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瑾將手機里為數(shù)不多的作業(yè)照片發(fā)給夏瑜。大一時,田瑾還是一個刻苦學習,成績優(yōu)秀的大學新生。那時候,每一次的作業(yè)都是極其認真的完成,大多得到了任課老師的賞識。那些作品中,被田瑾拍照留存的更是代表之作。
夏瑜看了看,心想大概這就是藝術吧,自己一點也看不懂,“最后那個是啥?”
“魚。”
“好吧,沒看出來。”
“漸變和重復。”
“哦哦哦,只看到重復。你一說,才發(fā)現(xiàn)不一樣。”
“好吧,就是從一半的漸變到完整的啊。”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
“嗯哼,現(xiàn)在這些只有第一個還在。其他的都不知道在哪了。”
“太多了,也留不下。”
“是啊,第二張是交作業(yè)被老師留下來了。”
“我不太懂,不過看起來都挺不錯的。”
“嗯,你是不是都不經常聊天的。”
“是啊,又要說我了嗎?”
“沒有啊,干嘛要說你?”
“說我不主動找你說話啊。”
“昨天不是說過了,天天說你會聽膩的。”
“以為今天還要說。”
“會煩的。”
“還好,一般我都是聆聽者。”
“但是我不想一直重復。好像我很需要一樣。算了,我睡了。”
“嗯嗯,今天這么早就睡了啊。一天晚一天早的。”現(xiàn)在還沒到十一點。
“從一個月前,我就基本每天十一點半左右睡。只有偶爾會很晚睡。”
“嗯嗯,我也差不多。晚安。”
“嗯。”
三月十五日下午四點左右,忙里偷閑的夏瑜想起了田瑾的忠告。一時也不知道聊什么話題,只好去走對方走過的路,“我想去剪頭發(fā)了,可是還沒過完正月。我想剪的短短的。可是好像被我媽說成習慣了,又不想在正月理發(fā)。”
“你頭發(fā)就很短啊,還要多短。”
“是嗎,我覺得有點長了,想剪一半。”夏瑜是春節(jié)之前理的發(fā),按照平時一個多月理一次的頻率,最近也是該去理發(fā)了。
“也就后天就出了正月了。你可以在忍兩天。剪一半是多少,沒有什么概念?”
“我是說差不多現(xiàn)在一半長度。”
“我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你頭發(fā)的長度啊。”
“好吧,你覺得我頭發(fā)很短?我有事想去做,一般就不想等。”
“還好吧,反正不算長。那就去唄,又沒什么大不了的。”
“習慣了啊。”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好些年都沒有在正月理發(fā)。”沒話找話,難以邏輯自洽。
“那就不去。”
“嗯嗯,再等兩天吧。”
“好。”
夏瑜看了網上說的直男聊天方式,認為自己還不至于尷尬到那副樣子。他截圖發(fā)給田瑾,“我感覺,我聊天要比這個好多了。”
“哈哈哈哈,是好多了。”
“是吧,有時候得體諒體諒我。”
“嗯,我也沒那么嫌棄。”
“那就好。”
“除了偶爾有點?”
“還行吧,可以接受。”
“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盡量告訴我,我才能進步啊。”夏瑜所指的地方,是哪一句、哪一個詞說得不好,而不是總而言之的缺點。
“好,反正我都說了啊,目前沒有什么了。再說我都覺得自己太啰嗦了。”田瑾也不想總是重復說他的不好。
“嗯嗯,我明白了。你這八九秒的記憶還是很不錯嘛,還記得自己都說過什么。”
“當然了,對自己的話還是可以記住很多的。”
“好吧,別人說的話也能記很多嗎?”
“會啊,只是可能沒那么清楚。”
“嗯,那就我說得不好的就不要記了呀。”
“可以,我盡量。其實還好啊。至少沒什么讓我覺得很不喜歡的?”
“這我就放心了。嗯,這是個疑問句呀。”
“不那么肯定。”
“那就是沒有呀。”
“但是還不夠。”
“額,也沒什么讓你喜歡的嗎?”
“還行吧,就是正常聊天。我要開始吃晚飯了。”還沒到五點鐘。
“嗯嗯,去吃吧。我一般快到六點的時候吃晚飯。”
“我沒有固定時間,餓了就吃。這兩天莫名很餓。”
“行吧,好好吃飯吧。可能要長個子了。”
“是的,階段性的。”
“應該就是這兩天活動量大,就容易餓。”
“也許吧。”
田瑾一邊在手機上聊著天,一邊和室友去食堂吃飯。不到一個小時,田瑾接著聊:“莫名想哭。笑哭的表情三連。”
“怎么了,這個表情也不像發(fā)生什么不開心的事情。”這時,夏瑜也在吃飯了。
“沒有不開心的事啊,就是想哭。”
“要到生理期了嘛?”
“多愁善感。”
“你可以學學你媽啊,神經大條一點。什么事讓你多愁善感?”
“沒事啊,隨口說說。我就這樣會出現(xiàn)莫名其妙的情緒變化。”
“愛發(fā)呆的人,應該都會多愁善感。挺正常的,不要壓在心里就好。”
“以前不這樣的,也不知道什么開始特別喜歡發(fā)呆。”
“上大學開始的嗎?”
“應該吧。”
“可能因為是環(huán)境和周圍人變了,不管怎么樣,都要保持開開心心的啊。”
“其實也還好,除了喜歡發(fā)呆,沒什么不一樣的吧。反正跟你說了,你也不清楚我以前是什么樣子的。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以前是什么樣子的吧。”
“嗯嗯,也還好。我覺得,現(xiàn)在的你就是過去的你的綜合吧,或者說進化吧。所以我更關心現(xiàn)在的你啊。”
“反正怎樣都是我。我有的時候會發(fā)神經,大半夜不睡覺,起床打掃衛(wèi)生。”
“在宿舍?”
“在家里,在宿舍我怕打擾她們。我會在我自己的房間里大掃除。”
“怕她們打你吧。。。”
“對,哈哈。”
“好吧,這樣也好,愛干凈是個好習慣。”
“只是有的時候罷了,就是給自己找事情做。”
“可能和我看劇下棋一樣。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些,但是這些事情會讓我不那么孤單。”
“也許吧,但是感覺還是不一樣。因為我就是,不是我閑著沒事干。我就是突然發(fā)神經,看著各種事情不順眼,然后就各種收拾。”
“是有點一樣,我只是因為覺得太閑了。”
“我現(xiàn)在在畫作業(yè)。但是你知道嘛,就是在不想畫的狀態(tài)中,你知道嗎?”
“只能慢慢找狀態(tài)了。”
“因為我知道我畫了之后,還是會被打回來重畫。就是我知道還是需要再畫一遍,所以這一遍我就特別不想畫。”
“嗯,你應該自信一點,抱著一次就能成功的態(tài)度去畫畫。”
“不是啊,就是還需要打回來重畫一遍。所以這一遍我就特別不想畫。”
“嗯額,我懂了,這是老師的套路啊,這么容易就被你們看穿了。”
“對啊,怎么說呢,因為習慣了,見多了。”
“可能沒有畫畫的積極性了吧。不過,還是要認真畫,讓自己喜歡就好。”
“這個作業(yè)是上周五的作業(yè),明天就要交了,然后我一直拖到現(xiàn)在。”
“你這拖延癥,趕緊畫吧,別熬夜畫了。”
“我也沒打算熬夜啊。”
“那還是很有效率的嘛。”
“因為我的想法就是,畫得完就畫完,畫不完就這樣啦。”
“好吧,小懶蟲。”
“對,就是挺懶的。反正作業(yè)嘛,只有最后可以交上去就沒有問題。”
“本來想讓你好好完成作業(yè),可突然想到以前我和你一樣應付。”
“不好意思說了,是嗎?”
“對呀,人都喜歡說教。不管自己怎么樣。”
“也許吧。十幾張圖往面前一擺,我都不知道先畫哪張好。”
“那就選最近的那個吧。”
“越看越不想畫。”
“靜靜心,畫完就好啦。”
“我去打電話去了。”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