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若思又給董嘉瑜發了一條微信過來:“對了,我悄悄和你說,你千萬別和其他人說,也不要就我待會兒和你說的去問任何人。”
Rose的口氣,叫董嘉瑜立刻感覺,自己仿佛被Rose領進了一間小黑屋,小黑屋里就自己和Rose兩個人。
“恩恩,你說,我明白。”
“新零售要關掉了,你提前做好準備,趕緊找下一份工作。這個是蔡董周末新做的決定,他可能是資金上遇到了比較大的難題,所以顧不過來了,就不想做了。”
董嘉瑜的腦子立刻空白了三秒,然后就到了自己算過的塔羅牌——高塔,代表著會有意外出現的高塔。
一陣對失業的驚慌后,董嘉瑜又淡定下來:“知道了,謝謝姐。”
“但你是一個好姑娘,先給自己做些打算,工作找起來,”Rose說,“我以后就不過來了,我還要回到我以前的公司。”
“方便的話,帶我走。”董嘉瑜說,像一個可憐的孩子在央求媽媽。
“這個要看機會。”Rose說,發了一個“笑哭了”的表情。
“其實我之前算過塔羅牌,算過這個工作的未來,都不太好。我看不到前面,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你和George明明都很能干,能帶這個公司起飛,為什么不會好呢?”董嘉瑜說,“我多么希望塔羅的指示是錯的,但是它偏偏沒錯。”
“是很復雜的原因,”Rose說,“后會有期,加油姑娘。”
董嘉瑜這會兒卻蔫蔫的,一點“加油”的力氣都沒有了。
Rose和董嘉瑜聊完不到半個小時,蔡漢平就下來了:“大家都來,我們開個會吧。”
“我們的新品,不做了,”蔡漢平一上來就說,“整個新零售,從今天開始收縮發展。Rose和George,我已經讓他們回到原來的公司了。”
“我就感覺……”蔡漢平煩躁地抓抓自己的頭發:“我就感覺沒有一個人肯站在我的角度想想。George定的那個價值鏈,賣一瓶水公司只能賺兩毛八,錢都讓各級經銷商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為什么要賣這個水?為什么要出那么多錢打造這個品牌?公司根本就不賺錢嘛。”
“你之前你說你改品牌名詞,換新包裝,是吧,這些我都能接受。但是后來要花那么大筆的檢測費,還要花那么大筆的廣告費。還有,又說后續就不賣我們現有的水系列產品了,要賣寵物產品,這我就完全看不懂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現在我的決定是,已經下了訂金的50000瓶,生產完之后就不再生產了。公司的三個銷售留下賣存貨,其他三個人,謝云錦、董嘉瑜、宗少珍,你們如果愿意的話,就轉做銷售。如果不愿意的話,看是不是拿賠償走人,你們考慮一下吧。”
“你們三個,有什么說的嗎?”
宗少珍搖搖頭說沒有,謝云錦很官方地說:“我倒是愿意做銷售,但我有沒有這個能力,還不知道,我想一下再回答您吧。”
董嘉瑜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就傻愣愣地說——聲音還特別不卑不亢,特別欠揍,大概潛意識里覺得,反正蔡漢平很快就不是我的老板了:“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如果我轉行做銷售,能不能有比較厲害的銷售帶帶我——意思是像George那樣厲害的銷售,可是George已經走了;第二,如果現有的存貨賣完了,我們賣什么,怎么辦?”
“董嘉瑜!”蔡漢平忽然抬起右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氣呼呼地說:“你不能總指望別人帶你,你得學會自己成長。你知道若思怎么對我說你的嗎?她說……她說,董嘉瑜就是個小白,什么都不懂!……對不起,我今天心情很不好。”
董嘉瑜立刻紅了臉:“她是這樣說的嗎?那……好吧。”
此時的會議室里,謝云錦和趙敏都還在,董嘉瑜原本覺得很丟臉,后來想想,反正很快就和他們不是同事,而是形同陌路了,那有什么好丟臉的?
但是董嘉瑜很快就開始糾結另一個問題:“Rose怎么會說自己這么難聽的話呢?不應該啊!Rose剛剛還夸自己是好姑娘,為什么這么矛盾?不過,蔡漢平不可能說假話,沒有這個必要,那,難道Rose對自己說的是假話?”
董嘉瑜決定一定要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但怎么搞清楚呢?去問誰呢?想來想去董嘉瑜只想起一個合適的人——楚樹田。
原因有三:一是就像雷說的,楚樹田的分析能力強,看問題穩準狠,;二是楚樹田和Rose工作上也有交集,對Rose有一定的了解;三是他絕對不會笑話自己。
“楚總上午好,您有空嗎?有點兒事情想請您分析一下。”董嘉瑜本想中午約楚樹田一起吃飯,但她發現自己一點兒都等不及了,她不搞清楚這個事情,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怎么啦?你說。”
“剛才蔡董開會的時候,說,Rose對他說我是個小白,帶我很累。”董嘉瑜說,“我心情特別糟糕,Rose會說這樣的話嗎?她對我說的,完全是另一種話哦。”
“蔡董剛才和你們開會了嗎?什么會?”楚樹田沒有回答董嘉瑜的問話,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新零售要收縮發展的會,”董嘉瑜明白了,要想讓楚樹田明白這個問題,就必須要把問題的背景說清,剛才她倒是忽略了,“蔡董說,公司只留下三個銷售,讓我、謝云錦還有宗少珍,要么轉銷售,要么拿賠償走人……。”
“我問蔡董,如果我轉行做銷售的話,因為我從未接觸過,是否會有人帶我,他便說了上面的話。”董嘉瑜說得極其委屈,“他當著謝云錦和宗少珍的面說的,毫不留情。我這么努力,所以不能接受這個觀點。我想讓你替我分析分析,Rose在什么情況下會說這種話?”
“如果蔡董是這么說的話,”楚樹田十分替董嘉瑜著想地說,“現在Rose有沒有說那句話并不重要啊,重要的是,你在這家公司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你要開始為找下一份工作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