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無意的,吃飯時,眾人讓許有臻坐到了葉青彤身邊,于是一中午,好像都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繞在他的鼻息。
叮,叮——精美的銀勺不時碰在細膩通透的骨瓷小碗上,發出一聲聲悅耳的脆響。
這一聲聲脆響顯示葉青彤明顯不在狀態,許有臻知道,葉家的孩子,自小所受的教育和他一樣,不會允許在餐桌上發出聲響,像這種屢屢出現銀勺碰到碗盤的事情,顯然不是常態。
他看看旁邊的女孩子,手指修長,膚色如同她捧著的那只碗,白皙如玉,十個指甲都修剪得短短,是天然的貝殼粉紅,月牙淺淺,如同她的人一般秀美。
如果不是她那雙亮晶晶如同寒星般的眼睛,那一夜演唱歌劇時的風情,他幾乎要以為,她和自己見過的那些大家閨秀一般中規中矩,轉身即忘。
她是自幼訂下的娃娃親,只要他開口,隨時可以娶她過門。
可是——想到南地的局勢,許有臻把心頭涌起的情愫壓了下去,縱然她有與眾不同的美麗,也不過是個女人,他不缺女人,多漂亮的都能找到,缺得是槍支、彈藥,還有兵馬……這些東西葉青彤都給不了他。
權衡利弊,他不能因私廢公,為了一己私欲誤了南地的百年大計。
許有臻轉過頭,專心致志地吃飯,仿佛身邊的人不存在一般。
許樂福想提提婚期,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這會兒說,兒子絕對會擱下碗筷,看著許有臻臉上的倦色,他忍了忍,沒有開口。
林紹峰守著自己的身份,老爺、四少都不說話,他也裝啞巴,默默地夾菜吃飯。
陳琳看看沉默的一桌子,對葉青彤笑道,“彤彤,讓她們給你再盛些飯吧,你那么瘦,應該多吃點。”
葉青彤心里有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陳琳在她同說話,坐在她另一邊的林紹峰輕聲提醒,“陳姨說你太瘦,應該多吃些。”
她回過神來,連忙笑著抬頭,“沒事,小伯母,我已經吃飽了,你們慢用。”
許樂福皺了皺眉,揚聲喚傭人,“給葉小姐再盛碗湯來——”看著葉青彤責怪道:“你們年輕女孩子,總怕自己長胖,吃這么一點,風都能吹走。”
看著許伯父的神情,知道爭辨無用,葉青彤只好乖乖地等女傭遞過湯來,并在許樂福的注視下,小口小口將那碗湯喝完。
這一次,她手中的銀勺碰到碗壁,半點聲響也不曾發出。
飯后,大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茶消食,不管葉青彤如何推脫,許樂福都執意讓她三天后陪許有臻去查看軍火運輸的情況。
想了想,葉青彤開口問許有臻,“四少,我想知道這次出行的路線。”
許有臻看了看她,“葉小姐應該知道什么叫軍事機密。”
葉青彤堅持,“不知道路線,就不能確定沿途的醫療補給,不知道需要帶什么醫療設備,難道四少想將整個醫院裝上車廂?”
初相會,許有臻就令她心頭一震,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所以方才吃飯時,她一時心亂如麻,失了分寸。
一個被她遺忘,或者說刻意回避的預言充滿了腦海。
那是九歲那年,她隨母親到普陀山,一位高僧看了她的八字后說的預言。
你是命犯天煞孤星無伴,凡你所愛、所親,都將失去。
你是命犯天煞孤星無伴,凡你所愛、所親,都將失去。
……
她當然不相信這個預言,但從山上回來后不久,父親就因車禍身故,十三歲那年,母親又染病離開人世,父母亡故之后,妹妹紫蘇只要和她住在一起,兩個人就會出各種狀況的小意外,以至于到國外讀書,都只能選不同的學校,住相鄰的公寓。
許有臻是第一個令她動心的男人,她不想,他因為自己遭受厄運。
如果他只是不相干的人,嫁也就嫁了,偏他是表妹莫嫣然心儀的對象,又令她一見鐘情,她只能也必須退得遠遠的。
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擔心兩人同行,會給他帶來意外,所以必須得確保一路上的醫療設施,醫藥足夠應付各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