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過易水^[1]

驅車信宿驛程間^[2]，雙鬢蕭騷春又還^[3]。易水到來偏易感^[4]，酒人別去更相關^[5]。暮云宮闕愁心繞，落日衣冠古道閑。老大不堪論劍術^[6]，要離墳畔有青山^[7]。

[1] 春日，立春日。易水，發源于河北易縣。易水有三，自定興西南入拒馬河為中易；在定興西沙河流入合于中易者為北易，即詩中說的易水；此外還有南易。天啟元年（1621），錢謙益主持浙江鄉試，當年曾與他爭奪狀元的韓敬在這一次鄉試中設下圈套，即所謂的“浙闈關節”案，使錢謙益處境十分被動，后雖調查清楚并作了了結，但他還是因疏于查舉而受到處分，于天啟二年年末辭職回鄉。這首詩就是途經易縣時所寫，感慨宦海險惡。詩中用荊軻失敗的典故，寫自己“劍術”不精，還不如回鄉向精于“劍術”的要離學習。用典切合時地，意蘊深婉。

[2] 信宿：連宿兩晚。

[3] 蕭騷：本為象聲詞，形容竹、樹的風動聲，這里指凌亂。

[4] “易水”句：說易水這個地方最容易引起人們的感興。戰國時衛國人荊軻，為燕太子丹客，受命入秦刺秦王，太子送至易水上，高漸離擊筑，荊軻和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為變徵之音，士皆涕泣。荊軻刺秦失敗，被殺。

[5] “酒人”句：此句寫高漸離。荊軻刺秦失敗后，高漸離變姓名為人傭保。秦王物色得之，矐其目仍使擊筑。漸離乃以鉛置筑內，乘隙撲擊秦王，不中，被殺。

[6] 論劍術：《史記·刺客列傳》：“魯勾踐已聞荊軻之刺秦王，私曰：‘嗟乎惜哉！其不講于刺劍之術也。’”

[7] 要離：春秋時刺客。吳公子光既殺王僚，又謀殺王子慶忌。要離獻謀，先使吳斷其右手，殺其妻，然后詐以負罪出奔，見慶忌于衛。至吳地，渡江，要離于中流刺中慶忌。要離亦伏劍自盡，其墓在蘇州閶門南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