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凡立即感受到了聚焦，摸摸臉，似乎有些不自在。

牛益斌和楊眉突然坐了下來，裝出忙碌的樣子，不敢和許凡對眼。

陳迎新大步走進了辦公室。

他的手機，恰好在此時響了。

“王副，您找我？”

“什么？許凡現在起就調到專題中心，由錢穆親自指揮？王副，昨天會議上不是說，要等他找到全曲才開始報道工作么……什么？找到了？怎……怎么會這么快？”

劉副主任湊上前來：“陳主任，什么事？”

陳迎新目光呆滯，喃喃地：“王副說，昨晚11點多，許凡就把全曲音頻傳給了王副。他……他找到原唱者了。”

轟……

整個辦公室仿佛發生了一場驚天大爆炸。

小道消息，是真的！

資深記者老劉，帶著整個團隊，花了好幾天時間，動用所有資源，甚至聯合市旅游局出手，幾乎把城都市翻了個底兒朝天，卻連根毛都沒撈著。

一個剛入職的菜鳥，半天時間就找出了真相？

楊眉的吃驚，從她那張可以吞下一只恐龍的嘴巴中就可以感受到，她的眼神，從許凡身上，移到牛益斌臉上：“傳……傳說，是真……真的。”

牛益斌沮喪的聲音：“嗯。昨天會議上許凡說，只有他一人可以找到真相。是……是真的，他沒有裝逼。”

楊眉低著頭，牙齒死死咬著嘴唇：“怎么會這樣？一個普本畢業的，能力怎么會這么強？”

昨天開會時，對許凡橫豎看不順眼的幾個記者，此刻都茫然地對望著，聲音很輕：

“臥槽，我還想給他上上怎么低調的課，他……”

“這就難以置信了，老劉都做不出的新聞，他給做出了？”

“奇了個怪，他怎么做出的？我很好奇他怎么做出的。”

劉藝走到老劉身邊，輕輕用肘捅了捅他。

老劉臉色鐵青，哼了聲：“真的假的還不知道呢。”

許凡麻利地整理完辦公桌，抱著一堆資料，朝陳主任微微鞠了一躬：“陳主任，不好意思，可能拽得有些過分。那我先去專題中心報到了。實際上，我昨晚一直在單位，寫稿改稿，忙到現在才有空。”

陳迎新：“你一直在寫稿，為什么不向我匯報？”

許凡揉揉黑眼圈：“神曲事件，不是交給王副負責了么，所以我一直在向王副匯報。當然，黃總、專題中心錢穆主任、趙剛副主任也在。”

這小子沒撒謊，他和黃總、王副總編、錢穆、趙剛都是一宿沒睡。

昨晚近11點，在零點伴奏所在的公司錄音廳，李芷蘭初步將全曲唱了下來，作了些細節上的完善后，《城都》全曲初步告成，接下來，是細調，但不會改變大局了。

女聲版《城都》，更有一種過人的意韻。

不得不給美女點贊，她的天賦，高得驚人。

許凡隨即草率地自己彈唱了一遍，手機錄音，傳給黃總和王副。順帶解釋說，男性原唱者不是專業出身，改由專業女聲來演繹此曲。

領導瞬間震精了。

震精同時，感覺這聲音，和許凡有點像，又有些不像。氣聲唱法，和講話自然有所不同，何況這首歌是許凡最擅長的，反復練過，唱法上，有些靠近半專業水平了。

黃總立即召集王副、錢穆和趙剛，幾人在辦公室連夜討論許凡的策劃稿。

許凡把姐弟倆留在零點伴奏細錄，自己趕往報社，黃總將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他，開始草擬提示稿件初稿，也就是預發新聞。

領導一行，則在王副辦公室徹夜商談報道細案。

直到凌晨五點多，稿件終于被確實下來。

一個晚上時間，許凡在黃總辦公室寫一稿，傳給王副，領導親自改一稿，并根據策劃推進程度，不斷調整著遣字用句。

此刻，許凡轉身又朝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各位老師，謝謝這幾天的照顧，我去專題中心忙幾天。關于神曲事件真相的預發新聞，應該可以全網發布了，請老師們批評指正。”

陳迎新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許凡走出辦公室沒幾分鐘，編輯中心、財經中心、副刊中心、國際國內中心的記者編輯，全都往采訪中心涌來：

“蝶衣，聽說許凡調專題中心了，真滴假滴？”

“瑤瑤，許凡真的做出報道了？否則他怎么會調專題中心呢？”

正在陳迎新黑著臉從辦公室出來時，牛益斌大喊起來：“報業集團全網發布，演出開始了！”

所有人都同時打開官網，城都報業集團網站、城都日報公眾號、文娛報公眾號、商報公眾號、晚報公眾號……還有旅游局官網、旅游局公眾號、下屬各區縣網站、公眾號等，同時首頁置頂，發布了一條消息：

“‘神曲事件’真相即將浮出水面，敬請期待《城都文化娛樂報》接下來推出的深度報道。”

消息的署名為“見習記者許凡”，內容不長，只有六七百字，大意是說，經過記者數天采訪，前幾天火爆網絡的“神曲事件”真相，終于被徹底揭開，這首百聽不厭的神曲到底是什么，它的全曲如何，它有什么背景和內幕？將由《城都文化娛樂報》以專版特稿的形式，為讀者解謎。

大呼小叫聲，已經將采訪中心完全淹沒。

沒心沒肺的胡蝶衣尖嗓門不絕于耳：“我的天，官網發布，沒把握會官網全網發布？你們這些質疑派、陰謀論者全給我閉嘴，許凡就是有能力！”

瑤瑤興奮得在椅子上扭著：“啦啦啦，大長我文娛報威風，獨家報道，獨家披露，多少年沒出現的霸氣局面又回來了。許凡，姐給你點個大大的贊！”

有幾個記者在字斟句酌地讀著：“嘿嘿哥們，消息寫得很好啊。這么重要的消息，署名只署了許凡一個人，以往不多見吧？”

“報道肯定是領導改過的，但署名只署一個，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篇報道，完完全全是許凡一個人挖來的，跟其他人半毛錢關系也沒有。”

“昨天開會時，我對許凡橫豎看不慣，當時還想扇他兩巴掌讓他清醒清醒，沒想到，人家是有這能力。逮個空，我向小許賠禮去。”

“咳，別說，當時我也是這么想的，咋知道一個新人有這能耐啊！賠禮一起去。”

有人突然喊了起來：“鄭大炮當時就想給許凡上新人怎么低調的課呢，大炮，你說過沒有？”

綽號為鄭大炮的記者，紅著臉就站了起來：“你們當時不也都不信么？咋怪我一個人！”

劉藝端著咖啡，緩步走到主任室前。

陳迎新見有人來，尷尬地摸著煙盒：“嗬，小許的消息寫得……寫得不錯。”

老劉突然關掉電腦，鐵青著臉，挎上包就朝外走去：“我還有個采訪。”

胡蝶衣喊道：“煙忘拿了。”

老劉已經疾步消失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