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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奸細

戰馬馱著甄凡跑了兩個小時,總算看到一些零零落落的村莊了,他心下大慰,只要有人就好,哪怕是他完全陌生的隋朝子民。

有哲人說過,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獨。

尤其是那種見不到同類的孤獨。

現在他有些懂了。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那些經過的屋子,十室九空,偶而有一間有人,卻都是死人。

看得出來,死在屋子里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人,看樣子都是餓死和病死的,無一例外,瘦的皮包骨頭,有的尸體已經腐爛,有蒼蠅和蛆蟲圍著。

他不敢停留,害怕被傳染上瘟疫。

甄凡想起歷史書上的記載,說隋煬帝征高勾麗,征集了幾百萬的民夫,特別是山東和遼東,上至60多歲的老翁,下至十多歲的孩子,都被抓了差,百姓為了躲避官軍,紛紛逃離家園,躲進山里,很多人不得不嘯集山林,落草為寇。

這些凍餓而死的老人,一定是年老多病,逃不走的百姓。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甄凡不敢再往前行,找了一家上風向,沒有死人的房屋住下,把馬拴在院落里,取出豆餅給馬兒吃了個飽。

傳令兵的馬,就是他們的親人和兄弟,一定要先把它們照顧好了。這個王五和他說過。

就算王五不說,他也知道,現在馬兒就是他唯一的依靠,是他活命的希望。

隋煬帝的士兵,每個人都至少要帶夠十天的干糧,傳令兵帶的干糧只多不少,而且是用馬駝,不用自己背。

所以,甄凡不擔心會餓死,只是青稞餅和炒面有點難以下咽。

當下取下皮囊,就著在山谷水潭里帶出來的水,胡亂吃了點干糧,他不敢吃太多,怕自己的胃受不了。

沒有燈,沒有電,沒有手機和WiFi,這一晚,甄凡睡得很踏實。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甄凡,喂了馬兒,繼續上路。

他信馬由韁,什么去給來護兒傳令,見它個鬼,路都不認得。

而且,他知道,還沒等宇文述大軍到達攻擊位置,后方楊玄感就已經在造反了,隋煬帝功虧一簣,無功而返。

所以,他不著急。

該著急的是隋煬帝和宇文大將軍。

他悠哉悠哉的信馬由韁走著,現在有時間可以好好想想了,要給馬兒取個什么名字。

它是他穿越到隋朝,所見到的第一匹馬,見到的第一個人是王五,對他們就多了一份特殊的親切感。

赤兔是云長的,的盧好像認主,想來想去,還是叫他無雙吧。

在這個世界,這個同樣漂亮的馬兒無雙,可能要陪伴他很多很多年了,想到無雙這個名字,甄凡心里涌起一陣溫暖。

不知道王五怎么樣了,他去給楊義臣將軍送信,不知道任務完成了沒有。

自己是肯定完不成的了。

他連自己現在是在哪里,方向對不對都不知道,只能任憑馬兒帶著他往前走。

沒等他過多去想,就聽見了陣陣吶喊聲,和金鐵交鳴之聲,那聲浪之大,至少是有幾萬人在前面。

他循著聲音慢慢抵近。

眼前的景象無比震撼,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幅壯觀而慘烈的攻城畫面。

密密麻麻的人,像螞蟻一樣,在一座堅固的大城下,潮水般的撲向城墻,無視死亡,前仆后繼。

最讓甄凡吃驚的是,城墻外有一道寬約十幾米,高與墻平行的魚梁大道,上面置八輪樓車,士兵用強弓硬弩俯射城內,掩護云梯登城。

看這陣仗和規模,應該是隋煬帝在指揮大軍攻城。

甄凡不得不承認隋煬帝的智慧和天才想法,這樣的戰力和戰法,不要說是冷兵器時代,就算放到現代,也是了不起的軍事創舉。

看樣子,遼東城要不了幾天,就能拿下了。

可惜,他沒能見到破城,也沒能見到這一場大捷。

因為,他自己先被拿下了。

他被外圍警衛皇帝的衛戍部隊,當做高勾麗奸細和刺客給抓了起來。

誰讓他鬼鬼祟祟躲在那里看熱鬧,而且還一問三不知。

他雖然也穿著大隋軍隊的服裝,但試想,哪個奸細,不都是穿著對手的衣服混進來的呢。

沒有立即砍了他的頭,是因為隋煬帝要親自審問,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高勾麗奸細,怎么著也要從他嘴里撬點情報出來。

他被關了大半天。

直到隋煬帝巡視完攻城部隊,回來又寵幸了一個隨軍的嬪妃后,才提審了他。

他沒法證明自己不是高勾麗奸細,那個宇文述給來護兒的聯絡命令,被他弄丟了。

就算沒有弄丟,他也會被以延誤軍情罪立即斬首的,因為來護兒在南邊,這里是遼東,他連方向都弄錯了,南轅北轍,那可是死罪。

他被押進了隋煬帝的行宮。

在史書里,隋煬帝是個荒淫無道的暴君,形象一直都不怎么樣。甄凡現在面對面的見到了他本人,這也是他見到的第一個正兒八經,如假包換的皇帝。

雖然是個短命皇帝。

在他對面的這個大隋皇帝,儀表堂堂,身材偉岸,不怒自威,就算是按照現代的審美觀來看,也是個妥妥的美男子,可以秒殺眾多一線流量小生。

這都得益于他們老楊家,基因太強大了。

隋煬帝的外公,那可是獨孤信啊,獨孤信是誰?就是那個騎馬入城帽子偏了,被滿城公子哥爭相效仿的花美男,那情景估計和千禧同學去到哪里差不多。

花美男獨孤信的小女兒,大美女獨孤伽羅就是隋煬帝的母親,他爹隋文帝楊堅也是大帥哥一枚,所以隋煬帝的相貌,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存在。

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他幾乎看呆了,直到左右喝令他老實交代,甄凡才回過神來。

甄凡是陜西人,自然講得一口標準秦腔。

“某不是奸細,某是大將軍宇文述的傳令兵”。不管怎樣,他必須表明自己的身份,免得被活活打死。

王五告訴過他,在他們這里,“某”是對自己的稱呼,意思和他說的“我”差不多。

單單陜西口音,還不足以解除他高勾麗奸細的嫌疑。

左右喝令他跪下,甄凡心里幾千個草泥馬奔過。

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給人下跪過,而且,自他識文斷字起,最恨的就是磕頭和滿清的辮子,他覺得那是奴性的象征。

作為一個現代公民,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奴顏婢膝,三從四德那套。

但現在由不得他了。

人在刀俎,何況他現在面對的可是赫赫有名的暴君。

一言不合他心意,就咔嚓了。

大隋皇帝心情不錯,可能是剛剛寵幸了嬪妃的原因,不管是誰,一番云雨之后,心情總不會太差的。

當然也可能是戰事順利,破城指日可待,一個小小的奸細,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來。

總之,甄凡沒有被三七二十一拉出去砍了。

大隋皇帝愿意聽他為自己辯解。

甄凡沒有浪費這個機會,作為一個看過很多歷史書和穿越電視劇的人,他知道只會喊冤叫屈是肯定不行的。

所謂的自證清白,必須讓皇帝高度重視他說的話。

要么是重大軍情,要么是驚天秘密。

恰好,他知道的這件事,既是重大軍情,也是個驚天秘密。

“皇上,某叫趙四,是宇文述大將軍麾下的傳令兵,將軍派某去聯絡來護兒將軍,要他率水軍出發,水陸合擊,會師平染”。

“來護兒在南邊丹東口,這里是遼東,你好像走錯了地方”。大隋皇帝有些嘲諷的說道。

旁邊抓他的近衛軍官說,“圣上,不能相信他,某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在偷窺戰場情況,如果是宇文將軍的人,怎么會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兒窺視,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像是描摹地形用的。”

衛士把那本絹冊和銅牌樣的東西呈給皇帝。

大隋皇帝同樣也看不出名堂,手里把玩著銅牌,冷冷看著他,看他要怎么回答。

他知道,皇帝耐心已盡,只要一個應對不好,估計就要人頭落地了。

甄凡不敢猶豫,他只能賭上一賭了。

“皇上,只因小人在去見來護兒將軍的路上,遇到一個游方老道,老道不小心泄露了一個重大機密,直接關系到皇上御駕親征的成敗和社稷安危,小人覺得事關緊急,不得不調轉馬頭,連夜趕來向皇上稟報,因一時找不到皇上行宮所在,故在外圍觀察尋找”。

“什么重大機密,你且說來聽聽”。

人都有好奇之心,皇帝也不例外,何況是關系到東征成敗,至于社稷安危,他覺得是這個走錯路的倒霉傳令兵夸大其詞的話,目的不過是想保命。

“事關重大,請皇上屏退左右”。

沒等皇帝說話,旁邊侍衛喝斥到,“大膽,兀那奸細,你是何居心,莫不是想要行刺圣上。”

隋煬帝擺擺手,讓閑雜人等退下,只留下幾個貼身親信侍衛。

區區一個小兵,他根本就沒放在眼里,就算是一對一,憑他的本事,也完全搞得定的。

“皇上,那道士說,楊玄感要起兵造反,這會兒只怕已經帶兵朝東都洛陽去了”。

甄凡知道隋煬帝的第二次東征,就在遼東城指日可下時,楊玄感起兵反叛,他功虧一簣,不得不急速撤軍平叛。

但他不知道楊玄感起兵的具體時間,他只能賭一把了,再不濟,能拖上幾天也好,只要不是當場被砍了,等那邊消息一傳來,他就會沒事的,而楊玄感是一定會造反的。

楊廣當然不信,楊玄感是楚國公,司徒楊素之子,受上柱國,正宗的官二代,還是他的禮部尚書,負責督運大軍糧草。

“一派胡言,你敢污蔑朕的大臣,來人,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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