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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無巧不成書

都說無巧不成書,多虧那兩個躲在暗處的哥哥替她報了警,行程緩了兩天她才有機會探聽到沈青檸和她的龍鳳胎弟弟的事。她都發燒的整個人像被一團火烤炙著,那些人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忌諱,直接忽視了她。

原來她的弟弟現在叫衛宴,在孤寂一個叫坑霾的地方工作。她怎么才能去到坑霾?這是一個難題啊!信上寫的比阿鼻地獄還恐怖的孤寂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這些問題在她一進入孤寂就得到了答案。她是被李為直接扔到床上的,與床親密接觸的瞬間,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聽見李為的對誰說著:“熬不過去就直接丟到坑霾,這件事不需要跟上面請示。”

原來熬不過去就能見到衛宴,只是聽他們說坑霾好像是倒班的,萬一丟她過去的時候衛宴不在,她豈不是很虧?白白丟了性命多劃不來。

半個下午的時候,有個女孩子迷路闖了進來,她迷迷糊糊看見那張臉竟有幾分相似。沒過多久就又進來了一個女孩子,趾高氣昂的看著她:“新來的,看見葉暖了沒有?”

大概是看她病重不具備抵抗能力,那個女孩子竟對她起了歹心,捧著她的頭往鋼筋一般的床頭上撞,恍惚中她看見了那張相似的臉。

孩子的世界里,就算沒有豐衣足食,也不該淪落到販賣苦力,只為一日兩餐溫飽。渾身可見的傷痕,是來自那冰冷的儀器?盡管它們一動不動,也能將孩子們遍體鱗傷?舊傷未去,又添新傷,每日與冰冷的儀器為伍,與同類為武,活著便是離死亡更近一步。死亡則意味著,冰冷的洞穴,一堆白骨。

傅六叔今兒穿了白色的尖頭皮鞋,出門的時候,六嬸同隨從打了招呼,不許他走泥濘處,所以這會傅六叔的鞋子才能一塵不染;往上是白色的牛仔褲,不同于往日里單一風格,上面點綴了一些紅黑相間的墜飾;腰間系著一根黑紅相間的皮帶;紅色的襯衫上書寫著黑色文字。這樣的傅六叔,時尚而前衛。

他斜眼看著被丟棄在坑霾中的孩子,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上下嘴皮一碰,吐出一句話:“浪費了一批器材,熬不過去,直接埋了就是。”

“是。”傅六叔身后統一黑色西服的人略微低頭,恭敬的回答。

聽著不攜帶任何情感的對話,傅六叔好看的一字眉一皺,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想起什么,抬腿便走。走的急促,背影竟有幾分單薄。

緊隨傅六叔離去的,除了他的保鏢四人組,就是李桓那一隊人馬。談不上壯觀,也不至于單薄。

余下隊伍里,便是隊長李爾最具權威,他高高瘦瘦的,頗為嚴肅。他和兄弟們穿著一樣的西服,只在左胸前開口處,別了一枚特制的徽章。待傅六叔的人馬一走,他便站了出來,同隊伍里的衛宴說道:“晏子,你在這守著,兄弟們去抽支煙。”

李爾跟衛宴打招呼的方式不同尋常,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大家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新來的,好像很多事,從他到坑霾后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快去快回,這個節骨眼上,沒事千萬別找事。”衛宴說話,總有讓人警醒的功能,但聽過了便有妄自托大的嫌疑。

“注意變通。”李爾說完,表情一慎,覺得不妥。但話已出口,決計不能在兄弟面前跌了身份,干脆大手一揮,率先往旁邊的一條小路去了。

見狀,大家也沒心思作其他猜想,隨著李爾的腳步去了。

雙眼落在坑霾縱橫交錯的血肉之軀上,那個早晨還活蹦亂跳同他打招呼的小丫頭,此刻奄奄一息的蜷縮在一角。他們中大多數人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為數不多淚眼朦朧的看著遠方,只一個孩子被巧妙的掩蓋在下面。沒有往日里的喧嘩,安靜的如同已經死去般。

在保護那個孩子?他們是不是在保護那個孩子?衛宴被自己的心聲嚇了一跳,指尖一彎,刺痛了掌心。

衛宴心里極為怪異,他既憧憬這樣的場景,又瞬間打破這樣的認知。一如孤寂深尸骸,從此良知為陌路。踏著尸體迎風而上的人比比皆是,哪個不是少不更事就被卷進這場血雨腥風中,在堆積的血液長河里長成現在的模樣。

等衛宴反應過來,雙腿格外沉重,一低頭,眼睛有些濕潤。那雙緊緊依附在自己小腿上布滿針腳的小手,企圖阻止他的進一步動作。腦袋微微斜向一邊,嘴角殷紅一片,辛辣味被一股幽香掩蓋住。不能用嘴說的話,竟是以這種方式得以展現。

“我不過去就沒事了?他們蠢,你也跟著一起蠢?”這一聲低吼出賣了他的情緒,孤寂不養廢物,這保全一人而犧牲全部的做法,豈止可笑,簡直是愚蠢。連他都能輕易看穿的把戲,指望唬住誰?當真以為丟出去是丟到一處荒涼地,然后不管不問?

依附在衛宴小腿上的小丫頭吃力的揚起腦袋,奈何傷勢過重,稍微用力腦袋就眩暈的厲害,重重磕在衛宴純黑的皮鞋頂端。

衛宴不敢挪動,就地蹲下身子,將滑落在鞋面的小胳膊拾起,順勢將歪倒在地的身子撈了起來。

“嘶!”沒料想到衛宴突如其來的舉動,小丫頭的胳膊被他這么一抬,白蟻噬骨般疼痛隨之席卷全身。

衛宴手下的動作可以算溫和,這倒吸氣的聲音引起了他的心思,將小丫頭的長衫袖往上一推,密密麻麻的針腳就鉆進了眼里。

孤寂中,擅長用針的,除了醫師就是第五真。前者用針救人,后者以針渡藥。

“她干的?”衛宴問的清淡,說不出內心的波濤洶涌。能對這么小孩子痛下殺手,不是醫師的作風,那便是第五真了。

喘上幾口氣,小丫頭漸漸緩和一些,定定看著眼前一片模糊的黑,攢足力氣說了唇語:是。

既然小丫頭手臂上落滿細細密密的針腳,其他人身上大概如是。衛宴將手中的一團輕輕擱置在一處,又翻看了其他人衣袖,針腳深淺不一,也都密密匝匝。甚至有人手臂出現了輕微紅腫,有人手臂有凝結成冰的嫌隙。

“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不斷進來,沒有人出去報信,會一直死下去的。”朦朧中,小丫頭看見他們特意保護起來的人被無情的掀出,竟蹌踉著身子摸索起來,用撕裂的聲音一陣哀嚎。

到底傷了聲帶,鬧不出的動靜。但為了安全起見,衛宴還是第一時間回到了小丫頭身邊,插在西服下擺口袋的手往外一翻,一陣茴香飄過。

小丫頭順勢一倒,沒了動靜。

旁邊的男孩只覺得有物體墜落,卻沒聽到急促的呼吸,摸索半天終于將小手對準了小丫頭的呼吸。

臉色一滯,已經沒有呼吸了么?

“呵!”男孩輕笑一聲,嘴角微微上揚,手緩緩落下。

坑霾有限的小生命陷入了一陣恐慌,那些淚眼朦朧轉而看向回到地面的衛宴,說不出悲喜。是啊!神經錯亂,大抵意識不到疼痛,才會出現淚眼朦朧的空洞。

李爾生性就不是淡薄名利之人,在孤寂的每一天,他都會反復思考一個問題:要到達哪一步,才能出現短暫的自由。抽煙只是他人生的一個小插曲,他不是非抽不可,只是想不通一些事情或心情無故煩躁時,煙可以讓他得到短暫的呼吸。

當類似嘶吼的聲音潛入腦海,帶給李爾的不僅僅是震撼,更多的是當頭棒喝。現在是什么時候,交貨在即,那么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著他,他怎么敢帶著小分隊脫離崗位?他怎么敢?衛宴其人,他真的了解嗎?他怎么敢將生命這般輕易就交到一個算不得熟悉的人手里?一個冷顫,李爾熄滅了手中的煙。

其余人見狀,紛紛熄滅手中的煙,妥善處理了。

說來巧合,李爾一行人剛歸隊,就有聲響從正面傳來,約十余秒就見石墻大開,一小分隊,來勢洶洶。

盡管被保護在中間的人身材嬌小,李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穩坐孤寂第五把交椅的當家第五真,人送外號五哥。面對嬌小可人的第五真,李爾都難免寒顫,這女人不僅下手狠,對自己更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損更是常見,連他堂堂七尺男兒都自愧不如。

偏偏第五真生的嬌媚,就算讓人恨得牙癢癢,看在那張嬌艷的小臉上,戾氣也能消散了幾分。

衛宴從來不屑帶著面具示人,所以當他赤裸裸的目光停留在第五真臉上時,心底冒出一句:蛇蝎心腸。

與第五真并排而行的人叫五六,沒了制服約束的他,頗有大家風范,一顰一笑間的溫柔,都是融化第五真這塊頑石的良藥。見第五真止步,他便停下,伏低身子。

“你替五哥去看看。”第五真小聲說道。

“你們好生照料著,我去去就回。”前半句,說給一行保鏢聽,后半句,則說與第五真。

饒是冷酷無情的第五真,此刻臉上也浮現了女兒家的嬌羞,五六便是這樣的存在,總能在涼薄的時候帶給她一絲悸動,又知進曉退。他走路的姿勢永遠比正規步伐慢上半拍,沒有盛氣凌人的感覺,甚至有些拖沓,但這并不妨礙他走進第五真的視線。

一分鐘的路程,被五六硬生生走出兩分鐘,等他終于在隊伍面前站定,李爾懸著的一顆心才緩緩落下。

見李爾松了口氣,五六一貫微笑的臉終于收了起來:“你帶我上前看看,其余人原地待命。”

李爾點頭,走先一步,引路。

坑霾是孤寂的一大特色,屬于外簡內精,為了掩蓋濃厚的血腥味,負責人算是下足了本錢。外面看上去極為簡陋,甚至有些沒落感,虧得幾根柱子撐著,才不至于坍塌。大門里面也算不得好,看著還是有些破舊,但不如外面驚心動魄。再往里走百米,轉個彎,景致就大不一樣了,向左全是進口的機械,向右均是訓練室。再往前走,是一道密封的大門,隱身在那石塊堆砌的墻面。里面便是坑霾,強者暫時的天堂,弱者永世的地獄。

“你在上面待著,我自己下去就好。”五六對他很體貼,每日每夜面對這些血肉之軀,再麻木也會有不同程度的傷害。

李爾搖頭:“還是我陪著,這一上一下你的身子吃不消,再說里面烏煙瘴氣,熏壞了劃不來。”

“不打緊,今天仔細些好,來時五哥呼吸比平時重一些,你我還是警醒些。”拒絕了李爾的好意,五六便順著階梯下去了。

這些小身子抖擻的厲害不說,呼吸紊亂,連意識都混亂了是怎么一回事?五六心生疑惑,正要一探究竟,想起五哥今天的不同尋常,趕緊收回了手。

“這一批算是廢了,我大致看了下,除了那個穿白色長衫的丫頭氣色好上一些,其他人......”說到這,五六搖頭代替了回答。

李爾只聽他說,并不答話。

徒步階梯回到地面,只同李爾點了一下頭,就刻不容緩的回到了第五真身邊。

“靠近階梯的兩個咽了氣,中間的呼吸紊亂,進的氣沒有出的多,倒是邊上穿白色長衫的丫頭稍微精神些。”五六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浪費了五哥的心血。”

“等著。”第五真甩下兩個字,雙手自然的插進皮衣口袋,獨自上前。

“恭迎五哥。”不攜帶任何情感的聲音整齊的在第五真耳畔閃過。

第五真只輕微且慎重的吐出一句:“閉上眼,帶上耳。”

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大家心知肚明。隊伍里有各處安插的眼線,今日這事傳出去,便只有一種人,那就是死人。

與五哥同時到達坑霾的,便是她的拿手好戲,奪命狂飆。奪命狂飆多次在孤寂榮譽榜出現,從最初的留痕到現在的稍縱即逝,時刻在進步。她是信任五六的,投遞時刻意往白色長衫去了一些。然后不作停留,錯開一個個站的筆直的男男女女,向著那一抹暖流緩緩歸去。

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音在耳邊形成一股騷動:“恭送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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