面抬起頭來對她笑了一下,指了指靠墻的一排沙發(fā)說:坐!

董嘉瑜坐了一會兒,不停地?fù)嵋粨嵝乜冢瓮鴷炣嚨碾y受勁兒快點過去。坐了一會只覺得無聊,便起身四處走走看看。

辦公室里靠墻的地方,有一處小小的雕塑,一個戴著草帽的童子正坐在溪邊的石頭上垂釣,四周流水嘩嘩,還有水車在慢悠悠轉(zhuǎn)動,美侖美奐。

看得久了,董嘉瑜覺得自己像進(jìn)入了那雕塑中的世界一般,有點兒出神。

雕塑的下面是一張普通的學(xué)校用的那種長方形書桌,現(xiàn)在書桌起的是書架的用途,抽屜里整整齊齊地碼著幾十本書。

讓董嘉瑜驚奇的是,她剛剛寄給田論的除醛祛味貼,還被細(xì)心地貼在書桌的旁邊。通過這張貼和周圍物體的和諧程度,就能感受到貼它的那個人,是用了心的。

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除醛祛味貼,董嘉瑜不自覺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心想,論哥這樣做,不是為了秀給我看的吧?

就像哪位大領(lǐng)導(dǎo)要去直管的單位考察,被考察的單位總是會拉一條大大的紅色橫幅——?dú)g迎領(lǐng)導(dǎo)蒞臨指導(dǎo)。

董嘉瑜感覺,除醛祛味貼貼在這里的作用,可能就相當(dāng)于那條橫幅。不過,思來想去董嘉瑜又覺得,田論不至于這么對自己吧?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里還是有點兒數(shù)的。

那就只能說,田論這個人,情商有點兒高。看到這張除醛祛味貼,董嘉瑜都想更加努力地做田論的“二把手”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董嘉瑜還在彎腰認(rèn)真研究那個雕塑,田論和那個瘦子終于討論完了。

“這是和我合伙的楊總,”田論介紹道,“這位美女是有名作家——董作家、董編劇,非常值得認(rèn)識一下。”

田論口中的楊總立刻站了起來:“厲害厲害,失敬失敬,幸會幸會!我們剛才聊了那么久,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

“你聽他瞎說什么作家!”董嘉瑜笑,“只是正在學(xué)習(xí)寫作而已,作家、編劇都還是目標(biāo)。”

楊總剛一走,田論第一句話就是:“你整容了吧?”口氣熟悉得,仿佛根本就沒有9年沒聯(lián)系,仿佛昨天還剛剛一起吃過飯、喝過酒。

董嘉瑜狂笑:“你這算是夸獎吧?”

田論的小眼睛瞇成一條縫:“不算,新聞里也有整容失敗的案例,哈哈。”

董嘉瑜覺得田論其實也沒什么變化。十年前他就長得少年老成,一幅三四十歲的中年人的樣子,現(xiàn)在也還是那個樣子,只是肚子好像又往外凸了一點點。

“咱們?nèi)ラ_個會?喊上向海還有小喵喵。”

“啊,還要開會這么正式,我本以為只是來聊聊的。”但其實從內(nèi)心里,董嘉瑜格外想感受一下,做為“二把手”開會和作為底層開會的區(qū)別。

“必須要開會,”田論說,“這個小喵喵呀,就是這個主角小姑娘,不知道是因為零零后還是怎么著,感覺就和我們這代人的思想不一樣,我怎么感覺我說的話,她都不能理解呢?”

“這就是我急著讓你來的真正原因,我覺得我跟她溝通不了。但是我如果把你的微信直接推給她也不合適。所以我就想讓你過來,你認(rèn)識一下他們,然后互相加個微信。然后我再說什么,她聽不懂的,我就說給你,你轉(zhuǎn)給她,你覺得怎么樣?”

“現(xiàn)在你還有一個比提供內(nèi)容更緊急的任務(wù),就是幫助我和她進(jìn)行溝通。”田論邊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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