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并不想浪費時間，他直接打暈了王嬸，一躍而起，跳到了屋頂之上。
這是小白的天賦，他一樣心有所感，只是暫時無人再與他對視。
小巷內外的居民無一例外地抬起頭，看著白相，那個記憶中的白相，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青山郡東邊一處小鎮，也升起了一個身影，兩人相隔數十里，遙遙相對，本來看不清對方，心意卻似在一處。
洛吉通過那道靈性之橋，毫無保留地共享著自己的神通，一身靈力往白相身上狂涌，白相瞇著眼睛“俯視”青山郡，想找到那個至少一只大妖的存在痕跡。
青山郡的上空，所有人心有所感地望向天上，一雙無形的眼睛洞開層層白云看到了青山郡的一切。
所有的所有，平凡普通的，詭異奇特的，妖冶明媚的氣息……
只有柳巷的氣息，因為受到山神浸染，顯得中正平和，她認出了那道眼睛中，有一些山神的感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山神像。
與此同時，回龍鎮內外，皆有一些隱匿存在睜開眼睛，白相并沒有發現它們。
而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劉念站在門后與他飛快對視一眼，然后低下頭，若有所思。
而在更遠處，極西的地方，一只渾身漆黑的狐貍穿過重重虛空，與他對視。
“呵。”黑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跑了老的，我來殺小的。”
青山郡無一人聽得，但是白相聽得清清楚楚，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嘴巴擠出了一個字。
“好。”
那我就殺了你。
洛吉轉瞬來到白相身邊，兩次瞬移帶著白相來到黑狐身前。
黑狐站起來，手掌平推，沒擋住他勢大力沉的一拳，黑狐的鼻翼之上，盛開了一朵火紅的蓮花。
因為白相已經和洛吉的虛幻身影合二為一，虛空之中，無數道無形的屏障破碎，是它事先設下的先手已經被白相破去，只能以手掌硬接這一拳。
所以白相一拳便打到了黑狐臉上，但是也只有這一拳打到了白相臉上。
黑狐一合之下便穩住身心，將白相從半空中掀翻，漆黑的妖力纏繞在白相身上。
空氣之中的靈力震蕩著狂躁的波紋，像是有人往水里扔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如果有修士經過這里，便會感受到這里的靈力極為狂亂，無數道妖力與靈力攪在一處。
白相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沒有留下，從一開始就是傾力一擊，但是木瓶之中卻不能存下那么多的靈力。
于是他的境界在黑狐眼中，極為詭異，一會兒高一會兒低，一會兒是七重樓，不一會兒就到了四重樓。
最終一直下降，落到了三重樓的境地。
但是黑狐卻始終在七重樓之上，所以白相在一擊之后卻是節節敗退，最后跌落在地，蕩起一地灰塵。
只是一合之下，黑狐就將白相踩在了腳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自不量力。你身上有那個廢物的氣息，你果然是和它有關。”黑狐邪笑道，“說，殺了我妹妹的人去哪兒了？”
“噗。”白相吐出一口赤紅鮮血，眼珠暴起，看著黑狐，“你為什么殺小白。”
“因為它殺了我妹妹。”黑狐并不廢話，“說，那個人去哪兒了？”
白相明白，黑霧所指那個人是自己的叔叔，他苦笑著搖搖頭，血水混合著眼淚流了下來了。
“幻術竟然沒用。”與他一榮共榮，一損共損的洛吉虛弱地說道，“真的沒用，一合之敵都不算，如果是一千年前的我……”
“別提了，想想辦法。我還以為……還以為你行的，是我太沖動，連累你了。”白相慚愧地說道，“都要死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死的這么干脆。”
“少年嘛。”洛吉無奈地笑笑，白相也笑了。
少年嘛，難得熱血一次，雖然有些虎頭蛇尾的，不過也熱血了。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黑狐疑惑不解，平常別人遇到它這樣的存在都是躲避不及，它之前打起十二分精神，還以為他是那個殺死自己妹妹的罪魁禍首，沒想到竟然是個腦袋脫線的二重樓而已。
“都快死了，不笑怎么辦？”白相再次吐出一口血水，樂觀地說道，“哎，都怪我太沖動，不過讓我再選一次，我也不會跑。我一定會，再朝你的臉上來一拳。”
“來一拳？是這樣嗎？”
黑狐一拳錘在白相的額頭，一個不小的凹陷在他太陽穴的部位現出，他感覺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仿佛無數只鴿子在他耳邊亂叫，眼前的世界也籠罩在一片血紅的霧氣之中。
“……雖然看起來挺蠢的，不過勇氣可嘉。”不遠處，突然響起一個淺淡的聲音，女人一身捕快服分外修身，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
白相轉過頭，在意識彌留之際淺聲道：“劉念？”
“嗯。”劉念點頭，甚至還對他眨了一下眼睛，“休息吧。”
后一聲卻是用心聲傳遞的，白相擠出慘笑，然后不爭氣地暈了過去。
黑狐看著劉念，突然有點熟悉的感覺：“你是？”
“劉念。”
劉念走到它旁邊，抱起白相，把他放到一邊，然后才看著黑狐。
“你說什么？”劉念把頭微微側向一邊，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覺得你有點熟悉。”黑狐生出疑慮，但又不知道疑慮從何而起，“太奇怪了。”
“不用奇怪，我是你姑奶奶。”劉念冷冷地說道，一副冰山御姐的樣子，哪里有對白相那樣的笑瞇瞇。
她的身影在它眼前逐漸消失。
黑狐沒有說話，搖搖頭，四下看了看，再次確定自己已經身處某個幻境之中，苦笑著。
“沒想到我也會進到幻境之中才會發現這是幻境。”
黑狐的身形逐漸變回原樣，它身長十丈，七只尾巴每一根都長達一丈，無風自動，它的雙眼漆黑，穿過無邊的幻境，看到了藏在夢境深處的女人。
劉念眼神冰冷，緊緊盯著它。
在夢中，它再次入夢！
“幸好剝離了一些生魂，不然連第二層夢境都進不去。”
黑狐眼神恍惚，它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看到了一些原本已經死去但是當下飛快清晰的錯呀。
“爹？”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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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大人？”柳巷第一次在白日看見山神顯靈，“山神大人，你，我感覺你很虛弱。”
“嗯。三件事，第一，月末之前建起山神廟。第二，在這之前，不要再傳信徒。第三，記住白相就是神使，廣泛傳播他的名字。”
山神轉瞬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好。”山神走后，柳巷依然呆呆地望著天空，仿佛在天空的背后，山神的身影仍殘留著。
剛剛的身影，仿佛是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