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子會后,董事長又主持了動能分公司的職工代表大會,在會上宣布了董事會的決定。職工代表們也表現(xiàn)得很平靜,不過他們看向丁未平的眼神,有的熱烈,有的冷淡,有的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就象是看到圍墻上走過一只貓,不管它是散步還是捉鳥,不關(guān)痛癢。
卞罡將這次交接的過程記錄成了短訊,發(fā)給了公司的宣傳部,將在下一期公司的簡訊中發(fā)表。
晚飯是在公司的食堂吃的。由于是新舊總經(jīng)理交接,所以晚飯也是告別宴,公司能夠到場的職工都參加了。現(xiàn)場的氣氛有些傷感。公司辦公室將董事長、沈謀、丁未平和其他領(lǐng)導(dǎo)班子成員安排在了一桌。
開席之前,按例需要人來講幾句話,哄托一下氣氛。
董事長發(fā)言之后,該沈謀發(fā)言,他看著一張張臉,先是抿了抿嘴,卞罡以為他會哭,結(jié)果他卻笑了起來,舉著杯子,大聲說道:“十年了,我在公司呆了十年。”他感嘆的說道:“老了十歲,將十年的青春歲月永遠的留在了這里。感謝你們陪我渡過生命中的這十年時光!這期間有歡樂、有辛酸,有苦淚,有深情,也有對于生命的覺悟。非常非常感謝你們!感謝你們陪我渡過了十年,人生之中再也沒有這樣的十年,讓我們?yōu)檫@八年的人生干一杯。”
沈謀接下來又說了兩次話,每一次都邀請大家一起舉杯,這酒喝到第三杯的時候,有幾個漂亮的女職工捂著臉跑出了食堂。
卞罡羨慕不也。
沈謀的個子不算高,但長得很勻稱,舉止瀟灑,話風(fēng)幽默,很有女人緣。看那些女人,這菜都還沒有吃一口呢,就跑到外面哭了。這要多大的愛啊,才會受不了幾句離別的話。且只是生離,又不是死別。要是我在離開公司的時候,也有人為我哭就好了。卞罡想到豐采,又很快搖了搖頭。她可能不會吧,因為他感到她不知為什么似乎有些討厭他。
沈謀喝了三杯離別酒后,那些桌子上坐著的職工就開始動了。他們或單獨一人,或三兩成群,走馬燈般的來到這一桌,開始敬酒,說一些話。卞罡只是坐了幾分鐘,就不得不站起身子離開了是非之地。
他擠出人群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丁未平早已不在桌子邊。找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他拖了一個凳子,擠到普吉友色和梅應(yīng)雪中間,正與兩人說得熱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他的差距,起碼在這方面自己欠缺了一種預(yù)見性。
幸好整個餐廳都使用了吸音裝飾。不然在這么多人嘈雜的聲浪下,只怕屋頂都會被掀翻。
晚餐是傷感的晚餐,很多人過去敬酒之后,回來時的眼眶都是紅紅的。
卞罡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董事長他們那一桌。雖然餐廳里人聲鼎沸,但他卻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與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就在這時,丁未平看見了他,并向他招手。他順勢走了過去,坐到一個沒有人的位置上,這桌的人由三個變成了四個。
“告訴你吧?!泵窇?yīng)雪對丁未平說道:“動能公司幾大怪現(xiàn)象。呆久了,你就明白了?!?
“幾大怪現(xiàn)象?”丁未平被這個問題提起興趣,“說來聽聽。”
“瘋子不瘋?!闭f到瘋子的時候,她看了普吉友色一眼。普吉友色聳聳肩,很是無奈的樣子,不過卻沒有說話。拿眼睛不時看看沈謀那邊的情況,一副想去敬酒又有點不好離開的樣子?!芭肿硬慌?,花癡不癡,煙鬼不抽煙,酒罐不喝酒,尿片從來不尿床?!彼f。
“很有趣!”丁未平看到普吉友色象坐在尖樹樁上的猴子,一副磨皮擦癢的樣子。明明知道他想去敬酒,可是他就是不說破。完全就是一副想看他什么時候才會鼓起勇氣說的樣子。“說來聽聽?!彼俅握f。
“瘋子當(dāng)然就是指普吉友色了?!彼噶酥钙占焉?。
“瘋哥好!”丁未平伸手和普吉友色握了一下手,算是正式的打招呼了。
“丁總好!”普吉友色端起酒敬道:“歡迎丁總到公司來,希望公司在你的領(lǐng)導(dǎo)下,事業(yè)蒸蒸日上,大家年底能分得一個大大的紅包?!?
“還說不瘋?!倍∥雌秸f道:“這句話完全就是一句瘋話,今年年底還想分紅啊,我看難,現(xiàn)在公司虧得一塌糊涂。我們就是每天工作四十八個小時,也沒有那種好事?!?
“我去給沈總敬一杯。”普吉友色終于開口。
“去吧,今晚沈總是主角?!彼f,“你們都是好同志,記情,不象有些人,人還沒有走,茶就涼了。”
普吉友色愣了一下,他想不到這個新來的丁總會這么開明。
現(xiàn)在卞罡想的是丁未平他剛才說的前一句話,不能確定他究竟是開玩笑的呢,還是認(rèn)真的。如果真正到了年底,公司的職工分不到獎金,恐怕很多人都會非常的失望。
“你呢?”丁未平問梅應(yīng)雪:“你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敬一杯?!?
“我先陪你一會兒,至少等有人回來再去吧。”
“不用!”丁未平說道:“這里有卞秘書陪我,你將剛才說的那幾句話解釋給我聽后,就能去了。”
“胖子不胖?!彼噶酥缚吭陂T框上拿著一個酒杯正跟旁邊的一個女人竊竊私語的瘦高個說道,“他姓龐,平常大家都叫他胖哥,其實他一點都不胖。”
“原來是這樣?!?
“花癡不癡?!泵窇?yīng)雪抿嘴笑道:“你猜這個外號是誰的?”丁未平揚了揚眉,“不會是沈總吧。”梅應(yīng)雪笑道:“原來你知道?!倍〔黄綋u頭,“我不知道,只是你問我猜是誰,我想只能是他了?!泵窇?yīng)雪嘆了口氣,“跟太聰明的人說話,真無趣,你就不能笨一點嗎?”
丁未平道:“還沒有學(xué)會。為什么說花癡不癡?”
“因為他只是花心,但并不癡心。”
“明白了?!倍∥雌秸f道:“看來,我還需要努力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讓你忘記他了。”
“我嗎?”梅應(yīng)雪風(fēng)情萬種的一笑,“他看不上我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