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王聞聲看過來,見是許久未見的奕王兄,仍神采飛揚,風姿奕奕,自愧不如。
張珺望向窗外,想起在童樂園之事,心中好感又泛起:“他怎么來了?真不希望他來!”
青竹忍不住跑出去看他。
賀文軒在人群中看向奕王,眼神復雜,他知道柳香君為奕王而死,奕王對她深情,想看看奕王是否如傳聞中的孟浪之態(tài),卻覺奕王雖言行放浪,卻內在正經,可見傳言不真,世人淺見了。
劉凌美的母親小虞氏是虞氏的親妹妹,她自小與奕王感情深厚,武王也有意讓他二人聯(lián)姻,奈何二人只有親情,都不愿意。小虞氏早亡,劉太尉寵女,也奈何不得。
劉凌美上前給奕王打招呼:“表哥!”
奕王:“凌美,你來了!”
瓊華跟奕王打招呼:“奕王兄!”
奕王打眼一看瓊華身型瘦削,關心:“公主消瘦了,要多吃些!”
“奕王兄!許久未見,王兄依舊神采奕然!”瑜王走上前來打招呼。
奕王看了看瑜王,知他今日聯(lián)姻,頗顯野心,對其刮目相看:“玉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是不可小覷啊!恭喜!”半開玩笑。
瑜王淺笑:“王兄說笑了,今日蕭將軍大婚乃全城盛事,我自然也要來湊熱鬧!”他避開話題:“王兄與相府素無來往,怎會突然到此?”
奕王輕聲一笑,拿眼掃了掃滿院光鮮亮麗的高門千金,戲謔:“王弟這不明知故問嗎?如此春光,本王豈會錯過!”
瑜王笑了笑,千金們都心花怒放:“王兄請~!”
奕王走去花叢中挑逗貴女,阿健看在眼里,恨自己看錯了人:“原是個孟浪王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為張清不值:“小清,你錯付了!”他欲尋機動手,試圖接近奕王。
相府門口堆著武王的素衣暗衛(wèi),府外的巷道里,有幾個揣著火藥桶的人在警覺地走來走去……
奕王惦念張珺,走到閨房窗外,正巧看見張珺望向這邊,二人四目相對,情愫流轉,他驚艷于張珺今日光彩奪目之美,對她嫁人感到惋惜。
張珺亦有所感,為免生事,走到窗前,絕決地把窗戶關上。
奕王尷尬地走開。
“殿下莫不是對她動了情?”孫羽見奕王的情態(tài)問。
“才沒有!本王只想盡快完成父王的任務,保她一命!”奕王矢口否認,越掩飾愛意感覺越強烈。
瑜王見奕王站在張珺閨房窗外流連,揣測:“奕王兄何時惦記上了張珺?”
府門外,伴隨著吹打聲,蕭云峰的迎親隊伍已到,緊接著,門仆通報張相:“老爺,蕭將軍到了!”
張珺在房內聽到,想著心系的男子就站在窗外,糾結痛苦:“命運為何如此弄人?陳俊琦,你為何偏偏是武王之子?”她有些后悔,但來不及了。
蕭云峰身綁大紅綢花從馬上下來,隨行的媒婆走去府內接新娘,張珺放下頭冠的珠簾等待出閣,眾丫鬟仆婦簇擁上來,攙著她邁出門檻往外走。
“新娘出閣!”媒婆喊道,眾人讓開中間的路。
張珺穿著喜慶飄逸的朱紅婚服邁出閨門,驚艷眾人:“呀,好精美的婚服!”眾人紛紛贊嘆婚服設計。
奕王看向這邊,不舍張珺嫁人,想著務必要截親成功。
瑜王看著張珺美艷的身姿,心痛難舍:“張珺小姐,本王與你終究是情深緣淺,空牽念!”
由于隔著珠簾,阿健并未認出張珺是張清,眼睛留意奕王的動向。
不料,正當張珺走到院子中央時,突然從院外掉下來兩只煙霧彈,院中瞬間煙霧彌漫,伴隨著刺鼻的臭味。
“這什么呀?”眾人吃驚,捂緊口鼻。
“當心有毒!”有人大喊。
眾人四散逃開,現(xiàn)場一片慌亂,張珺大驚,撩開珠簾:“怎么回事?”被人群在推搡著擠來擠去。
“保護小姐!”煙霧中傳來張相的聲音。
蕭云峰在府門外見院中出事,欲闖進去救張珺,卻被一伙人推搡出去,吳劍情急之下,跳上墻又轉跳到房檐上,在人群中眺望新娘的蹤影。
張珺在眾人的推搡中,被腳下的一只彈桶絆倒,奕王趁亂捂住口鼻,來到張珺身邊,試圖假裝摔倒撲到張珺身上,不料,突然卻遭身后的一把匕首刺傷右臂,躲開抵擋:“你是誰?”
問刺客,豁然見到阿健出現(xiàn)在眼前,大驚:“阿健?”
張珺見奕王受傷,一把推開他,也阿健出現(xiàn)在跟前,尚未反應過來,阿健已經伸著匕首刺向她,瑜王不知何時摸索到張珺跟前,快速抱住張珺轉身,被阿健刺傷后腹倒地,張珺和瑜王一起摔倒,瑜王緊緊抱住他,以免她被傷到。
奕王一把抓住阿健:“你要做什么?”
孫羽欲對阿健下手,也認出他來:“怎么是你?”
“陳俊琦,我要殺了你!”阿健兇狠狠地欲刺向奕王,被孫羽制服,奕王命令他:“快走!不然性命不保!”
阿健見今日不能得手,趁亂離開現(xiàn)場。
奕王命令孫羽:“派人跟著他!”
張珺躺在瑜王懷里,手上沾滿了他的鮮血,驚惶大喊:“快來人吶!瑜王受傷了~!”
瑜王的后腹汩汩地流出血來:“珺小姐,你沒事吧?”
張珺急切:“快別管我了,你撐住,不要死!”
仆役們的奮力撲散煙霧,煙霧無毒,瓊華躲在賀文軒懷里被護住,像只受驚的小鹿。
賀文軒:“公主你沒事吧?”
瓊華搖搖頭。
現(xiàn)場安靜下來,眾人陡然看見張珺和瑜王倒在地上,緊緊抱著,張珺大喊:“快來人吶!”瑜王身后流出一大片血跡。
“啊?瑜王受傷了!”有人喊。
吳劍在房檐上得知瑜王受傷,跳下來:“瑜王殿下!怎么回事?”
張珺:“快去叫大夫!”
張相和宋氏聞聲趕過來:“瑜王殿下,快來人,把瑜王殿下抬進客房!”
蕭云峰也推開人群,從門口趕進來,見張珺和瑜王在一起,眾人小聲議論紛紛,拉起張珺,命令吳劍和仆人:“快把瑜王抬進去!”
張璐撥開人群,得知事情,焦灼地跟進屋內:“殿下~!”
奕王見發(fā)生意外,喪氣:“沒想到,計劃計劃,竟被瑜王得了先機!”
孫羽:“瑜王怕是有備而來!”
奕王猜測:“難不成,阿健他安排的?他倆也不認識啊!”
孫羽:“殿下,我怎么覺著,瑜王對張珺有意?”
奕王:“那你用你覺著!大家都這么覺著!”
孫羽:“王爺那邊肯定得到消息了~”
瑞王和六指主仆坐壁上觀:“殿下,二殿下果然心機深沉,為了得到張珺,竟不惜以身犯險!”
瑞王嘆口氣:“我們之前真是小瞧了他!”
隨后,跟進房內查看瑜王傷勢,假裝關切。
瑞王:“玉兒,你怎么樣?怎會突然冒出刺客!”
張相躬身致歉:“殿下恕罪,下官失職,未做好防衛(wèi)!”
瑞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叫大夫來給玉兒診治!”
張相:“殿下放心,下臣已經著人去請!”
瑜王被放到客房的床上,很快,大夫來給他包扎,張珺瑞王張相蕭云峰張璐等皆守在床邊,張珺愧疚流淚:“瑜王殿下,你千萬不要死~!不然,叫我怎么心安!”
瑜王溫柔地安慰她:“放心,我沒這么好的福氣,能為你而死~!”
瑜王此言一出,張珺尷尬,蕭云峰看出瑜王對張珺心意,不快,張珺連忙圓場:“殿下傷糊涂了,快別說玩笑話!”
瑜王對蕭云峰吐露心聲:“蕭將軍,今日我去了鬼門關一趟,方覺有些話不吐不快,方死而無憾,其實我對珺小姐早就情根深種,但我與蕭將軍交好,只能藏于心中,此生若能與珺小姐在一起,我死也甘愿!”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驚,尷尬。
瑜王:“我知此時說這些非常不合時宜,但我若不說,怕就到地下追悔了!”
蕭云峰又氣又惱又無奈:“瑜王殿下莫提這些,快先治傷吧!”
瑜王不顧傷痛,咬牙坐起來,向蕭云峰鞠躬:“望蕭將軍成全!”
張珺不可思議:“瑜王殿下你——!”
門口眾官員及家眷見瑜王與張珺早有私情,議論紛紛。
蕭將軍:“瑜王殿下這是要末將的命嗎?!”
張璐見瑜王要求娶張珺,發(fā)現(xiàn)之前沒有誤會他二人:“瑜王果真愛張珺!必是為了聯(lián)姻,才委屈求全接受我!”
張相安撫瑜王:“一切等殿下治好傷再說!”
瑜王方躺下。
奕王見瑜王對張珺有意,納罕:“玉王弟不是與蕭云峰交好嗎?怎會愛上朋友之妻?”
孫羽:“愛情這種東西誰說的準!”
張相給身后的張布下令,“查一查是何人行刺!”
“是!”張布帶人出去。
院中,奕王為剛才的一幕回味:“張珺居然為我擋刀?她當真已深愛上本王?”
大夫給瑜王處理完傷口,包扎好:“大家放心,瑜王殿下傷口雖深,但無性命之憂,休養(yǎng)些時日便會好!”
張相感到寬慰:“甚好,不然該如何向賢王交待?云峰,今日瑜王殿下受了傷,婚禮擇日再辦吧!”
蕭云峰點點頭:“發(fā)生這樣的事大家都受驚了,瑜王殿下好好保重,其他的事改日再說!”
“方才的刺客是怎么回事?”張布回來,張相問他。
張布:“已經派人去追蹤,人已不見蹤影!奕王也受了傷,刺客原是沖著奕王去的,珺小姐正好在奕王跟前,推搡中被瑜王殿下救下了!”
張相了然:“原來如此,武王樹敵眾多,有人殺奕王也不足為怪!”
“本以為今天會得手,卻被阿健和瑜王攪了局!”奕王惱怒截親行動失敗。
張璐來到瑜王床前,含淚質問:“殿下,你當真要娶珺兒?”
瑜王坦言相告:“璐小姐,我不能再騙你了!與你定親也是迫不得已,我心中所系,唯珺小姐一人!”
張璐流淚。
張珺阻止他:“殿下不要再說了!”
張相命令張布:“公主還在院中,想必受了驚,先送公主回宮!”
“是~!”張布出來先把公主送上馬車,劉凌美留下來觀望婚事進展。
此時,卻聽圍在屋外的人開始議論起來:“原來瑜王殿下與張珺小姐有情,而且,他二人方才抱在一起,已有了肌膚之親,還怎么嫁給蕭將軍?”
“是啊,這大庭廣眾的,可如何收場?”
張相和宋氏聽著,面上無光,蕭云峰無奈。
瑜王忍著傷痛從床上坐起來:“蕭將軍,對不住!”
蕭將軍:“瑜王殿下,你讓我說什么,我一直拿你當好友~!”
張相走過來安慰蕭云峰:“好了,賢侄,折騰半日,你也累了,不如先帶人回府歇息,婚事改日再議!”
繼而又驅散眾人:“大家也看到了,方才府中出現(xiàn)刺客,瑜王殿下受傷,今日婚禮暫停,改日再請大家喝喜酒!”
瑞王起身對張相:“抱歉相爺,玉兒怕是傷糊涂了,不知自己在胡言亂語,我看我還是把他帶回府中休養(yǎng),以免給相爺添麻煩!”
相爺同意:“既如此,我就不攔強留瑜王殿下了!”
瑞王命人將瑜王架出客房,欲送上馬車,突然府門外傳來一個老年男子的聲音:“慢著~!”
眾人打眼一看,竟然是多年閉門禮佛的賢王,雖須發(fā)泛白,又年邁幾歲,但仍氣質矍鑠,精神飽滿:“賢王爺怎么來了?”眾人嘀咕。
賢王走進院中,現(xiàn)場安靜下來,眾人紛紛跪倒行禮。
“拜見賢王!”
“都起來吧!”賢王道。
“王爺,您怎么來了?”張相走近前,拱手問道。
“聽說玉兒受傷,收到消息我就趕了過來!”賢王道。
張相躬身謝罪:“是下臣的疏忽!請王爺恕罪!”
賢王:“玉兒沒事就好!”
瑞王走上前交待:“父王,玉兒請了大夫診治,現(xiàn)已無礙,我正要帶他回府!”
張相猜測:“賢王鮮少出山,如今親臨,到底意欲何為?”
張相對賢王解釋:“本有寬敞客房供瑜王休養(yǎng),但瑞王殿下執(zhí)意要走,下臣也不好強留!”
“唉~~”賢王嘆了口氣:“本來本王也不愿出來丟臉,但我這個不爭氣的逆子,今日已做出丑事,本王也不得不出來讓大家見笑了!”
張相不解:“王爺此話何意?”
“本來玉兒與璐小姐定親已是美事一樁,但奈何玉兒其實心中只心念珺小姐一人,如今既已和珺小姐有了肌膚之親,且當著大伙的面,就你不得不對珺小姐負責了!”賢王坦露來意,實為趁機截親,搶下張珺。
“啊?果真是這樣……!”眾人議論紛紛,奕王大驚:“玉王弟搶親連他老子都驚動了!”
張相詫異解釋:“瑜王殿下方才是在救珺兒!未有過于親密的舉動,且小女即將嫁予蕭將軍,恐怕……臣恕難從命!”
蕭云峰激動上前:“是啊,王爺,君子不奪人所愛,王爺怎能如此?”
賢王不聽他二人勸阻,呵令瑜王:“還不快給本王跪下?!”
瑜王聽見賢王怒令,忙跪地聽訓:“父王?”
“叫你來向璐小姐提親,你竟然冒犯了珺小姐,說罷,你該如何收場,是否該對珺小姐負責?”賢王假意高聲怒責瑜王。
瑜王驚駭,心想:“父王原來是了解我心意的,知道我不愿娶張璐,方來個順手推舟,改娶張珺!難道,剛才的刺客是他所安排?”
瑜王:“孩兒,惶恐~任憑父王處置!”
“重罰自然是免不得了的,玉兒,你既已向相爺和張珺表明心意,便擇日備下聘禮送來!”
張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賢王的舉動。
“是!兒臣遵命!”瑜王應下賢王。
“當此情景,唯有娶了張珺小姐,方可保全小姐清譽,張相莫怪!”賢王對張相解釋,顯示無奈。
“王爺!”張相緊張:“多謝王爺抬愛,但珺兒與云峰賢侄多年情深,且云峰已然不計較,王爺切不可錯配鴛鴦!”他知賢王更屬意張珺,只是奈何與蕭家有婚約在先,正好借機發(fā)作。
賢王此次來,便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拉下臉來,佯怒:“難道,張相覺得我兒配不上張珺小姐?”
“不不……下臣不敢!”
“王爺!”蕭云峰驚恐,上前據(jù)理力爭:“方才之事,屬實是意外,我已不計較,眾人也都心如明鏡,萬望王爺打消此念!”
“我賢王府辦事,言出必行,爾等可以不計較,但本王卻不能擔責,不然,本王日后何以面對眾人!難道,你想讓本王當眾,為此愚兒丟盡顏面嗎?”
張相和蕭云峰低頭:“臣等不敢!”
“好了!此事已決,我當眾代逆子向張相許下婚約,改娶張璐為張珺,至于婚期,可待玉兒身體康復,再行商議!”
“是~!”張相隱忍應下。
瑜王大驚,不敢相信父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