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著眼睛在沙發上輾轉反復。

大爺的，不困啊。

我坐了起來，從襯衣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里，用打火機點著后，抽了一口。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四點半了。

這時，祀揉著眼睛，穿著白色睡衣從樓上走了下來，坐到了我的旁邊。

手里拿著的煙，不知是該丟下熄滅，還是繼續在嘴里吸上一口。

“醒……醒了啊……”我看著祀說道。

祀點了點頭，“本來就不怎么困。”

我有些尷尬的拿著煙，然后默默的丟在了地上，然后踩滅。

“沒事，你抽吧。”祀說道。

“啊……”我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然后嘆了口氣，“莉雅呢。”

“還在睡呢。”祀說道。

我點了點頭。

“這兩天……很累吧。”祀看著我說道。

“還好吧。”我說道。

祀嘆了口氣，看著我。

我被看的有些發毛，“怎……怎么了，突然看著我。”

祀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感覺這一切都發生的有的突然。”

“確實是突然，不過怎么看起你這么惆悵呢。”我說道。

“你一定想說，經歷那些事的不是我，我又有什么好惆悵的呢。”祀說道。

“你還是總能一句話就說穿我的心思。”我說道。

“我確實是沒什么好惆悵的，只是感覺這幾天很累，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一時有些……”祀說著。

“難以接受。”我說道。

祀緩緩點了點頭，然后她將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也伸出手摟住了她。

“對于我和莉雅……你是怎么想的。”祀忽然問道。

送命問題又來了，現女友和前女友，對于她們你是怎么想的。

“還能怎么想，都是自己愛著的人。”我說道。

“你自己應該也知道，這樣不公平，對于我和莉雅來說，都不公平。”祀說道。

完了完了，我感覺要陷入一個死循環了。

“不公平……”我一時不知該怎么說。

“你從沒有跟我提起過。”祀說道。

“我……”

“我只是一個替代者嗎？”祀問道。

“不……當然不是，你為什么是替代者。”我說道。

“那你為什么又要……”祀說著說著，有些紅了眼睛。

“我……”

“什么都可以……唯獨你……”祀說道。

“我……”

“我知道，再讓你選擇，是不可能的，如果換做是莉雅，她也會這么想吧，只是……真的覺得有些……”祀說著說著，居然哭了。

“我很抱歉，祀……事情已經到此……”我說著，摸了摸祀的臉，“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抱歉……”我重復著。

祀握住了我的手，“不用道歉，鶴，我只希望你依舊堅定不移……對我……”祀說道。

“一直都是……”我說著，吻了一下祀。

祀欲言又止，只是對我笑了笑。

我沒有再問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

堅定不移嗎，一直都是。

人類的情感還真是奇怪，看不見摸不著，可以輕易的改變或者毀掉一個人，幾千年的進化，人類都沒有徹底搞明白這種該叫做物質或者別的什么的東西。

我打了個哈切，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機，才過了幾分鐘。

“困了嗎？”祀問道。

我搖了搖頭，“打哈切并不一定代表困了。”我說道。

“就是因為想打而已，對嗎。”祀說道。

我點了點頭。

“你總是這么莫名奇妙。”祀說道。

“有嗎。”我說道。

祀點了點頭，“還總是不想虧待任何人。”

不想虧待任何人嗎……那樣……算是虧待嗎。

我想道，或許，連我自己都沒發現吧。

我看著祀，然后壞笑了一下。

祀看了我一眼，仿佛已經知道了我要做什么，“那……那種事……還不可以啦……”祀有些慌亂的說道，臉也紅了起來。

這時，莉雅從樓上走了下來，穿著一套粉色的睡衣，不過好像有些不合身。

“祀，你什么時候下來的啊。”莉雅坐到我旁邊對祀說道。

我靠在沙發上，好讓祀和莉雅可以無障礙交流。

“就幾分鐘前吧。”祀說道。

“是嗎，你們聊了什么嗎。”莉雅問道。

“母豬的產后護理以及下崗工人再就業問題。”我說道。

“你這個笑話好冷啊。”祀和莉雅同時說道。

“啊哈哈……是嗎……”我略顯尷尬的說道。

“對了，鶴，我睡覺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什么異響，咚咚咚的，是你在外面嗎?”祀說道。

“異響?”我說道，“哦，沒什么，就是詐尸而已……”完了，說順嘴了。

“詐尸？”祀和莉雅同時一驚。

“就像香港電影里那樣的嗎？”祀說道。

“會不會是僵尸啊。”莉雅說道。

“說是僵尸的話……”我回憶了一下當時在地下室的情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如說是喪尸。”我說道。

“莫非……就是你和哉嗣放到車庫地下室的那個嗎?”祀問道。

我點了點頭，“猜的真準。”我對祀說道，接著，我又把在車庫發生的事以及被百合她們綁去的事都告訴了祀和莉雅。

“這樣啊……”祀說道。

“百合和千鶴阿姨嗎，想想也好多年沒見了。”莉雅說道。

“我記得我以前見過他們一次。”祀說道，“不過也是很久以前了。”

“她們到時候過來，房間夠嗎？”莉雅說道。

我點了點頭，“二樓有一間空的，一樓也有一間空的。”我說道。

“不知道她們變成什么樣子了啊。”祀抬起頭說道。

我點了點頭，接著，我又拿出來手機看了看，已經五點了。

“喵的，我有些困了，要瞇一會兒了，你倆上樓去吧。”我對祀和莉雅說道。

祀和莉雅站起了身。

忽然，祀和莉雅拉著我往二樓走去。

“喂你們……”進到二樓臥室，我被她倆按在床上。

“你就在這兒休息吧。”祀說道。

“沙發又不舒服。”莉雅說道。

她倆說完，就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竟然有些慌張，只敢默默的注視著掛在墻壁上的畫作。

我嘆了口氣，在床上躺了下來，祀和莉雅也跟著躺了下來。

“你們……不嫌擠嗎？”我問道。

分別躺在我左邊和右邊的祀和莉雅搖了搖頭。

我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被她倆同時抱著感覺怪怪的。

算了算了，好好享受這一刻吧，舒服的大床，左擁右懷，還是兩位大美女。

隨著祀和莉雅的呼吸聲，我也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迎來了久違的放松感。

次日，不知睡了多久的我醒了，身邊的祀和莉雅不見，我緩緩坐起了身，拿出手機看了看，已經七點半了。

我離開床鋪，走出臥室，從一樓里的廚房里傳來了說話聲，盤子碰撞的聲音，煤氣的聲音，甚至還有喊叫聲。

我一步一步的走下樓道，來到廚房，只見祀和莉雅在忙活著，莉雅井井有條，不慌不忙的炒著菜，而祀，顯的有些慌亂，看起來手忙腳亂的，又是拿盤子，又是蒸包子的。

我雙眼空洞的坐在了沙發上。

一會兒后，祀走了出來，我轉過身。

“鶴，原來你已經醒了啊，我還正要去叫你呢。”祀看著說道，“來吃飯吧。”祀說完，轉身走進廚房。

我站起身，走進了廚房，坐到了餐桌邊。

“快嘗嘗，我和莉雅忙活了一許久的成果。”祀說著，也坐在了餐桌上，好像比較期待。

我拿起筷子，吞了口口水，緩緩夾起一根油條，遞向嘴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吃了下去，沒想到竟意外的好吃，很是酥脆，也沒有太油膩的感覺。

然后我又夾起了一個包子，咬了下去，剛下口，就感覺這包子皮有些硬，但也沒硬到咬不動那種程度，咬一口到口中，我去，這包子餡是鹽餡的嗎？這么咸。

我看了眼祀，祀正用很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這還是祀做的，我硬著頭皮咽了下去，然后擺出一副特別好吃的表情，“這包子味道很獨特啊，很合我胃口。”我的口中咸的要死，感覺口水都涌出來了，我又吃了幾口，感覺口腔和食管要壞掉了，但我又不想讓祀失望，所以，我就忍耐著，直到吃完一整個包子。

莉雅端著了一碗粥，放到了我面前，我趕緊端起喝了起來，沒想到這粥居然也意外的好吃，咸淡適中，吃到口中很溫暖，也緩解了一下剛剛包子對我造成的傷害，我喝完了一碗。

我又夾起一根炒青菜，放到了嘴里，沒有很有，調料的味道和青菜本身的味道融合的很完美。

接著，莉雅也坐下來吃了起來，莉雅吃到包子后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祀……你的廚藝好像不是很好啊……”莉雅說道。

祀低著頭，自己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沒有說什么。

她又犯倔了，不對任何事放棄，但也沒有任何怨言的承擔意外。

我把剩下的兩個包子拿了過來，一手一個，什么都不說的吃著。

祀擔心的看著我，“鶴，你干嘛啊，用的著這樣嗎？”

對她來說，當然用的著了，我不想讓祀的努力白費。

“我沒事。”我搖了搖頭。

還好包子不大，餡料也不多，不然我指定得載在那兒。

吃完包子，我馬上又讓莉雅盛了一碗粥喝了起來，然后又吃了幾口青菜和兩根油條，便擦了擦嘴，“我吃飽了。”我說道。

祀和莉雅還沒有吃完，我坐在一邊，一手拖著腮，靜靜的看著她倆。

“鶴，我和祀吃飯的時候……就那么好看嗎？”莉雅拿著筷子說道。

我點了點頭，“怎么看都看不夠。”我微微笑著。

“你這樣看著怪別扭的。”祀說道。

“別扭我就不看了。”我說著，伸了個懶腰。

祀和莉雅吃完后，我撤著盤子碗筷，放到水池里后，擰開水龍頭清洗著，而祀和莉雅在掃著地，擦著桌子。

在我洗完最后一個碗后，門鈴響了，祀過去開門，走進來的是哉嗣和蘇曉曉。

“這么早就過來串門了啊。”我邊擦手邊說道。

“不能嗎？”哉嗣說道。

“當然能了，為什么不呢。”我說道，“你們今天不上班嗎？”

“今天再放一天，讓他們調調作息時間。”蘇曉曉說道。

哉嗣聳了聳肩，“我要去扮黑臉嗎？”哉嗣說道。

蘇曉曉坐到了沙發上，“當然不用了，畢竟，扮黑臉的一直都是我呢。”蘇曉曉微微笑著說道。

哉嗣笑了笑，沒有說什么。

接著，我們幾人又坐到沙發上，邊看電視邊聊天。

忽然，門被敲響了，哉嗣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位戴著墨鏡的女子。

哉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門外的人，“你叫的？”接著，他又看了看我和門外的人，“還一次叫了倆。”哉嗣說道。

門外的一位扎著馬尾的女子顯的有些生氣，“還真是不會說話啊。”說完，她便拉著行李箱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啊，哉嗣。”后面跟進來的短發女子說道。

她倆走進來后，摘下了墨鏡。

我站了起來，“百合阿姨千鶴阿姨，你們來了啊。”我說道。

“百合阿姨……千鶴……”莉雅也跟著站了起來。

“莉雅！你真的回來拉！”百合走到莉雅面前，抱住了莉雅說道。

“我……”莉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鶴，什么情況這是。”哉嗣撓著頭走了過來。

“百合和千鶴阿姨，你忘了嗎？咱小時候經常見的。”我對哉嗣說道。

“是嗎？”哉嗣說道，“但是她們怎么不老啊。”哉嗣說道。

“毛頭小子還是那么不會說話。”千鶴摟著哉嗣的脖子說道。

“千鶴阿姨……錯了錯了……你放開我吧……”哉嗣求饒道，千鶴放開了哉嗣。

“有沒有書房之類的，地方桌子大一點的。”千鶴對我說道。

“二樓就有一間，樓梯口右手邊第二個屋子。”我說道。

千鶴聽完，便提起箱子往二樓走去。

“千鶴阿姨我幫你拎吧。”我走過去說道。

“不用。”千鶴說完，一個人徑直走進了書房。

我嘆了口氣，轉頭，百合阿姨和他們打著招呼。

“祀都長這么大了啊。”百合說道。

祀笑著點了點頭，“百合阿姨這么多年沒見……還是這么年輕漂亮。”祀說道。

“還是你會說話。”百合說道，“這位是……”

“這位是哉嗣的女朋友，蘇曉曉。”我走過去說道。

蘇曉曉站起身，“您好……百合阿姨。”祀說道。

“跟我說說，你當初是怎么看上哉嗣的。”百合坐到了沙發上說道。

“百合阿姨……”哉嗣有些無奈的說著。

“好了，不逗你們了，你們……是住在一起嗎？”百合問道。

“不……不是，哉嗣他們住在隔壁，我和祀還有莉雅住在一起。”我說道。

“同居嗎……你和祀結婚了嗎，還是……她倆都跟你結了。”百合說道。

“百合阿姨……這個說來有點復雜……”我說道。

“復雜就不聽了。”百合說道，“我就說你跟祀，還有莉雅，一個比一個般配。”百合指了指我和祀還有莉雅說道。

“百合！聊完了嗎？該做正事了！”千鶴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百合聽到后，站起了身，“就先不跟你們聊了，我和你們千鶴阿姨忙完后再下來。”百合說完，轉身往二樓走去。

百合走后，我們又坐了下來。

“她倆……是不是搞科研的啊，穿著個白大褂。”蘇曉曉低聲說道。

“不知道，可能是的吧。”我說道。

“這么多年過去……沒想到她倆還是能一眼認出我來。”哉嗣說道。

“那是因為你太有辨識度了。”我說道。

“辨識度……是什么？”哉嗣問道。

我沒有回答哉嗣，只是靜靜的坐著，聽著祀她們討論著千鶴和百合。

不知道百合和千鶴又在搞什么大動作。

“千鶴阿姨還是老樣子，總是忙于工作。”祀說道。

“而百合阿姨也總是像綿羊一樣，被千鶴阿姨使喚來使喚去的。”莉雅說道。

“鶴，百合和千鶴阿姨......知道咱們這里的事情嗎？”哉嗣問道。

我點了點頭。

“她倆的年紀看著不像是阿姨輩兒的人啊。”蘇曉曉說道。

“確實看著和幾年前沒什么變化，那時候她倆總是.......”哉嗣說著說著沉默了。

祀和莉雅的表情也忽然凝重了起來，蘇曉曉也沒有多問什么，只是跟著沉默著。

“啊啊，以前還真是算我倒霉呢，不過都過去了。”我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