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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破

隨著陳塵的一喝的宣告,戰爭正式開始。

陳塵別出心裁的一聲“安敢放肆”混合著高亢的將軍令,樂聲起,潰不成軍之相躍然出現在黃牛的腦海之中。下一刻,他回歸清醒,才發覺真的已經潰不成軍。

灼熱的碧綠色氣浪刺痛著蟒部眾人,加之一陣金戈鐵馬,斷萬里河山。精神肆虐過后,黃牛的控制終于被梓燁,顏曦,陳塵,青衣四人聯手撕開了一道口子。在黃牛兼顧不到的時間里暫時喚醒了蟒部眾人。

猩紅的血光在豎瞳中退卻,躁動的蟒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蟒主的半顆頭顱掩映在草叢中,血早已把土地洇紅。而在殷紅的土地上有一小塊地方氤氳著霧氣,約莫只有黃豆大小,讓眾人看不清蟒主猙獰的面容。

下一刻,群蛇沸騰,想要到蟒主的尸首跟前,無奈他們到了外圍卻忍受不了經過青衣生命氣息沾染的碧綠火焰。

無奈,只能遠遠地望著,一時間悲從中來,嗚咽聲不絕于耳。一滴滴血色的淚珠結成了血晶掉落到地上,蛇本冷血,連眼淚都結成了冰晶。倒是經過碧火的灼燒,又變回了血淚。無意間,兩片紅色的土地連成了一片。那團氤氳的霧氣悄然變大,直至覆蓋了蟒主的頭顱。異變突生。

蟒主剩下的半邊頭顱轟然炸裂。令所有人意想不到,氣浪翻涌,雙方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余,襲蟒主千二百一十六載。其間蟒氏衰微,余以德天之姿,得羲祖傳道三十六卷,天罡明書。不辭正道,不顧細謹。妄改天命全一族之氣運。有傷天和,得遇良人,望公保全蟒氏血脈,今以明書酬之,感激涕零。

蟒主的氣息至此在這一方天地中完全消散,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地上氤氳的霧氣在這時也散盡了,露出了淡淡的金光,正是書面上四個燙金的大字——天罡明書所散射的光芒。書的材質是暗紅色的棗木,隱約的可見圈圈樹輪。紋理樸素。

眾人剛剛觀瞧,也只是驚鴻一瞥。金芒一閃天罡明書竄入梓燁眉心,消失不見。

唉,怎么就找上我了。梓燁哀嘆不止,惹得青衣咬牙切齒,抬腳就是一踹。踹的梓燁一個趔趄。小嘴一撇.“得了便宜還賣乖者,殺無赦?!?

一下子,春風得意的梓燁感覺到了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對著陳塵一挑眉毛“承讓了”還順帶著擠了擠眼睛。

陳塵也只是一笑,對他一抱拳,勉強是一副恭維的樣子。正當精神松懈之時,黃牛突然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嚎。

放肆,爾等賤民,也敢傷我。泛著酸氣的聲音回蕩在樹林之中,夜色都多掛了幾分凄涼。

為首的巨蟒身體已經膨脹的像個皮球,原本深藍色的鱗片也變得一片殷紅,像是被火灼過一樣。氣息每一秒都在猛漲,空氣中的波動清晰可見,甚至開始紊亂。

我蟒氏一族得羲祖點化,入星空之林。今田園將蕪,何以家為?唯舍此殘軀,以遺羲祖在天之靈。

梓燁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深邃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十指交叉,兩個大拇指在上下翻動。

唉,一聲嘆息。梓燁還是決定出手,右手在腰間一閃,三顆糖豆出現在了掌中。嘴里輕輕地喃著“要不是天罡明書,我才懶得管?!?

運起力道,將糖球拋向碧火之中。剛剛出手,陳塵笛音一響,一下子驚了梓燁,軌跡偏了一些。

輪回歸元羽。五音之中最為高亢之音。恰如平地驚雷,聲震行云。小小的糖丸隨著音波的震動射向黃牛。

黃牛,接我一記。剛從震聲中回過神來,化為流火的糖丸就到了面前。起初黃牛還沒感覺到熱,當黃牛的衣角和糖丸相碰,一下子黃牛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他倒是沒有感受到火焰的溫度,但是一顆小小的糖丸里面卻讓他感受到了雷霆的暴虐。

轟,黃牛周身炸開,將衣服炸成了一綹綹的破布條樣式。身上還零星的冒出煙火,時不時的火星迸濺。

黃牛這個職業不適合你,找個戲園子扮個丑角,想必是賣座的很。梓燁撫掌大笑。

黃牛將嘲弄盡數看在眼里,剛要反擊,精神波動再起,攪的他腦袋生疼。

寧為羲祖座下鬼,不做血夜一日人。為首的巨蟒在這一刻奮不顧身的穿越碧火荊棘,身上的蛇蛻一層層的燃燒掉落。氣勢卻在不斷增長。當蛇身穿越了碧火的束縛,他的氣勢也達到了巔峰。

小賊,害我蟒氏一族。今日舍此殘軀,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轟,暗夜中一束強光,刺的所有人都別過了頭去。

當梓燁再次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朦朧,似有霧氣升騰。陳塵,你別阻止我。我要救。梓燁沉下聲音,大有幾分斬釘截鐵的味道。

自爆尾聲,身體漸漸化為虛無?!膀损x過少俠?!彼纳碛熬投ǜ裨诨仨煌?。身影消散殆盡,他只留下了一個名字,世間再無此人。好像死了一個人也不過如此。沒有人在乎過,微不足道。每個人都是戰爭機器上的一個零件,當零件磨損了只不過隨手更換一下,舊的零件就不知道被遺棄到了哪一個角落。

梓燁眼前又浮現了老頭子那一雙奸詐狡黠卻又渾濁的雙目,直視著他,目光對著梓燁的眼睛?!澳?,注定要掌控戰爭。你,注定是哪個更換零件的人。這是你生來的命運?!?

“我為什么要掌控戰爭?”

“因為你的血液里流淌著的每一滴血都比別人高貴,但也比別人骯臟。”

“我的血液是誰給的?”

“你的血液是祖宗給的。但你記住了,你卻不是你祖宗的后人,你是錢的兒子,將來,你是錢的祖宗。”

梓燁再次回想起這一雙眼睛,它不再渾濁,反而閃著精光。梓燁越發的不想去直視,但是老爺子的目光卻時刻來回的掃視,讓梓燁有些壓抑。

梓燁攥緊了拳頭,肌肉凸起,小臂都在顫抖著?!拔乙取辫鳠铋]著眼睛將這三個字咆哮而出。

“那便救吧?!标悏m的左手搭在梓燁的肩上。“但你好像有些遲了?!庇行┤艘簧赡芏疾恢罏槭裁炊?,可偏偏生活的魅力就在于此,下一秒你就會醍醐灌頂,如夢方醒。但為時已晚,匆匆間,一輩子已然成為了過去。

等梓燁緩過神來,形式已經難以把控。幾乎在場的所有蟒族都開始了自爆行動,修為相對深厚的,已經跨過了碧火荊棘,朝黃牛撲去。

陳塵笛音一響,顏曦的琴音接踵而至。黃牛的腦海瞬間開始震蕩。感覺耳邊喊殺聲不絕。

靈瓏,把天狗給我抓來。黑王,勞駕限制蟒首王一下便可。陳塵趁著間歇對二人做出了指示。

靈瓏微一頷首,消失不見。自是去捉天狗。

“呀呀呸”黑王大喊一聲也是加入戰局。

黃牛見勢不妙,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票據,胡亂的扯下幾張,向天上一扔?!靶?。有孚,光亨,貞吉。”口中念念有詞“需卦,遁”一時黃牛站的地方霧氣蒙蒙,在霧氣中,黃牛的氣息迅速的隱于無形,難以追蹤。

需卦坎上乾下,為坤宮游魂卦。他跑不遠,梓燁笑呵呵的說“需卦,利于郊,無咎?!贝说孛中拗瘢阋膊慌侣娥W?說完這話,梓燁的手立刻搭上了葫蘆。

“我看到你了!”兩道糖豆劃出絢麗的火線筆直的打向蟒首王身旁不起眼的一叢灌木。

“你詐我”黃牛一聲大喝,轉身便要接著逃。

黃牛艱澀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色,聽著更覺扎耳。黃牛硬生生的接了梓燁兩顆火糖,正中前胸。黃牛再次顯出身形,身前的衣襟已經血紅一片。本就矮小的身體此時此刻正佝僂著馬上就要縮成了一團。嘴里還不斷地叨念著“你詐我…詐我”

其實也不算詐你,我確實學過一點點卦象。不算詐你。與其說詐你,不如說我在算計你。你輸就輸在太過于相信你的黃牛票了。

“胡扯,我只是信了你的鬼話?!?

“你信了我,就是放棄了你自己。”

“放屁,老子這輩子最不會放棄的就是我自己,我要活著,好好活著,踏實地活著?!?

“你明明知道那一句話是,初九,利于郊,無咎。而我故意的說成了需卦。那一刻你的內心一定起了波瀾。你在想我說的對還是不對,所以你沒有動,而是下意識的想再撕一張黃牛票。”

聽梓燁說道這里,黃牛把握的死死地票據一股腦的都扔向了梓燁?!拔疫€是沒有動,你是怎么發現的?”

“你都說了我是詐你,自然是沒有發現你。我下一句無論說什么,你都會毫不猶豫的扔出你手里的票據,再次逃遁?!?

“你怎么如此確信,我一定會逃?”尖銳的聲音在質詢著。

“因為你不會放棄你自己的?!?

人的悲哀就在于什么都不想放棄到最后卻都選擇了放棄,將所有的努力毫不在意的丟掉,嘴里還禱告著永不放棄的信仰。黃牛望著漫天飛舞的票據,盯著他們如柳絮般零落抑或隨著風勢飄向遠處,不知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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