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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京城,四方輻輳,八方來朝。

京城的人很多,放眼望去到處是人山人海。人多的地方不用說,自然就很繁華。

京城是人最多的地方,當然也是最繁華的地方,任何一個地方的繁華程度都趕不上這里。

京城中可謂是臥虎藏龍。其中有一富戶,十分富有。除了皇宮的占地之外。無論走在京城任何一個街道上,隨便一看,都可以看見他的買賣。

京城中人送其外號京滿城,因為行四,不少人也管他叫金四爺。因為是做買賣的,他很喜歡金,所以也不計較,以至于久而久之人人都叫他金四爺,他真名叫什么反而沒有人知道了。

金四爺快五十的年紀,保養的很好,人顯得很年輕。他的相貌長的很富態,然而他的人一點也不粗蠢。他的皮膚到處看的都細嫩光滑,但唯獨一雙手卻十分粗糙,手掌厚重,手指寬扁,骨節上還有老繭,結成的死皮。

金四爺和所有富戶一樣,他喜歡吃喝玩樂。而他最熱衷的有兩樣,女人和馬,烈女和烈馬。

他認為男人要證明自己還沒有老,就要不斷的去挑戰,而征服就是他挑戰勝利的標志。

實際上征服也不過是一種炫耀的方式,他自己雖說摯愛征服,其實不過是摯愛炫耀罷了。

財不露白,雖然人人都知道金四爺是京城巨富,但是他出門的時候除了女人和馬,其余一切都還是很低調的。

不過回到家的他,就立刻變得高調起來。無論是吃穿用,全都煥然一新,換成和在外面時截然不同的樣子,全都是最好的和最貴的。

他吃東西和皇帝一樣,不僅是奢華的程度,流程都差不多。

他總是讓下人先嘗嘗酒和飯菜有沒有毒。過一會,看下人沒事,他才肯放心吃喝。他雖然不胖,但是他的下人們卻一個個胖的就像豬。

他回到家后總是特別小心,也許是因為征服的欲望太深,家眷實在太多,而他又太有錢。每個有錢人都怕別人惦記他的錢。

所以他總覺得那些女人不是在爭風吃醋,就是想要爭奪家產的。好像每個都要害他性命一樣。饒是如此,他的愛好不變,他的家眷依舊是只增不減。

因為對周圍的人沒有信任,所以他無論是吃東西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一個人吃,一個人睡。

雖然家很大,人很多,但他總覺得過得十分痛苦和辛苦,寂寞感總是不知不覺間就涌上心頭。

傍晚,金四爺從外面回到家中。這幾天他尤其忙,走動跑西為離開京城一段時間而做準備,因為不放心,所以到處親自交代起京城里的手下買賣各種事情。

跑了一天,他已經十分餓了,但是看到桌上的飯菜之后,他并沒有先著急要吃飯。因為桌上無酒。

他經常說,他可以三天不吃飯,但是不能一頓沒有酒。

金四爺生氣的大喊道:“劉四,劉四。”

劉四跟著金四爺時間最久,所以金四爺每次有什么事,第一個想到的也就是劉四。第一個能想到的人,有很多好處,但是也有很多壞處。

金四爺要獎勵的時候總是第一個想到他,要懲罰的時候也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劉四足有兩個金四爺的塊頭。一聽到金四爺喊他,跑的比兔子還快。

劉四低頭來到金四爺面前,喘著粗氣說道:“四爺,有何吩咐。”

金四爺指著桌上破口大罵道:“你奶奶的,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自己看看。”

劉四知道金四爺生氣了,連忙抬起頭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看了看沒覺得有什么不妥,試問道:“四爺,是不是,今晚的菜不合您的胃口?要是……”

不等劉四說完,金四爺怒道:“你奶奶的,你是瞎子嗎?你看不到桌上少了什么東西?”

劉四又看著桌上,一一數點。

金四爺耐不住性子一拍桌子,吼道:“你奶奶的,你還慢慢點,你真是個瞎子嗎,沒看到沒有酒嗎?”

劉四恍然大悟,這才看到金四爺的面前沒有酒。

剛剛劉四放在那的酒,居然不翼而飛了。

劉四驚道:“四爺,不對啊。剛剛明明還有酒的啊,我記得我是親手拿來的。”

金四爺圓睜怪眼等著劉四說道:“有酒?酒在哪?奶奶的,沒拿你說忘了,你去拿就是,我又不會怪罪你。沒拿你說你拿了,奶奶的,酒在哪里,什么意思?是四爺我挑事?”

劉四慌忙道:“不敢,不敢。四爺你別生氣。笑的。”

金四爺有些累,也不想責怪劉四,喝道:“你慌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奶奶的,沒拿,你還不快去拿酒?”

劉四連忙點頭道是,就跑出屋去,心中只是奇怪。

劉四走的遠了,四下也沒人,空留下了金四爺一人在屋中。

突然,一個聲音笑道:“好嘛,好嘛,金四爺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嚇的我這酒都不敢喝了。”

金四爺聽到有人聲先是吃了一驚,站起身來就擺開架勢。但聽這聲音非常熟悉,頓時高興起來,立刻又把手放了下去,坐了回去。他就算死也忘記不了這聲音,

這熟悉的聲音正是薛無涯的聲音。

金四爺臉上的驚懼之色立消,反出笑來。但隨即面色一沉,怒道:“奶奶的,你這酒鬼怎么想起來來我這里了?我可先跟你說,我這里可沒有什么酒了,就你手上這一壇,你喝完這壇就趕緊走,別打我酒的注意。”

薛無涯躺在房梁之上,正喝著劉四先前為金四爺準備的上好佳釀。只見他又喝了一大口,把袖子一抹嘴說道:“喝過京城里那么多的酒,就屬你家的酒喝的第二棒。”

說著他人已從梁上跳了下來,如樹葉一般,落地無聲。

他也不把自己當外人,扯下桌上一只烤乳豬的腿,拿在手里就啃。

金四爺聽了十分生氣,鼻子差點氣歪,一拍桌子怒道:“放屁,這京城中還有比我這里更好的酒?”

薛無涯一口肉一口酒,一臉正經的說道:“那是當然。”

金四爺瞧了瞧薛無涯,一臉不信的問道:“是哪家?你說的酒是哪家的?我倒要去見識見識。”

薛無涯喝了一口酒說道:“哪家?京城嘛,第一棒的,用腳指頭都能想的出來,當然是皇帝老兒家的酒最棒,當屬第一。”

金四爺一臉不屑的表情說道:“奶奶的,我當你能說出什么新奇的地方呢,皇帝家的酒,嘖嘖。一聽就知道你根本就沒進宮去看過,喝過。你要是進去看過,你就會知道皇帝家的藏酒也不算什么,要說好,還得屬我這里的最好。”

薛無涯笑道:“哈哈哈,好像說的跟你進皇宮喝過一樣。幾年不見你吹牛的功夫又長了不少。難怪生意做得風生水起。”

金四爺說道:“奶奶的,什么吹牛。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

薛無涯說道:“皇宮那是一般人能進去的?不說皇宮了,大臣的府邸都難進去。我知道你和朝廷里一些官員有來往,但是。”薛無涯并沒有繼續往下說,一臉的不信,又喝了一大口酒。

金四爺得意的說道:“但是什么?我雖然沒進過皇宮,但是你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我進不去,我可以用錢讓人給我拿出來啊。我可以向你保證,皇宮里收藏的好酒,你在我這里都可以找到。皇宮里沒有收藏的好酒,你也可以在我這里找到。”

金四爺剛剛說完這話,臉上就像被打了一拳一樣,開始扭曲。他剛剛才說沒酒,現在又說這里有,不僅有,還保證這里都是好酒,皇宮里都找不到。這對于一個酒鬼來說,誘惑實在不小。

薛無涯笑著說道:“金四爺,你的生意是越來越大,但是心眼怎么越來越小,不過是來找你喝幾壇酒罷了,怎么?連幾壇酒都舍不得給老朋友喝了?”

金四爺苦笑道:“幾壇!幾壇!奶奶的,你好意思說幾壇?”

薛無涯哈哈笑道:“你不會又要說上次呢!上次我最多喝了你不過四十壇而已。”

金四爺臉色已變得慘白,臉上已開始抽搐,哼了一聲說道:“不過四十壇而已。你可真會說,你可知道那其中最便宜的一壇在這京城中也可換個小些的鋪面?”

薛無涯笑著說道:“可也沒見你什么時候用酒去換個鋪面回來啊。其實,依我說那些酒多少價都是虛的,喝到肚子里那才是實實在在的。你那說的值多少多少的酒,我喝來還不如那二文一斤的。你啊,不過是豬油蒙了心,愛做冤大頭罷了。”

金四爺氣的發笑說道:“奶奶的,你喝了我的好酒,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拿我價值連城的好酒和二文一斤的東西比,那二文一斤的是酒嗎?能喝嗎?你既然喜歡喝二文一斤的酒,你怎么不去喝,來我這里搞什么?”

薛無涯笑道:“喝了你幾壇酒的陳年舊事都念念不忘。難怪都說越有錢的人啊,越小氣,越吝嗇。”

金四爺說道:“不是我吝嗇,錢是小事,關鍵那是我花費十年時間好不容易收藏起來的酒,結果就被你和帥不二兩個鬼東西給霍霍完了。你兩個要是喊我一起來糟蹋我的酒,我也不說什么,你們兩個鬼東西背著我把我珍藏的酒都喝完,我怎么能氣得過?”

薛無涯說道:“那天明明是你叫我和帥不二去的,你現在又不認賬。”

金四爺說道:“那天就只有你我和帥不二三個在一起,我又喝的不省人事,現在你想要怎么說都行。”

金四爺說罷不禁心中有些傷感,多年前他還有許多朋友可以一起喝酒,但是現在,他的朋友已經越來越少,甚至連一個一起能陪他喝個酒的人都找不到。

金四爺笑了一聲叫道:“來……”

來字剛剛出來,薛無涯連忙叫停金四爺。

金四爺奇怪道:“你怎么了?老朋友難得賞光前來,我叫人給你備些好菜好酒。”

薛無涯說道:“不用了!”

金四爺看了一眼薛無涯說道:“奶奶的,你偷喝我的酒,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你還放不下去,怎么?跟我置起氣來了?”

薛無涯一臉正經的說道:“怎么會,朋友請客,那我是一定不會拒絕的。只是四爺你要請我喝酒,那最好你自己去拿,我不想讓人知道我來過你這里。”

金四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道:“奶奶的,你喝老子的酒,還必須要老子親自拿給你喝。怎么,老子拿的你喝的香一些?一會是不是還要老子親自喂你喝?奶奶的,你等著,今天老子非要灌死你個酒鬼不可。”

金四爺知道薛無涯這樣說,必然有他的道理,他也就真的親自去拿酒,路上看到劉四,他也知道冤枉了劉四,隨手把身上一塊帶著的寶玉送給了劉四。

劉四已經習慣金四爺這般喜怒無常,也沒多意。

金四爺囑咐劉四不要讓人來打擾他進餐。他抱著劉四拿來的一小壇酒回酒窖。從酒窖里抱來了兩大壇回來。

金四爺一回來,人就傻眼了,那桌子上的菜已被薛無涯吃的個七七八八。“奶奶的,你也不等我回來,我們一起邊吃邊喝。你一個人就吃起獨食來。”

薛無涯笑道:“你不是每次要個嘗毒的嘛,我這不是幫你嘗嘗嘛。顛簸幾日,沒吃好,肚子有些餓,一時間嘗的多了一些,別介意。”

金四爺瞪著薛無涯說道:“你這都吃的只剩底了,叫嘗嘗?你奶奶的。”

金四爺雖然這般說,但是并不嫌棄眼前的殘羹剩飯。他把兩壇好酒啟封,酒香四溢。

薛無涯笑道:“對嘛!這才是用來招待我這老朋友的酒。剛剛那壇跟馬尿一樣實在難喝。”

金四爺不屑的一笑,笑中又帶著幾分氣,搖著頭說道:“也就是你們幾個朋友來,我才舍得拿出這樣的酒來。不然啊,我自己都舍不得喝。”說罷,金四爺把一壇遞給了薛無涯。

薛無涯接過咕嘟咕嘟的就開始喝,就像喝水一般。

金四爺看的著急說道:“慢點,慢點,奶奶的,你怎么跟個惡鬼一樣張口就來,不知道細細品品?你這簡直就是糟蹋好酒。”

薛無涯放下酒壇,一抹嘴巴笑道:“你懂個屁?”

金四爺氣的臉都發綠,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不懂?我不懂?你敢說我不動酒?”

薛無涯說道:“你當然不懂。快酒有快酒的味道,慢酒有慢酒的味道。拿杯子喝是一種味道,拿碗喝又是另一種味道。不同的喝法有不同的滋味,你這一壇子呢,我當然要用多種方法品嘗。哪像你那只知道一種喝法,你這一直一種喝法有個屁的意思?就這你也敢說懂?”

金四爺哈哈大笑道:“奶奶的,你說什么好像都是對的。”

薛無涯說道:“我說的對,是因為我能說出對的道理。”

金四爺哈哈大笑也抱起壇子咕嘟咕嘟的開始喝起來。酒壇一放說道:“你這臭小子,到底什么好事居然想起來到京城找我喝酒?怎么,殺你師父的兇手找到了?”

薛無涯的臉上立刻肅穆起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沒呢,到現在也沒有頭緒。”

金四爺說道:“實在找不到就算了,你看和你同門的帥不二和秦魏晉。人家現在都混的多好,你啊,你就是太鉆牛角尖了。”

薛無涯道:“不對,不對。我們才不是同門。他們兩個跟我師父學藝,但是我師父并沒有收他們為徒。嚴格意義來講只有我能算我師父的徒弟,他們不算,所以他們不管是正常的。我就不一樣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只有我這么一個徒弟,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然他老人家怎么能死的瞑目呢。”

金四爺問道:“怎么樣,有些眉目了嗎?”

薛無涯抿著嘴苦笑,搖頭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線索還是只有那么一條。”

金四爺抱起壇子喝了一大口說道:“奶奶的,你真的是好耐性。這么多年。就一條沒用的線索,你始終都不放棄。”

薛無涯那掂起壇子喝了一大口說道:“你知道的,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放棄,一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的。”

金四爺看了看薛無涯道:“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次來找我,不光是來喝我酒的吧。”

薛無涯說道:“做商人的就是精明。”

薛無涯拿起筷子在酒壇里一蘸,在桌子上畫起了一個奇奇怪怪的畫。

金四爺笑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學起作畫來了?只是你這畫,畫的并不高明,奶奶的,要是你指望這吃飯,只怕要餓死街頭。”

薛無涯也不理金四爺調侃,只是繼續畫。

金四爺喝著酒斜眼瞄著說道:“你畫兩個月牙是什么意思?”

薛無涯說道:“不是月牙,是馬蹄。”

金四爺大笑道:“馬蹄啊,馬蹄我也算見過無數,這么新穎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薛無涯說道:“不要在意形狀,四爺你幫我看看里面的內容。”

金四爺撇了撇嘴說道:“奶奶的,你這跟鬼畫符一樣。老子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拿妖怪的,你這誰看的懂?”

薛無涯說道:“你細細看,很重要的。”

金四爺看了一眼薛無涯,問道:“和你師父的線索有關?”

薛無涯說道:“算是有關系吧。我本來是打算拿那線索問問別人,誰知道還沒開口問,便碰到怪事了。”

金四爺問道:“什么怪事?”

薛無涯說道:“魏詩蕓你一定聽過吧。”

金四爺笑道:“這些年我幾乎已不去理會江湖上的事,都是和京城里的大官小官打交道。”

薛無涯說道:“不過問江湖事了,所以你的生意越做越順,也越來越大。這魏詩蕓據說是個專門倒賣江湖各種消息的。我聽說后,就打算把線索讓她看看,然后讓她幫我查查看能不能查到什么新的線索。”

金四爺問道:“然后呢?”

薛無涯說道:“然后,還沒等我去問她,她先來求我讓我幫她送個人。”

金四爺笑道:“那你的老毛病一定又犯了吧。尤其是女人,要是漂亮的女人找你辦事,那你肯定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薛無涯苦笑點了點頭說道:“倒不是對她的人感興趣,主要是我對她讓我送的人很感興趣。”

金四爺說道:“那只怕送的應該是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吧。”

薛無涯說道:“要是美若天仙的女子,我哪里有閑功夫來找你。”

金四爺笑道:“男人啊!什么時候男人也能迷上你了。”

薛無涯說道:“當然是那男人的身份讓我感興趣。”

金四爺問道:“他是什么身份?”

薛無涯說道:“想知道他什么身份,這就要著落在我給你畫的蹄鐵花印上了。我想著你是玩馬的行家,蹄鐵接觸的一定不少。所以專門跑來問問你,看四爺你能不能看出來這是哪里的蹄鐵。”

金四爺說道:“你重新畫個,畫大些我好仔細看看。奶奶的這也太小了。”

薛無涯把幾個盤子擺開,騰出個大些的地方,直接用手伸進酒壇里,金四爺看的心疼。

只見薛無涯這次畫的很大,還沒畫完金四爺就說道:“這是官家的蹄鐵花印。”

薛無涯說道:“這我也知道,你能看出是哪里官家的蹄鐵嗎?”

金四爺搖了搖頭,說道:“官家的我們私人誰敢用?這要找人去軍器庫比對才能知道。你趕得時間不好,有些麻煩,我也不敢答應你一定能幫你查到,只能說盡力而為。”

薛無涯并沒有說謝,他知道他如果說謝,金四爺會生氣的。所以他只能拿起酒壇跟金四爺好好的喝了一個。

薛無涯放下了酒壇有些好奇問道:“時間趕得不好是怎么回事?難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煩?”

金四爺說道:“不是我遇到了什么麻煩。而是現在到處人心惶惶,軍器庫現在有可能正忙著呢,雖然我和軍器庫的人有生意往來,但是不知道別人在這個節點上愿不愿意見我。”

薛無涯問道:“怎么會人心惶惶?發生什么事了?”

金四爺說道:“京城雖然是繁華地,卻也是是非地。最近的京城并不太平。就在昨天,聽說京城外保護京城的御林軍大營中,查出了一批奸細,全都殺了。”

薛無涯說道:“一批奸細?奸細不是應該分散開,多收集些消息嗎?怎么會聚在一起?而且御林軍通常都是精挑細選出來保護京城的,能有一兩個奸細已很難得,一下揪出一批,是不是有什么問題啊?”

金四爺笑道:“有沒有什么問題關我什么事?我可不好管閑事。而且這閑事也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該管的。”

薛無涯說道:“我來時看京城還是一片繁華啊,沒像你說的人心惶惶。”

金四爺說道:“你看到的都是表象。前幾年老皇帝突然駕崩。結果大權旁落,李武威廢太子,現在的皇帝繼位。你還記得吧。”

薛無涯說道:“這我當然記得。還記得那時候京城里一片混亂。李武威主內,韓方文主外。因為李武威在內,近水樓臺先得月,因此早了韓方文一步,廢了太子,擁立了現在的皇帝。等皇帝繼位后,當時坊間還到處傳說,說皇帝是個花天酒地,只知玩樂的主。”

金四爺哼了一聲說道:“那不是傳說,那是真的。他那根本就是不要命的玩。當時他還沒繼位的時候,曾在天香樓一住三年。這是后來天香閣的春紅無意間看見告訴我的。”

薛無涯說道:“也許就是因為他不務正業,李武威覺得他好控制,因此才擁立他的吧。不過我覺得他應該也不光是玩,要是只會玩,這幾年過去,天下早就亂了套了。”

金四爺說道:“那跟他有什么關系,是韓方文和李武威互相制衡,才有了現在的局面。韓方文和李武威勢同水火,但是兩方卻一直誰也沒動。”

薛無涯說道:“沒動好,至少老百姓不吃虧。”

金四爺說道:“是啊,雖然勢同水火,但畢竟風平浪靜。可是誰料想,皇帝半月前,突然病了。一病不起,據說病的厲害,誰都不見,我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已有七八天了。現在已有十來天了。”

薛無涯嘆息一聲說道:“原來如此,皇帝萬一駕崩,老百姓就要遭殃了。這次韓方文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肯定會和李武威爭個高下的。”

金四爺說道:“沒錯。所以我前幾日聽到消息后,就打算先離開這個是非地躲躲。還好你來的早,你要是再晚來一天。明天說不定你就找不到我了。”

薛無涯說道:“沒想到現在京城形勢這么緊張,看來我找你的并不是時候。耽誤你了。”

金四爺怒道:“奶奶的,你說這話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我幾次險些喪命,命都是你救回來的。比起你為我做的那些,你讓我做的這些,根本微不足道。來,罰你喝一個。”

薛無涯笑了笑抱起壇子就喝。

金四爺看著桌上薛無涯畫的馬蹄,說道:“現在時辰尚早。我先去找找人,看看能不能去找軍器使打聽點什么來。回來我們再慢慢喝。”

薛無涯當即說道:“好的,我等你回來。”說完拎著酒壇又大大的喝了一口,喝完就又上房梁去了,他這幾天日夜兼程的趕路實在是太累了。

好在路上遇到有人騎馬,他花重金買了一匹,不然,趕來只怕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金四爺出屋前交代劉四,等他回來的時候再備些好酒好菜。

劉四知道金四爺能吃,但是吃這么多卻是第一次見,雖然奇怪,卻不敢多問。金四爺最喜歡他的一點也就是他的話不多,話之所以不多是因為好奇心不重。跟在金四爺這樣的人身邊,好奇心一定不能重,知道的太多,并不好。

金四爺出了大宅邸。親自去找軍器使。他知道薛無涯既然不想節外生枝,這事必然很重要。重要的事通常都不適宜于程序繁雜,越直接越好。

金四爺的生意涉足很廣,其中也包括軍器供應,平日他也沒少給軍器使好處,所以軍器使也很給他面子。門子代為通傳一聲,金四爺就跟著門子進了軍器使的府上。

這還是金四爺第一次來,軍器使的府邸并不大。與金四爺的客堂差不多大小。軍器使見金四爺來,連忙迎上,滿臉笑容說道:“貴客屈尊,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金四爺笑道:“周大人客氣了。您肯抽時見我,那是我的榮幸。”

軍器使請金四爺坐了上座,讓用人上了茶,一番客套之后問道:“不知金四爺今日為何前來?”

金四爺堆笑說道:“我是個商人,在商言商,不瞞大人,我尋到點商機,但是現在無處下手,所以特想向大人您請教些事。”

軍器使十分客氣說道:“何事盡管問,但凡知道的,本官一定告訴四爺。”

金四爺笑著看了看左右。

軍器使笑道:“是本官大意了。這里大庭廣眾,四爺的商機豈能在這里說,我們后堂敘話。”說著站了起來說道:“請。”

金四爺也是一拱手說道:“請,還勞煩周大人引路。”

軍器使帶著金四爺獨自來到后堂,點了燈,招呼金四爺坐下。

金四爺并沒有坐下,只是問道:“周大人這里可有紙筆?”

軍器使心道:如此神秘?到底是何大買賣?連說都不說,要靠寫?怎么如此小心?

軍器使隨手一指說道:“那里放著紙筆,四爺請便。”

金四爺走了過去,鋪紙研墨,毛筆一蘸,就準備畫馬蹄和花印。正要下筆,想了想,怕畫的太小又要重畫,于是分了兩張,把馬蹄花印畫的大大的。

金四爺先遞了一張與軍器使說道:“請周大人過目。”

軍器使看到這馬蹄鐵一臉不解笑著問道:“恕本官不才,實在看不出來這有什么商機?”

金四爺也知道不給他透露點,只怕他也不會好好說,當即笑道:“不瞞周大人,我跟到一匹貨物,那貨物極為稀缺,能賣個好價。我向馬車主人買,他們也不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賺錢的好機會不賺啊,我知道蹄鐵上有花印的都是官家的。想著周大人必然知道這是出自哪里,想著知道是哪里了,也就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了。那這生意就一定能做成。所以特來找周大人幫幫忙。這單生意做成,絕不忘記周大人的恩情。”說著從袖里掏出一個紅色小盒遞在了軍器使的手里。

軍器使把小盒收進自家袖中笑道:“金四爺太過客氣,來問只管問,還帶什么禮物。下次,可不要這樣了。”

金四爺雖然聽軍器使這般說,但是看他的笑容就知道,這是違心的話。也就日常敷衍的笑了笑。

軍器使說道:“這蹄印是西南邊關軍馬所配。西南沃野千里,蓄積饒多,是個好地方。看來金四爺這一次又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金四爺已經聽出軍器使話下意思,當即說道:“這全仗周大人的指點。不過大人,既然是西南邊關所配,為何他們會在西北的京城出現呢。那邊關將士一般是不會輕易隨便動的啊。”

軍器使聽罷說道:“哎呀,你看看我這腦子。我竟然把另一支給忘記了,險些誤了四爺的發財大事。”

金四爺奇怪道:“另一支?”

軍器使說道:“對,另一支。”

軍器使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就是韓大人前幾年從西南帶來的,現在留下的一批已經變為京外御林軍的那一支。他們一直用的還是西南的軍器。”

金四爺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應該就是京外這一支了。”

軍器使說道:“四爺你這生意越做越大啊,都跟韓大人做起生意來了。”

金四爺笑笑說道:“都說韓大人脾氣不好,知道是韓大人的貨,還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了。”

軍器使一聽有些心涼,眉頭微皺。

金四爺看了連忙笑道:“周大人,不管我的買賣成不成,您這里的幫助我都記在心里,不會忘記的。”

軍器使一聽,立刻展顏,看到金四爺手中還有一張,連忙請纓說道:“這張不成,我幫你看看這張。”

金四爺笑道:“好,那就有勞周大人了。”

軍器使說道:“哪里話,客氣,客氣。”說話間金四爺已經把畫交到軍器使手中。

軍器使展開紙張,只看了一眼,面色立變,大驚喝問道:“金四爺,你在哪里看到的這個?”

金四爺看到軍器使嚴肅認真的表情心中吃了一驚,面上仍然笑著說道:“周大人怎么了?這個有什么不對嗎?”

軍器使大聲說道:“你快告訴我,你在哪里看到的這個?他們一共幾個人?”

金四爺看著軍器使嚴肅的表情,也慌張起來,隨口編道:“前幾天我出京城的時候看到的,是幾輛馬車。”

軍器使面色凝重,若有所思,嘴里說道:“幾輛馬車。不對吧,你再好好想想,到底幾個人?幾輛車?”

金四爺裝模作樣的想了想說道:“好幾輛,具體我也沒數。一人跟著一輛車。”

軍器使說道:“你不是為他們的貨而來嗎?那他們車上裝的什么貨?”

金四爺知道必然有什么事,他不能猶豫,猶豫就會有破綻,他不想讓軍器使發現什么,脫口說道:“酒。”

軍器使疑惑的說道:“酒?酒?他們要酒干什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軍器使一點也不懷疑金四爺說酒,那是因為全京城都知道他好酒,為了買到好酒,他甚至能那他征服的家眷去換。

金四爺故作吃驚的問道:“周大人,他們是誰啊?還有可能買到他們的酒嗎?”

軍器使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看到的人是些什么人?”

金四爺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軍器使說道:“他們是禁軍,大內禁軍!私逃出京城的大內禁軍。”

大內禁軍金四爺雖然不知道,但是卻也聽說過,那是保護皇帝的。是根本沒有私生活的,更何況是擅自出宮。逃出京城更是不可想象。想到薛無涯這次管的閑事跟大內禁軍有關系,金四爺不禁打了個激靈。

金四爺吃驚的說道:“大內禁軍啊,難怪他們開酒喝的時候那么香。”

軍器使問道:“你還能想起是什么時候見到他們的嗎?他們當時朝那個方向走?”

金四爺只能胡謅說道:“他們當時正在休息喝酒,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具體是那天見的,周大人你也知道,我天天忙的事多,也想不起來了。”

軍器使說道:“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大理寺最近在偵查此案。我也只是閑問問。”

金四爺故作慌張問道:“什么案子啊?周大人,我可只是奔著酒的啊。你可要相信我。我要是知道會和案子扯上關系,打死我,我也不會去追問那酒的事。”

軍器使看到金四爺害怕的樣子說道:“金四爺是個正經的生意人,這我是知道的。金四爺只管放心,有我給你作證,保證你沒事。”

金四爺只覺心中好笑,附和道:“還望周大人費心了,小的一定不忘周大人這份恩情。”

軍器使說道:“好說,好說,誰叫我們都是熟人呢。”

金四爺看了看軍器使的臉色,試探性的問道:“周大人,這幾個大內禁軍怎么了?為什么要出京城啊,大理寺都出來偵查。”

軍器使說道:“具體怎么了,不知道。只聽說那幾個大內禁軍死了。”

金四爺驚道:“什么?死了?”

軍器使說道:“是啊,死在了長河,被人發現是大內禁軍,結果立馬就報回了京城。禁軍被殺,那可不是小事,而且禁軍出走,居然能做到無聲無息,所以大理寺才出來打算徹查。”

金四爺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軍器使低聲說道:“現在有人傳說,這皇帝突然生病,很有可能和這幾個大內禁軍有關系呢,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金四爺一聽立刻明白軍器使的意思,說道:“小人的身家性命全在大人手里了,還請大人為小人做主。”

軍器使說道:“四爺不要怕,有本官在,保管四爺沒有一點事。”

金四爺慌忙點頭說道:“對,對。有大人護佑,小民能有什么事。”

金四爺和軍器使又閑聊一番,許諾了好處,作別告辭之后,憂心忡忡的就往家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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