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李維已經起了床，大學時完全沒奈何的惡習，熬夜，一到異世界就被徹底根治了，太陽一落海，那可正是無事可干，閑極無聊時李維甚至看得進那些關于語法的大部頭書，所以他有時在想人是不是非得被外力矯正才能改正惡習好好學習。

天很黑，氣溫很冷，他不打算提前去甲板上等，窗外天邊漸升的太陽照亮了黑夜，李維這才尋著光走上甲板。

衛士長在甲板上遠遠地看見李維過來，便喊道：“你可真夠磨蹭的，我可等了半個晚上。”

李維撇撇嘴，心想你要值班守夜，能不等這么長？

“剛好天亮，我可沒算錯時間。”

衛士長打了個長長的哈氣，轉頭把放在一旁的木刀扔了過來，隨后又看了看李維，發現腰間的佩刀，嘴角一抹笑了出來。

“死鴨子嘴硬，不過你還真拿了把真刀過來？真用那玩意練，我可真怕一不小心把你宰了，如果你在把你那禮服穿過來，那可就更好玩了，算了，還是趕緊結束這破事，我好去睡覺。”

李維拍了拍腰間上的刀，將它解下放在一旁，拿起了木刀掂了掂，挺重，可比不上鋼刀，又揮舞了一會，更覺無趣。

看李維那有些嫌棄的模樣，遠處的衛士長不樂意了，嚷道：“你小子不樂意的樣子怎么回事，木刀是不比鋼刀，可初學者那個不是從木頭練起。”

“我沒不樂意，只是覺得木刀和真刀差別有點大，不會影響戰場發揮嗎”李維辯解道。

“一直用木刀當然會這樣，可你放心好了，等木刀練好就換真刀實訓，給你木刀主要是為了熟悉下基本招式，免得傷人又傷己，至于所謂基本的招式則有劈、砍、撩、切、順，今天只學劈和砍，我會給你演示正確的動作的。”

衛士長后退幾步，擺開架勢雙腿站的極穩，雙手握刀舉過頭頂，迅速的下劈然后砍，來來回回演示好幾遍。

“怎么樣？”

衛士長收起架勢，一副很我很牛逼的樣子問道。

“力氣很大，速度快，其他的看不出。”

李維覺得是不是自己看不出門道，覺來來去去就那兩招，跟電視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完全不一樣，完全沒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你看懂就好，力氣大，速度快，一瞬間生死就決定了，我教的可不是在競技場大會上那些花哨的武技，而是殺人的辦法。”

“接下來你先照著做一遍，錯了我會矯正。”

李維舉起木刀，學著衛士長劈和砍，作勢要劈時時小腿突然挨衛士長一下。

“沒站穩，腳下要扎實，重新來。”

衛士長轉著圈找茬，看見不合眼的地方就是一下，打的那就一個生疼，整個上午李維全身上下基本上沒有完好的地方。

這還倒好，真正難以忍受的是，水手們的戲謔，他們或在清洗甲板、或在移動風帆，干著不同活計，但在圍觀操練時保持著相同的興趣，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沒有娛樂的小鎮上來了馬戲團，簡直鬧翻了天。

李維數次向衛士長抗議，得到的答復則是挨打，衛士長稱這個是分心的代價，這段疼痛的時光持續到吃午飯的時間，訓練結束后衛士長帶著李維來到軍官食堂。

“難熬吧？”

在上午憋了一肚子氣后，這時就算是普通的問候在他耳里都是嘲諷，在食堂又不好發作便語氣生硬的回答。“沒有的事。”

“生氣才是正常的事，如果你不生氣我反倒覺得奇怪。”

李維還在氣頭上，腿不自覺的抖著，并不打算談話，衛士長顯然看出了這點，接著說道。

“你受的打終將化作最堅韌的鎧甲，焊在你身上，這是海上最寶貴的財富，金貴的鐵罐頭只會讓你成為不會移動的豬，最后命運就是會沉進海中。”

“我當然知道這點，我們家鄉就有平時少流汗，戰時少流血的格言，我只是受不了那些可鄙的骯臟話語，這讓我覺得自己像馬戲團的猴！”李維帶著一些怒氣回答道。

衛士長用力拍了下桌子，很是喜歡這句話。

“平時多留汗，戰時少流血，嗨！這格言好，我記下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提供點個人經驗吧。”

“在海上接舷戰中，你的敵人嘴巴遠比你今天遇到的毒，當他們發現刀劍一時奈何不了你時，言語就是進攻的武器，他們會試圖激怒你，不要落入他們的陷阱。”

衛士長站了起來，像個朋友一樣跟李維勾肩搭背，然后另一只手給腹部來了一下，笑著說。

“言語就像箭，用你的盾防住他們，如果能在像個海上男兒一樣，把它們射回去那更好了，哈哈哈。”

“好了，走吧，開飯了，我們去吃飯。”衛士長摟著李維用莫大的力氣幾乎是拽著走過去。

船上的伙食在現代人看毋庸置疑是極為糟糕的，就算是軍官也很少能吃上熱食，多為腌制和熏制，而水手想吃上熱食只能是碰到重大的事件時，比如說是節日或是躲過風暴。

李維很幸運，船長對他還算是青睞，所以吃的是軍官食堂，總算不用吃那些硬邦邦的黑面包，那玩意咬下去里面多的是木屑，甚至還有的是石子，他算是明白這玩意為什么不容易發霉了，但就算如此軍官食堂的食物也算不上什么好東西。

“嗨，你今天正是算好運，來，這是你們的。”手上臟兮兮的廚師居然端了個烤鴨出來，香氣四溢引得食堂四處側目。

“哇！這么好，給我的？今天是什么節日嗎？”李維驚呼道。

衛士長奪過烤盤，嚷道：“當然不是，你想的美，這是老子的，把你的熏魚帶上，再把給我的酒拿上。”說完，大步走向餐桌。

“別擔心，今天你也很幸運，是烤魚哦！”胖乎乎的廚師又端出一個餐盤，看著烤魚，李維心里罵到，瑪德，這么少一部分，占大頭里面還有各種魚雜，咋比的上烤鴨，果斷拿起廚房幫工手里的酒跟上衛士長。

“今天怎么伙食這么好？”

李維艷羨的看著烤鴨，現在的他極為后悔當初怎么不把帝王蟹打包帶走。

“想吃嗎？”衛士長不懷好意的笑著，撕下一個鴨腿舉在空中。

“不，我還是吃我的魚雜吧。”雖是這樣說，李維還是不住的往哪瞟了幾眼。

“過來一起吃吧，讓我也嘗嘗你的魚雜，這東西吃多了其實也挺好吃的，不過前提是你得告訴我你的那把費舍爾斬刀從哪來的。”

李維高興的分割走了另一個鴨腿，湊到鼻前用力一吸，那是油脂的味道。

“哦，那把刀啊，原來叫費舍爾斬刀，那是從瘦猴那買的，花了二十五個銀幣，鑒定過了是把好刀。”

衛士長大口吃肉，烤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喝酒喝的也很快，直接將一瓶酒干了個精光，打了個長嗝帶著酒氣說道。“費舍爾斬刀最水手最喜歡的一種刀，你現在還使不上，不過以今天的表現來看你很快就能熟練的使用它，作為初學者你還真挺有天賦。”

衛士長站起來掠過李維，突然給李維的后背來了一下并說道：“這頓烤鴨是你老師給我的謝禮，嗯，從今天看來你這丑小鴨還是值得我把你變成俊鷹，別讓我失望變成烤鴨了哦，明天繼續，還有記得我的名字叫扎格，別老衛士長、衛士長的叫，不像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