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你剛剛對他做了什么啊?”春夏問道。
“就是把他送回地獄罷了。”我說道。
“他......真的是惡魔嗎?”春夏問道。
“當然了,不過沒想到的是你剛才居然沒什么反應。”我說道。
“我也沒想到......自己認識的居然是一個惡魔。”春夏說道。
前面就是馬路了,不巧的紅色的行人燈亮了起來。
“說起來......你是怎么和他認識的。”我把煙頭丟進垃圾桶后說道。
“前幾天他來便利店買東西......沒帶錢,我就幫他墊付了,然后就......認識了......”春夏說道。
“還真是善良啊,春夏。”我看著她說道。
春夏點了點頭。
“不過......好人不一定有好報啊。”我說完,向馬路對面走去。
春夏也跟了上來。
我沒有再去問她關于她和那個惡魔的事情,因為我對此并不感興趣。
人不都是這樣嗎,只對自己感興趣的感興趣,對自己所在意的而在意,沒有太多的為什么,只是因為自己喜歡而已。
有些時候,我們總要追問出個為什么來,無論做什么都得去找個理由。殊不知,這樣給自己,或者是別人帶來了很多麻煩。
就像薛之謙唱的那樣,簡單點~希望這個世界可以簡單點~
“前面就是了,188號。”春夏指了指前面說道。
“188號嗎……”我轉頭看了看門牌說道。
春夏用鑰匙打開門,“請進。”
“你先吧。”我說著,在門口站了站。
春夏點了點頭,走進了屋子里,我也跟了進去。
春夏脫掉鞋子,換上了拖鞋。
這時,一只黑貓跑了過來,圍在了春夏的跟前。
“我回來啦,咪呼。”春夏蹲了下來,逗著那只貓。
“咪呼?”我也蹲了下來,“名字還真別致啊。”我說道。
“名字是我妹妹給它取的,坐,我去給你倒杯水。”春夏說著,站起身,往廚房走去。
“不用了,幫我接一盆水過來就行了,還有……有紙和筆嗎?”我站身走到客廳。
“在客廳的桌子抽屜里有。”春夏說道。
我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根記號筆和一張白紙,然后把白紙放到了桌子上,在上面畫了一個大的六芒星,在又在夾角出寫了幾個符號,最后用一個圓圈起來。
我蓋上筆的蓋子,站起身。
“水給你接來了。”春夏端著一盆水說道。
“放在地上就好。”我說著,拿著紙站了起來,走到廚房,拉了一把椅子出來,放到了水盆前,然后坐了上去,將雙腳放到了水盆里,然后把紙放到了雙腿上。
“麻煩把貓抱過來。”我說道。
春夏將她的貓抱了過來,我接過來,放到了紙上。
“麻煩找一個你妹妹生前用過的東西。”我說道。
春夏走進臥室,然后一會兒后拿著一把梳子走了出來,“這是我妹妹之前一直用著的。”她把梳子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叼在了嘴里。
“累薅微共遠淚點。”我口齒不清的說道。
春夏點了點頭,坐在了遠處的沙發上。
沒想到她居然聽明白了。
我雙手抱著貓的頭,然后和它緊緊對視著。
十幾秒后,周圍的景象變成了一片城市的廢墟,紅色的天空,周圍還有火在燃燒,熱浪都扭曲了眼前的景象,我從椅子站了起來,周圍還有風吹過,我用胳膊擋在了前面。
我往前走著,然后放下了手臂,前方站著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她和春夏長的簡直一模一樣。
我繼續往前走著,朝她靠近,她對我笑了一下,然后用刀割向了自己的手腕,
“喂!”我跑了過去,一陣風從前面吹過,一條手鏈從她的手腕上脫落,順著風,朝我飛了過來,此時,周圍響起了一些怪物的咆哮聲,然后,那些四肢著地的怪物朝我撲了過來,我跳起身,在抓住那條手鏈的同時用手拍向了心臟的位置。
不到一秒后,我回到了春夏的家里,睜開了眼睛,左手緊緊的握著那條手鏈。
“喂,沒事吧?”春夏走了過來,“你身上……都有蒸汽冒出來……”春夏蹲了下來。
“沒……沒事……”我喘著氣說道。
“真……真的嗎?”春夏有些懷疑的看著我。
我靠在椅子上,點了點頭,然后把左手的手鏈遞給她。
“這是……春曉的手鏈……怎么會在……”春夏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然后拿起了那條已經斷了的手鏈。
“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我把腳移出水盆后說道。
“春曉她……真的是在……”春夏說道。
我站起身,“昂……是啊,就在那里,你妹妹……是叫春曉嗎?”我說道。
春夏點了點頭。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我說道。
“那個……”春夏說著說著,低下了頭。
“還有什么事嗎?”我走到春夏面前說道。
“她在地獄……會怎么樣?”春夏說道。
“自殺是大罪,她會受盡折磨。”我抽出一根煙后說道。
“那……之后呢?”春夏問道。
“永生永世都要受盡折磨。”我說道。
“那可不可以……”春夏說著。
“沒有辦法的,下了地獄,就沒有辦法再出來,再升入天堂,就是在癡人說夢。”我說道。
春夏沒有再說什么。
“說起來……你以后如果有什么奇怪的感覺,就在附近四處轉轉,如果看到了一個和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就殺了她,如果你不想消失的話。”我對她說道,“你手機呢?”
沒有反應過來的春夏回過了神,然后把她的手機遞給了我,我接過來,在聯系人里存了我的電話。
“如果有什么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把手機遞給了她。
她接了過去,看了看,“你叫……鶴嗎?”她說道。
我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我說完,往門口走去。
“啊……好。”春夏說道。
我推開了門,回頭看了她一眼,“到時候可別心軟啊。”我說完,嘴里叼著一根煙,便走了。
“啊……好的,謝謝了。”春夏說道。
“嗯。”我邊走邊說道。
接下來,該去處理一下另一個莉雅了,也不知道哉嗣他們回去了沒有。
融合為一嗎?這么多的人一起,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也不知道到時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想著想著,就走到了201號門前,轉頭看了看,車已經不見了,估計......哉嗣他們都走了吧。
我走上前,輕輕的推了推門,沒想到一推就開了,還.......沒走嗎?我走了進去,但地上卻沒有一雙鞋子,我走了進去。
四下望了望,好像......少了很多東西,尤其是......擺在電視柜上的那個相冊,不見了,估計,是祀帶走了吧。
我想到,忽然,身后傳來了一聲異響,好像是......什么東西落地的聲音,我轉身,定了定,又一聲,好像是從廚房里傳出來的。
我往廚房走去,看到了穿著睡衣的莉雅,膚色慘白,已經沒有了瞳孔,眼睛被眼白所覆蓋,不停的往一個方向走著,我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如同冰塊一般寒冷。
“莉雅......”這兩個字不知不覺的從我口中冒了出來。
她忽然把頭轉向了我,然后開始攻擊,徑直把我撲到在地,用手抓著我的脖子,頓時,脖子如同被冰雪覆蓋一樣。
“喂......”我用手抓著她的手,廢了好大勁才是她松手,然后轉動身體,把她甩到一邊,趁著她起身的空隙,我抓起柜臺上的刀,朝她刺了過去,那把刀貫穿了她的腹部,鮮血順著刀流了出來,她被釘在了柜臺的門上。
“鶴......是你嗎......”她忽然開口道,“為什么......”她緩緩抬起了頭,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莉雅......你不是已經成為了一具行尸走肉嗎......怎么......”
“果然......你不是那個鶴啊......自從那天之后,就沒再見過你呢。”
“我......確實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鶴,因為相信你認識的那個鶴也不會......”我看著她,“你說的那天是指我突然出現到你面前的那天嗎?”
她點了點頭,“那個法陣是有效的......不太穩定,鶴......你可以再摸摸......”她緩緩說著。
我緩緩爬了過去,將手放到了她的臉上,居然有了一些溫度,不再是冷的那么刺骨。
她抓住了我的手,“好熟悉啊......雖然你不是他......這樣一來,也就是說......”她說道。
“也就是說......”我有些疑惑道。
她搖了搖頭,“沒什么,鶴,你也認識......這個的我嗎,你們......是否生活在了一起......”她說道。
“算是吧......”我說道。
“真是諷刺啊......我居然還......想去殺了她......鶴。”莉雅說道,“那本書上說的都是真的。”她自言自語道。
“抱歉我......有些沒聽明白。”我說道。
“我們都是在一個天秤上,好的,壞的各占一邊,只要你們過的有多好,我們就有多壞。”她依然在自言自語,“鶴......我不想......不想消失的是我......不公平......這不公平.....”她說著說著,居然哭了。
不公平......嗎,她也這么說,莉雅說過,祀也說過,到底......怎么做才是公平的。
我們也只是時代的產物,生活在時空里的生物,有太多的問題我們無法解決,我們并不是憑空出現的,數百萬年的進化......有些問題是一直存在的,一直無法做到一個平衡。
我不知為什么,緩緩抱住了她。
她在哭泣著,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了我們所遭遇的。
就這樣持續了半分鐘,她停止了哭泣,緩緩推開了我。
“如果你遇到其他人,希望你做出順從內心的選擇。”她說道。
“選擇嗎......是順其自然......還是讓我選擇。”我看著她說道。
“如果......另一個你已經消失的話......就由你來決定吧......鶴......遵從你的內心......”她說道。
“是嗎......”我說道。
“來吧......鶴......結束這一切......除非毀掉我整個人......否則只要另一個莉雅不死......我們終究會抵消掉另一個......”她說道。
我看著她,一時不該怎么說道。
她忽然笑著,笑的是那么凄涼,卻又那么的熟悉......
“不......莉雅......我......”我說道。
她搖了搖頭,“鶴,你終究要做的,你希望留下的......是另一個莉雅吧......”她說道。
“我......”我看著她。
她只是注視著我。
我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我說完,站起身,轉身離開。
“喂!回來!別想逃避啊!”她沖我喊道。
“啊......被看穿了啊......”我默默的轉身。
“你倆......還真是一樣呢......”她說道。
我從柜臺上又拿起了那把帶血的刀,緩緩走向她。
“喂,你在殺我一次只會再讓我消失意識而已......”她說道。
我拿著刀跪在了她面前,然后舉起了刀。
她對我笑了笑,然后閉上了眼睛。
接著,我用力的刺了下去,沒有鮮血的飛濺,因為我將刀刺到了她旁邊的柜門上。
“不行......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我松開刀說道。
“你必須這么做,為了你愛的那個莉雅......”她看著我說道。
“不行......不行,我不能......”我不住的搖頭。
“沒事的......就像你和他們走進來的那個時候一樣......”她看著我說道。
一種愧疚感莫名的爬上了我的心頭,“抱歉......很抱歉......我......”
“不......鶴,你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她說道。
正確的......選擇嗎......先是另一個自己,后來是另一個哉嗣,現在連另一個莉雅......
我終于知道了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一種無可奈何,一種特別想逃避的感受。
“鶴......”她說道。
我沒有說話,默默的低著頭。
“鶴......如果你是想......讓事情自己去選擇的話......被抵消的,可能就是那個莉雅了。”她說道。
“我......”我緩緩抬起了頭。
“你知道的......鶴......”她說道。
我......忽然,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攻上了我的心頭,我用拳頭用力的,不停的捶打著柜門,“啊——”我喊著,像是在宣泄某種感情一般,但更多的,仿佛是一種無能狂怒。
十幾秒后,我停了下來,拳頭已經被我砸的通紅,但我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樣。
她沒有說什么,只是拔著插在她腹部的那把刀,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樣,終于拔了出來,然后把那把刀放到了我的手里。
“莉雅......”我眼角帶淚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鶴......我......或許,你不用這么叫我。”她說道。
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接著,她湊了上來,與我的臉越貼越近,直到她吻住了我,很久很久,或許有幾秒,十幾秒,幾十秒,我不知道。
“這樣就足夠了......”她說完,拽著我的手向她自己刺去。
我用力反抗著,就在我要松手的時候,她竟然直接自己撲了上來,刀再次貫穿她的腹部,她重重的壓在了我身上。
“這樣就足夠了,鶴......”她說完,便再沒了呼吸。
“莉雅......”我說著,松開手,把她推到了一邊。
她就這樣......她就這樣?我的內心好像在壓抑著什么,總覺得很難受。
但我必須......
我的右手中燃起一團火焰,我將右手放到了她的身上,頓時,火焰蔓延了她的全身,我縮回了右手,看著她被火焰慢慢吞噬,直到變成灰燼飄散在空中......我站起了身,離開了。
扶著墻走出了門,來到了大街上,現在的我......好像漫無目的。
我扶著墻走著,走了不知多久,竟然跌坐了下來,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做!我再次憤怒的吹著地面,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路過的行人把我當成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看,發泄一通后......我站了起來,向街道對面望去,沒想到,莉雅居然站在那里,好像挺著急的,不停的打著電話。
我沒有多想,向她飛奔了過去。
“鶴......”
在抱住她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放開聲的哭著,嘴里不停的重復著“對不起”這三個字。
“鶴......你怎么了?”莉雅也抱住了我。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緊緊的抱著她,放開聲的哭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或許是為另一個莉雅哭泣,或許是對于自己珍視的人的離去而惋惜,又或許是不想讓自己愛的人離開,總之,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就是感覺自己壓抑著什么,在見到莉雅的那一刻,在心中迸發開來。
直到莉雅把我帶回家的時候,我的眼角還帶著淚水,還在抽泣著。
“這樣就足夠了,鶴。”她說的話我再一次想起。
很抱歉,莉雅,永別了,莉雅。
我會的,莉雅,別離開,莉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