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急,咱邊走邊說。”楚霄說道。
二人離開別墅,沿著公路開始慢跑,此時天已經亮了,視線也變得明朗。
“別墅上方的怪物,你應該也看清了吧。”楚霄邊跑邊說。
“恩。”牟陽點點頭。
“那玩意叫‘掠鷹’,一目,一角,三翅,一爪,蛇尾,生性殘暴,好食人肉。適當供奉,有轉運招財之奇效。”楚霄說,“不過這玩意終究是個怪物,無論如何供奉、敬畏,終究難脫厄運。”
“那怎么辦?”
“辦法有兩個,其一,以純白色的羊來祭祀,一百樽美酒,祭祀用的蠟燭是還沒有燒成灰的百草,白席則用有才色花紋的絲織物鑲邊裝飾,最重要的是準備一個與錢慕兒同月同日出生的嬰兒。”
“嬰兒?”牟陽驚訝的說道。
“沒錯,掠鷹好食人肉,其中尤為喜歡嬰兒。”
“不行,孩子是無辜的,這方法我絕不同意。”牟陽立刻拒絕。
楚霄瞥了他眼,“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用第二種了。”
“不濫殺無辜?”
“放心,這次絕不濫殺無辜,第二種要相對簡單,毀掉陣法,驅除掠鷹,不過嘛....”楚霄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
“嘿嘿嘿,現在還不方便透露,等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放心吧,你的小情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楚霄打馬虎眼,很多事情,是不能全部說出來的,藏點掖點準沒錯,貓教老虎都藏了一手,更何況是人。
牟陽沒多問,沉著臉,看起來心事重重。
楚霄也不說話,二人就這樣沉默的跑著。
大概跑了半個多小時,楚霄累的氣喘吁吁,停下來,擺了擺手。“不行了,我得歇歇。”
牟陽倒是臉不紅氣不喘,跟沒事人似得,人家畢竟是特種兵出身,隨隨便便來個十公里越野跟玩似得,這點路程對他來說真不算什么。
坐在路邊,悠閑地看著周圍,幾只說不出名字的鳥兒輕聲歌唱,清脆而又動聽。
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跑了一身汗,也不覺得周圍有些涼,只覺得渾身舒暢。
“昨晚,那老頭什么來路。”沉默片刻,牟陽說出了憋在心里的疑問。
“趕尸人。”楚霄直言不諱。
“真的存在趕尸人?”
“大驚小怪,這世界上連妖怪都有,區區趕尸人又有什么好驚訝的。”楚霄嘲諷道,“那個老頭,非常強,且不說他的武術,單單是那幾手招尸,用尸,就不是普通趕尸人能做到。”
趕尸傳承與巫楚文化,到底是何人所創已無從知曉,兒時老爹曾說過,巫楚文化極為深邃久遠,現如今傳下來的已經少之又少,其中趕尸的本事乃白巫術,其中尤為出名的是湘西趕尸。
趕尸人又分兩派,蠱派與鬼派,所謂的蠱乃是苗族特制尸蠱,寄生在尸體中,紅衣老司念咒語,點朱砂,貼神符,在前領路,以蠱控尸。此類趕尸人北到郎州不能過洞庭湖,東到靖州,西到涪州和巫州,西南可到云南和貴州。相傳,這些地方就是苗族祖先的鬼國轄地,再遠就出了界。
而鬼派,是否乃巫楚文化的分支,現今已無從考證,唯一知道的是,這類人以法寶控鬼,以鬼控尸,期活動范圍到底有多大,無人知曉。
昨夜那個老頭,正是鬼派趕尸人,而且其手段高超隱秘。
“那如果被僵尸咬傷咬傷,會這樣?”牟陽問道。
“當然是變成喪尸了,哇呃呃~”楚霄忽然張牙舞爪,牟陽被嚇了一跳,拉開距離。
“拍個毛線,我又不是喪尸,哈哈哈。”楚霄大笑道。
“如果....我被抓了,你還會遵守諾言嗎?”
楚霄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呆呆的看著對方,“在開玩笑吧,你...”
牟陽當面掀開衣服,在肋骨處,一條三指長的抓痕,周圍的皮膚發硬發紫。
楚霄猛地站起來,“是尸毒,老王八蛋原來在這留了手。”
“你TM為啥不早說,我靠。”
牟陽站直,朝對方行了個軍禮,“如果我死了,也請履行你的諾言。”
“閉嘴!”楚霄怒吼道,抓耳撓腮,嘴里不停嘟囔。
牟陽微楞,老實說真沒想到,本以為對方會勃然大怒,甚至會毀約,可.....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牟陽越發看不同眼前這個少年,他到底圖什么。
“發什么呆,不想死就跟我走。”
牟陽這才回過神來,對方早已跑出百米,心說剛剛明明累的像條狗,才一會怎么又變得生龍活虎,來不及多想,快步跟上。
長話短說,在回別墅前,楚霄給牟陽一小瓶藥丸,囑咐對方每日三次,六點之前,十二點之后,七點半左右各服一粒,時間不能錯,否則藥效會減半。
藥效到底能不能抵抗尸毒,楚霄也不好說,走時說了句聽天由命。
牟陽沒多說話,快速消失在林中,而楚霄則整理整理衣裳,慢步走進別墅。
餐桌上坐了五人,吳先生、錢慕兒、齊陽、陳蛋和兩天沒見的小幺。
看到小幺,楚霄顯得很平靜。
吳先生率先開了口,“楚先生,晨跑的時間是不是長了點。”
楚霄瞄了眼時間,不冷不熱的回道,“時間剛好。”拖過椅子坐在小幺旁邊,不客氣的吃起來。
小幺向外挪了挪,低著小腦袋,只吃飯不說話。
“楚先生,我們到底怎么能找到曉冉。”錢慕兒擔心摯友,開門見山的問。
“先吃飯。”
“求你了,人命關天啊。”
“先吃飯。”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飯能救人,還要你干什么。”錢慕兒的脾氣頓時上來了,指責道。
楚霄沒搭理她,繼續往嘴里扒飯,“下次早飯不要米,來碗面條,再不濟來點豆漿、油條也湊活,我是北方人,南方人那套吃不慣。”
“楚先生好雅興,要不要來杯奶茶提提神。”吳先生笑吟吟的說。
“那還是算了吧,我是個粗人。”楚霄喝了口水,瞥了眼狼吞虎咽的陳蛋,眉頭微蹙。
整個餐桌上只有楚霄和陳蛋兩個人吃,其余人都停下來筷子,過了一會,二人同時放下了筷子。
“吃也吃飽了,現在該談談正事了吧。”吳先生喝了口牛奶,慢條斯理的說。
“當然!”楚霄這次沒推脫,伸手將三張餐巾紙擺在桌上。
“想找到陳小姐,必須得清楚三件事情,第一點,陳小姐等人到底因何失蹤,他們去了哪里,見到那些人,做了哪些事,這些必須得清楚。”楚霄按著一張餐巾紙,說道。“第二點,這張照片到底是誰寄來的,為什么會出現在門口,除了這一張就沒有其他?后面的又是什么地方?”
錢慕兒沒有插嘴,摩擦著下巴,仔細思考著。
“第三點,羊皮卷所寫,與這件事有無聯系。”楚霄將三張餐巾紙依次排開,分別象征三個問題,這種方法在刑偵上應用甚廣,以物體作為問題,連續提出假設,依次排除。當所有的情況都被排除,剩下的即便在不相信,也是事實。
楚霄雙手合攏,靜靜地看著五人,等待回答。
“任何信息都可以提出來,即便是三個月前的信息,都有可能成為找到陳小姐的關鍵。”楚霄忽然說了句。
吳先生的食指跳了下,端起杯子。
“大概在一個月之前...”錢慕兒似乎想到了什么,“曉冉說要拍攝一部探險視頻,問我要不要參加,當時我忙著其他事顧不上,也就沒答應。后來,曉冉召集了一群同學,購買了三臺小型攝像機,便開始尋找素材拍攝。”
楚霄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拍攝素材大多是由一個名叫夢楠的女生提供,聽說這個夢楠在大學學的是攝影專業,在這方面很在行,眾人便在她的帶領下拍攝第一集。”
“等等,這個視頻,一共分為幾集?”楚霄抬手打斷道。
“好像,一共準備拍四集...”
“現在已經拍完了幾集?”
“大概已經拍完了三集,我電腦里還存有發過來的視頻。”
“快給我看。”楚霄急忙說道。
見狀,錢慕兒連忙跑上二樓,沒一會便抱著筆記本跑了下來。
“曉冉發過來的視頻都存在著,我也沒來得及看,不知道里面會有什么。”錢慕兒打開文件夾,說道。
里面放了四個視頻,最顯眼的是前三個,分別標識著“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和最后一個“花絮”。
鼠標指在第一集,雙擊點開。
畫面頓時黑了下來,一滴水從上方滑落,恐怖的氣氛從屏幕內向外蔓延。
視頻是夜晚拍攝,拍攝手法是第一人稱,雙幾點開,視頻正式開始播放。
走廊空蕩蕩,上方的燈都是滅的,塔塔的腳步聲在耳邊回蕩,仔細聽還能聽到壓抑的喘息。
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兩側的房門,沒有一丁點光,黑暗潮水般將自己淹沒,整條走廊仿佛除了自己再沒其他活物。
慢慢走,慢慢走,忽然一個聲音從側邊傳來,畫面對準那邊,“304”!
宿舍門玻璃上出現一層霧氣,一張慘白的臉浮現,它露出詭異的微笑紅色液體順著嘴角流淌,嘎吱,是把手在動。
“啊!”小幺被嚇的捂住了眼。
拍攝視頻的人快速調轉畫面,朝著走廊盡頭跑去,氣息在奔跑中變的雜亂,黑色的走廊盡頭亮著一盞燈,“安全出口”!
滴答滴答,水滴聲不斷傳來,整條走廊顯得無比詭異,一滴水從上方滴落,模糊了半邊畫面。
“小孩哭,小孩笑,小孩不停哭和鬧,小孩笑,小孩哭,小孩是個小乖巧。叔叔問,小孩為何哭?小孩說,媽媽不要我,媽媽不要我。叔叔問,小孩為何笑?小孩說,媽媽逃不掉,媽媽逃不掉,嘿嘿嘿嘿~”滲入的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有無數的孩子在不停笑,在不停哭,在不停唱歌謠。
“啊!”拍攝視頻的人尖叫一聲滑到了,攝像機也飛出去,畫面在地面上不停旋轉,過了數秒才停下。
畫面上身穿校服的女子臥在地上,長發披散,看不清長相,她應該就是拍攝視頻的人。
女人崴到了腳,掙扎著朝鏡頭爬過來,伸手要夠,而這時一只紅色的小手忽然按住了胳膊。
“小孩哭,小孩笑,小孩再也不去鬧,媽媽媽媽逃不掉,嘿嘿嘿....”
畫面變成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