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和狼靈當天跑路，并非空著手走的。

武器店在泰拉像是便利店一樣常見，而這家店的老板是一個埃拉菲亞中年男人。莫林在街上一打聽，熱情的卡普里尼市民都向她推薦這家地段極佳、學(xué)院區(qū)不遠的這家無名小店。

店鋪的裝修不錯，至少比卡西米爾地下賽場的要好。各種材料明碼標價在貨架上，一個簡易隨性的加工臺和收銀臺，還有一些成品武器放在展柜里。

老板就坐在柜臺后面，見莫林進來，他只是說了一句“歡迎光臨”，連屁股都沒動一下。

“老板，你這異鐵組它純嗎？”莫林拿起貨架上的一塊異鐵問道。

“你手里那塊不純。”他懶洋洋地道。

本來準備華強買瓜的莫林頓時讓老板給整不會了。

“那……你家有沒有純的？”

“有，看你想用來干什么。”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莫林，看見她背著一桿亞麻布包裹的法杖，于是站起來道：“小姑娘，要是你覺得學(xué)院的法杖不和手，我家就可以幫你改改，不用自己瞎摸索。”

他指了指展示柜，繼續(xù)道：“這是我家店的招牌，很適合新手術(shù)士的法杖。去年學(xué)府采購時就考慮過這個款型，最后因為價格被淘汰了，這是當時小批量生產(chǎn)的剩余法杖，別家你都買不到。標準、輕盈、耐用，五年內(nèi)要是你能把它用壞了，來砸我家招牌。”

“我家就是開鐵匠鋪的，這次來是想買些材料。”做買賣不坑人，這店難怪能長久。

“呦，還是個行家？”話癆老板精神了起來，道：“也是，能一眼看出異鐵組品質(zhì)的，也只有老工匠了，小姑娘不簡單啊。只要異鐵塊嗎，我店里有從雷姆必拓進的一等貨，您要是買20金幣以上送研磨石一塊。”

“我哪是什么行家，就……還行吧。”莫林謙虛了一下，然后謊言張口就來：“家里人讓我自己來買一次，各種材料都要一些。”

“方便問一下，您打算買哪幾樣？預(yù)算多少？”

“都要一些，再買一個單位的凝膠材料。預(yù)算在八十枚金幣左右，上下二十金幣。錢不是問題，質(zhì)量不能差。”

老板想了想，他手指敲著柜臺，心中似乎有些掙扎。最終，他嘆了一口氣，問道：“我叫海登，小姑娘，怎么稱呼啊。”

“狄安娜。”莫林報上了假名。

“好名字。狄安娜小姐，說實話，我是做零售和小修補的，吃不下你這單生意。”海登露出中年危機的疲憊，“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我的上家……”

“千分之三，如果能幫我砍價到九十金幣以下，千分之五。”莫林手里有了錢，心中就不慌了。

所謂錢壯慫人膽，莫林此時的表現(xiàn)進退有度，從容而優(yōu)雅，讓埃拉菲亞老板看得心中微微點頭，稱贊一聲家學(xué)淵源。

在卡茲戴爾，很多武器材料都價格昂貴，而且萊塔尼亞金幣換卡茲戴爾金幣的匯率實在惡心人，莫林準備90枚金幣全部買了打造銃器必需的各種材料和載具用的燃料，以及一小袋米和鹽用來改善伙食，只留五金幣應(yīng)急。

“大氣。今天店面生意我不做了，專門伺候狄安娜小姐這一單。走，我?guī)闳フ依下梗浅抢镒詈玫牟牧仙蹋抑挥兴u凝膠。這么高端的材料一般施法單元用不著，曼斯一家就供應(yīng)了全城的凝膠。”

……

曼斯沒有店面，只有一間大庫房。

“老曼斯，我給你帶來一個大客戶。”海登給兩人介紹道，“這是老曼斯，這是狄安娜小姐。”

老曼斯確實很老了。卡普里尼的角豎在灰發(fā)中，眼瞳卻是透著精明。

他伸出手來。手掌虎口上的繭子和燙疤說明他曾經(jīng)是一名鐵匠。

莫林將右手握了上去。露指手套沒有包裹的手指相比老曼斯而言十分細嫩，還沒有接受時光的捶打。

“歡迎，狄安娜小姐。請把采購單給我看一下。”

“有紙筆嗎？我沒準備采購單。”

老曼斯取來紙筆，心中已經(jīng)給莫林蓋上‘好騙的貴族小姐’的印象。

“就是這些。”莫林的字跡很漂亮，萊塔尼亞斜體和規(guī)整的行距，充斥著藝術(shù)般的氣息。

“狄安娜小姐，您不必買凝膠材料，我有成品凝膠出售。”老曼斯道，“出自高塔實驗室的材料，城里所有修補店的凝膠都是從我這里買的。”

說著，他取出一個方玻璃盒子，正好是一單位的凝膠。

“呵，”莫林冷笑一聲，道：“高塔實驗室的凝膠邊角料？”

裝作非感染者，她解下法杖，左手隔著亞麻布握上杖身。一團光芒出現(xiàn)在掌心，照亮了很大一片昏暗的倉庫。莫林將掌心貼上玻璃，膠體呈現(xiàn)丁達爾效應(yīng)，里面凝膠的雜質(zhì)分毫畢現(xiàn)。

“純度最多只有70%，修修補補夠用了，但我要的是能制造高端法杖的高純度凝膠。”

“好你個老曼斯！你賣了我多少年的凝膠居然是殘次品？”海登跳著腳罵道。這種判斷凝膠純度的手法需要精準的法術(shù)控制，強烈的光芒需要剛剛好穿過凝膠，但不能達到點燃的強度。這種法術(shù)控制力，至少，他不會。

“這……”這哪是個貴族小姐？這一手鑒別手法很多老鐵匠都不知道，因為凝膠實在是太貴了，一般只用于封裝的源石穩(wěn)定劑。只有最高端的法杖制作者才會學(xué)習(xí)如何制造、使用凝膠，賺錢、花錢如流水。

顧不得海登的指責，老曼斯問道：“敢問您貴姓？”

“弗朗哥，一個已經(jīng)敗落的小貴族，不值一提。”莫林擺擺手道。

“有您這樣的大師，弗朗哥家的榮光一定能再度煥發(fā)。”老曼斯暗暗記下了這個家族名字。

“說回凝膠材料，需要我列單子嗎？”

“不必了，凝膠我自己也嘗試過制作，材料還是清楚的。”

“好的，就這些，咱們談?wù)剝r格吧。”莫林看著堆成堆的數(shù)個木質(zhì)盒子，里面是她采購的材料。說起來，她有點想念羅德島危機合約后開盲盒的快樂了。

巫王死后，萊塔尼亞的貴族們的斗爭不動武，所以武器材料價格并不受太大影響。莫林以零售價八五折的價格買下了九十七金幣的貨物。

海登收到提成，也從老曼斯那里拿到了“賠償”，熱情地幫莫林將貨物裝上載具。

“一路順風啊，狄安娜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