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讓是真的覺得何念芷的生活過的實在是太寂寞。他卻不知道何念芷自從家中變故重重,一時大廈崩塌后,便就是這樣孤寂過著,也只得張伯羽一個好友時時幫襯著。
余下的假期也不過只有一周,陳清讓也不好天天來找念芷。雖然法國不比國內,戀愛都是自由不受拘束,只是這兩人都是受中國家庭觀念影響的人,倒不好日日私下見面。好在王太太是隔日的就要打牌,約著那些太太們到家中打牌,或是跳舞。
“密斯沈回了國,倒是少了一個打牌的人。”王太太一面探著身子去接牌,一面嘆氣的說道,“洛斯塔,她有沒有聯系你?平安到了沒有。”
何念芷其實也有時候會想起沈憐南來,只是這個時候估計沈憐南的船還沒有到中國。只是還是有些擔心,又一次念芷還去了沈憐南在法國隊的住處。遠遠的就看見門窗緊鎖,厚重重的落地窗簾將里面的一切都埋葬了。何念芷沒有經歷過沈憐南的那種痛苦,理解談不上,也許是有些傷感。
“論時間估計還沒有到國內,在海上漂來漂去的,不一定沿線靠岸有地方發電報來。”
“你說這可不是嗎?現在到處亂的很,哪里都是打仗的。”王太太還容易出來牌,“一桶。男人們... ...”
話還沒落下,可讓坐在下手的趙汝明給碰了過去。王太太笑罵道:“臭小子,你這是我的天魔星啊。只要你在這局上我準是要輸給你的。”
說的念芷和牌局上的羅貝爾夫人都笑了。
呼啦啦的又開了一局,王太太又接著上面的話說:“男人們都是天天的忙著打仗,我們女人可只好在家里躲著打牌了。”
“姨媽這話說的不對,我這不也是在打牌嗎?”
“得了吧,明天也是要去扛槍的。我就不明白你父親的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你來德國軍校進修。”
“嗨,這時都是自愿的。”趙汝明不想再多說,再說姨媽也是不會懂得。打完了這一圈他就把在樓上看雜志陳清讓給叫了下來替他兩圈。
何念芷明日一早還有課程,就早早的告辭了。王太太看牌局是不成了,就叫了傭人準備一下,說要上舞廳去跳個夜舞。
陳清讓和趙汝明走的那天,王太太一直送上了開往柏林的火車。千叮嚀萬囑咐,準備的大包小包要讓他們帶回去,說是在那里定是要吃苦的。上次兩人走的那急,什么都準備不及這次王太太可是要補回來。
念芷那日有課,早起先去了王太太家里給兩人送行。當著王太太和趙汝明的面,陳清讓只不好多說什么,只看著何念芷客套禮貌的與兩人道別。
入了冬,下了好幾場雪來。何念芷倒是每半月就能收到陳清讓寄來的書信,信上多是囑咐念芷照顧好自己的話,再不就是他的的日常訓練。念芷回信并沒有那樣及時,有時候剛把上一封的回信寄出去,陳清讓的另一份信就到了。
元旦前的那個星期,學校放了假。到處都洋溢著圣誕節氣氛,人們也忙著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王太太知道念芷放了假,就每日喊了念芷到她那里去。
何念芷每日也是一人枯坐,家里冷清清的,壁爐燒著也驅不走冬日的冷。就也日日去了王太太處打發時間。王太太這些日子也忙的團團轉,因是到來年尾,公司商鋪一年的盈利往來都要結算,每日會客廳內絡繹不絕。王太太是個精明利落的人,只是平日里定是討厭往公司商鋪里去。她倒是不怎么管事情,只是吃著各家公司商鋪的分紅。
至了晚間,王太太才算清閑下來。
“念芷,你看咱們到了元旦去滑雪怎么樣?”
“您也太突發奇想了!”
王太太一臉的痛苦,坐在椅上輕拍著腿,說道:“這幾天可是辛苦壞了,咱們也出去轉轉。”
念芷笑道:“可怎么就想到去滑雪?我是不會的。”
“哪怕什么啊,咱們就去阿爾卑斯山勃朗峰,當地的居民給咱們充當教練,他們又都熟悉路線,多好。”
念芷半天也沒有答話,王太笑道:“怎么?我這一把年紀的都不怕,你還怕不成?”
念芷不好意思的笑回道:“我是從來沒有滑過,怕是笨學不會。”
“你可別這樣說,我也是沒有滑過的。你可想想,中國的女人可有幾個是滑過的?。到時候,你一溜煙的滑跑了,剩我一個人在原地,你是要回來救我的。”說的念芷只是抿嘴在那里笑。
王太太是個行動派,翌日就拉了念芷去街上準備旅行的東西,滿滿的裝了一車子。到了家,同何念芷商議著具體要帶些什么東西,又打了電話咨詢朋友可要注意些什么。晚上念芷回了家,看到書桌上寫了一半的回信,就走過去寫下了自己要同王太太去旅行的事情。寫好后這里裝進信封內,從抽屜里拿出郵票貼好了,放在門口玄關處好明日寄出去。
本說好要去勃朗峰的,誰知道王太太又改了注意,要去德國南部的阿爾卑斯山脈滑雪。說是她打了電報給趙汝明說要去滑雪,他就建議他們來法國南部去滑雪。那里有他認識的教練好介紹給她們兩個人。最主要的是趙汝明說也許自己還能請個假去找王太太,這可讓王太太改了主意一定要去德國南部滑雪。
何念芷本就是因王太太提議才去的,也就隨著她了。兩人帶著行李和兩名菲傭就出發去了德國南部。到了那里,果真在約好的咖啡館找到了趙汝明在電報上說的那個叫比納的當地居民。比納當即就帶了念芷一行四人上了山。車子開了好久才停在了山上的一個基點處,剩下的路就要走著上去了。比納再三保證剩下的路離住處不會很遠,念芷給王太太打著氣終于在天黑之前到了住處。好在住處倒是被爐火烤的暖烘烘的,還有準備好的晚餐。王太太直說自己是給自己找罪受,念芷聽了笑道:“可不是嗎?好好的您是要來吃苦呢?”
真到了第二日滑雪,王太太又恢復了來之前的熱情,熱情的拉了教練開始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