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姜白玉一聲驚呼,廳內所有人都朝主桌看去。
“小師弟。”
正被身旁王晨騷擾得不勝其煩的祝蕊猛的站起身子。
大廳內的五行宗人,除了葉飛外,全都驚訝的望著祝炎身邊那個小廝。那個偷練了厚土宗玄黃決的烈火宗棄徒,被兩種完全不同屬性的功法沖擊,不是應該早就死了才對嗎,怎么現在又活生生的出現在這里。
他們即驚訝又疑惑的望著張凡了,五行宗幾大掌相互看了一眼,隨即又同時向祝炎看去。
張凡了跪在地上,對著祝炎,姜白玉叩頭道。
“師傅,師娘。”
祝炎臉上神色逐漸恢復淡漠,他將臉轉向一邊。姜白玉眼中有不忍之色,想將張凡了拉起來,看到丈夫的反應,伸到一半的手又縮了回去。
跪在地上的張凡了身軀微微抖動著,將頭深深的埋在地上。
雷烈身形一閃,出現在張凡了面前。他抓起張凡了一只胳膊,手指扣在他的脈門上,片刻過后,雷烈甩開張凡了的手。
“經脈斷裂,終究還是廢人一個。”隨即又滿是疑惑。
“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張凡了沒有理會雷烈,再次將頭低了下去,聲音微顫道。
“弟子知道錯了,望師傅師娘給弟子一次機會,讓我重返烈火宗,弟子愿意接受一切懲罰。”
姜白玉將目光望向祝炎,祝蕊此時也跑到張凡了身邊,拉著祝炎的手,焦急的喚道。
“爹!”
祝炎并沒有扭頭去看張凡了,只是淡淡的道。
“你我已無師徒名分,不要再叫我師傅,你自己好自為之。”
那一心正討好祝蕊的王晨,眼見祝蕊丟下自己不管,卻跑到一名貌不驚人的小廝那里,而且神情焦急萬分,心里頓時不是滋味,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色,
“原來是個棄徒啊。”
張凡了在密林中被鐘小玉救下后,再不敢有片刻停留,飛也似的逃出了那片林子。他想要尋找武鐵,卻不知道他被三叔帶去了哪里。在外面狂奔了半天后又迷失了方向,一路胡亂走來,在一個叫鳳陽的鎮子上遇到了出來為王震天壽誕采買的家丁老劉頭。
老劉頭見張凡了餓倒在鎮子上,模樣如同乞丐。心生惻隱之心,再加上老爺大壽,到處需要人手。主廳又正缺端菜倒水干雜活的小廝,他見張凡了面相淳樸不似奸惡之人,便給了他些吃食,將他帶回了天刀門。
張凡了獨自在北境,本就人生地不熟,現在又功力盡失。好容易認識了個武鐵還算投機,本想著隨他的鏢隊一起回到南方。現在武鐵也不見了蹤影,自己實在不知道何處落腳,就隨著老劉頭來到了天刀門。
在天刀門的這些天,他漸漸知道了天刀門在北境的勢力,知道了門主王震天在大陸上的聲望。
王震天的七十大壽據說各地大勢力大宗門都會前來道賀,自己的師傅也是大陸上相當當的大人物,五行宗屆時一定會來。等見到了師傅,張凡了決定好好求求他老人家,將自己重新收入門下。哪怕像從前一樣,只是做個燒火打雜的雜役他也心甘情愿。
結果也正如張凡了所料,果然在壽誕上見到了五行宗的人,也見到了自己的師傅師娘。他欣喜萬分的充在端茶倒酒的小廝里,在為師傅斟酒時,張凡了抑制不住內心的情緒,激動的將酒斟得溢出了酒杯。被師父師娘認出來,張凡了內心的壓抑到了承受的極點。
他滿懷希望的跪求師父,希望能再回到烈火宗,為此他愿意接受任何懲罰,可是結果卻沒有如張凡了所期望的那樣。
祝炎的態度決絕,讓張凡了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絕望。他跪伏在地上不肯起來,沒有人能夠體會到他現在的心情,他感覺自己在這世上真的就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了。
五行宗每個人都知道事情的緣由,而那王震天,了空等不是五行宗的人卻是一頭霧水。
看了半天,這些大宗師們也都看出了個大概,但這是人家五行宗內部的事務,他們雖然貴為一門之主,終究不便置評。雖然能感受到張凡了的一片至誠和苦心,卻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替他說話。
只有祝蕊,滿是期待的眼神盯著自己的父親,嘴里焦急道。
“爹!”
祝炎見張凡了久跪不起,此時主廳內眾人又沒散去。因為自己門內之事攪得王震天的壽誕不愉,面子上卻是過不去。于是不再理會地上的張凡了,站起身負手而去。
眾人見祝炎如此決絕,張凡了又這般寥落,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嘆息。
“既然人家不愿意再收你做徒弟,又何必死皮賴臉呢。擾了我爺爺的大壽,你到是好意思。來幾個人去把他拖出去。”
一道刻薄的聲音響起,眾人尋聲望去,只見角落里的桌子上一身白衣的王晨朝門外站著的天刀門人招了招手。
王震天眉頭微皺,還沒等他說話,與那少年同桌的一名七八歲的女道童站起來忿忿的斥責道。
“人家都這樣了,你還動手趕他,你有沒有點同情心。”
“玉兒住口,不得無禮!”
主桌之上的鐘天錫沖著女童呵斥道。
此時的張凡了耳朵里再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無論是希望自己滾下去的還是站起來替自己說話的。他抬起頭,眼神木然的望著負手而去的師父。
這一刻,張凡了終于知道,自己與五行宗的緣分徹底的斷絕了。以后再也不能說自己是五行宗的弟子了,而每一名五行宗的弟子都視他為烈火宗的棄徒,他將永遠背負這個身份。
于是,天刀門老門主王震天的七十大壽,壽誕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尸魂殿和半路冒出的五行宗棄徒攪得不歡而散。各處遠道而來的賓客匆匆用完了飯食,紛紛向王老門主告辭而去。他們都欲盡快趕回自己所在的宗門,加強門內防范,期望那尸魂殿不要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