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芷向學校請了幾日的假。張伯羽已經定了回國的日期,念芷想多陪陪他。兩人約好了過兩日要一起去尼斯小鎮,在那里待上兩天,然后去馬賽,伯羽要在那里登船回國。
伯羽也同念芷提起讓她明年夏日結束這邊的學業就回國去?,F在的歐洲局勢也不容樂觀,待在法國并不見得是好事情了。念芷不置可否,她還沒有想過自己以后要何去何從?;厝タ偸且厝サ?,像王太太這樣的留在法國,何念芷并沒有這個想法。只是她還沒有計劃,何況日本人在中國為虎作倀,她若說這個時候回去,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張伯羽知道念芷只怕學業完成回國會覺得十分的迷茫,而且國內形勢嚴峻。雖然南北方已經開始聯合抗日了,但是日本人在中國大肆屠殺普通百姓。在政府機構中也不乏有親日派,官員被暗殺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伯羽出國游學是帶著念芷一起的,之所以回國沒有一同回去的打算也是鑒于國內日本人勢力依然鼎盛。他的打算是回國后替念芷好好打點,等念芷回國后用一個新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生活,再也不用生活在以前的生活中。
何念芷的態度很是模糊,讓他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應該按著他的計劃走。今天晚上他本來是要同念芷好好討論一下這件事情,畢竟明天就要出發去尼斯了。誰知到了傍晚,王太太來家里請念芷和他晚上一起去她那里吃晚餐,說是他的外甥和一位姓陳的先生休假回來,約了一起去吃飯。
何念芷看了看伯羽,后者點了點頭,念芷就同王太太說晚上一定準時到。王太太是認識伯羽的,走的時候還特意笑著對伯羽說:“張先生一定來,年輕人多一些才有意思?!辈鹞⑿χ饝?,將王太太送出門。
“我本想推辭的,覺得你不會想去?!?
“人家好意,怎么好推辭。不要因為我就拒絕,畢竟你還要在這里生活,鄰居之間要多來往?!?
念芷知道伯羽是事事會為自己考慮的,沒再說什么。伯羽將自己手中的書閑閑的翻了一頁,語氣涼淡:“也好,不用吃你做的飯了!”
只聽得客廳另一側的花架下傳來不屑的聲音:“那你自己做啊?!惫欢伦×藢Ψ降淖?。
晚上,念芷攜了張伯羽準時到了王太太家。與半年未見的趙汝明和陳清讓見了面,念芷笑問道:“汝明和少卿今日剛到嗎?”
趙汝明笑道:“是啊,上次有戰事休假還存著,和這次的一起休了。念芷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念芷轉頭看了一眼伯羽,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回頭對面前的兩人道:“這是我的朋友,張伯羽。”又對著伯羽說:“伯羽,這是趙汝明趙先生,陳清讓陳先生。”三人互相見了。
陳清讓不想心心念念的熬到了休假來見何念芷,佳人身邊竟然還有一個男士。這讓他心里有苦說不出,氣悶可想而知。端看得那二人甚是登對,郎才女貌,柳郎麗娘羨煞旁人。
整個晚飯間,陳清讓毫無心緒,只訥訥的不甚言語。
終于挨到了晚飯后,念芷說是明日要出門,早些回去收拾行裝,就同張伯羽告辭回了。
陳清讓更是像霜打的茄子,沒了一絲精神。千般掛念,不想佳人不僅身邊有了伴侶,兩人還同食同住,明日還要一起出門游玩。
趙汝明看了陳清讓這般失落也是無奈,一臉惋惜道:“沒想到何念芷竟然有一個青梅竹馬?!标惽遄屄犃诵睦锔X煩悶,不想也知道是從王太那里打聽來的消息。趙汝明拿了拳頭一把打在陳清讓肩上:“傻啦!不是我不幫你啊,實在是沒法幫,聽說都有婚約啦?!?
陳清讓聽了也不說話,愣愣的坐在陽臺的椅子上。
“你干嘛那副樣子,怕什么,大不了搶回來啊?!?
這次陳清讓倒是有反應了,狠狠地回了趙汝明一拳。趙汝明看來勢兇猛,身子奮力向一側偏過去,還是擦到了胳膊上。
“你來真的啊?!币妼Ψ讲焕硭值溃骸昂昧撕昧?,不逗你了,看你的認真樣子,這次竟是來真的了?!?
“有什么你快說!”語氣甚是不耐。
“好好好。這個張伯羽呢,確實是何念芷的青梅竹馬。你覺不覺得這個張伯羽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陳清讓哪里有心思理會這些,胡亂的搖了搖頭。
“可能是名字相似吧。”趙汝明若有所思的輕拍著扶手無所收獲,“有婚約也是真的,嘿嘿... ...是這個張伯羽同別人有婚約。何念芷和張伯羽確實是最好的朋友。聽姨媽說,何念芷來法國就是張伯羽打點的。”
陳清讓這時候想起三年多前,念芷在他的那個小院子里就是要和一位朋友寫信,還煩自己給寄出去。時間遠了,當時也不在意,已經記不得信是寄給誰寄到哪里。何念芷因為那件事情來的法國,若是同張伯羽一起來的法國,那封信也一定是寄給張伯羽的??梢妰扇岁P系不一般,即使不是戀人關系,那也是不可替代的生死之交。
第二日,陳清讓早起晨跑的時候正好遇上要出門的兩人。經過一夜的思索,陳清讓想著既然二人不是戀人關系,而且還有一人身有婚約。即便兩人暗有情愫,現在又同吃同住的,陳清讓還是有自信讓何念芷喜歡上自己的。
三人愉快的打了招呼,陳清讓甚至還祝兩人有一個好的旅行。念芷也同樣祝他有一個舒適的休假。
車緩緩地開出了花園,向著大道駛去。張伯羽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陳清讓,回頭對念芷說:“這個陳先生可是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了?”
“對你不一樣??!男人的眼神我懂?!?
“百事通張先生,你別貧嘴了?!?
“念芷,這個陳清讓,你不覺得在哪里聽過嗎?”
何念芷聽了伯羽這樣說,倒是心里仔仔細細的想了一想,道:“這件事和你說過,之前他幫我時說自己是簡少卿。在這里碰上他也道了歉,說自己是陳清讓字少卿。我也可以理解他的隱瞞。”
“我不是說這個有問題,就是覺得陳清讓這個名字很熟悉。一定是在哪里見過。”
“也許是名字相似吧。要真是哪個大人物,還有你張部長不認識的人嗎?”
“你就別刺我了。”